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何主任卻忽然“哎喲”了一聲,松了李絕,雙手捂著自己的屁股跪到了地上。 李絕有點(diǎn)兒蒙,不知道他演的是哪出。 慌慌張張的就要跑,一道男聲制止了她。 “跑什么?他屁股被我扎了下,今晚這旗桿肯定亮不出來?!?/br> 草垛洞口慢慢拱出了一個腦袋。 秦盛對著齜牙咧嘴的何主任啐了口:“大叔,你那旗桿子天天到處插,累不累???小心哪天插,折,不好使了?!?/br> 他站直身子,把手里的小刀合好,揣回兜里,轉(zhuǎn)向李絕,眼睛斜了下:“我說大姐,你這年齡是逆著長的么?還敢半夜跟這種渣貨鉆草垛,那不是明擺著往他嘴里送rou嗎?” 這話意思對,可聽著真特么的不順耳。 李絕鬧心的“嗯”了聲。 何主任屁股被捅出了血,他氣極,手指著秦盛表情恨恨的道:“你這小痞子,我又沒得罪你,你憑什么下這狠手?” “憑什么?”秦盛上前踢了他腿一下,“你給我放老實點(diǎn)兒,別人我不管,這女人,你要是再敢動手動腳,可就不是屁股開花那么簡單了。我會叫你旗桿子連根拔起,以后想豎也豎不起來?!?/br> 跟小痞子沒什么道理可講。何主任咬牙切齒的“哼”了聲,一瘸一拐的回去了。 他得趕緊回去給屁股上藥,這傷的不是地方,還不好叫別人知道。 看不見何主任人影了,李絕才對秦盛說了聲“謝謝”。 她頭低著,心里很煩亂。 她喜歡簡單,可生活往往是復(fù)雜的。 這何主任太渣,可再渣也是領(lǐng)導(dǎo)。 只要他一天在領(lǐng)導(dǎo)位置上,自己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估計回城是沒有指望了。 以后待在守望村的日子,想想也知道,難熬。 “怕了?”秦盛盯著她低垂的腦袋,問。 “能不怕嗎?”李絕抬起頭,煩燥的嘆了口氣,“你說,我以后怎么辦?等小衣和尹剛走了,我……” 狼跟兔子住在一起,能有兔子什么好? 不被吃掉也會被整瘋。 李絕胸口悶悶的,感覺有口氣堵在那里,上不來下不去。 憋悶。 兩人離得挺近,秦盛感覺自己甚至能看清她的眼眸。 水潤清澈的黑瞳里,承載著愁緒與恐慌。 這時候的她,不是醫(yī)生,不是冷靜的大女人,只是一只柔柔弱弱需要保護(hù)的小兔子。 他禁不住脫口而出。 “如果我能活著,我來罩著你。” 聞言,李絕顫微微的眼睫抬起,就著夜色里的微光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帥氣、高大,雖然最近清瘦了不少,可眼睛依然亮亮的,特別有神。 他臉上看不到任何質(zhì)樸的神色,他不象是守望村里長大的小伙子,倒象是浸染過都市生活的男人。 他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非常嚴(yán)肅,能看出來他不是打誑語蒙人,他是認(rèn)真的。 李絕在心里是討厭他這種人的。 可現(xiàn)在卻覺得,有些討厭不起來了。 “身體健康最重要,明天早早去健山醫(yī)院吧。”李絕叮囑他,“去內(nèi)科找一個叫王冉的醫(yī)生,報上你的名字,她會替你安排的。錢的方面不用考慮,你只管聽她的就行?!?/br> 第 15 章 女人太細(xì)心,連自己的窘境都考慮在內(nèi)了。 秦盛欲言又止,想解釋幾句,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錢,可話到嘴邊,又慢慢的咽了回去。 微微的秋風(fēng)吹來,撩起李絕鬢角的發(fā)絲,飛揚(yáng)起伏間,是她復(fù)雜難言的情緒。 秦盛有些不忍。 “姓何的就是個老色棍,對這種人你不能忍,越忍他越得意忘形。大山幾個瞧見過他跟那個姓衣的茍且。若是真把你留下,我會跟村長說,單獨(dú)再給他安排個住處,不讓他sao擾你?!?/br> 好象他說了就算似的。 李絕不想跟他討論自己的窘境,她伸手:“把褥子給我吧,不是我的,需要物歸原處。” “放在村長家了?!?/br> “我說你,”李絕有點(diǎn)兒心急,“村長問這褥子是哪里來的,你怎么說?” “我睡我自己的褥子,哪來的理由?”秦盛一臉的理直氣壯。 “你的?”李絕有些狐疑。 “對啊,我的?!鼻厥⑸酚薪槭碌狞c(diǎn)點(diǎn)頭,“你睡的屋子都是我的。說起來,你們占了我的新房?!?/br> 李絕眼睛忽閃著,半信半疑的看著秦盛。 秦盛笑得促狹:“你們這些城里人,可真是心大,自己睡在哪里都不知曉,睡得倒是心安理得?!?/br> 不就是個臨時住宿的地兒,卻原來是秦盛禮讓的? 想到秦盛現(xiàn)在一直住在村長家…… 李絕忽然明白了。 “原來,你是因為把自己的住處騰給了我們,所以去了村長家?” “難不成你以為我在村長家蹭吃蹭住?” 自己可是什么錢都交了的。 這條消息讓李絕對秦盛其人有了點(diǎn)兒不一樣的認(rèn)知。 能主動把房子讓出來給醫(yī)生們住,這行為其實也蠻值得稱道的。 看來這個小痞子還真不是一無是處。 夜色放大了人的感官和嗅覺。 李絕鼻息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男人氣息。 干凈、清冽、陽剛。 李絕不露痕跡的往后退了退,盡量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秦盛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他胳膊一伸,懶洋洋的靠到草垛上。 夜色漸深,李絕感覺自己應(yīng)該早點(diǎn)回去睡的,可是因了剛才的事情,心情煩亂,哪里還有睡意? 可秦盛并不是一個好的傾訴對象。 但了勝于無。 人心情煩亂的時候,有個人在一旁安靜的陪著,也是一種莫名的安慰。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站著嫌累,李絕拽了把草,擱到地上,倚靠著草垛席地而坐。 雙眼放空,看天。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秦盛打破了沉默,他對她的另一半挺好奇的,不知道什么樣的男人可以站在她身邊,成為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我也不知道?!崩罱^回答得很實誠,如果可能,她也想知道。 秦盛黑眸打了幾個轉(zhuǎn),歪頭打趣她:“大姐,夫妻關(guān)系出問題了?” 李絕盤腿坐著,姿勢挺悠閑。 她頭枕著松軟的草垛,感覺著最干凈澄澈的大自然氣息。 心里有些微的遺憾,在最純凈的大山里,卻在發(fā)生著極為骯臟的故事。 她不想彎彎繞繞的去騙秦盛,索性挑開了事實。 “男朋友在哪里還不知道,何談老公?那天不過是跟你開了個玩笑。” 秦盛嘴巴半張,愣在當(dāng)場。 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意味深長的重復(fù)了句:“玩——笑——啊!” “那我明天一定要去健山醫(yī)院了?!彼驼Z。 李絕沒聽清,“你說什么?” “沒說什么?!鼻厥⑽媪宋嫘「?,第一次對自己的身體有了無力感。 很多事情,你只要下定決心,就一定會得到好的結(jié)果。 可生老病死,卻是莫可奈何的。 他最近身體特別不舒服,自己感覺很差。 身體不好,很多事情是不能去做的。 凌晨四點(diǎn),李絕冷不丁醒了,睜眼先看到的便是秦盛放大的臉。 她唬了一跳,忽拉一下坐起來。 轉(zhuǎn)眼看看四周,自己竟然在草垛邊睡了一宿,低頭看身上,竟然還蓋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