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爹爹……爹爹……不要我了……”夙櫻喃喃的,滿臉掛滿了淚珠子。 幕雪逝雖然心里很是疲倦,但還是輕輕拍了拍夙櫻的小腦袋,朝他說:“叔父這就帶你去找你的爹爹,他如果再不出現(xiàn),我們就打他的屁股。” “打你的!打你的!”夙櫻拉扯幕雪逝的耳朵。 幕雪逝含冤帶屈地朝夙櫻眨了眨眼睛,嘟著嘴說:“明明是你阿瑪欺負你,你怎么還打叔父?” “誰都不能打我阿瑪?!?/br> 幕雪逝的這幾個動作看得一旁的人眼都直了,以至于幕雪逝叫了尚德公公好幾聲,尚德公公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直到夙櫻又朝尚德公公的臉上抓了一把,尚德公公才回過神來。 “我派出去找二殿下的人回來了沒?” 尚德公公聽了幕雪逝的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找來了就是找來了,沒找來就是沒找來,有什么難開口的?”幕雪逝用和自己的這張相貌極不搭配的語氣朝尚德公公大聲說道。 尚德公公抿了抿嘴,一臉歉疚的表情說:“大人,您找的那個侍衛(wèi)可能不太頂事……我聽這府上的人說,他一般單獨出去都很難回來的。不過小的已經(jīng)派人去找他了,說不定他稀里糊涂就走到二殿下那里了?!?/br> 尚德公公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幾乎就聽不見什么了。 幕雪逝也是一臉的崩潰,自己的眼光怎么這么毒,一個府上這么多侍從,他就挑了一個路癡的…… “叔父,我阿瑪找不到了是么?”夙櫻癟癟嘴,又一副要哭的架勢。 幕雪逝趕緊拍了夙櫻的肩膀兩下,安撫道:“沒有,你阿瑪沒在外面,他就在自己的寢宮呢。” 娘的!我就帶著夙櫻去你的寢宮等了,我就不信你不回來。幕雪逝暗暗下定決心,便帶著夙櫻回了宮。 幕雪逝重新把帽紗遮上,到了二皇子的寢宮外面,被人攔了去路。 “來者何人?”門口的護衛(wèi)大聲問道。 幕雪逝皺著眉,有些不耐煩地說:“我懷里抱的人你們還不認識么?” 一把尖槍橫在了幕雪逝的胸前,“我們問的是你是誰?為何要抱著我家小主子?” “在下名曰幕雪逝,幕是屏幕的幕,雪是雪餅的雪,逝是逝世的逝。夠詳細了不?” 那守衛(wèi)的幾個護衛(wèi)都是一驚,雖然早就聽聞幕雪逝的大名,但卻從未見過真面目。萬一真的是本人,那確實有點兒不好惹。 幕雪逝就趁這幾個人愣神的功夫,直接抱著夙櫻進了二皇子的轅回宮。 “夙櫻,哪是你阿瑪睡覺的屋子?” 夙櫻的脖子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伸出小手給幕雪逝指,“就是那個屋子?!?/br> 幕雪逝也不避諱,直接抱著夙櫻就朝那個屋子走。 到了門口,又被兩個精衛(wèi)攔在了門口。 “來者何人?” 幕雪逝長出了一口氣,恨恨地說:“你說是什么人?你的眼睛瞎了么?連我懷里抱的是你們的主子都不知道?!?/br> 唰的一陣白光劃過,幕雪逝的眼睛被晃了一下,等重新能看清東西的時候,脖子上就多了兩把劍。 “那個……大哥,這是干什么?”幕雪逝的語氣轉(zhuǎn)了一個大彎,變得無比客氣?!拔揖褪前研≈髯铀突貋矶眩≈髯酉胨陌斄?,總是苦,我就只好把他送回來了。” 那兩個精衛(wèi)一臉嚴肅的表情,彼此看了一眼,沉聲說道:“報上名來?!?/br> “在下幕雪逝,朝廷正三品官員,你們應(yīng)該管哦叫斷事大人……” 對啊,他們應(yīng)該給我行禮,我怎么給他們行禮了!幕雪逝這才想起來,趕緊直起腰,虎虎生威地看著那兩個人。 那兩人還沒說話,旁邊一個聲音幽幽響起,打斷了幕雪逝和那兩人的對峙。 “大膽,敢用劍指著斷事大人,你們不要命了么?” 那兩人聽后,面色一驚,趕緊收回手里的劍,給幕雪逝行禮下跪。 幕雪逝轉(zhuǎn)過身一瞧,是一張看起來有點兒熟悉又有點兒陌生的面孔。 二皇子的貼身侍衛(wèi)關(guān)戎見到幕雪逝,客氣地行了一個禮,同時也給夙櫻行了一個禮。 夙櫻見到關(guān)戎,眼睛瞪得圓圓的,表情一下就帶上了幾分威信。 “關(guān)戎,我阿瑪現(xiàn)在在哪?” 關(guān)戎頓了頓,躬身朝夙櫻說:“回小主子,二殿下現(xiàn)在在瞿州游玩,需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現(xiàn)在就要我阿瑪回來!”夙櫻朝關(guān)戎大聲命令道。 幕雪逝還是第一次見到夙櫻如此有氣魄的樣子,沒想到這小家伙除了會哭,還是有幾分龍子風(fēng)范的。 關(guān)戎猶豫了一下,滿臉歉意地朝夙櫻說:“回小主子,小的可能辦不到,從瞿州到這里騎馬最少也要半個月,二殿下恐怕現(xiàn)在還沒到那里呢?!?/br> 夙櫻頓時卸下架子,露出本性,哇哇大哭起來。 連幕雪逝站在一旁都想哭了,這二殿下是想在那個瞿州住上一年半載么!半個月才到呢,就算玩一個月,回來也是兩個月之后了。夙櫻才在他那i待了一個禮拜,他就已經(jīng)快要支撐不住了…… 關(guān)戎見到夙櫻苦,心里也是有些著急,他朝屋子里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幕雪逝忽然覺得事情有異,便靈機一動,在外面大聲說道:“那二殿下真是狠心啊,這夙櫻在我那待了不到一個禮拜,又是天花又是風(fēng)寒的,現(xiàn)在手腳全爛了,身上還長了瘡,眼睛都腫的睜不開了。每天以淚洗面,終日不吃不喝,還是難解思戀之苦啊!” 幕雪逝話音剛落,屋子的門就被踢開,露出二殿下那張頗為疲倦的面孔。 “誰在外面擾我清夢?” 幕雪逝在心里咬咬牙,哦就知道你一定在屋子里,這當(dāng)?shù)募茏游疵庖蔡罅?,兒子都親自找上門了,都能安然地躺在里面睡大覺。而且他們來這里找二殿下不是一兩次了,他竟然每次都避而不見,還蒙騙自己的兒子。 想到這,幕雪逝一狠心,擦好哦夙櫻說:“夙櫻,走,他不要你叔父要你,你就和叔父過一輩子吧,叔父把你當(dāng)親兒子養(yǎng)?!?/br> 夙櫻現(xiàn)在哪里還肯聽幕雪逝的話,連看都不看幕雪逝一眼了。幕雪逝低頭一看,夙櫻的身子大半都離開了自己,兩個小胳膊揚著,淚水漣漣地看著二皇子。 二皇子本來心中還有氣,但看到夙櫻這個樣子,除了心疼也剩不下別的了。他一把將夙櫻從幕雪逝的懷中抱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摟在懷里,像是捧著一顆失而復(fù)得的珍寶一般。 夙櫻感受到熟悉的懷抱,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了。 二皇子心里也有些酸澀,朝思暮想的小人兒,終于有一天也會想自己了。他用一只手托住夙櫻的小臉,寵溺地說:“夙櫻不哭,再哭眼睛就壞了……來人!快給我把宮里最好的太醫(yī)請來,我要把夙櫻渾身上下都徹查一遍。” 幕雪逝還十分后悔自己剛才為了引出二皇子而說出的那番話了,弄得好像他虐待夙櫻一樣。不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插話的機會了,因為那兩人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存在。 幕雪逝離開的時候,腦子里還不停地閃現(xiàn)二皇子親吻夙櫻的場景,那種眼神,那溫柔呵護的動作,簡直寵溺過了頭。讓他又不禁感嘆自己的童年,人家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自己是在鐵籠子里訓(xùn)大的…… 第333章 從轅回宮到小院的這段路程,幕雪逝打了無數(shù)個哈欠,才短短兩天,他就覺得自己非常累,像是有點兒腦力透支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平時很少動腦子的緣故。 幕雪逝現(xiàn)在有種想靠在三皇子的肩膀上瞇著眼睛休息的愿望,又是一天沒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 幕雪逝坐在轎子里,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他怕自己這樣睡著會感冒,就用手撥開小窗里面的紗帳,讓微風(fēng)吹進來一些,好讓自己清醒清醒。 不料這一拉,讓幕雪逝見到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的場景。 湖邊站著兩個人,光是從背影來看,幕雪逝就一下認出了其中一個是三皇子。另外一個有些熟悉,但不敢確定到底是誰。 幕雪逝命令轎夫把轎子停下,自己走出了轎子,示意那群轎夫直接把轎子抬回去,他要在這里賞景。 那群轎夫走后,幕雪逝悄悄地躲到一個假山的后面,朝那處望去。三皇子和另外一個人似乎也在賞景,不然大白天的來湖邊干什么,不可能是投湖自盡吧…… 感覺自己看得還不是很清楚,幕雪逝又從假山移到了一棵樹后面,離那兩個人越來越近,而且依稀地能聽到他們兩個人在說話。 幕雪逝還是不滿足,又從那棵樹后面直接到了離那兩人十分近的欄桿后面,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個團,聽著那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么。 結(jié)果,幕雪逝剛把自己藏好,看到那兩人忽然又上了一座小橋,站在橋頭看著遠處,十分有談情說愛的氣氛。 幕雪逝感覺自己的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燒,而火上面搭了一個架子,架子上面是鍋,鍋里面煮的是沸騰的醋,滿滿的像是要溢出來。 幕雪逝磨磨牙,又蹲著身子踮著腳慢慢朝那兩人靠近,一直移到橋下面的那座石獅子后面,瞪著一雙溜圓的大眼睛往那里瞅。 “妾夢不離江上水,人傳郎在鳳凰山……”玉兒對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嘆了一聲。 身子聽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嘆道:“好詩,只可惜不符合玉貴人如今的心境,這鳳凰山本來就是虛無的,而玉貴人的郎君,應(yīng)該就在枕邊吧,何至于在這里空悲嘆。” 玉兒苦笑著搖了搖頭,“殿下是不明白罷了?!?/br> 三皇子的表情依舊是冷冷的,過了稍許時候,他朝玉兒問道:“玉貴人帶我到這里來,應(yīng)該不是為了吟詩作對吧?” 玉兒看到三皇子如此反應(yīng),俊美迷人的臉上微微帶了一點兒失落。 “當(dāng)然不是,玉兒哪敢擾用殿下的時間。這不是皇上的壽誕快要到了么!這次可是皇上的五十大壽,宮里會舉辦一個隆重的宴席。殿下知道,皇上的壽誕是每年宮里最熱鬧的時候,更何況今年。到時文武百官,皇子公主都會競相上禮,我們必然也少不了。玉兒想在宴席上給皇上一個驚喜,不過需要殿下的協(xié)助,到時就算我們二人共同的一番心意了?!?/br> 憑啥?!……幕雪逝險些在石獅子后面叫出聲來,你是皇上身邊的貴人,三皇子是皇上的兒子,你們倆一起獻禮那叫什么!…… 幕雪逝經(jīng)過上次的事情,本來已經(jīng)打消了對玉兒的仇視,可這次聽他說了這番話,心里又不憤憤不平起來。 “玉貴人的意思,是在皇上壽誕到來之前,將火炮研制出來,帶到大殿之上,作為禮物送給他?!?/br> 玉兒聽后一笑,瑩潤的雙唇發(fā)出淡淡的光亮。 “不僅如此,玉兒還想痛殿下一起獻舞給皇上,殿下的舞劍甚是好看,不如我們到時就來個花式舞劍如何?” 三皇子聽后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不過也沒開口拒絕。 玉兒見此事有望,忙上前一步朝三皇子說:“殿下若是覺得不便,玉兒可以為殿下?lián)崆?,殿下舞劍。我想這文武百官很想看殿下舞劍,玉兒聽丞相說過,五年前殿下就是因為字啊皇上壽誕上揮劍獨舞,迷煞眾人,才被稱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br> “此事再做定奪,還是先將火炮的事放在第一位,這個東西一天不研制出來,父皇的心就一天無法踏實,這才是他的心結(jié)所在?!?/br> “殿下說的是,那些煉制鐵器的工匠已經(jīng)開始打制炮模了,還有那些煉料配料,也入爐鑄造了。我們這次鑄造的火炮,比麓北國的大了不止兩倍,想必威力更猛。到時皇上見了,定會高興得合不攏嘴的?!?/br> 三皇子沉默了片刻,擦好哦玉兒說:“玉貴人,我該去接雪逝了,想必他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br> 玉兒的神色微微變了變,一邊往橋下走一邊說:“雪公子還需三殿下接送么?三殿下太小看雪公子了,他的身邊那么多精兵護衛(wèi),哪會讓殿下?lián)?!不過想他性子單純,調(diào)皮好動,也惹了不少事端呢?!?/br> “我去接他同他惹是生非沒有關(guān)系?!?/br> 兩人走到石橋底下的時候,幕雪逝趕緊挪了一個位置,躲到了石獅子的另一側(cè)。 “幕太師的案子也是皇上的一個心結(jié),不知雪公子那里的進展怎么樣了。若是能在皇上壽誕之前徹底查出真兇,想必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br> “恐怕沒有那么簡單,那個案子很復(fù)雜,線索又少。就算斷不出,也沒人會說什么,本來就是個無頭案?!?/br> “殿下講的是……不過,皇上封的這個正三品斷事卿,可是帝都上下無人不知啊。接手的第一個案子若都斷不出,日后朝野上下誰會服氣當(dāng)初皇上的一個決定?!?/br> “……” 等聲音漸漸遠了,幕雪逝也就站起身來,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在閃現(xiàn):他們看不起哦,他們看不起我…… 玉兒和三皇子走到歸去的途中,宮女侍衛(wèi)太監(jiān)無不紛紛側(cè)目,三殿下和玉貴人最近走得是越來越近了。自從他們上次在宴席上偶爾瞥到幕雪逝一眼之后,已經(jīng)把他的相貌完全忘記了,之后也沒見到過。倒是這玉貴人,反而成了終日陪伴在三皇子身邊的亮眼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