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這下那些山賊便高興了,幾個膽子大的趕緊跟到了隼曳的身后。另外幾個看起來老實一些的,也只能悻悻然地繼續(xù)蹲守在那里了。 隼曳在途徑的路上灑了一些毒氣,什么時候發(fā)揮效用不太清楚,不過返回時可以憑借這些標(biāo)記來辨路。 在那群山賊的帶路下,隼曳很快就到達(dá)了山頂,那些賓客正在大口地喝酒吃rou,整個山頭熱鬧非凡,也沒人注意默孺蠱師又回來了。甚至很多人連他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清楚,就是一個勁地在那里起哄,要求新娘子出來招呼大家。 隼曳順著眾人的視線,瞧見了面前的一座兩層的竹樓,上面張燈結(jié)彩,布置得五彩繽紛。竹樓里面的人想必就是山霸王和壓寨夫人了,至于什么時候進(jìn)去,隼曳還沒打算好,畢竟他不知該以一個什么理由進(jìn)去。 幕雪逝自從親眼瞧見默孺蠱師離開后,整個人就像被奪了魂一樣,一點兒生命氣息都看不到了。而且山霸王時不時地摸摸幕雪逝的臉,發(fā)現(xiàn)他在出虛汗,那些被抹掉的汗水連帶著臉上的胭脂被去了大半。雖然依舊標(biāo)致絕美,可看模子能分辨出是明顯的男子。 山霸王一下犯了愁,幕雪逝的身體本來就不舒服了,若是再逼著他上妝,未免殘忍了。可外面的那些人要怎么打發(fā)?都是自己的兄弟好友,真掃了他們的興,也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再看了看幕雪逝,山霸王的心徹底軟了下來,若是幕雪逝真的不喜歡這些場面,那就讓宴席快些散了吧。畢竟那些人都加起來,也不及幕雪逝一個人對山霸王重要。 隼曳正在猶豫著,就看到山霸王走了出來,四下立刻響起一陣叫喊聲。雖然混雜在一起,但是隼曳還是能聽清他們是想看夫人。 見到這些人瘋狂的舉止,隼曳更是篤信里面的人就是幕雪逝了,普天之下除了幕雪逝的那張臉,還有哪個人能讓所有的人都這般沉迷。 這里的人太多,隼曳又站在不顯眼的位置,山霸王并沒有注意到默孺蠱師又回來了。不過他還沒開口說話,就感覺周圍的氣息有些不對勁,鼻子里聞到的除了酒rou的香氣,還有一種奇怪的香味。 剛才隼曳偷偷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瓶身比較光滑,看起來也有些特殊,所以手伸到袖子里很容易就摸到了那個瓶子。隼曳并不知道這是什么毒,只是胡亂地滴幾滴到了腳底下,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強烈的一股香氣。 這股香氣對于隼曳來說有些熟悉,因為和三皇子小院里的花香有些類似的味道,大概是默孺蠱師利用小院里的一些花草研制出來的。 隼曳才回過神來,就感覺周圍一片寂靜,剛才還亂作一團(tuán)的人,這會兒全都不做聲了。不僅如此,有些人還用手捂著胸口,一臉難受的表情。 忽然,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天啊,我竟然吐出一條蟲子?!?/br> 眾人聞聲過去,發(fā)現(xiàn)那人才說完話,就猛地栽倒在地。這下四周立刻混亂成一片,因為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明顯地不適。有些武功較好的人勉強還能再撐一段,但是最后也跟著昏倒在地。 剛才還喧鬧的宴席,一瞬間變得寂靜無比,昏倒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椅子上,地面上,除了隼曳和站在門口的山霸王。 山霸王很快就掩住了鼻息,但是出來的時候也吸入了不少的毒氣,他知道一定有人在飯菜或者四周下毒,于是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安然無恙的默孺蠱師,心里頓時明白了什么。 不想張口說話,山霸王只是用狠厲的目光盯著所謂的默孺蠱師,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恩人回來這里毒害人。不過想起江湖上關(guān)于默孺蠱師喜好美色,風(fēng)流多情的傳言,對他下毒的目的倒也明白了幾分。 山霸王沒有過去和默孺蠱師對峙,而是神色著急地朝里屋走去,幕雪逝還在里面,他的身體本就不舒服,現(xiàn)在又跟著一起中了毒,很能熬得過去么? 走在半途中,山霸王就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不受控制地打晃,更難受的是他的心情。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如果走不過去,或者保護(hù)不力,很快就會和剛成親的夫人相隔兩地了。 在這里,他感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真的出了這片山頭,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抗?fàn)庍^那些官兵,將幕雪逝留在自己的身邊。 “夫人?!鄙桨酝跻荒樈辜钡刈吡诉^去,抱起了幕雪逝。 幕雪逝目光呆滯地掃了他一眼,又將眼皮沉沉地閉上了。 相比外面的那些人,幕雪逝還算中毒不深的,起碼山霸王沒看到幕雪逝吐血或者昏倒不醒。他將幕雪逝小心翼翼地護(hù)在懷里,滿臉提防地盯著門口。 隼曳進(jìn)去的時候,感覺自己看到的根本不是人,而逝一頭雄獅,一頭受了傷的雄獅。身體雖然看起來有些虛弱,可是目光卻帶著少見的銳利。隼曳瞧見他還能硬撐著自己的身體,就知道這個人比外面的那些人要難對付得多。 隼曳把目光又轉(zhuǎn)向了山霸王懷里的人,山霸王將那人的臉掩在了胸口,所以隼曳根本看不清模樣,只能憑著身子推斷。這人雖然穿著女人的衣裳,看起來纖弱細(xì)挑,但是身材欣長,有幾分男兒風(fēng)范。而且憑著隼曳對幕雪逝的了解,這人的身子和幕雪逝的分毫不差。 徑直地走了過去,隼曳想將山霸王懷里的人奪過來,但是手伸到了那人的身上,卻根本拉扯不動。 隼曳看向山霸王,山霸王也看向他。 “默孺蠱師,沒想到你如此卑鄙?!?/br> 聽到默孺蠱師四個字,幕雪逝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迅速將臉轉(zhuǎn)了過來。 隼曳見到幕雪逝,眼神立刻煥發(fā)出光彩。雖然他一直無法記住幕雪逝的絕世面容,但是每一次看到,就能立刻認(rèn)出這人是幕雪逝。 “我是隼曳,雪公子,我來救你了?!?/br> 說罷,隼曳就去拉山霸王,他知道山霸王的氣力估計快耗完了,所以便運轉(zhuǎn)內(nèi)力,匯聚在手掌上,一下?lián)]在山霸王的兩臂正中。 山霸王吃痛,感覺兩條胳膊又酸又麻,但仍然咬著牙硬撐著。這么挨了隼曳兩掌之后,竟然沒有松開胳膊。 幕雪逝聽到隼曳,臉上帶著驚喜的神情,卻又有些不敢相信。想問隼曳是不是三皇子派他來救自己的,但是因為說不出話來,只好作罷。 隼曳看了看山霸王,沉聲說道:“這是三殿下心愛的人,所以你識相一些,趕緊放手。” 山霸王忽然冷香幾聲,看著隼曳說道:“三殿下又怎么樣?這人是我的夫人,和我拜堂成親了,就一輩子都是我的人?!?/br> 隼曳聽到這話,冰眸一沉,抽出懷里的劍,朝山霸王說:“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br> 說著,隼曳就朝山霸王的兩臂上砍去,沒有直接去砍山霸王的頭是因為還有一些顧忌,畢竟這人是默孺蠱師所謂的好友。 幕雪逝忽然神色一慌,嗚嗚喊了兩聲之后,用手去阻止隼曳的動作。 隼曳的劍斗已經(jīng)砍了下去,卻被幕雪逝伸出去的手?jǐn)r了下來。 看到隼曳一臉復(fù)雜的目光,幕雪逝無力去解釋,只能把臉朝向山霸王,哀求著去拉山霸王禁錮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山霸王看到幕雪逝的動作,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這次定不能由著他。 山霸王把幕雪逝兩只亂抓的手拉住,強硬地包在手心,又把兩條胳膊緊了緊,語氣堅定地說:“想從我身邊離開,只能殺了我?!?/br> 幕雪逝神情一愣,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清醒,他用嘴型示意山霸王:他不會一走了之的,他日后還會回到這里玩的,只是現(xiàn)在他必須回去,不然那里有人會著急的。 隼曳發(fā)現(xiàn)幕雪逝椅子和在依依呀呀表述著,無法說出一個字,心里有些納悶。他用手試探了一下幕雪逝的xue道,發(fā)現(xiàn)他的啞xue并沒有被封著,那為什么說不了話了呢? 山霸王根本不管幕雪逝怎么說,就是一味地沉著臉抱著他不放,但是體力隨著毒性的擴(kuò)散越來越不支了。他感覺自己的兩條胳膊如同灌滿了沙子,足足有幾千斤重,可就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幕雪逝離開,所以完全是靠著意志力撐著。 隼曳看到山霸王的情況,心中對他的情況大概會意了。隼曳再次朝山霸王出招,這次顧及著默孺蠱師和幕雪逝兩個人,只用了五成力,但是出招密集,很快就將山霸王的整個身體打倒在地。 就是這樣,山霸王的兩條胳膊仍然死死護(hù)著幕雪逝。 隼曳心里忽然有些訝然,他心知山霸王想得到幕雪逝,但沒想到他竟然有幾分癡情。 幕雪逝像是急了,恨恨地用手去捶打山霸王的胳膊,拼命往外掙脫。可看著山霸王腥紅的雙眼注視著自己,其中還夾雜著傷心地情緒,幕雪逝沒一會兒就頹然放手了。 幕雪逝放手沒多久,感覺身上忽然松了松,他嘗試著擺脫那兩條死死箍住自己的胳膊,發(fā)現(xiàn)竟然成功了。 被隼曳拉出去的時候,幕雪逝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山霸王倒在地上的樣子,心里忽然一陣難受。 “怎么了,雪公子?”隼曳見到幕雪逝停下,朝他問道。 幕雪逝看著滿地的人,眼睛朝隼曳看去,臉上帶著詢問的表情。 隼曳知道他說話不方便,就直接告訴他說:“是我下的蠱毒,是從默孺蠱師的身上搜來的?!闭f著,隼曳就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來。 幕雪逝忽然臉色一變,拉住隼曳,朝他指了指屋子里,示意他先將山霸王的毒解了再走。 隼曳心里明白幕雪逝的意思,便無奈地朝他解釋道:“這個毒我也解不了,也不知道毒性有多大,或許連帶你我也都中毒了??峙碌玫任覀円姷侥嫘M師才能求得解藥,現(xiàn)在還是快走吧,我得立刻將雪公子送回宮中,三殿下一定急壞了?!?/br> 聽到三殿下三個字,幕雪逝的眼睛里流露出無法掩飾得激動和不知所措,感覺都有幾年沒見到了一樣。不知道三皇子會不會痛扁他一頓,不過就是痛扁一頓都樂意。就怕三皇子連痛扁自己的心情都沒了,幕雪逝想到這里,心里更是揪成幾團(tuán),迷迷糊糊就被隼曳拉了出來。 第296章 “殿下,我們先稍停片刻。” 聽到蘇入翰的話,三皇子的腳步自然就停了 。 “我聞到了濃重的毒氣,而且還帶著小院的花香 。” 三皇子靜默不語,他也聞到了這股味道,是從山頂?shù)姆较驈浡^來的。這股香味他再熟悉不 過了,每天鼻子聞的都是這個味道。只是今天的 香味里面還夾雜著一些別的氣味,顯然不是一般 的花香,而且這座山也不可能傳出這股花香。 “這里應(yīng)該有小院的人來過?!比首拥?nbsp;說道 。 蘇入翰點點頭,又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朝山上地方向望去。 “現(xiàn)在上山恐怕會有危險,除了有霧,又多了莫名其妙的花香……” 三皇子仿佛沒聽到一般,徑直的朝山上地方向走著,蘇入翰早料到會這樣,便在身后不做聲 響地跟著。 沒一會兒,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倒在山麓附近的幾個山賊,全身上下一點兒傷都見不到,嘴唇微微 發(fā)青,明顯是中了毒的樣子?!斑@果真是毒氣。 ”蘇入翰喃喃自語道。 三皇子全然沒有反應(yīng),他的視線早就穿過蘇入翰,定在從遠(yuǎn)處走過來的兩個人身上。雖然只 能看得清輪廓,但三皇子已經(jīng)感覺到那兩個人是 誰了 。 隼曳背著幕雪逝,正往山腳下走。幕雪逝一直想從隼曳的背上下來,無奈說不出話,鳴鳴一 陣都被空氣吞沒了。 順著三皇子的視線,蘇入翰也發(fā)現(xiàn)了隼曳和幕雪逝。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沒想到還沒上山 ,就看到了幾天一直在找的人。 三皇子目光怔怔的,隨著那走過來的兩道身影,一點兒一點兒凝緊雙眸。已經(jīng)八天沒有見面 了,不同于之前的那次分別,這次是在完全不知 情的狀況下,就這么提心吊膽地過了八天。 不知道想過多少次,若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了,以后要怎么生活…… 隼曳也看到了朝這里走過來的兩個人影,本以為還有埋伏,沒想到竟是多日未見的人。 隼曳腳下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心更是跟著自己的腳步一陣凌亂。 趕到三皇子身邊時,幕雪逝已經(jīng)被顛簸得頭暈?zāi)X脹的,他的頭剛抬起來,就被一個人抱進(jìn)了懷里 。 感覺到熟悉的溫度,幕雪逝迫不及待地抬起 頭,與三皇子俯視下來的視線碰到一起,一時間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三皇子又把幕雪逝揉進(jìn)了懷里。 隼曳默默跪在旁邊,沒有開口打斷這一刻的寧靜 。 幕雪逝看著三皇子眼角的細(xì)紋,冒出的胡須 ,心里愧疚得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無論自己做了什么,三皇子都始終如一地對待自己。而自己這些天都做了一些什么荒唐的事,想想都覺得無臉面對他。 “以后不會放任你不管了,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告訴我我會陪你去的?!?/br> 聽到三皇子輕柔的話語,幕雪逝幾乎不敢相 信地抬起頭,他本以為三皇子最輕也會罵自己一頓,幾天不理自己,沒想到竟然聽到了他歉疚的話語 。 三皇子心疼地用手拭去幕雪逝臉頰上的水汽 ,親了親他的薄薄的嘴唇??酥撇蛔⌒乜谟縿拥?nbsp;熱浪,三皇子將幕雪逝的牙關(guān)撬開,與他細(xì)軟的小舌纏綿磨蹭了好一陣,才放開幕雪逝的頭。 “殿下,先回宮吧,雪逝出走這么久,想必很累,回去好好休息一會兒再談其他的事情吧。 ” 三皇子點點頭,將幕雪逝抱起來,這才注意到一旁跪著的隼曳。 隼曳碰觸到三皇子的目光,神情一頓,猛的朝地上磕了一個頭,語氣不穩(wěn)的喚了一聲三殿下 。 三皇子柔和的表情慢慢變得有些陰冷,他沒有開口朝隼曳說什么,而是給了蘇入翰一個眼神 ,示意他將隼曳一同帶走。 三皇子抱著幕雪逝騎著一匹馬,隼曳和蘇入翰各自騎一匹馬,準(zhǔn)備朝皇宮駛?cè)ァ?/br> 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竄到三匹馬之前,擋住了四個人的路。 幕雪逝一看到那個人,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慌亂起來。一是怕三皇子知道他來的原因會生氣 ,二是怕三皇子一怒之下會殺了山霸王。 “為何擋路?”蘇入翰冷冷問道。 山霸王沒有看他,而是死死盯著幕雪逝和三 皇子兩個人,語氣生硬的說:“將我的夫人放下 ,我立刻就讓路?!?/br> 夫人? 三皇子冷冷瞥向山霸王,心里琢磨了一下他剛才說的話,暗忖他所謂的夫人是誰…… 隼曳怕三皇子會生氣,即使知情也未坦露剛才看到的一切。 “我們何須你讓路?出了這片山頭,你不過是個廢物。”蘇入翰冷笑道。 山霸王腦門青筋爆起,拳頭握的咔咔作響,左手伸向后面,去拿身后的長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