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凜王真是說笑了,憑我手底那幾個幫派,想將堂堂麓北國君王擄獲,簡直是天方夜譚。凜王不必把我放在眼里,若是此次計劃成功,肖將軍以像上人頭擔(dān)保,定會遵守當(dāng)初與凜王的約定,將山南一帶讓與麓北國。 越到后面,肖將軍的神色越是激動,仿佛下一刻,皇上就會死在自己的腳下。千千萬萬的擁兵,都會在城樓底下,高呼自己萬歲。 “呵呵……”灝凜笑得有些復(fù)雜,“我不過開個玩笑,肖將軍何必如此在意。至于兩國如何界定,那是日后的事情。當(dāng)前我們要商量的,是如何將這場戰(zhàn)打贏而已。” “是是??!”肖將軍立刻附和道:“那現(xiàn)在我們就……” “暫時不要!”灝凜打斷了肖將軍的話,“情況隨時有變,不必cao之過急,你還是先將手下的心穩(wěn)下來。等到機(jī)會來了,再商量對策也不遲?!?/br> “可是……”肖將軍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灝凜明顯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 “好了,肖將軍,現(xiàn)在皇朝大亂,你還是先安分幾天為好。我這里也要休整一下,若無其他事情,肖將軍就可以請回了。恕不遠(yuǎn)送……” 說完,灝凜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里。 肖將軍嘆了口氣,刀刻般的臉上露出一股無奈。在他看來,當(dāng)前的形勢大好,只是不知道為何灝凜的興致反而不高。 “肖將軍走了么?” 灝凜一進(jìn)屋,上川鴻就朝他問道。 “走了?!睘畡C一邊應(yīng)著,一邊往茶碗里倒了一些溫水,朝上川鴻端去。 上川鴻整個人躺在床上,除了臉是完好的,其余的部位皆慘不忍睹。最初被送回來時,連一貫鎮(zhèn)定自若的灝凜都臉色大變,本來商量好的計策也不得不延后施行。 看到上川鴻如同一個廢人一般躺在床上,灝凜的臉上布滿了陰霾??磻T了灝凜笑對旁人,這會兒再見他一副陰沉的表情,上川鴻覺得胸口像是被壓了幾千斤重的巨石,憋得喘不過氣來。 “你何必要冒這個險去拿解藥?在我眼里,你不是這么愚鈍的人,怎么這一次竟然把自己白白送進(jìn)別人的虎口?” 聽到灝凜的話,上川鴻有些歉意地看了灝凜一眼,沙啞著嗓子說道:“或許不動用武力,想個別的招數(shù),還容易一些,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動起手來了……” 說完,上川鴻苦笑了一聲。 灝凜沒再說什么,用勺子將手里的水慢慢送到上川鴻的嘴邊。上川鴻有些驚異,嘴唇微微張著,那水就順著細(xì)小的縫隙滑入口中。 “為何現(xiàn)在你對我,總是有幾分隔閡?”灝凜忽然問道。 上川鴻神色一變,看向?yàn)畡C,方才發(fā)現(xiàn)他是認(rèn)真的。 “隔閡?大王想多了吧……自古以來,君與臣,都是上下分明。若是臣和君以兄弟相稱,親密無間,豈不是犯上了?” “在你心中,我僅是你的君王么?” 上川鴻心中一緊,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當(dāng)然不是,若是如此,我大可等待時機(jī)成熟再去求取解藥,何必弄得如此狼狽。 話到此,兩個人都有些沉默。 灝凜沒再繼續(xù)問下去,而是起身將那碗茶端了回去,上川鴻費(fèi)力地扭過頭,朝灝凜說道:“若是因我延誤了當(dāng)前的戰(zhàn)機(jī),大王不必留情,為大王換取解藥,也是我分內(nèi)之事?,F(xiàn)如今我變得如同廢人一樣,大王就是不說,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br> “你現(xiàn)在就安心養(yǎng)傷吧,別的事情無需多想,我自有安排?!睘畡C濃眉為微微皺起,神色有些復(fù)雜。 上川鴻本來還想提醒灝凜時刻提防著肖將軍,但是一想如此小事,灝凜怎可能瞧不出,便不再過多言語了。 “希望日后我的身邊不管多了誰,你和我都可以像從前那般無話不談?!?/br> 說完這話,灝凜徹底走了出去。 上川鴻閉著眼睛,心中像是有無數(shù)根細(xì)繩,打了千百個死結(jié),根本無法繞開。灝凜說的話再明白不過,他說的那個人和和自己最初所想的那個人,明明為同一個人??尚睦镞€是要繞上很多個圈子,寧愿把自己繞糊涂,都不愿意接受最簡單的事實(shí)。 到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府邸,三皇子的馬才緩緩?fù)O隆?/br> 三皇子才把手從幕雪逝的腰間撤離,幕雪逝就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朝三皇子問道:“到了么?” “到了?!?/br> 三皇子躍下馬,又朝幕雪逝伸出手,將他接了下來。幕雪逝的腿一著地,整個人就精神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和三皇子為了公事出行,心里自然有股新鮮感。以前去太師府也是三皇子陪著幕雪逝查案,現(xiàn)在換做自己成了他的副手,心中自然有股被器重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幕雪逝想去真正了解關(guān)乎三皇子的一切,自從蘇入翰那日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盡數(shù)告訴幕雪逝之后,幕雪逝就有一種深深的愧疚感。他才發(fā)現(xiàn),自始自終自己所謂的喜歡和愛,竟是如此單薄和膚淺。 這次他們來的是鐘使臣的府邸,也就是三皇子近日派去邊境一帶查探的官員。鐘使臣官職并不大,但是為官清廉,性子耿直。就連這府宅大院,和里面的進(jìn)進(jìn)出出的一些下人,都是三皇子賞的。不然時至今日,鐘使臣還住在比百姓人家稍微大一些的庭院里。 就因?yàn)殓娛钩疾缓秘斏首硬趴粗辛怂R话愕墓俪既菀妆焕T。繼而私下串通,知情不報。 幕雪逝進(jìn)了鐘使臣的府邸之后,就左瞧右看,眼睛沒一刻得閑。緊跟著有一個身著藏藍(lán)色長袍的中年人,以及身后幾個人,全都小步朝這里趕來。 “不知三殿下突然到訪,有失遠(yuǎn)迎,還望殿下見諒?!辩娛钩脊碚f道。 他身后的太太,小姐,以及三四個丫鬟,也跟著跪了下來。 “參見三殿下,參見雪公子?!?/br> 幕雪逝一愣,竟然還把自己也給跪進(jìn)去了。他們怎么知道自己是雪公子,難道自己在這個帝都,也是個小有名氣的人? “不必多禮?!比首拥f道。 三皇子和幕雪逝隨后被請進(jìn)了中堂,堂中擺設(shè)簡單雅致,但是幕雪逝感覺很舒服。尤其是每個座椅上面都有軟墊,坐上去之后不會有任何不適感。 幕雪逝開始打量堂中的人,離自己最近的這個人,想必就是府邸的主人,沉穩(wěn)中帶著一絲干練,一看就是個不茍言笑的人。他身邊的那位,想必就是他的夫人,相對于他來說,顯得溫和柔婉多了。 站在后面的那個女孩應(yīng)該就是這二位的女兒了…… 幕雪逝看到那里,目光就停住了。心里不禁感慨道:這女兒真是繼承了他爹娘的所有優(yōu)點(diǎn)啊,臉蛋漂亮,身材也是沒的說,尤其是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來的那股氣質(zhì),讓幕雪逝禁不住想起了一位明星…… 結(jié)果,腦門上傳來一陣劇痛,幕雪逝下意識地看向三皇子,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有動過的跡象,只是臉色有些不悅。 第234章 幕雪逝再次看向那個少女,那少女依舊一臉平和地站在那里,可是幕雪逝心理作祟的緣故,他總感覺那個少女暗地里是在偷笑他的。 “雯淑,我同三殿下要商量大事,你和小女暫時先退下吧,還有這屋中的下人,也全部退下?!?/br> “是,老爺?!?/br> 鐘使臣一發(fā)話,那夫人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禮,帶著小女朝院子里走去。 幕雪逝清了清嗓子,朝三皇子問道:“我需要退下么?” “不可以?!比首永淅湔f道。 幕雪逝吐了吐舌頭,乖乖地坐在三皇子的旁邊。 鐘使臣見屋中只剩下三個人,便開口朝三皇子說道:“三殿下,如您所料,現(xiàn)在麓北士兵還在源源不斷地潛入鄖西國。本來有兩條途徑,因?yàn)榛噬舷铝畈辉偻幢眹\(yùn)送糧食,一條途徑已經(jīng)堵死,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一條途徑了。” “照你說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最初運(yùn)進(jìn)來的那批士兵,是混在運(yùn)糧隊里偷偷潛入的,莫副將并未察覺。剩下的那一批,就是上次打探到的私下朝麓北軍運(yùn)糧的隊伍,這件事情是李公公暗中謀劃的?!?/br> 鐘使臣不禁暗嘆三皇子才智過人,他所查探到的事情,三皇子幾乎猜得八九不離十。 “那殿下打算怎么處置李公公?” 三皇子冷笑幾聲,“恐怕已經(jīng)有人替我處置他了?!?/br> 鐘使臣面露憂慮神色,試探性地問道:“難道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李公公的所作所為,狠心將他處死了么?” “你只說對了一半,父皇的確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至今處死他的,肯定不是父皇。若是父皇要將他處死,定會在上朝時昭告百官,以示警戒。” 鐘使臣點(diǎn)點(diǎn)頭,“還是殿下考慮周全?!?/br> “為啥我都聽不懂?” 就在屋中氛圍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幕雪逝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 幕雪逝已經(jīng)在旁邊憋了很久,最初就被兩個人的談話吸引,覺得商量國家大事很有意思??墒锹爜砺犎?,就是一直在糧食,士兵,李公公身上徘徊。每次幕雪逝剛聽出一些眉目,三皇子和鐘使臣就開始沉默了,而幕雪逝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再開口,卻又轉(zhuǎn)到了另外一個話題上。 “你不必聽懂,只要乖乖坐在一旁就好。”三皇子掃了幕雪逝一眼,帶著幾絲警告。 幕雪逝立刻揚(yáng)起漂亮的下巴,把目光從三皇子的身上一開,朝向?qū)γ娴膲Γ吆咧荒槻粷M的神情。 就連平日里不茍言笑的鐘使臣,此刻嘴角都浮現(xiàn)一絲笑意。 “據(jù)你觀察,自灝凜來到帝都之后,從那兩個途徑潛入的士兵大概達(dá)到多少人?”三皇子又把重點(diǎn)拉回了談話的內(nèi)容上,沒再理會幕雪逝。 “大概將近一萬人不止,上次凜王帶兵攻打皇宮,不過是幾分之一的兵力。他們最初奪取優(yōu)勢,也是因?yàn)楸魍偷木壒省D切┍?,就是運(yùn)糧隊回來時藏在糧袋和車底的,督察官問起時,那些士兵就是麓北國庫賞的一些兵器,專門答謝鄖西國的救濟(jì),督察官也就沒有在意?!?/br> “隨意那些督察官也就沒有上報到莫副將那里?”三皇子的臉色越發(fā)的陰沉。 “是,后來出了事,他們就更不敢講了。我想那些運(yùn)兵器的小卒,早就被凜王下令殺死了,不然我們還可以抓來幾個,嚴(yán)刑逼問一下,也好找到兵器的藏身之處。只要奪走了他們的兵器,憑他們那里的人馬,對付整個鄖西國,幾乎是不可能的。” “啪!”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讓三皇子的思緒瞬間停滯。 幕雪逝咽了口吐沫,看著地上古董的碎片,臉上黑一陣白一陣。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三皇子,臉上帶著明顯的怯意。 三皇子大步走過來,黑著臉拉過幕雪逝的手查看了一番,沒有受傷的痕跡。一旁的鐘使臣趕忙叫下人過來打掃,絲毫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反而關(guān)心地問及幕雪逝的傷勢。 幕雪逝一陣感動,朝鐘使臣說道:“這位大人真是仁厚,日后我看到一樣的花瓶,一定會買下送過來……啊……” 一聲痛叫,幕雪逝猛地朝后一跳,一只手死死攥住另外一只,大眼睛里面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而此刻三皇子手里攥著的,正是剛才順勢從桌上拿下來的竹尺,那竹尺是平日鐘使臣用來教訓(xùn)小兒子的。他剛才看到三皇子來,趕忙叫夫人將那調(diào)皮的小兒子關(guān)了起來,而這把竹尺,一直放在桌子上忘了收起。 現(xiàn)如今鐘使臣不禁有些后悔,希望剛才三皇子下手不是很重,不然真的打壞了,那自己豈不成了罪人了。 “我就是看看是什么年代出產(chǎn)的……”幕雪逝諾諾地狡辯了一句,一個手指偷偷伸出來,指著地上的歲花瓶。 見三皇子又要揚(yáng)起手,幕雪逝趕忙躲到一個椅子后面,求繞著說道:“別打了,我賠給人家換不成么?” “你拿什么賠?”三皇子依舊陰著面孔。 “我……我都說了,我看到了就買給他?!蹦谎┦判÷暬氐馈?/br> 三皇子哼笑一聲,“買?你哪有銀兩用來買這么貴重的古董?” 鐘使臣連忙插口說道:“殿下,不要緊的,這個府邸都是您賞賜給在下的,砸壞一兩樣?xùn)|西又算得了什么?!?/br> 鐘使臣知道三皇子不是責(zé)怪幕雪逝摔壞了這里的東西,但是出于禮貌,他不得不說這樣的話。 幕雪逝的注意力就放在貴重兩個字上了,本來想說隨便在小院里偷個寶貝賣給別人就成了,結(jié)果面對三皇子嘲諷的眼神,一賭氣說道:“大不了我去哪里打雜,掙到銀兩之后再去買?!?/br> “不必了,每日侍候我就好,我保證付你的工錢足夠買上一個古董莊的?!比首油嫖吨f道。 幕雪逝頓時大憤,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br> 剛要出口反駁,就看到了三皇子的表情,這才知道他是開玩笑的。 “好了,老實(shí)坐在這里,不要亂動屋里的任何一樣?xùn)|西?!比首永谎┦懦粋€寬椅走去。 幕雪逝癟癟嘴,沒說什么,心里還是有些憋屈。三皇子不允許自己插話,現(xiàn)在連動都不讓自己動了,明擺著是嫌自己礙事么! 鐘使臣的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朝三皇子問道:“殿下,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主意,不知能不能行得通?!?/br> “鐘使臣請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