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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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老了,想當(dāng)年,他連續(xù)熬夜三天三夜都沒問題,如今才不過一夜就覺得累得慌。 “你派人讓老大老二去看看忠順在不在京。總覺得最近甚少聽聞他闖禍的消息。”當(dāng)今端起茶盞,毫無形象的給自己猛灌了一口,打算醒醒神:“然后把那個孽子給我叫過來?!?/br> “忠順我也是頭號懷疑的?!辟Z赦聞言眼眸閃了閃,忙不迭道:“總感覺這熊孩子不作死就妄為在原著中點(diǎn)出名號了?!?/br> “朕的重點(diǎn)是最后一句?!?/br> “這不……”賈赦訕訕的笑一聲,給人添茶:“我這不是怕您被不孝女給氣到了,要不,就不見了吧。仇己時刻盯著,她安全沒問題的。您要不要也休息一下。這身體是揍人的本錢??!” 當(dāng)今聞言瞬間清醒過來,站直了身子,直接往外走:“帶路!” 賈赦咬牙:“仇己,快用金磚把人砸昏了,免得胡說八道?!?/br> 仇己嘆氣:“他的暗衛(wèi)守著?!?/br> 賈赦三步并作兩步追上當(dāng)今對比步伐。 當(dāng)今推開廂房的門,看著滿地的紙屑,腳步頓了頓,目光緊鎖著匍匐在桌案上枕著手臂,一手還握著筆睡得一臉香甜的顧耿,眼中旋即閃出幾分怒火,望著毫無文房四寶擺設(shè)的桌案,冷笑著看著手里捏著一支筆擺出熬夜累倒的姿勢,冷聲道:“給朕把她的xue道解開。” 暗衛(wèi)跪地:“啟稟皇上,我……” “皇上,這大清早的別生氣,鬧了一夜,也的確要休息休息的?!辟Z赦恨不得給暗衛(wèi)點(diǎn)個贊,道:“這個時辰到了我跟兩位皇子殿下約定的時間,我們先去看看殿下查到的事情吧?!?/br> 當(dāng)今渾身陰沉。 賈赦硬著頭皮自己動手上前拉人袖子。他不知該怎么形容顧耿,這孩子被警幻毀了,如今鉆了牛角尖,罵他不說,看二皇子直接拽走太子,連兩個哥哥都罵上了,到最后還怪起秦氏怪起皇帝。 “一個丫頭片子罷了?!辟Z赦話剛落,只覺自己身上渾身犯疼,許久不見的陶片向他砸來。 賈赦:“…………” “賈赦,我是她爹,不管變成什么樣子,我都必須承受?!碑?dāng)今毫不猶豫的甩開賈赦的手:“你莫要……你我教子觀念不同,莫要胡亂替朕做決定?!?/br> 賈赦望著無數(shù)彈幕以及獬豸幣,又看著渾身上下釋放著滿滿父愛的皇帝,一點(diǎn)都開心不起來,扭頭就走:“仇己,我是個渣爹嗎?我跟璉兒相處挺好的啊,賈琮我也沒虧待他。一個庶子難不成還要跟嫡子一樣待遇?” “所以皇子皆是嫡子。”仇己有些無奈的看著滿屏贊譽(yù)的話語,嘆口氣,寬慰道:“每個人當(dāng)父母的方式都不一樣?!辟Z赦這輩子好歹還占據(jù)嫡長名分,賈母尚給他一份顏面,待到了后世沒了所謂的嫡長子繼承制,他便被送到了臭名昭著的治療所。 呵呵。 “這后世不也有喪偶式育兒嗎?”賈赦氣不順:“我只是想讓美人皇帝開心點(diǎn)罷了,為個丫頭生自己的氣干什么?” “這個事情你日后再糾結(jié)吧,先去探探殿下是否有消息傳來?!?/br> “還是好氣,我的才符合眼下時代潮流?!辟Z赦氣鼓鼓的找人聯(lián)系太子等人,還沒等到小廝回話,便又見兩位殿下聯(lián)袂而來。 “兩位殿下,你們可以派個人跑腿或者叫微臣過去的,次次大駕光臨多不好意思啊?!?/br> “父皇在這?”二皇子開門見山問道。 “額……”賈赦視線若有若無的掃過面色焦慮的太子,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只道:“難不成我敬哥真算準(zhǔn)了?” “這……”就在太子躊躇之時,便聽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問:“誰出事了,讓你們兩個儀態(tài)都不顧了?!?/br> “父皇!”太子面色一喜,旋即黯然,咬了咬嘴,看看一臉好奇的賈赦,又見當(dāng)今對此視而不見,只頷首讓他快說,道:“甄太妃今早請了太醫(yī),據(jù)聞是收到了忠順王叔的侍衛(wèi)來報:王叔遇刺,下落不明。” 當(dāng)今捂頭:“在哪?” 太子道:“揚(yáng)……揚(yáng)州。先前忠順王叔裝病,帶了些小廝侍衛(wèi)喬裝南下?!?/br> “一個兩個的作死!“當(dāng)今磨牙:“賈赦,賈……賈敬能信嗎?” “什么?” “殤太子擁躉,亦或者說他怨皇家,曾經(jīng)暗中分離過諸兄弟。這樣一個人,此刻去江南,朕能不能信?” 此話一出,滿室靜默,賈赦更是恍若泰山壓背,恍若被割、喉,無法回答。他這個弟弟自然信敬哥,但是作為一個臣子來說,他無法保證他的哥哥是否心有君王。 “那就要看皇帝敢不敢賭一把了!”賈敬跨進(jìn)門,笑瞇瞇的望了眼面無表情的當(dāng)今,道。 當(dāng)今:“賭注呢?江山社稷?” “那都沒意思?!辟Z敬笑意未到眼底:“父命叔命尤在眼前,我又豈敢違抗。賭些其他吧?!?/br> “什么?”當(dāng)今攔下怒氣沖沖的兒子,望著賈敬那淡漠的眼色,頗為耐心的問道。 賈敬目光掃過怒色的兩個兒子,出其不意的手一揮拂塵,將當(dāng)今攔腰卷入身旁,湊在人耳畔輕聲道:“賭日后,你兒子是幫爹還是幫娘?!?/br> 第61章 皇帝為難 當(dāng)今原本幾乎本能推卻賈敬的手僵在了半空,定定的看著近在咫尺大逆不道的人。 先前賈敬久居道觀,且不管是否心誠,yin、浸道家之言多年又兼之心中有怨,便難免言行帶著厭世之色,如今縱然依舊道袍在身,但渾身上下確透著抹肅殺之色,一雙眼睛也如鷹隼般銳利,似正望著盤中餐,眸子里都透著抹志在必得的亮色。 被自己的揣摩給驚訝到的盤中餐怒不可遏:“放肆!” 賈敬看著對方因仰頭而露出脖頸,那原本如玉的肌膚清晰可見細(xì)小血管,緩緩抬頭凝望著當(dāng)今暴怒的面色。見人因慍怒而顯得愈發(fā)明艷動人的容顏,看著那漆黑的瞳孔滿是血絲,賈敬驀地征了征,松了松束縛在人身上的佛塵,解釋道:“我子嗣皆不成器,這天地間我已經(jīng)沒什么好懼的,故而我去對付警幻,毫無拖累。但不管如何最后獲利的總是皇家,這讓我有幾分意難平,所以臨走前……哎,罷了,欺負(fù)你跟欺負(fù)赦兒一樣,總覺得差了一輩?!?/br> 說完,賈敬只覺得自己先前煉丹煉出了毛病。居然會對皇帝心軟。 還沒從盤中餐回過神來又莫名矮了一輩,當(dāng)今剛想擲地有聲的拒絕豈料眼前卻是驟然一黑,而后整個人一晃,便要栽倒。 太子與二皇子與賈赦等人驚呼伸手?jǐn)v扶,然七手八腳卻抵不過原本就在當(dāng)今身邊的賈敬,一伸手將人攬入懷中。 眾人:“…………” 聽著充斥耳中:“哥?/你放開我父皇!”等等跟鴨子聒噪的噪音,賈敬橫眉掃過,喝道:“閉嘴!去請御醫(yī),皇帝似邪風(fēng)入體?!边呎f,賈敬將人抱起,瞪賈赦:“帶路!” 賈赦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忙不跌往廂房走,邊走眼睛望著安靜乖巧極了的龍體,目露傷心之色,鼓足著勇氣,道:“哥,不勞煩您了。這當(dāng)今讓我攙……背著走?” 賈敬垂眸看了眼懷里的皇帝。 病美人美則美,但相比先前氣得赤紅的面龐,終究少了份靈氣,且緊皺著眉頭連昏迷都不安分。不過相比先前,此刻他們二人貼得極近,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熾熱的溫度,感受到懷中帝王身軀瘦削得可怕。 在他記憶中,繼后之子顧瑾跟賈赦一樣,還是個肥嘟嘟的年畫娃娃。當(dāng)年,皇……上皇沒少向叔叔顯擺顧家最漂亮的孩子,而他也趁機(jī)逗弄過,相比不怎么哭鬧極為乖巧的皇子,他還是比較喜歡自家弟弟,一逗就哭一逗就笑,跟四川變臉絕技一樣,可好玩了。 原本他還想教人會哭的小孩有糖吃,結(jié)果…… 賈敬眸光閃了閃,有些事情發(fā)生了便永遠(yuǎn)無法彌補(bǔ)。但是,他不能在繼續(xù)錯下去了。蓉兒的怨恨依舊在耳,他毀了兒子,現(xiàn)如今得努力當(dāng)個不拖后腿的祖父。 == 多年為帝的生涯早已讓當(dāng)今時時刻刻緊繃著一根弦,尤其如今麻煩事情一堆接著一堆,聚集出一堆火苗抗拒著鋪天蓋地而來的疲憊,當(dāng)今極力的想要睜眼,但昏昏沉沉間,有股刺耳的硫磺味迎面而來,緊接著那被病痛侵蝕的意識便化為成為了火星,四處飛散。 而他也被炸得腦中一片空白。 待當(dāng)今意識回籠,瞬間睜眼,警惕的望向四周,卻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燭光飄動,賈赦靠著床榻睡得正香。 “皇上,您醒了?”王全將溫著的藥端來,講記載事情的秘本奉上,又言簡意賅的道明了經(jīng)過:“您不甚感染風(fēng)寒,上皇下令御駕暫且休憩應(yīng)天府衙之中。兩位殿下本想伺疾,但近來京城事多,上皇令其先處理公務(wù)?!?/br> 王全頓了頓小心翼翼道:“在您昏迷的三日里,上皇與兩位殿下皆憂心萬分?!?/br> “賈敬呢?”當(dāng)今點(diǎn)點(diǎn)頭,喝完藥又看完御醫(yī)的診脈記錄后,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問道。 “賈道長已經(jīng)南下?!?/br> 當(dāng)今:“……他怎么會在這?” 罪魁禍?zhǔn)鬃ゲ蛔。?dāng)今手一指哈喇子直流,身上錦被一半都拖在地上的賈赦,神色頗為復(fù)雜的問道。 王全同樣神色頗為復(fù)雜:“賈大人說……這樣離您近些,好沾些龍氣?!?/br> 當(dāng)今捂頭:“來人,把人弄床上去睡?!?/br> 話音落下便有宮侍悄無聲息的上來。 當(dāng)今見被人四仰八叉架著走,卻還跟死豬一樣睡得香甜的賈赦,一時間倒是頗有些羨慕,嘆著氣翻起了秘本,還沒看完第一天,便聽得門被“咣當(dāng)”一聲推開,然后便見賈赦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jìn)來,手里還抱著團(tuán)衣物。 “美……皇上,您醒啦!” 見人笑得嘴都咧到后牙根,當(dāng)今跟著笑了笑:“朕無礙。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這三天人說動了父皇應(yīng)下夕陽紅計劃在應(yīng)天府地界由賈家出資修建專門服務(wù)太妃的“大觀園”,太妃們可以開班授課宅斗技巧……最為重要的還是,賈赦厚著臉皮去了營地邀回賈蓉,貼身護(hù)衛(wèi)太子極其家眷,唯恐中了警幻之計。 “不苦,不苦?!辟Z赦樂得就差翹起尾巴,樂顛顛的將道袍奉上:“我敬哥臨走前讓我交給您的?!?/br> 一股硫磺味瞬間縈繞鼻翼。 當(dāng)今面色有些青:“賈敬豈敢?” “額……”賈赦手一頓,唯恐人誤會,急忙解釋起來:“敬哥先前也就跟您開個玩笑。他……他此行做好了必亡的決心,您……還望您人有大量?!?/br> 賈赦說著,話語中帶了抹哭腔:“這衣服上面有他跟張真人設(shè)的陣法符咒,他臨走前還放了蓉兒點(diǎn)血,又加固了些陣法。您就算再嫌棄,也留著護(hù)身吧。” “朕乃真龍?zhí)熳??!碑?dāng)今眼睛掃過那明顯穿過的道袍,面頰帶著抹紅:“這些鬼神東西又豈會信?!?/br> “還有我哥煉出來的毒、藥……還有火、藥配方,最新研究出來的!”賈赦氣的把衣服往人手里塞:“據(jù)說可以定時的?!?/br> 當(dāng)今手驀地一沉,垂眸望著衣袍,倒有幾分不知所措。賈敬這莫名其妙的算“投誠”? “雖說是因警幻在搗亂,但更多的還是江南勢力重新要洗牌,這最后也許會動用到軍隊,到時候……說句不客氣的話,您老現(xiàn)在軍中勢力也沒全部掌握,要不然我家老太太當(dāng)初也不會靠忽悠我爹留有兩家軍中人脈名單,鬧得眾人對賈家另眼相看。這殺雞儆猴總得有武器。”賈赦說完,哼哼唧唧的加了一句:“皇上,您放心,等我努力賺夠了獬豸幣,咱才不要這地、雷手、榴、彈呢,全他娘的換軍艦航母,機(jī)甲超人!” 仇己氣噎:“你當(dāng)顏妹也要打打草稿再吹牛???看看皇帝臉色,你別沒眼色的打擾了,行不行?” 賈赦抬眸望了眼當(dāng)今,發(fā)覺當(dāng)今視線望著道袍,低垂的眉睫將耀眼如星辰的瞳仁遮掩,無法看清神色,但那有幾分抖動的身軀也能說明問題皇帝被感動了。 賈赦想想,感覺自己也要被忽然奮斗起來的敬哥感動了。 秉承著信敬哥有rou吃的道理,賈赦邁著小碎步往后退了好幾步,感覺自己安全了,才輕聲道:“雖然敬哥跟你打賭賭氣的成分大一點(diǎn),但總感覺他不會沒事逗你玩,呃……” 賈赦輕拍了一下嘴:“不會忽然提及子女與家眷,你上個心?” 說完,賈赦若腳踩風(fēng)火輪,一個錯眼便跑了出去。 當(dāng)今神色一斂,閉眼:“爾等且先退下,讓我靜靜?!?/br> 王全俯首無聲彎腰之后,斂聲屏息,帶著人離開。待走出院子,就見賈赦雙手扒在垂花門,一臉懊悔。 “賈大人,夜深露重,您也早些休憩,這些日子可勞煩您了。” “不客氣,不客氣?!辟Z赦揮揮手:“我先前出來太快,忘拿自家舉例讓美人開心開心了。” 王全:“………………” 雖說他資歷比不過戴權(quán),但也是當(dāng)今的心腹,自問見過不少媚上討好的官員,甚至連帶伏低做小討好他的??瑟?dú)獨(dú)沒見過賈赦這么劍走偏鋒的。貶低自家的官員不是沒有,但人家的目的是為了升官發(fā)財。 而賈赦的目的真是單純的可怕。 只是想讓皇上,或者說只是想讓美人開心,著重點(diǎn)在于美。 真是色、膽包天。 掃見王全投過來敬畏的神色,賈赦心道人猜測錯了,不過他也無法解釋。對于美人皇帝,他真是后世形容的顏狗,冬天上朝唯一的動力就是舔顏。最近還從美人皇帝的顏粉升級成事業(yè)粉。 可事業(yè)粉不好當(dāng),越深入了解,越覺得皇帝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