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三皇子站在樹下觀望,絲毫沒有上前幫助的意思,假如他凌空飛躍過去,拉著幕雪逝到樹尖都只須一眨眼的功夫。不過他寧愿在旁邊欣賞幕雪逝的尷尬之態(tài),也不愿意讓幕雪逝省些氣力。 好不容易爬到一根大的枝杈上,幕雪逝握住一個大的皂瑩角使勁朝下扯,因為用力過猛的緣故,幕雪逝整個人從枝杈上跌了下來。幸好樹下是柔軟的沙土壤,幕雪逝沒有一絲疼痛感,他從地上利落爬起,握著自己的奮斗成果朝三皇子興沖沖地走了過來。 三皇子什么都沒過問,直接抬腳繼續(xù)朝凌子湖前行。幕雪逝用袖子擦了擦那個皂瑩角,剛要塞進嘴里,想了想,又伸到了三皇子的面前。 “就一個,給你吃吧!” 三皇子收住腳步,側(cè)目注視著幕雪逝的臉。幕雪逝一臉真誠,沒有絲毫玩鬧的意思。他手上的皂瑩角已經(jīng)被他的袖子擦得精亮,假如不知情的人看到,真會覺得這是一個可口的果子。 第36章 三皇子沒有半點感動,也沒有接受的意思,只是輕笑了一聲就繼續(xù)朝前走。 就等著你這個反應(yīng)呢!要是真給你吃了豈不太虧了,要不是為了討好你,我才不會假惺惺地讓你一下。幕雪逝跟在后面顧自偷笑著,暗夸自己會辦事,這樣自己心意又到了,還沒什么損失。 三皇子在前面走著,很清晰地聽到后面?zhèn)鱽硪|西的聲音,接著便是幕雪逝的身影沖到自己的前面,伸著舌頭哭喪著臉朝三皇子求救。他只是吃了一口就覺得苦澀至極,整個舌頭像是觸了電一般地麻木。 三皇子沒想到他真的吃了,心中又是一陣不解,即使他沒見過這個果子,也該有戒備之心吧!難道他不怕這是個毒果么? 腦中映出幕雪逝剛才讓給自己吃的那般眼神,三皇子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他本以為幕雪逝是為了戲弄自己,不想他竟然真的吃了。難道幕雪逝剛才如此費力地去摘皂瑩角是誠心為了給自己品嘗么? 三皇子從袖中拿出一顆清口的藥丸,遞給了幕雪逝。幕雪逝將藥丸塞入口中,麻澀感立刻緩解了很多,接著便一個勁地朝三皇子道謝。 三皇子很快恢復(fù)了冷漠的表情,心緒也恢復(fù)了最初的隔絕狀態(tài)。幕雪逝不可能如此好心,如若真是為自己而摘,也不過是另有所圖罷了。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凌子湖,映入眼簾的凌子湖并不大,形狀是不規(guī)則的多邊形,湖岸向下的內(nèi)壁上鑲嵌著淺青色的礪石,大小不一,分布也不均勻,反倒有一種雜糅的美。湖面上輕煙裊裊,湖中五色蔓草交錯其間,水波在無風(fēng)的狀態(tài)下還在翻滾著,一股一股朝著一個方向流淌。 幕雪逝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顫抖著腿蹲下來,觀察著水波的方向,又尋找著源頭的水流,看了好半天都沒有消除心中的疑惑。 他又把腦袋探出湖岸,想看看水底有沒有特殊的電機或者工具一類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湖水清澈見底,里面除了蔓草和礁石,什么都沒有,一切都是自然天成的。如果是這樣,那些翻滾的水柱是來源于什么動力作用呢? 幕雪逝皺眉思索著,三皇子已經(jīng)不知不覺走到他的身前,幕雪逝看到了水中倒映的三皇子的面孔,頓時想轉(zhuǎn)過頭朝三皇子詢問。卻在那一刻清晰地看到水中映出的一張陌生的面孔,幕雪逝被湖中人的外貌驚呆住了,迅速四處張望,卻沒發(fā)現(xiàn)身旁有一人。等他再轉(zhuǎn)過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水里面的人也恰好轉(zhuǎn)過頭來,幕雪逝身形一震,差點跌入湖中。 “這……這……”幕雪逝極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湖中人雖然有傾國之顏,卻可以輕易分辨出是個男子,幕雪逝拿掉了箍住自己長發(fā)的簪子,湖中人的一頭長發(fā)頓時散落及肩。幕雪逝這下徹底相信了,這張驚世駭俗,不見一點兒瑕疵的俊朗面孔竟然是自己的,自己不是很丑么?臉上還有坑坑洼洼的皺紋。 “這個湖水是自然天成的圣潔之水,凡是里面映照之物,皆顯該物真實容貌,所以你臉上的墨泥才可以自動濾除?!?/br> 三皇子儼然覺得幕雪逝如此驚訝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臉上的墨泥被照沒了,可幕雪逝本人卻早已忘掉了這些墨泥,這會才想起來摸摸臉上,果真,上面還是凹凸不平的。 幕雪逝有些著急地回頭朝三皇子問道:“敢問三殿下,怎么能立刻去掉這個面膜?都敷了這么久,該揭下來了吧!”說著還有些戀戀不舍地看了湖中之人,暗暗贊嘆三皇zigong中全是寶,一個面膜竟有如此好的效果。 三皇子不到一日就習(xí)慣了幕雪逝的奇怪言論,于是直接用下巴示意幕雪逝,告訴他湖水即可洗凈他臉上的污垢。 第37章 幕雪逝看到三皇子的這個指示,連衣服都沒脫就一個猛子扎進湖里,剛才在皂瑩角樹干上沾上的那些沙塵全部浸入水中,清澈的湖水一下子從幕雪逝的周邊渾濁開來。幕雪逝根本意識不到,只是用手大力地搓著,一臉亢奮的神情。 幕雪逝還感覺到湖水有種淡淡的清香,而且水不是冰涼的,是很溫暖的感覺,泡在里面很是舒服,讓人忍不住想閉上眼睛。 不過幕雪逝此刻是舍不得閉眼的,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感覺自己臉上的墨泥都不見了,臉上開始變得細滑無比。他迫不及待地低頭朝水里看,結(jié)果水上漂浮了一層細細的墨泥,再加上湖水已經(jīng)渾濁,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幕雪逝咽了口吐沫,朝岸上看去,果然,三皇子的眼神無比陰狠,一個目光就可以殺掉幕雪逝半個膽。幕雪逝早沒了剛才的那種興奮,手在臉上蹭了一會兒之后就訕訕地放下了,他嘗試著朝三皇子笑了兩下,結(jié)果三皇子的臉色沒有任何緩解。幕雪逝立刻噤聲了,乖乖地朝湖岸游了過來。 “那個……”幕雪逝用靈活的小手抓抓耳朵,眼睛游離不定地說著,“把你家湖水給弄臟了……咋辦?……” 三皇子眼睛直視著幕雪逝,幕雪逝的目光就四處閃躲,手指在下面十分不老實,一會兒拉拉腰帶,一會兒扯扯玉佩。剛才還臟兮兮的小臉兒這會用水洗干凈之后一下子變得吹彈可破,白璧無瑕,再配上這么一雙流光溢彩的大眼睛,任誰看了都會神魂顛倒。 三皇子尚存一點兒理智,聽聞凌子湖的湖水是可以自動恢復(fù)清澈的,不過在這段時間,倒可以好好懲罰眼前的這個裝模作樣的人。三皇子自己都從未觸碰過凌子湖里的水,就是怕玷污這清澈純凈的圣水。幕雪逝倒是絲毫不客氣,帶著一身污垢跳了下去,污染了一湖清水不說,還大膽詢問三皇子要怎么辦。 “很簡單,不著一縷地跳下凌子湖?!比首友劢菐Φ乜粗谎┦?。 幕雪逝琢磨了一下不著一縷的意思,隨后便大驚失色,猛地朝三皇子撲跪了下來,哀求道:“皇子饒命,皇子開恩,草民再也不敢了。草民會游泳,若要草民溺水身亡,草民死有不甘啊……” 三皇子無言以對,幕雪逝自醒來之后,不僅言行怪異,表情夸張,連最基本的理解能力都沒有。三皇子不過是想要羞辱于他,他竟想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是嚇怕了么?”三皇子揚起幕雪逝的下巴問道。 他記得以前問過幕雪逝同樣的問題,問他怕不怕死,幕雪逝一臉的平靜,仿佛生與死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區(qū)別。 此時幕雪逝聽了三皇子的話,思忖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假如要草民說假話,那草民可以直言不諱地告訴三皇子,我不怕?!?/br> 三皇子一愣,隨即輕笑出聲,以前還真未見到他有如此機靈搞怪的時候,這會說出的話雖然是無厘頭,聽著倒是蠻有意思。 “既然不怕就寬衣吧,雪公子忘了此行目的了么?” 幕雪逝恍然大悟,對??!最開始的確說讓我和他一起來沐浴的,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幕雪逝想著,就咯咯笑了兩聲,笑自己太傻。笑過之后就動作利索地開始脫衣服,雖然衣服結(jié)構(gòu)復(fù)雜,但是幕雪逝已經(jīng)沒了要小解那時候的心急,所以脫起來比剛才得心應(yīng)手多了。 三皇子在一旁注視著幕雪逝,幕雪逝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像是吃飯喝水一般隨便。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全脫光了,整個人不著一縷地站在月光之下,白玉般的胴體散發(fā)著懾人心魄的氣質(zhì),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像是一個圣潔的仙子,讓人不忍心去褻瀆。 第38章 三皇子已然一臉迷醉的神情,幕雪逝卻絲毫沒有察覺,他用手搓了搓雙臂朝三皇子說道:“三殿下,草民誠心改過,這就下去好好受罰?!?/br> 幕雪逝轉(zhuǎn)過頭的時候還是一臉的興奮,因為他正好覺得岸上有點冷,想下去泡一泡來暖和自己。 幕雪逝宛如一個美人魚般地扎入水中,只不過頭還沒冒,就聽到三皇子冷冷的一句命令:“不準!” 幕雪逝鉆出水面之后那個氣啊,為什么不早說,都下來了還得爬上去。本來他想裝作沒聽到的,可是一觸到三皇子的眼神,幕雪逝只好又灰溜溜地朝岸邊游去,一邊游還一邊嘟嘟囔囔,把自己的不滿全部表現(xiàn)在行動中。 幕雪逝上岸后白了三皇子一眼,不出好氣地說道:“請三皇子下次提前吩咐,草民好有個心理準備?!?/br> 三皇子哼笑一聲,還沒有人敢當(dāng)面要求自己怎么做,任自己一聲令下,幕雪逝就可以為他的出言不遜付出慘痛的代價。不過三皇子儼然不想這樣玩,美味就在嘴邊,他也要先品嘗過后方才關(guān)心這道菜是怎么做的。 “為我寬衣!”三皇子伸開雙臂,一臉的漠然神情,朝幕雪逝吩咐道。 幕雪逝恍然大悟,似乎在電視上和書上都提到過,這些皇宮貴族的生活起居統(tǒng)統(tǒng)由下人來服侍。伺候別人倒不是難事,雖然自己在現(xiàn)代一直是獨生子女,可是陳媽當(dāng)初沒少把陳悠哉當(dāng)成自己產(chǎn)出的一個廉價勞動力。 “遵命!”幕雪逝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走到三皇子身前。 三皇子神情悠閑地看著幕雪逝,幕雪逝看到他臉上那不勞而獲的神情就來氣,本想直接把三皇子的衣服扯下來,可是一想到三皇子對自己說的他的那些下人的下場,他也只好放緩自己的動作,耐心地服侍著三皇子。 三皇子身上的衣服被幕雪逝一件一件脫了下來,近乎完美的身體輪廓逐漸清晰,不同于幕雪逝的纖弱,三皇子身形高大,肌rou線條很性/感。幕雪逝看到他腹部和小臂上的那些硬質(zhì)rou塊,忍不住把自己的胳膊靠了過去比了比,接著大大吸了一口氣。 三皇子本以為幕雪逝會面紅耳赤地做這些事,可是從頭至尾,幕雪逝神情都無比自然,而且明顯是發(fā)自內(nèi)心。 少了第一個環(huán)節(jié)的情趣,三皇子吃了憋而且還吃的莫名其妙,因為此事強求不得,他總不能下令逼迫幕雪逝臉紅或是羞恥??吹侥谎┦耪髑笠庖姷纳袂?,三皇子一臉平靜地和幕雪逝下了凌子湖。 幕雪逝一進了湖中,整個人就變得歡快起來,此時湖水已經(jīng)恢復(fù)了最初的清澈透明,可以清晰地映照出水下的身體。幕雪逝絲毫不避嫌,在三皇子周圍撲騰了幾下之后,還主動討好般地幫三皇子搓著背。 三皇子也是凡人之身,面對如此大的誘/惑怎能無動于衷么?他動作輕快地轉(zhuǎn)過身,對上的是幕雪逝一臉迷惑的神情。幕雪逝那靈動的眸子和如出生小鹿般懵懂不知情事的神情讓三皇子的呼吸一下子凝滯了。 第39章 幕雪逝的手還在三皇子的眼前晃來晃去,三皇子就朝幕雪逝那吹彈可破的臉蛋捏了上去。幕雪逝哎呦叫了一聲,神態(tài)更是無比可愛。三皇子的手沒有放下去,而是在幕雪逝的臉上的一塊地方反復(fù)捏著,幕雪逝的臉柔軟光滑,而且彈性十足。 三皇子轉(zhuǎn)過頭的那一剎那,本想直接“教訓(xùn)”幕雪逝的,可是不知為何,自己的手竟不受控制一般地伸到了他的臉上,和他逗弄起來。 幕雪逝不但不惱,還挺樂意的神情,這正是他討好三皇子的機會?,F(xiàn)在在幕雪逝的眼里,三皇子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神經(jīng)質(zhì)。幕雪逝根本不用擔(dān)心他會何時發(fā)怒,或者何時又發(fā)笑,他的一切表現(xiàn)都是都是突發(fā)性的,只要自己學(xué)會抓住機會就成了。 所以下一秒鐘,幕雪逝也將自己的手伸向三皇子的臉,狠狠地捏了下去,三皇子英俊逼人的面孔上霎時間出現(xiàn)一塊紫紅。幕雪逝頓時后悔自己報仇心理太重,下手沒輕沒重。可再瞧見那三皇子沒反應(yīng)過來的神情,和臉上一塊白一塊紅的窘態(tài),他又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臉上盡顯幸災(zāi)樂禍的頑皮之態(tài)。 三皇子一恍惚,忽然就憶起幾年前湖邊的那個少年,那個讓自己一眼就動情的笑容,難道是幕雪逝醒來之后心智還未恢復(fù),才對自己毫無戒備,盡顯少年心性的? 三皇子無暇多想,他朝幕雪逝靠了過去,先是輕吻他的臉頰,接著就把唇移到幕雪逝的唇邊,吸吮幾下之后就撬開幕雪逝的牙關(guān),朝里面探去。幕雪逝閉著眼睛輕哼了一聲,那神情仿佛也迷醉其中。 三皇子雖然不是第一次歷經(jīng)情事,但是和幕雪逝親/熱,卻另有一番滋味,心中更是難以自控般的悸動。 結(jié)束了這漫長的一吻之后,三皇子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勁,幕雪逝自始至終都沒有反抗,雖然也在回應(yīng)著,卻更像是出自身體本能。三皇子用寬大的手掌扣住幕雪逝的頭,盯著那張美若畫中人的面孔,用最短的時間察覺到了一件事請——幕雪逝已經(jīng)睡著了。 三皇子心中的怒火頓時升了起來,他本想一巴掌拍醒幕雪逝,可是一看到那張?zhí)耢o的睡臉,又霎時間不忍上面出現(xiàn)猙獰亦或是痛苦的表情。 三皇子最后還是不動聲色地地穿好衣服,在茫茫夜色中腳底如風(fēng)般地前行,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將幕雪逝抱至寢宮。 偌大的床榻之上,兩個絕世美男子相擁而眠。一個面無表情地閉著眼假寐,另一個睡意正濃地咂著嘴。三皇子心中疑惑,枕邊之人到底是誰?為何連睡相都有了如此大的轉(zhuǎn)變? 正想著,三皇子募地睜開眼,順手拿起枕畔錦盒里面的一個碎紋玉片,對準窗戶的夾縫向外射去。因為沒有一層窗紙的阻擋,再加上三皇子內(nèi)力深厚,射出去的玉片銳如刀韌,才一眨眼的功夫,外面就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自這沁宜別院賜給三皇子之后,還未曾有任何一人或是一物闖入,更不要說行至三皇子的寢宮外面。在蘇入翰的眼皮底下闖入這個禁地,可想那“造訪”之人必有一定的身份背景。三皇子并沒有將玉片直接插入那人的致命之地,而且也沒有推門而出的打算,明日蘇入翰自會將此人的身份背景報給他,所以他斷不用將此事記掛心中。 明日清晨,幕雪逝是否會將心性轉(zhuǎn)變過來,或是再變一張臉,才是三皇子最感興趣的事情。 第40章 天才朦朦亮,三皇子就推門而出,蘇入翰和一個男子跪在三皇子門外,那男子脖頸下方有一道明顯的傷痕,頭朝下微微低著。三皇子用一個書卷抬起那人的下巴,見面孔竟是一個模樣斯文的少年,年齡和幕雪逝一般大的樣子。 “啟稟三殿下,該人是太師府的下人,名叫寧越。自小被送入太師府做了幕雪逝的貼身侍衛(wèi),一直到幕雪逝被關(guān)押之時?!碧K入翰一臉嚴肅地答道。 寧越聽到幕雪逝三個字,身形一滯,當(dāng)下也不顧及自己的處境了,直接朝三皇子言道:“三殿下,草民斗膽闖入這沁宜別院,為的就是見上三皇子一面,幫我家雪公子討還一個公道。雪公子自小敬畏太師,斷不可能加害于太師,還望三皇子明察??!……” 寧越說話之時神情激憤,說完又猛地朝三皇子磕了三個響頭,抬頭之時額頭已經(jīng)滲出淤血。 三皇子恍若未聞,而是用眼睛直視蘇入翰,蘇入翰神情淡然,不發(fā)一言。等他對上三皇子目光之時,那把跟隨了自己二十年的劍已經(jīng)折成兩半,躺在不遠處的地面上。 “殿下何意?”蘇入翰第一次主動問及三皇子問題,跟了三皇子十八年,蘇入翰和三皇子之間的談話幾乎不足十次。 三皇子當(dāng)初選蘇入翰做自己的貼身侍衛(wèi),就是看重他自小沉默少言,行事穩(wěn)重果斷。三皇子只要給他一個眼神,他便立刻會意三皇子的指示。但是方才那一刻,蘇入翰揮劍自斷性命來抵昨夜之過,卻被三皇子中途攔下。蘇入翰不明白三皇子為何要留下自己的這條命。 三皇子面無表情,大步朝不遠處的高望亭走去,蘇入翰跟在三皇子身后。寧越的雙足和雙臂都被死死綁著,動彈不得,只能一臉憤慨地跪在三皇子寢宮外面。 寧越儼然認為幕雪逝還在發(fā)配之地做著繁重遙役,一想到行事端正的主子被這般誣陷,寧越就寢食難安。自小跟隨幕雪逝,只有寧越了解幕雪逝的性情。 幕雪逝自小就被視為不肖子,只因為他的一張臉。聽聞幕雪逝出生之時接生婆和太師皆在身旁,接生婆看到幕雪逝的面容之后直接床前自刎,太師看了一眼之后也再沒踏進這間屋內(nèi)。 曾經(jīng)傾倒數(shù)人的天下第一美男子,竟生下如此丑陋的一個兒子,簡直是家門不幸。幕雪逝在眾人的貶語中長大,性格孤僻,待人冷漠,只允許寧越跟在身旁,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寧越才視幕雪逝為此生唯一知己。雖然幕雪逝面容丑陋,但是寧越一直在心底傾慕于他。 高望亭坐落在三皇子小院內(nèi)的一座假山之上,周邊是一片紫竹林,亭子也是竹林內(nèi)的紫竹搭建而成,結(jié)構(gòu)簡致,自然古樸。從遠處觀望,亭子與周圍景致渾然一體,不仔細看根本找不見置于其中的亭子。 三皇子站定之后,蘇入翰直直跪在他的身前,臉上不見一絲波瀾。此時他只需聽候三皇子發(fā)落,三皇子要他做什么,蘇入翰一定眼皮都不眨一下。 “寧越潛入沁宜別院,當(dāng)真是你護衛(wèi)不利造成的?” 聽到此話,蘇入翰刀削般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情緒的浮動。他早該料到了,什么事情能逃過三皇子的眼睛呢?而他,不過是三皇子的一個工具而已,他的去留,僅僅決定于三皇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