“就走了？”溫歌有些驚訝，她盡力忽視掉心里莫名的不舍。

    秦楊安靜地看著她，眼周的青黑淡去了很多:“我的戲份重，你好好休息，不用急著過來?！?/br>
    “這樣說的，像是跟我搶番位似的，”溫歌想到之前兩人粉絲之間還沒開機就吵起來的事情，笑著眨了眨眼。

    “你是永遠的一番，”秦楊說的不可質疑。

    溫歌感覺臉有些燒起來，她微微扯了扯被子:“我倆是平番?！?/br>
    “我不在，你注意安全，記得有事給我打電話，”秦楊頓了頓道，“醬鴨晚點吃?！?/br>
    溫歌現(xiàn)在又有些想笑，她點頭:“好的，都聽你的。”

    “你睡吧，不早了，”秦楊給她掖了掖被子，看了眼室內(nèi)空調(diào)度數(shù)。

    “我送你離開，”溫歌作勢掀開被子。

    秦楊阻止她:“你先睡，我看著你睡著再走?！?/br>
    溫歌抿了抿嘴，乖乖躺下閉眼。

    秦楊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她睡覺，等到她呼吸逐漸平穩(wěn)，眼神才借著窗外透過來的光描摹她的睡顏，從她的額頭到嘴唇。

    五官都生得恰到好處。

    秦楊的眼神停在溫歌的嘴唇上，他想起那場洞房花燭那場戲，龍鳳燭是真的，溫歌是真的，那滴淚也是真的。

    ……那個吻是真的。

    秦楊起身湊近，細細看著她。

    夢境緊捏著他的不安，將現(xiàn)實夸大。這段時間他都睡得不安穩(wěn)，一閉眼就夢到溫歌渾身鮮血躺在車廂里的畫面，時常半夜驚醒。

    現(xiàn)在他的心跳還飛快，秦楊想到生死這種事，就覺得以前顧忌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只有這樣看著，才能真真切切確認她還在呼吸，她還好端端的鮮活著呢。

    剛想起身，秦楊就措手不及看看溫歌睜開眼，抬起頭，瞄準他嘴唇迅速親了一口。

    縱然是秦楊這樣淡定從容的人，也怔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我睡著了，突然想起來還沒有晚安吻呢，晚安！”溫歌眨了眨眼狡黠道。

    說完這句話，她迅速縮到被子底下。

    秦楊看著那一團隆起的被子，忍不住笑著嘆了一口氣。

    他掏出溫歌藏在被子里的手，輕輕握住:“溫歌，你要好好的?！?/br>
    溫歌另外一只手貼在guntang的臉上試圖降溫，一邊甕聲甕氣“嗯”了一聲。

    感覺秦楊握著她手好久才松開，終于腳步聲輕緩地離開。

    溫歌也才終于把腦袋伸了出去，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最近溫歌有些開心。

    葉樺程看著她吃個飯都是藏不住笑容的樣子，有些憂愁。感覺自家閨女變成了村口的二傻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出去打算再聯(lián)系下公關部。

    不過很快溫歌的笑容就淡了下來，她接到了一個電話:“喂……”

    “是歌兒嗎？”里面?zhèn)鱽韒ama的聲音，帶著與上次一樣的忐忑不安。

    溫歌剛好想起秦楊削蘋果不斷果皮的技術，現(xiàn)在正在練習削蘋果，干脆開了免提：“嗯，我是?！?/br>
    她其實吝嗇于分給別人太多關注和耐心，尤其是上次的事情過后，她對親情已經(jīng)沒有了過多期待。

    “之前知道歌兒你出車禍了，急得不行，看到你發(fā)的視頻才安下心來，”mama的聲音帶著些微擔心，“你現(xiàn)在沒事了吧？”

    溫歌緊盯著蘋果，隨口答道：“沒事了，不用擔心?！?/br>
    “那……那我這有點事……想麻煩你幫個忙……”mama的聲音支支吾吾。

    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她“果然吧”。

    溫歌頓了頓繼續(xù)削蘋果：“嗯，您說?！?/br>
    “就是……你弟吧，之前跟學校同學打了一架，被排擠了想轉個學……”聲音聽上去有些為難，又有些急切，“聽說京城那邊教育環(huán)境好，容易上大學，歌兒你看能不能……”

    溫歌手一抖，蘋果皮斷掉了。

    她有些懊惱，聽著耳畔的話又有些心塞，嘴上道：“可是我也……”

    眼見她似乎要拒絕，mama趕緊打斷：“不是你拍宣傳片認識很多學者嗎？他們肯定有門路的?！?/br>
    溫歌削蘋果的手頓住了，過了一會兒道：“那我想想辦法?！?/br>
    “好好好，”聽上去mama喜笑顏開。

    “醫(yī)生過來了，我……”

    “行，那拜拜，歌兒記得這件事啊，”最后掛斷電話前，mama還不放心忍不住提醒道。

    溫歌意興闌珊地把刀扔回盤子里。

    這時蔣晗朗進來了，手里還提著一些水果。兩個人說了一會話，他見溫歌提不起精神的樣子，猶疑了片刻道：“剛剛在外面，其實我聽到你和你母親的電話，如果需要的話，我這邊可以幫忙……”

    “不用，”溫歌趕緊拒絕。

    “不過一件小事而已?！?/br>
    “因為是一件小事，所以才不用麻煩你了，”溫歌笑著眨了眨眼，“大材小用，等到大事我再請教你呀，那時候可別拒絕我?！?/br>
    蔣晗朗見她如此，只好作罷。

    過了一陣，蔣晗朗突然開口：“爺爺一直很想撮合我倆，但我其實一直是想等一等，等到我們熟一點再開口就不會顯得孟浪，但是現(xiàn)在看來又好像有些遲了?！?/br>
    溫歌愣了愣抬起頭來。

    第32章 分寸

    溫歌愣了愣抬起頭來。

    “現(xiàn)在剛好似乎我們都單身，彼此也很契合，或許可以試著處處看？”蔣晗朗語氣帶著笑意，提出建議也不讓人有壓迫感。

    對于溫歌而言，換作她還是皇帝，還在以前，這樣的對象是最合適不過的。之前過去的環(huán)境不允許，但是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變了太多。

    蔣晗朗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回答。

    他剛想開口解圍，就見溫歌很認真地道：“我家經(jīng)紀人說過，沒有什么剛好怎樣，也沒有什么其他原因，只能因為彼此喜歡而在一起。蔣先生，你提出這個想法，只不過是剛好我是個你認為合適的對象，而我……也有心儀的對象，所以我拒絕你?！?/br>
    蔣晗朗點點頭：“你讓我有些吃驚，但是我能理解。”

    成年人的分寸好像就是這樣，懂得見好就收，也不會過分追究不依不饒。

    當然，顧初逸是個變態(tài)，排除在外。

    本來也算不得有什么大礙，再加上劇組那邊讓她歸心似箭，于是溫歌很快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她去看望顧初逸，他坐在病床上在看文件，帶著副眼鏡，衣冠禽獸的模樣。

    車禍那件事情她暫且擱置在一邊，只是很想看看顧初逸葫蘆里到底賣著什么藥。對于顧初逸這種人，光躲著反而惹起他興趣，迎難而上才是解決他的辦法。

    她跟顧初逸告別，顧初逸也沒有為難她，面露可惜，最后只是說了一聲“再會”。

    溫歌很難不想到顧初逸之前在飛機上說的那句話，不過現(xiàn)在自己倒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她臉色不變地跟他道別。

    顧初逸安排司機送他們?nèi)C場，溫歌拒絕了，但她實際上并不擔心他又在車上動什么手腳。

    等汽車緩緩啟動，這時手機短信提醒溫歌有份文件進了她的郵箱?？戳讼聲r間，剛好等在到達機場前處理干凈。

    她打開電腦接收郵件，郵件里附件的大小讓她反而花費了很長時間下載完畢，只不過匆匆瀏覽一遍，她看著那幾十張照片挑了挑眉，突然笑了一聲。

    接著她打電話給那個曾經(jīng)原主爛熟于心的號碼：“喂……”

    “歌兒？”那邊的聲音有些驚喜，“你弟弟的事情就處理好了？”

    溫歌不自覺皺眉，把聲音放低沉：“我這不是一聽您之前那么一說就趕緊去找熟人幫忙嗎？其實也不熟，不過他還比較喜歡我，覺得我會畫畫會書法的，所以我就請他幫忙啊……”

    她這個時候停了停，mama便有些焦急：“然后呢？辦好了嗎？”

    “您肯定能理解的，人家有影響力當然也不是隨便亂用的，畢竟現(xiàn)在風聲緊對不對？”溫歌反問她。

    “對對對……”mama在話筒一邊點頭。

    溫歌放慢聲音：“然后人家辦事之前就在原來學校調(diào)查了一下，這是不是很正常？”

    “是是是，然后呢怎么了？”

    “結果人家查完之后把我罵了一頓，說我‘荒唐糊涂’，現(xiàn)在還不肯理我了……”

    “怎么了呢？那我兒子的事怎么辦……”mama的聲音急得不行，她壓根沒聽進去溫歌被罵。

    溫歌眼神冷了冷，聲音特意變得更加委屈：“然后我就去問人家了，你不幫我也可以，用不著這么生氣對嘛？”

    mama沒有贊同她，反而說：“那……你跟他好好說說啊求求人家，畢竟人家有本事的不都有些脾氣嗎。幫還是盡力幫一幫啊，畢竟是你弟，為他前途歌兒你就受受委屈行嗎，等你回來，mama給你做好吃的。”

    “然后人家就告訴我為什么了，現(xiàn)在我都沒臉去找人家了……”

    “怎么回事??？！！”mama急得不行，聲音都不自覺放大了。

    “就是……就是……您聽了可別生氣啊……”溫歌刻意吞吞吐吐。

    “不生氣！溫歌你說是怎么回事！”嘴上說是這么說，她的呼吸聲倒是急促地不行，連‘歌兒’都不叫了。

    “他說……他說他查了捷捷平時在校表現(xiàn)，說捷捷……”

    “說捷捷怎么了？！”

    溫歌拿著鼠標慢慢往下拖動進度條，看著那些照片和簡要的介紹，不自覺流露一絲冷笑：“他說你家兒子在學校惹是生非，考試作弊抄襲也就算了，人家小姑娘不同意讓他抄作業(yè)，第二天你家兒子就差點扒了人家女孩子的褲子，幸好周圍同學及時攔住了，不然那可得了。最后不過還是嚇得人家女孩子一個星期沒來上學，剛好那女孩子平時特別討人喜歡，你家兒子人緣也差就被人排擠了……”

    那邊呼吸聲滯了滯，mama聲音瞬間變得有些尖銳：“我不相信！一定是那個人故意搪塞你的，就是不愿意幫我兒子，你找其他人再幫幫忙……”

    “要是這樣就好了，”溫歌頓了頓，語氣夸張，“對啊，你家兒子多乖啊，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一定是別人污蔑他的，可惜你家兒子的照片都拍下來了，一看到我被打臉打得多疼啊。你知道的為了學生安全，教室都安了監(jiān)控，然后就拍到你兒子體育課看見那個女孩子不舒服一個人待在教室，就上前欺負人家。幸好其他同學及時出現(xiàn)了，要不然那女孩子年紀小小的陰影多大啊……”

    溫歌語氣里還帶著些心有余悸。

    mama完全顧不得那女孩的想法，只是一個勁喃喃道：“一定是假的，捷捷那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