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賀南風果然依言帶程琴芬母女去見了專家。

    那專家是這方面的權威人物，許知意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查資料的時候看過他的資料，據(jù)說在美國一所常春藤大學任教，國內(nèi)很少有人能找他看病。

    程琴芬去做透析的時候，專家留了賀南風與許知意下來說話：“病人的情況現(xiàn)在很不樂觀。之前換腎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保養(yǎng)護理，現(xiàn)在身體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排異反應，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死亡率極高，不過我們研究所現(xiàn)在正在研發(fā)一款治療儀，如果成功了……”

    “死亡”兩個字從專家嘴里說出來的時候，許知意差點沒有站得住，她茫然地看著那個專家繼續(xù)說下去，卻沒有一個字是聽進耳朵里去的。

    從專家辦公室出來后，許知意整個人都是混混沌沌的，她腦子里嗡嗡作響，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不是說換了腎就好了嗎?不是說只要保持每周一次透析就可以嗎?

    賀南風心疼地看著魂不守舍的許知意，心里亦是不好受。

    醫(yī)院走廊里，他將許知意攬入懷中，像哄孩子一樣撫摸她的后腦，讓她靠在自己胸膛，溫言安慰：“我們也不能太悲觀，醫(yī)生不是說了嗎?只要程阿姨保持樂觀的心態(tài)，積極配合治療，情況也是有可能會有好轉的?！?/br>
    許知意無力地靠在他懷中，心如亂麻，眼淚浸濕賀南風襯衫的前襟。

    賀南風心疼極了，他抬手抹掉她臉上的淚痕，低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別擔心，會好起來的，一切有我?！?/br>
    許知意慢慢停住了哭泣，她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神復雜。

    “這就是你想要的吧?！彼粗R南風，眼底是深濃的寒意：“讓我走投無路，只能尋求你的庇護。”

    賀南風的唇動了動，想解釋，卻還是選擇了沉默，這種時候說什么都是多余的，昨晚他才那樣卑鄙地威脅了她，說再多，許知意也不可能會聽得進去。

    他只那樣緊緊地擁住她，努力將自己身上的暖意傳遞過去。

    兩人回到透析病房的時候，已是神色如常。

    許知意收斂起難過的情緒，換上一張明媚的笑臉：“專家說沒什么大礙，只要保持每周一次透析，您的身體會越來越好的?！彼砬檎嬲\，眼神不躲不閃，完全看不出來是在說謊。

    程琴芬這才也展露了笑顏，轉而對賀南風道致謝：“賀先生，這次又讓你費心了。真是太謝謝你了?！?/br>
    “不客氣的，阿姨?！辟R南風也微笑著回應。

    許知意唇角含笑，替母親梳理耳邊弄亂的鬢發(fā)，并不回頭去看。

    呵，道貌岸然，這人的演技還真是一日更比一日強。

    晚上，賀南風送這母女二人回家后便離開了，像個心無雜念的謙謙君子。

    許知意做了晚飯，陪母親早早地吃完，坐在沙發(fā)上給程琴芬按摩有些水腫的雙腿。

    大約過了不到一刻鐘，家里的電話就響了，她起身去接，很不意外地聽到了賀南風的聲音。

    “能出來一下嗎?”他問。

    她無聲冷笑，明明是發(fā)情了，裝什么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