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雪公子要是有自己的府宅,是不是就要搬出小院了,那以后奴婢們還怎么見雪公子??!”清雅越說越委屈。 “是啊是啊,雪公子要是有個病啊災(zāi)啊的,我們都沒法照顧了?!鼻逯褚荒樋嘞?,感覺腰間被人捏了一下,又慘叫兩聲,更顯得凄苦了。 “我哪能搬出去呢!就算我混成了二品,我也照樣待在小院里?!蹦谎┦判攀牡┑┑叵蚰莾扇吮WC。 “可是剛才雪公子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奴婢們還以為雪公子是因為殿下,沒想到是封了官,不得不走,所以才找個說詞敷衍我們……” “哪有??!”幕雪逝大聲辯駁,“我的官還沒做上呢,走到哪里去啊?” “那就是要做官了,眼里容不下這個小院了?!鼻逖培街旌吆邘茁?。 “不是,你們咋能那么想我呢,我是那么勢利的小人么?。r且我做什么官也不可能容不下這個小院啊,這可是三皇子的寢宮。”幕雪逝急得臉色通紅。 那兩個侍女掩著嘴笑了起來,一旁的幾個侍女也跟著偷笑,心中都暗呼雪公子可愛。 “原來是嚇唬我的,你們兩個小丫頭,不想活了吧?!蹦谎┦耪f著就追著那兩個侍女滿院子跑。 清竹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雪公子這么好騙,還怎么做官啊!大官都要滿腹心計的,像雪公子這樣,弄不好會被下人唬得團團轉(zhuǎn)。” “一派胡言??!” 幕雪逝又裝腔作勢地喊了一聲,結(jié)果根本沒人怕他。直到后來把清雅和清竹都抓住了,她們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幕雪逝心中叫屈,自己在下人眼里怎么都是這個形象!三皇子走在路上,人人側(cè)目,大氣都不敢出,自己已經(jīng)吼到別人耳朵邊了,他們卻一點兒害怕的樣子都沒有。 想到三皇子,幕雪逝才發(fā)現(xiàn)一刻的功夫,三皇子已經(jīng)不見了。他趕緊一溜煙跑到屋里,看到三皇子好好地坐在椅子上,才松了一口氣。 “我以為你出去了,都沒叫上我?!蹦谎┦艢獯跤醯爻首诱f。 “嗯?”三皇子面露不解。 幕雪逝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說:“我剛才在院子里鬧,沒見你責(zé)怪我,所以還以為你出去了。” “我為什么要責(zé)怪你?我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不再管束你了么?”三皇子輕描淡寫地說。 幕雪逝表情有些尷尬,撓撓頭朝三皇子說:“剛才我給忘了?!?/br> “而且我要出去也是常理之中,你何必如此緊張?!?/br> “我怕你不帶著我??!”幕雪逝幾乎脫口而出。 三皇子口氣詭異地問:“為何要我?guī)е??你已?jīng)恢復(fù)自由之身,要我?guī)еM不又重蹈覆轍?” 幕雪逝咽了口吐沫,底氣不足地說:“這……這不算吧,我心甘情愿的,不算你的約束,沒關(guān)系的?!?/br> 三皇子淡淡一笑,“你要獨自做事,我同樣也要。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不再束縛你,你是不是也該少來過問我的事情?以前的那些我就不再計較了,以后該如何做,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br> “這怎么能行,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幕雪逝大叫。 三皇子挑著眉毛,反問:“怎么不是一回事?” “我……你每次出去,我是擔(dān)心你的安危,才想跟在你的身邊。況且我是和你商量之后才跟著去的,又沒強迫你帶著我……” 幕雪逝越說越心虛,因為忽然想起三皇子前幾次出去辦事,他似乎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逼迫三皇子帶著自己。 “盡管你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對我而言很不自由;就好像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你同樣不喜歡?!?/br> 幕雪逝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整個人站在那里,僵得如同一塊石頭。過了好一陣,他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語地在那里說,“不對,我一定是被你繞迷糊了,我明明就該跟著你的……” 三皇子低下頭,看著手里的文書,根本沒理會幕雪逝接下來的話。 幕雪逝想湊過去看兩眼,結(jié)果才挪了一步,又覺得這樣太沒志氣了。 他看什么關(guān)我什么事! 幕雪逝一面偷偷瞟著,一邊假裝朝外面走,嘴里嘟嘟囔囔的,“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做了官,也有好多事要處理,忙得都沒功夫看你兩眼?!?/br> 等幕雪逝走了出去,外面便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高喊,“本官駕到?。”娙寺犆?,凡是不正眼看本官、不理睬本官者,全部拖出去斬了!” …… 第270章 接下來的幾天,幕雪逝一直處在半興奮半失落的狀態(tài)下,興奮的是自己終于要做官了,失落的是和自己分享好消息的人實在太少了。他和三皇子說什么,三皇子都是一個表情,既不諷刺也不夸獎,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自從他們這次回小院,小院好像少了很多人似的,尤其是蘇入翰。幕雪逝和清雅,清竹聊天的時候經(jīng)常在嘴邊掛著師父兩個字,可是一直沒見過蘇入翰的影子。還有隼曳,自從那次在街上偶遇之后,幕雪逝更是連他的影子都沒再見過。 都去哪了呢? 幕雪逝問過三皇子,三皇子只是說了一句任務(wù)在身就沒再說別的,等幕雪逝再問是什么任務(wù)的時候,三皇子就完全是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幕雪逝想過出去找?guī)煾?,可是猶豫了幾次都沒有動身。因為所有的下人都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只要三皇子知道,幕雪逝還不敢去碰釘子。 這幾天他沒少碰釘子,對此幕雪逝苦惱不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覺三皇子變了呢? 幕雪逝發(fā)現(xiàn)這些日子三皇子越來越忙了,不是在外面處理事情,就是在書房看書,辦理公務(wù)。而且三皇子出門前不再和自己打招呼,那些小心叮囑的話也全都沒再聽到過。幕雪逝有時故意和三皇子去套近乎,三皇子也是一臉敷衍的表情。 所幸的是三皇子還讓他進自己的寢宮,晚上依舊睡在一起??墒亲詮哪翘斓氖虑榘l(fā)生后,三皇子再也沒同他做過親密之事。三皇子晚上總是很晚才睡,幕雪逝看著外面的燈光,慢慢就撐不住了。早上醒過來,枕邊已經(jīng)沒人了。若不是幕雪逝有次偶然從夜里醒來,看到三皇子在身邊,都會懷疑三皇子是不是還和自己睡在一起。 有一次幕雪逝刻意很晚才睡,就是為了等三皇子。結(jié)果三皇子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已經(jīng)深夜了,幕雪逝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哈欠,好不容易挨到三皇子睡覺的時間,能和三皇子一起睡了。 結(jié)果三皇子進屋之后就把燈吹滅,接著就躺到床上直接睡覺,看都沒看幕雪逝一眼。幕雪逝聽著旁邊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心里一陣委屈,以前兩個人睡之前不知道要說多少悄悄話,現(xiàn)在可好,幾天加起來的話都沒有以前一個晚上說得多。 回想起這一切,幕雪逝總是忍不住嘆氣,不過他還沒到崩潰的地步??傆X得他和三皇子還在新的相處方式的磨合階段,總會有適應(yīng)的一天的,到那時兩個人的交往就完全理想化了。 可是吃了幾天閉門羹的幕雪逝,還是有些期待三皇子能像之前那樣緊張自己一下。哪怕只是一句責(zé)備,都能讓他心里踏實很多。 三皇子早就感覺到門口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是幕雪逝,沒人會像他那么傻,影子都投到了地上,還躲在門的旁邊朝里面探頭。當(dāng)然還有一點,沒有人的影子會這般好看。 清竹抱著個小花棉被正好從這里經(jīng)過,看到幕雪逝躡手躡腳地朝門口的方向移動,結(jié)果剛到門口又退了回去,繼續(xù)重復(fù)剛才的動作。 清竹百思不得其解,便走了過去。 “雪公子!”清竹歡快地叫了一聲。 幕雪逝本想做個手勢要清竹噤聲,結(jié)果清竹的嘴快了一步,搶先出賣了幕雪逝。 幕雪逝見行跡暴露,趕緊直起身子,訕笑著和她打招呼。 清竹不依不饒,繼續(xù)和幕雪逝逗著說:“雪公子這樣鬼鬼祟祟地站在殿下寢宮門口,可有失大官的風(fēng)范?。 ?/br> 幕雪逝俊臉一紅,強撐起面子氣勢,朝清竹說:“我只是剛好路過,怕驚擾了三殿下而已,你這樣口不擇言,小心我治你的罪?。 ?/br> 清竹立刻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抱著小花棉被朝幕雪逝行了一個禮。 “斷事卿千萬別治我得罪,小的再也不敢了?!?/br> 說完,清竹就笑著跑走了。 幕雪逝看著清竹的背影,心里嘆了一口氣,這么關(guān)鍵時刻總有人壞事呢! 回過頭,幕雪逝差點兒嚇一跳,三皇子竟然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足一尺的地方。 “你……我……”幕雪逝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便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朝三皇子說:“我就是散散步,活動一下身體,總是坐著不好,你也要多出來走動走動……” 三皇子點點頭,轉(zhuǎn)身朝馬棚走去。 幕雪逝見三皇子又要出去,心里一急,忙喊道:“那個,明天就是我的封官大典了?!?/br> “恭喜!”三皇子淡淡地說。 幕雪逝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心里有些不平衡,又問:“我想今天出去見我?guī)煾?,把這好消息告訴他,你要一起去么?” “我還有事。”三皇子已經(jīng)將馬牽了出來。 眼看三皇子已經(jīng)上了馬,幕雪逝忽然覺得心里一陣著急,想問他去哪里,讓他帶著自己一起去?;蛘咧苯影阉麛r住,不讓他走,具體為啥不讓他走,幕雪逝也搞不清楚。 “為何攔著路?”三皇子的臉色稍稍有些不好。 幕雪逝見到三皇子的神情,心里又膽怯起來,他從三皇子馬頭正對的方向移開,默不作聲地站到了一旁。 等三皇子揚起馬鞭,幕雪逝忽然在那一瞬間說道:“明天封官大典,我想把臉上的面罩摘了。我不想聽到他們在背后議論我,也不想一直遮遮掩掩地活著?!?/br> 幕雪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個,大概是想找件事激怒三皇子,讓他從馬上下來,好好和自己理論一番。或者明確地說個不字,氣憤之下掉頭走人都可以。 “你自己覺得妥當(dāng)就可以了,萬事多加小心?!?/br> 三皇子手中的馬鞭子重重一抽,馬猛地狂奔而去,剩下幕雪逝一個人站在原地癡癡的。 我說這些干什么…… 立場太不堅定了…… 很久之后,幕雪逝朝自己咒罵幾聲,看著地上的馬蹄印,心里像是被醋泡過一般。明天就是封官大典了,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發(fā)泄一下心中的緊張情緒。結(jié)果三皇子看見自己和看見瘟疫一樣,恨不得多說一句話就會被傳染。 幕雪逝踢了踢腳底的石頭,百無聊賴地朝屋中走去。 …… “我聽說一件事情?!?/br> 隼曳正在想事情,忽然被人打斷,心里一陣煩悶,皺著眉頭看向門口。 此時站在那里的人身著水墨長衣,黑發(fā)披肩,眼中波光粼粼,眉如皎潔彎月。若是不開口,好似一位風(fēng)流韻致的才子??墒且坏╅_了口,在隼曳的眼里就成了無計不施的小人。 隼曳冷哼了一聲,“什么事情讓你如此興奮?又是見到了某個昔日情人,還對你念念不忘?” 默孺蠱師邪氣一笑,腳步飄逸地走到隼曳面前,輕聲說道:“怎么?聽你的語氣好像帶著一股怨氣!” 隼曳反手一掌,險些將默孺蠱師打出門外。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默孺蠱師見隼曳動了怒,趕緊賠笑幾聲走進來,剛才的氣度全被這一掌打得煙消云散。 “其實我說的這件事情比見到情人還……” “我沒興趣聽?!宾酪氛f著就提劍起身朝外面走去。 默孺蠱師長嘆了一口氣,朝隼曳的背影陰陽怪氣地說:“可惜了,終于碰到某人會感興趣的事情,結(jié)果他還不肯賞臉?!?/br> 隼曳站住腳,胸口堵著一口氣,悶得生疼。聽默孺蠱師的口氣,這事必是發(fā)生在說著身邊的了,若是聽,難免會心里難受;若是不聽,被吊著豈不更難受! 思量了一陣,隼曳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出去打聽。既然明白聽了之后會難以掩飾情緒,就不要再從這人口中說出來了。 第271章 看到隼曳徑直地往門口走,默孺蠱師眼睛微微睜開,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竟然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