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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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單手接過那碗櫻桃, 用三根手指舉著碗底,像是在欣賞什么古董珍寶一般, 慢慢變換著角度賞玩。 李明玨轉(zhuǎn)頭跟身旁的崔歆說著什么,季凌霄此時卻沒有什么心思去聽了。 他此番舉動偏偏讓她回憶起上輩子一敗涂地的事情,季凌霄心中不悅至極, 臉上雖然掛著淡淡的笑意, 心里卻厭煩著,調(diào)戲他的心情也淡了些許。 李明玨極為敏感地察覺到太女冷淡下來的態(tài)度, 卻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惹惱了李神愛的。 季凌霄將那碗櫻桃放到一邊, 淡淡道:“不如郡王在此用膳, 我也好向郡王多討教一些。” 李明玨對于櫻桃這種水果也是極為避諱的, 只是為了聯(lián)絡(luò)與李神愛的感情,更兼消解李神愛對他的防心才顛顛兒跑來送上一晚櫻桃,然而,太女眼下這番舉動, 卻讓他心涼透了。 “我也不便久留,陛下讓臣作為殿下的師傅, 臣自然兢兢業(yè)業(yè), 從明日起我便每日到東宮來教導(dǎo)殿下, 不知道殿下可方便?”李明玨起身, 已經(jīng)有了要走的意思了。 季凌霄連禮貌上的留客都不再座,淡淡一笑,“自然聽師傅的話?!?/br> “郡王……”崔歆雖然不知道二人如何起了間隙,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為太女出謀劃策,他自然也就站出來,替自己主公告罪,并送信安郡王出東宮。 崔家玉樹雖然比不上盛名滿長安的李明玨,兩人站在一處卻相應(yīng)成輝,一清貴一美艷,直讓人想要問問:安得世間雙全法,方才不辜負(fù)了這如花美眷,讓天下女子也享盡那齊人之福。 然而,崔歆這副主人家的送客姿態(tài)卻讓李明玨一陣陣心里揪痛。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生出這種情緒來,明明太女如此不堪大用,明明他還有許多大事要辦,哪里有時間去顧及這番私情?他的理智告訴他,他若是喜歡上季凌霄、李神愛這樣的女人除非是他瘋了……雖然放下了這樣的狠話,他的心里卻隱隱不安。 “郡王不要介意,太女殿下年紀(jì)尚小,不懂事的?!?/br> 李明玨瞥了崔歆一眼,鬼使神差之下竟刺了他一句,“我倒是不知道崔兄何時竟成了太女的裙下之臣。” 崔歆笑容未變,打量李明玨的眼神卻深了幾分,“我也不明白眼高于頂?shù)男虐部ね鯙楹窝郯桶偷匾o太女送櫻桃來?!?/br> 李明玨一怔。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反常的舉動,竟是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這種自厭的情緒在上輩子季凌霄那里碰見過一次,在這輩子李神愛這里又碰上一次,莫非他真的瘋了? 他觀察了一下李明玨的神色,嘴上道:“其實太女殿下一直很欣賞郡王,郡王何不成就一段佳話呢?” 李明玨笑了一下,“我跟崔兄所求不同,既然與崔兄相交一場,不妨勸崔兄一句,殿下并非良人。” 崔歆的目光閃了閃,陽光投進(jìn)他的眼底竟煥出不一樣的神采,“一郎?!?/br> 他稱呼轉(zhuǎn)變,李明玨的神色也忍不住放柔軟了些。 崔歆勾了勾嘴角,輕聲道:“有時候你明知道某些東西會令人上癮,也知道一力強求是沒有什么好結(jié)果的,可還是忍不住……說到底,我們都是人,都有**,”他盯著李明玨像是推心置腹又像是故意試探,“像權(quán)勢的**,像美色的**,像感情的**……” 李明玨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卻撇開頭望著遠(yuǎn)處的宮墻。 李明玨抿了一下唇,“你說得對。” 崔歆這時頓住了腳步,“在下就送郡王到這里。” “接下來的路由我一人前行就好。”李明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斜陽拉長了兩人的影子,李明玨慢慢轉(zhuǎn)身,崔歆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慢慢轉(zhuǎn)身。 今生今世,從此刻開始,他們兩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李明玨聽著腳步聲,徒然生出幾分傷感,明明他跟崔歆認(rèn)識的要比女帝和太女都要早,可偏偏兩次崔歆都沒有選他這邊站隊。 難道他就這么不看好他?就憑他非皇室子孫? 若非陰差陽錯,如今坐上皇位的就不是李瓊了,太子的位置也該是他的,而非處處不如人的李神愛。 李明玨突然爆發(fā)出一股巨大的決心,他定然要讓他們看一看,他也是能夠爭得天下的人! 這時,他背后跟著的小廝憤憤不平地低聲道:“太女殿下這般作為,我都為您不平,您本身是聞到櫻桃味道都要心絞痛的,特地為殿下挑選出來漂亮的櫻桃,誰知道殿下竟然還不領(lǐng)情!” “要你來多嘴多舌,回去后自去領(lǐng)罰!” 他不知道被戳到了哪處軟肋,語氣頓時變得嚴(yán)肅起來。 那小廝打了個哆嗦,越發(fā)低眉順眼不敢多言了。 說了這話后,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上輩子他還沒有這個毛病,都是那夜及那碗致命的櫻桃酪導(dǎo)致他竟然得了一聞到櫻桃味就要心痛、頭暈的病。 季凌霄啊…… 他不知道多少次了在心里默默念出這個名字。 崔歆送了李明玨出東宮,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廳堂并無人,正巧羅公公經(jīng)過,告訴他殿下正在寢宮。 “寢宮”這兩字兜頭罩下,竟然將他砸的手軟眼暈。 他蹭了蹭鞋底,撓了撓手心,紅著耳朵躊躇忐忑了一番,這才慢慢朝寢宮方向移動。 門外有太監(jiān)垂手而立聽后召喚,他進(jìn)了屋內(nèi),就見她正懶洋洋地躺在榻上,有宮女為她捶腿,還有五六個太監(jiān)抱著滿懷的卷軸,兩位宮女正不斷展示著一幅幅畫卷給她看。 見崔歆進(jìn)來,她笑瞇瞇地朝他招了招手。 看見她笑起來的模樣,他的心忍不住暖了暖。 “殿下在看什么?”他一邊說著,一邊移動到畫卷前方。 季凌霄沒有說話,而是笑容溫和地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做出什么反應(yīng)。 等到崔歆看清楚這些畫像,這才明白她為何要盯著自己了。 這些畫卷上畫的正是全長安適齡的才俊,可見這是陛下要讓太女選夫君用的。 他小心著不露出任何不妥的神色,低聲道:“這些都是長安的才俊,不少我都相識,殿下是看上哪一個了嗎?” 季凌霄手指委屈抵在下巴處,沖他露出的笑容有些微妙。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努力使自己露出最誠懇的表情來。 季凌霄吸了吸鼻子,感慨道:“好酸啊……” 崔歆說不出話來。 “不過,我早就挑好了?!彼χ鴱纳砗竽贸鲆痪懋?,隨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崔歆故作不經(jīng)意地坐在她的榻邊,伸手接過那副畫卷,口中說著:“這……我真的可以打開嗎?” 手底下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展開了。 潔白的畫紙上工筆勾勒著一個舉著玉玨的郎君,郎君側(cè)著頭望來,似乎在看畫面外的人。 他手指發(fā)顫,低下頭,耳尖如血一般紅。 季凌霄忍不住對著他的耳垂吹了一口氣,他似乎被嚇了一跳,猛地躥了起來,站在地上,雙手像是無處安放一般抓著畫軸,看著她,竟不知要擺出什么樣的神情才好,因為這畫像上的郎君正是他——崔歆。 周圍的太監(jiān)宮女早已經(jīng)識趣地退下了,季凌霄坦然地伸出手蓋在他的手背上,微微用力拉住。 崔歆艱難道:“殿下還是不要同我開玩笑了。” 季凌霄仰起頭,媚氣的眼睛抓住了他的目光,“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殿下……” 雖然因為相貌出眾曾被很多女子惦記偷看,可再大膽的小娘子也不會做出她這樣的舉動來。 “噓——”她歪著腦袋瞧他,“別拒絕我,我什么都不會做?!?/br> 如果崔歆真相信這話簡直就是個傻子,她這句話無異于有些經(jīng)驗老道的男人對女人說“我就蹭蹭不進(jìn)去”,真是再明顯不過的謊話了。 崔歆忍不住想要嘆氣。 “老是嘆氣的話會變成小老頭的,雖然我的十二郎即便老了也定然是個美人?!?/br> ——你以為這都是因為誰??? “殿下想讓我做什么?” 季凌霄微笑道:“你是清醒著?” 崔歆雖然不明所以,還是點頭。 “不是被強迫?” 他仍舊點頭。 她嘴角揚起一抹弧度,笑靨如花地朝他張開雙臂,“抱我去床上?!?/br> 他的腳“咚”的一聲踢到了榻上,疼得他冷汗都要下來了。 想了想,他低低“嗯”了一聲,彎腰抱起了她,像是抱著一捧鮮花,馥郁迷人的香氣一直往他鼻子里鉆,往心里拱,要人命了。 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手指卻抵在他的鎖骨處,這副少見的柔順依戀姿態(tài)哪里能讓男人過得去。 崔歆默念著佛經(jīng),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等走進(jìn)內(nèi)室,將她放下的時候,她卻拽著他的衣襟,讓他倒在了她的身上。 太女就像是美麗而又珍貴的瓷器,他哪里敢就這么壓下去,他雙手支在床上,微微支起自己,可是,這樣的距離更加曖昧了。 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就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天氣,悶熱的讓人喘不上氣來。 他的呼吸漸漸加重。 “十二郎,”季凌霄柔柔地喚他。 他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汗水從睫毛上落下,正掉落在她的鼻尖兒。 他慌慌張張地要用手蹭去,可是手指一接觸到她的面頰,便忍不住多摸了摸,她的肌膚有種奇異的魔力,讓人一經(jīng)接觸就丟不下手去。 這樣不行啊,他一定要學(xué)會克制自己。 他轉(zhuǎn)頭,視線竟落在了床內(nèi),那盤別人想吃還吃不到的櫻桃竟被擺在熏籠里當(dāng)作香料來用了。 “殿下為什么對信安郡王如此態(tài)度?” “十二郎是在為他鳴不平?” “我是為殿下考慮?!?/br> 季凌霄悠然一笑,“因為我覺得他是能夠?qū)ξ蚁露镜哪腥?。?/br> 崔歆的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悲哀,為還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就已經(jīng)被猜忌疏遠(yuǎn)的李明玨。 “用的是銀碗……” 季凌霄側(cè)頭,望著熏籠,“你可能不知道,世上還是有毒物能夠避開銀器試毒的?!?/br> 她想起古怪的杜景蘭,又忍不住道:“我活到現(xiàn)在才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如此之多其妙的東西?!?/br> 她的手指捻起一個櫻桃,紅艷艷的果實在她手指中宛若瑪瑙紅玉,看的人眼前發(fā)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