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她抬手,左手中的劍隨著動作間揮舞,纖細的身影上下翻騰,每一次出手每一次旋轉(zhuǎn),既帶出了一軍主帥該有的決絕,那種殺戮的氣息,又帶出了拍攝所要求的藝術(shù)美感,旋身、側(cè)轉(zhuǎn)、踢腿……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的精美。 看著那雙冰冷的眼眸,瞥見向自己毫不留情劃來的劍,江宇眼神微閃,即便是知道這只是演戲,可看著那雙毫無溫度的眼,到底是讓人忍不住惋惜,總覺得莫名的好像丟失了什么,眼底及不可嘆的露出了一抹失落,倒是恰到好處的照應(yīng)出闕玄慕此時的心境。 是的,心境,明明是自己有好感的女子,卻偏偏為了其他的男人和自己刀劍相向,哪里會好受? 感受著從墨雪身上傳來的那股若有若無的壓迫力,好勝心被激起,江宇腳下做出了一個蹬腿的動作,借著身上拉扯的威亞,身子在黑夜中急速后退,那樣子就像是不想和面前的女子打斗,偏偏又舍不得就此離去,只能就這么糾纏著。 周圍的劇組工作人員連連感慨,一雙雙眼睛投向了那正在打斗中的兩人,因為晚上的原因,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那身上被扣上的威亞,那在夜幕中翻飛的兩道身影,一紅一紫,看起來像極了劇本中的古一諾和闕玄慕。 鏡頭中,原本打斗的兩人漸漸偏離了之前的位置,由于高度的原因,墨雪輕而易舉的瞥見了前方被草叢遮掩的土坑,知道差不多了,她抬頭,左手的劍柄抬起的一瞬間,視線略帶提醒的瞥向?qū)γ娴娜恕?/br> 看見這一輕微的變化,江宇頓時心領(lǐng)神會,在少女右手也抬起的時候,他猛地伸手,兩只手在眾人的視線中轟然擊在了一處! 仿佛是因為這一掌產(chǎn)生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似的,兩人都做出了一個猛顫地動作,然后,原本還因為力道支撐在半空中的身子,隨著威亞師的特意放松,這會兒在后退的同時竟是齊齊下落! 看著那從半空中下落的兩人,一眾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視線不由自主的瞥向那下方的位置,因為他們誰都知道,這下面不是一個平坦的地面,而是一個四五米高度的土坑! 雖說四五米也沒有多少距離,但若是立起來,再讓人從上方滾落,即便是穿上了威亞衣,安全方面算是有了保證,卻也不會好受,再說了這可是晚上,萬一一個不注意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仿佛是聽見了眾人的心聲似的,在兩人腳步剛觸及地面的時候,似乎因為踩的不是地方,腳下猛地一空,原本就受了波及而毫無防備的身子這會兒陡然下墜! 細小的驚呼聲從墨雪口中而出,眼神一凝,她伸手,適時的做出了一個向上抓著土壤的動作,身子順著土壤滾落的時候,指尖也在上面留下了抓痕,就像是淬不及防的人下意識之間的動作,倒是逼真。 一旁的明導(dǎo)眼底閃過一抹贊賞,不錯,古一諾畢竟是江湖女子,就算是因為剛才的一掌而受了波及,沒有防備之下驚呼出了聲,但是后面卻也不會像普通的女子一般嚷嚷呼救,反倒是會在條件反射下做出最有利的措施。 比如,指尖扣著土壤一同下滑,無疑是在增加了摩擦,減緩了下墜的速度,只不過,這疼不疼就另說了。 在眾人緊繃的呼吸中,隨著威亞師放緩的力道,兩人的身子驟然墜地,‘砰’地一聲明明是輕微的墜落聲,聽在眾人耳中卻仿佛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 “嘶!”抽氣聲適時的從江宇口中傳出,帶著的血包被捏破,他抬手揉揉自己后背的地方,似乎是下墜的位置不大好,鏡頭中,清清楚楚的捕捉到那從衣服后滲出的鮮血,讓人覺得剛才應(yīng)該是撞在了石頭或者什么堅硬的東西上。 看著同樣墜下來的人,蒙上一層薄霧的眸子不經(jīng)意間松了一口氣,那樣子就好像比起之前在上面的劍拔弩張,他更喜歡現(xiàn)在的這種氣氛,總歸還能好好的呆在一個地方,總歸不會是拔刀相向。 早在下面守著的兩位攝影師,這時候也將鏡頭轉(zhuǎn)向了墨雪的方向。 鏡頭中,墨雪微皺了皺眉,剛才打斗前原本還有些血色的臉,由于這一連串的突發(fā)事故,明顯蒼白了不少,隱約可以看見那從嘴角溢出的一縷血跡,不深,卻讓人明白她也是受了內(nèi)傷的。 第7章 意外驚現(xiàn) 似乎是緩和了一下,墨雪不動聲色的抹掉嘴角的血跡,看著那一同掉下來的人,蹙起的眉頭卻一直沒放下。 想想也是,在古一諾這邊,自從九骨琴斷裂的時候開始,自從那疏忽的流產(chǎn)開始,一顆心早已變硬,闕玄慕在他這兒已然成了敵對的存在,而闕玄慕的身手古一諾是清楚的,如今她卻因為不小心受了傷,再加上目前的敵對關(guān)系,對于自己的安全自然是有些擔憂的。 似乎也正因為這么想,墨雪悄然看了眼依舊躺在壁巖上的人,手中一直攥緊的劍,在此時做出了一個松開又握緊的動作。 看見這個動作,像是想到了什么,劇組工作人員的心頓時揪了起來,一個個人甚至忍不住捂住了嘴,因為,她這樣子,分明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先下手為強! 不是都說,最好的自保就是進攻? 果然,下一瞬,少女忽然站了起來,趁著對面的男人還未回過神的時候,一步一步的靠近,隨著距離的拉近,氣息在一瞬間緊繃了起來,仿佛隨時都會爆發(fā)似的。 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雙蒙上一層薄霧的眸子卻忽然動了動,是的,即便是受了傷,闕玄慕又怎么可能沒注意到古一諾的動作? 心下微微一嘆,江宇做出了一個與緊張的氣氛完全相反的動作,他抬頭,看了看上方高得有點兒上不去的地方,清朗的聲音一如往常,“諾諾,你看,我剛欠你一條命,老天就幫你了,倘若我死了,把我安葬在你的墓旁可好?”似真似假的聲音,莫名地帶出了一絲絲懷念,讓人聽著總覺得他是在懷念兩人過去的時候。 一句話,劇組的工作人員聽明白了,闕玄慕在劇本中說的欠古一諾一條命,指的便是那次山崖之上,那伴隨著雨水流出的觸目驚心的血,那是一條活生生的,還未出生便因過度悲痛而喪失的小生命。 因為他明白,這一切即便不是他親手造成,卻和他脫不了關(guān)系,他不欠凰天絕的,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對手,可他卻欠了她的,那一條流逝的生命,因為動了感情,就連向來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天闕太子,這一次,卻也沒辦法忽視了。 一句話,少女邁出的腳步突然僵住了,墨雪的目光深了深,握劍的那只手在背后緊了又緊,卻終究是放開了,不是因為還有著朋友間的情義,不是因為對過去還有留戀,而是因為她聽出,那聲音里的氣息并沒有任何的變化,更是沒有半分虛弱的樣子。 所以,她放下了劍,只是因為自己沒有足夠的把握獲勝,與其這時候白費力氣,還不如想想辦法怎么出去才是。 墨雪一句話沒說猛地轉(zhuǎn)頭,在一旁的壁上摸索開來,那樣子就仿佛是在找著有沒有什么機關(guān)似的。 似乎是看見了少女放下劍的動作,那雙眸子里的霧氣更深了,江宇做出了一個不動聲色的抹掉背后血跡的動作,嘴角邊卻勾出了一抹笑意,他躺在地上仰頭望著少女的方向,就好像和往常一樣的聊著天,“諾諾別找了,這是一處墓xue,要是真不小心碰上了什么機關(guān),我死了倒是沒事,你要是一不小心有了什么事,我可是會心疼的?!?/br> 墨雪壓根不理會身后的人,只冷哼了一聲,仿佛是在不屑他這油腔滑舌的調(diào)子似的,只自顧自的在壁巖上摸索。 一行人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他們想起來了,闕玄慕初見古一諾的時候可不就是隱藏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幾個月的相處也只以白慕自稱,以一位富賈商人的身份自居,就連那次的初見也是別有用心,如今卻說出這話,古一諾又哪里會信? 攝影師也分別給了兩人一個鏡頭,巧妙的將兩人此時的神態(tài)刻入了鏡頭里,女子的不屑與隱隱急著想出去的樣子,男子的全然放松與留戀,那雙蒙上薄霧的眸子從跌入墓xue后,更是一直未曾從女子身上移開半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若是兩人從這里出去了,那么,就連這假象的和平也都成了吝嗇的存在。 “諾諾你知道么,其實我很喜歡聽你彈琴,可惜,九骨琴壞了,等什么時候我修好了再送你……” “諾諾你看,你說,要是我先一步認識你,你會不會直接丟了凰天絕跟我走,呵,要是這樣的話,你現(xiàn)在豈不是在幫著我打他……” 墓xue里,黑夜下,只有男子清朗的聲音在一聲接一聲的響起,仿若是在自言自語,又仿佛只是想這么說說話而已,即便那人不會回答。 聽著這一聲聲的話,劇組的工作人員眼里忍不住噙上了淚水,明明是一句隱隱道出心意的話,在這永遠不肯低頭的男人口中,都能帶出有趣的興味,仿佛當真只是隨口一句。 可,看過劇本的他們都知道,這是闕玄慕最后一次和古一諾說這些話,因為他一早就做好了打算,比起這一場戰(zhàn)爭,比起這國與國之間的戰(zhàn)爭,他更在乎的,其實是這位讓他首次產(chǎn)生好感的女子。 與其讓他天天在戰(zhàn)場上和古一諾刀劍相向,他是寧愿選擇放棄的,是的,他可以因為有趣挑起一場戰(zhàn)爭,自然也可以因為這微變的感情而放棄這爭奪的機會。 而此時,鏡頭中的墨雪似乎是摸到了什么,手指屈起,在石壁上敲了敲,耳朵也在這時候貼了上去,那樣子就好像這后面是空心的似的,只要蓄力一掌便能打通。 看著這一幕已經(jīng)差不多的明導(dǎo)點了點頭,一道聲音突然從口中喊出,“卡!” 一個字,瞬間讓一行有些傷感的人回過了神,江宇也跟著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對著墨雪笑道:“別說,摔下來的時候還真有點兒疼,你呢?感覺怎么樣?” 墨雪勾了勾唇,側(cè)過身正準備說話,耳尖卻突然微動了動,一道道窸窸窣窣的聲音毫無預(yù)警的竄入耳中,甚至越聚越多,越來越快! 纖細的身子在這一刻猛地一頓,對危險的感知度全然調(diào)出,墨雪倏地轉(zhuǎn)頭,直直的看向剛才敲著的地方,漆黑的眼眸在一瞬間深不見底! 而此時,原本正在上面等著的陸以言,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似的,高大的身子陡然站了起來,一雙幽深的眸子倏地射向了下方的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