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夫人,公子剛來要牽馬,小的不敢隨便答應(yīng)……”馬房的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道。 “那公子人呢?”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沒有牽馬,從后門走了!” 孟夫人焦急喊道:“快,把府里所有家丁都派上,千萬不要驚動官府,去把公子帶回了!” ☆、第96章 探病 趙云徹一早從勤政殿醒來,范全便來回他說孟瑾瑜昨夜在宮門口跪了一整夜。趙云徹皺了皺眉,他到底還是不死心,是想要來求他改變心意嗎? 范全見趙云徹不動聲色,便湊上去輕輕問:“皇上,見是不見?” “宣他進(jìn)來吧?!?/br> 孟瑾瑜的確是來求趙云徹的,沒有旁人的時候,趙云徹面對孟瑾瑜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雖然他貴為天子,高高在上,可是孟瑾瑜那淡定的神情總讓他有一種……有一種被比下去的感覺,雖然他從不肯承認(rèn),可是內(nèi)心深處他知道,這種感覺一直都在。 “孟愛卿,朕聽說你昨夜就跪在了宮門口,是所為何事?” 明知故問。 孟瑾瑜向君王行了一禮,說道:“臣昨夜前來,仍是求皇上收回賜婚的圣意。臣已心有所屬,求皇上諒解,藍(lán)雙為我義妹,我自會好好照拂她,可是我不能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她,這樣對藍(lán)雙、對我,對小玉那都是不公平的?!泵翔ゎD了頓,清冽的眸子直視著趙云徹:“皇上向來關(guān)心小玉,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如今小玉離開了京城,從此往后,怕是再難見笑容,難道這就是皇上想看到的?” 趙云徹“哼”了一聲,拂袖道:“孟瑾瑜你未免太過自大,朕倒不信,小玉非你不可。她如今傷心難過,也不過是一時的,待你成婚之后,她自然會慢慢忘記你,重綻笑容的?!?/br> 孟瑾瑜看著趙云徹:“皇上,這就是你的心里話,對嗎?” 趙云徹的臉色僵了僵,可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他也沒什么好否認(rèn)的,于是便轉(zhuǎn)過身去,不做回答。 “皇上說要為大楚立典范,皇上說孟家要給沈家一個交代,其實不過都是冠冕堂皇的托詞罷了……”孟瑾瑜低頭苦笑,走到趙云徹跟前,“其實皇上心中所想,不過就是小玉罷了,臣說的可對?” 心事驟然被戳破,趙云徹不由有些心虛,可他畢竟是帝王,氣勢上又怎能輸給一個臣子? “是又如何?”趙云徹的一對鳳眸瞇了瞇,眼神犀利,“我與小玉早就相識,我們共經(jīng)生死,交情非同一般,若不是你摻和進(jìn)來……”趙云徹頓了頓,卻在心里問自己,若是沒有孟瑾瑜,明玉現(xiàn)在真的就會和自己在一起嗎? 當(dāng)年他是大楚的皇子,那時候的形勢讓他沒有其他選擇,必須要走奪嫡這條路,如果他只是一個閑散王爺,可以沒有那么多顧慮,也許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也是不一樣的。 得到一些總會失去一些,老天爺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他已然得到了天下,可心中卻一點兒也不快活,若是回到從前,他寧愿自己從來沒有參與過這場腥風(fēng)血雨的戰(zhàn)爭,他寧愿永遠(yuǎn)和明玉住在云水鎮(zhèn),如今回想起來,當(dāng)初在云水鎮(zhèn)逃難的日子,竟是他一生之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收回圣旨絕無可能,孟卿若是為了你母親、你整個家族考慮還是奉旨將喜事辦了吧,至于小玉,她的事往后你不必再cao心,自有朕為她考慮安排一切?!?/br> 正說著,外面范全進(jìn)來,稟道:“皇上,孟夫人現(xiàn)在滿城在找孟大人,聽說大人進(jìn)了宮,現(xiàn)下正在太后那里等著孟大人?!?/br> 孟瑾瑜的雙眸黯了黯,他想要做的最后的一點爭取,卻終還是沒有成功,趙云徹以強權(quán)相壓,他若是孑然一身,又怕什么?可是還有母親,還有孟家…… 范全見兩人都站著不說話,便走到孟瑾瑜身邊說:“大人,令堂對你甚是擔(dān)心,您還是早些隨她回去吧?!?/br> “皇上……”明玫不知什么時候進(jìn)了勤政殿,趙云徹愣了愣,待見她神色慌亂,心中不由一跳,忙問:“出什么事了?” 明玫雙眼通紅,泫然而泣:“剛才家里傳來消息,說四哥帶著小玉回京了。meimei病得很厲害,高燒不退也一直昏迷著,太醫(yī)去看過了,可開了方子,卻沒辦法把藥灌進(jìn)小玉的嘴里,她像是鐵了心……求死一般,皇上,你快出出主意吧!” 孟瑾瑜聽到明玫的這些話哪里還待得住,再也不顧什么君臣禮儀,沖出了了宮門,往明府去了。 趙云徹也變了臉色:“宣最好的太醫(yī)!那個神醫(yī)……小玉的師傅百里鵲,怎么不去找他?” 明玫哭著道:“爹爹去找過了,可是百里神醫(yī)早在一年前就出去云游四海了,至今都沒有回來。皇上……”明玫咬了咬唇,心中滿是悔意,“若是小玉這次有個三長兩短,我……” “不會的!”趙云徹止住了明玫的話,“朕這就去看她,朕不會讓她有事的!” 趙云徹趕到明府的時候,太醫(yī)院的原判恰巧也在,見趙云徹神容緊張,面色不虞,心里也不由抖了一抖?;蕦m上下誰不知道,明玉可是皇后的嫡親妹子,而皇帝向來敬重皇后,若是這個小姨子有個三長兩短……院判大人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脖子…… “九小姐怎么樣了?”趙云徹走到明玉的床榻前,見她面色蒼白,一雙紅唇竟沒有一點兒血色,從前的鮮活機靈勁全都不見了。 院判大人喏喏回道:“回皇上,九小姐是風(fēng)寒入侵,再加上心思郁結(jié),原本……原本服用幾日湯藥應(yīng)該就會好的,只是她……” “只是什么?”趙云徹的語氣冷得如同一把冰刃。 “無論我們用什么辦法,九小姐都不肯將湯藥喝下去……因此……”后面的話院判大人可不敢再說下去。若是告訴趙云徹明玉現(xiàn)在氣若游絲,已是在生死之間徘徊,不知道他會不會立刻就派人將自己叉出去砍了腦袋。 趙云徹緊緊握著明玉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手心的溫度讓他覺得她正在慢慢抽離他,這種感覺令趙云徹心慌。 明言正因為這樁事情已經(jīng)夠煩的了,犀利如他自是早就看出來這一切都是趙云徹一手造成的,心中不是沒有怨懟的。只不過,他是君,自己是臣,就算心中怨恨,又能如何看著愛女如今生死懸于一線,明言正也是焦急,可是明玉自己不想活,誰也沒有辦法。 倒是明睿拉著趙云徹道:“皇上,meimei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再煩擾她,不如讓太醫(yī)想法子吧。臣送您回去?!?/br> 回去的路上,趙云徹問起了明睿他同明玉一起出游路上發(fā)生的事情。明睿全無隱瞞,將所有一切都說了出來。他側(cè)臉看趙云徹,君主臉色陰沉,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明睿是同他一起經(jīng)過風(fēng)雨的,這些年在他身邊做親衛(wèi),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也是十分親厚,明睿又是直性子,明言正沒說出的話,他倒是說了出來。 “皇上看到meimei這樣,心中可有后悔?” 趙云徹冷眼看他:“此話何意?” “若不是皇上一意孤行,meimei又何至于會這樣?這些年我在宮里,隨在你的身邊,許多少年時還不是特別清楚的事情,現(xiàn)在卻全都看明白了?!?/br> 他說“我”而不稱“臣”,顯是將趙云徹當(dāng)作從前那個可以推心置腹的十二皇子,要同他說心里話。 趙云徹停下了腳步,明睿頓了頓,繼續(xù)說:“從前關(guān)心明玉,待她不同旁人,可又同六妹也走得很近。我總以為那是因為你感激小玉曾救你性命,才會對她格外照拂??墒悄且换匚页捎H,我卻是親眼看到了您的醉態(tài),那時候我才知道,你心中所愛并不是六妹,而是小玉……” 趙云徹動了動唇,想要說什么,可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雖然那時候我也曾想過,你會不會用自己的身份權(quán)利強取豪奪,可那時候你并沒有,而meimei和瑾瑜兄也越來越親密……皇上,我只是不明白,明明你已經(jīng)愿意放手了,為何現(xiàn)在又如此執(zhí)著呢?” 趙云徹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隨即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堅定。他看著明睿道:“因為……我后悔了?!?/br> 夜?jié)u漸深了,孟瑾瑜從宮里帶著母親回去后,放心不下明玉,可又不想讓母親擔(dān)心,便趁著夜色悄悄去了明府。 明玉的房中仍是燈火通明,她昏迷不醒,明言正放心不下,太醫(yī)也不敢離開。孟瑾瑜站在門口踟躕著,卻聽身后有人叫他:“瑾瑜哥哥?” 孟瑾瑜回頭看去,原來是徐昭蓉,許久未見,已為人婦的她身上多了一種溫柔和嫵媚。 “你怎么站在這里不進(jìn)去?”徐昭蓉問。 孟瑾瑜看了看里面,仍是有些猶豫,他問道:“小玉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昭蓉想起里邊明玉生死未卜,也不由流下了眼淚:“我原本也以為只要小玉出去散散心,這些事都會過去的。臨別的時候,她還笑著安慰說沒事的,她很快就會回來的……可是小玉只是表面堅強罷了,她的心里早已被這件事傷得千瘡百孔。她是暈在雪地里的,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醒。太醫(yī)說她一心求死,連藥都沒法灌進(jìn)去……” 孟瑾瑜的手攥緊了拳頭,再也沒有猶豫,推門走了進(jìn)去。 明言正看到孟瑾瑜來了,先是愣了一愣,轉(zhuǎn)而輕嘆了一聲,將其余的閑雜人都趕了出去。不管事態(tài)今后如何發(fā)展,至少現(xiàn)在,孟瑾瑜應(yīng)該是唯一能救明玉的人了。 ☆、第97章 決斷 明玉氣若游絲,一直昏迷不醒,最要命的是無論太醫(yī)開什么藥,灌到嘴邊便全溢了出來,竟是一點兒也沒法灌下去的。太醫(yī)皺著眉頭,心里急??!他開的方子都沒有問題,可是病人不配合,要他如何是好?想想趙云徹的神情,再這樣拖延下去,只怕這脖子上的腦袋可真是要保不住了! 太醫(yī)一臉焦慮地向明言正求助:“明侯,您瞧這情形……該如何是好?” 明玉看似高熱昏迷,其實說到底卻還是心病。常言道心病還需心藥醫(yī)。明言正看了看坐在床前的孟瑾瑜,走過去朝他說道:“孟賢侄,你既來看小玉,就好好陪她一會兒吧,你同她說說話,興許她能聽見。”說著,揮了揮手,讓房里的其他人都一起出去。 這是明玉的閨房,從前他也曾來過這里,還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明玉親自下廚給他做了一頓“大餐”,笑吟吟地喊他師傅。如今再來,屋里的擺設(shè)依舊同從前一般,那把他去金工坊為她定制的挽月弓也仍放在案頭,物是人非,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孟瑾瑜握著明玉的手,看著她憔悴的面容,不由想起幾個月前兩人在西江的情形,那時候他們雖面臨許多困難,卻相扶相持,如今,回到了京城,他卻讓她處于如此的境地。 明玉的手涼涼的,手心里全是汗,再摸她的額頭,卻是guntang。 “小玉,我記得你曾同我說過,任何事情都會有解決的辦法,只要我們兩個人心意相通,便沒有什么能將我們分開。你還記得嗎?” 昏睡中的明玉似乎聽到了孟瑾瑜說話的聲音,手指微微動了動,孟瑾瑜立刻便感受到了。像是受到了鼓勵一般,孟瑾瑜繼續(xù)說下去:“不論皇上的旨意如何,我都不會娶藍(lán)雙,這幾日我將我們在西江抗災(zāi)、救治瘟疫的事情寫成簡報,打算分給朝中一些言官,讓他們再向皇上進(jìn)諫,還有明侯這邊,他也一定會幫我們的,還有皇后,如果她能說服太后……” 原來他說一定會有辦法并不是單純說說,他想要留住明玉。當(dāng)她執(zhí)意離去的時候,孟瑾瑜的心宛若刀割,可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做到,沒做到的事他無法輕易許諾。他有些懊悔,若一早就告訴明玉這些,是不是她就能抱著希望留下來,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病得奄奄一息。男兒如孟瑾瑜,此時也不禁落下淚來。 “小玉,我們還有一輩子要走,我對你許過的諾言一定都會做到的。只是,你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 明玉的手又動了動,嘴唇也微微翕動,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孟瑾瑜趕忙將太醫(yī)留下的那碗藥端過來,將小玉稍稍扶起了一些,喂她喝藥。 可是情況還是不佳,雖然第一口下去了一些,但是還是有不少溢了出來,若是如此,一碗藥下去,只要大半還是要浪費。 孟瑾瑜想了想,自己端起藥碗喝了一口,之后將要緩緩地哺入明玉的口中,雙唇相貼,感受到她的溫度,令孟瑾瑜不由輕顫,這些日子的焦慮、擔(dān)憂和想念都在此刻融在了一起。一口哺完,竟是一滴也沒漏,盡數(shù)都被明玉和了下去,見這法子奏效,孟瑾瑜趕忙繼續(xù)喂她第二口。就這樣一口一口喂著,小半個時辰之后,一碗藥已經(jīng)被明玉全喝了下去。 太醫(yī)和明言正再進(jìn)來的時候驚呆不已,太醫(yī)愣愣問道:“孟……孟大人,你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讓九小姐喝藥的?”孟瑾瑜只低頭笑了笑,卻并不答。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明言正的心這時才算是放下了,看來,只有孟瑾瑜才是明玉的良藥??! 此時的朝堂也不甚太平,北疆人在墨瀾山一帶滋擾百姓,北疆的待齊將軍甚至還帶了一股軍隊駐扎在墨瀾山邊,大有蠢蠢欲動之勢。趙云徹得到奏報后,便與朝臣商議該如何解決。朝中大臣分為兩派,一派覺得北疆人此舉還不明白他的具體目的是什么,不如先當(dāng)不知道,暗中監(jiān)視,按兵不動,待到他們有了異動,再做打算;另一派則覺得北疆人生性好戰(zhàn),身體里流動的就是侵略的血液,雖然之前因為白羽軍的征戰(zhàn)安分了一段時日,可現(xiàn)在大楚換了新帝,白羽軍也換了主帥,他們一定是想趁新帝根基未穩(wěn),先做試探,之后必有大舉進(jìn)攻之勢,這一派以兩朝元老左相王宗元為首,他們認(rèn)為應(yīng)該出征討伐,彰顯大楚國威。 趙云徹登基不久,雖勵精圖治,可畢竟還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績,朝中有些老臣對他也并不服氣。這一次對他來說,雖是件頭疼的事,但卻同時也是機遇。 退朝后,明玫說擔(dān)心meimei,想回府去看看明玉,趙云徹樂得相陪,便命范全備了車馬,兩人換上了便服,一同出宮往明府去了。路上,明玫見趙云徹雙眉緊鎖,便伸出手用掌心輕輕撫著他的雙眉,溫?zé)岬氖终茰囟攘钰w云徹心中的愁緒稍稍減淡,他轉(zhuǎn)過頭,迎面是明玫關(guān)切的雙眸。 “皇上是在擔(dān)心小妹?”明玫低了低頭,說道,“皇上這般待小玉,她心里定是知道的,待她醒了之后,臣妾會再去勸勸她……” 善解人意如明玫,總是如一陣春風(fēng),如一股暖流,讓趙云徹的心溫暖起來。他握了握明玫的手:“我自是擔(dān)心小玉,不過也不全是為此。” “是為朝堂上的事?”不知為何,聽到趙云徹這么說,明玫心里竟暗暗松了一口氣。 “今日早朝奏報,說是北疆有一小股軍隊駐扎到墨瀾山邊,蠢蠢欲動,朝中對此看法不同,有的主張靜觀其變,有的則主張出兵征伐。我是為此煩憂?!边@些政事他本不該對明玫講的,可是這時候他希望有一個親近之人幫他分憂,能給他一些正確的意見。 明玫沉思了一會兒,問趙云徹:“那撇開這兩派人的意見,皇上自己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此處沒有別人,明玫又是他的皇后,趙云徹說道:“我登基不過一年多時間,朝中根基未穩(wěn),許多大臣都是元老,他們對我這個皇帝雖表面上恭順,但實際上心里卻是并未將我當(dāng)回事,常常在朝堂上倚老賣老。玫兒,如果你問我的想法,我覺得這一次是個機會,我可以借出兵北疆趁機在軍中和朝堂上培植真正屬于我的親信,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卸了那群老臣的權(quán)。” 明玫點點頭:“皇上這么想自是沒錯,只是,如果要出兵北疆,皇上打算派誰去呢?從前大楚一直引以為傲的白羽軍如今也不同往日,孟將軍死后,白羽軍一直沒有合適的主帥,想要出征北疆,這恐怕才是最大的問題。” 明玫想得也正是他心中所想,趙云徹的眸子亮了亮,抓著明玫的手道:“我早已想過,既是要立威信,讓那群老骨頭從此不敢小覷了我,這一回我打算御駕親征!” 明玫心中跳了一跳,可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皇上親征,自是能震懾到那群北疆蠻子,可是這……這實在太危險了!” 危險?趙云徹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這些年,他與危險相伴的還少嗎?少年時的被囚北疆,回京后的兇險奪嫡,每一次危險如影相隨的時候,機遇也緊隨其后。如果沒有那些年被囚的經(jīng)歷,他如何能以非嫡非長的身份與貴妃的景王相爭?如果不是他聽從母妃之言,參與奪嫡,在圍場秋獵之時撲滅了景王之亂,最后又如何能當(dāng)上太子,登基為帝?如今的萬人之上,大家只看到了他表面的光鮮,誰又知道他是如何冒著危險,踩著血泊,一步步走到這個至尊之位的? 趙云徹拍了拍明玫的手,說道:“放心,白羽軍還有張淵,他好歹從前是孟良棟的副帥,有他坐鎮(zhèn),不必?fù)?dān)憂,我過去不過是鼓舞士氣,又怎會真的去沖鋒陷陣呢?再說了,我對白羽軍還是充滿信心的。” 他既這么說,明玫知道趙云徹其實早已經(jīng)想好了,他告訴自己只是希望自己認(rèn)同他的想法,甚至鼓勵他,讓他能夠?qū)⑦@一步走得更堅定。 “皇上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臣妾便留在京中等皇上凱旋。只是……皇上打算什么時候出征?” 說話間,已是到了明府。 趙云徹瞇了瞇眼,仿佛是在回答明玫的問題,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等小玉醒了吧?!?/br> 孟瑾瑜給明玉喂藥已是三日了,明玉的病情漸漸好轉(zhuǎn),這幾日燒也開始退了,看起來臉色也好了許多,只是還沒有醒轉(zhuǎn)。 趙云徹和明玫進(jìn)到明玉屋中的時候,孟瑾瑜剛給明玉喂過藥,見是他們二位到了,便放下藥碗,行了一禮。 趙云徹口氣有些冰冷:“這幾日看孟卿下朝總是匆匆,還以為是要回府籌辦婚事,沒想到是跑這兒來了?!?/br> 孟瑾瑜不愿意同趙云徹這樣在私下打照面,他起身道:“臣是來看小玉的,既然皇上來了,臣便告退了。” 也好,反正趙云徹也不愿意看到孟瑾瑜。 趙云徹走到明玉床邊,看她的氣色的確好了許多,想起昨日太醫(yī)來報,說是自從孟瑾瑜來看明玉之后,她的情況確實好了很多,若是想要她醒轉(zhuǎn),只怕沒有孟瑾瑜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