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狄初殺人的眼光往前掃射，罪魁禍首程司從笑得一臉智障般的天真，一個勁兒給他比劃，做嘴型。

    “看—紙—條—”

    狄初忍了忍，忍住想把紙條隨手扔進垃圾桶的cao蛋心情，打開紙團。

    上面龍飛鳳舞的字兒長得很像程司從本人——隨心所欲。

    “狄初！周六晚上出來吃飯唱歌！給你們辦慶功宴！”

    狄初推了一把祁凌：“別打游戲了，分析分析?！?/br>
    “cao，你說不打就不打，我不要面子的?。俊?/br>
    “打不打？”狄初捏著紙條兒拎在他面前沒動。

    祁凌咂嘴，從善如流地將手機放進桌里：“不打不打。”

    面子這東西挺玄乎，看遇到誰吧。

    祁凌掃了眼：“想聽哪種建議？”

    “什么意思?！钡页鮽阮^看他。

    祁凌對上狄初的眼睛：“我們班向來這樣，對新同學都挺好的。估計這是程司從在我們比賽期間就策劃好的，表面上是慶功，實際上還是給你接個風，希望你真正把這里當成自己的班級?！?/br>
    狄初心底一軟，從未體驗過的暖意順著心房往外擴。柔柔的，像是踩在一團被太陽曬得蓬松的棉花上。

    “管家婆還真是cao碎了心。”狄初不知該說什么，回頭看著程司從的背影笑笑。

    祁凌將椅背靠在墻上：“是啊，不過看你玩不玩得起?！?/br>
    “嗯？”狄初挑眉。

    “玩得起你就去參加，玩不起就拒絕?！?/br>
    “說清楚點，學渣，語文沒上過六十對吧?！?/br>
    “巧了，還真上過，”祁凌樂著把手臂放在狄初的椅背上，“我們班聚會玩得很開，各種十八禁，各種掉節(jié)cao無下限，你敢玩你就來?！?/br>
    “cao，”狄初好笑地往后靠，脊背剛好碰在祁凌溫熱的小臂上。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兩人覺得互相觸碰的地方都快燒起來了。

    但誰也沒動，沒分開。

    “你覺得我是玩不起的人？”狄初說，“以前玩的都是二十禁?！?/br>
    “欣賞你?！逼盍椟c點頭。

    “好好欣賞吧，你狄大爺可是很久沒出山了?！钡页跽f，“那你去不去?！?/br>
    “去啊，”祁凌說，“你祁大爺也想出山了?！?/br>
    狄初回頭在紙團上寫下：去。

    又揉成一團，瞄準程司從的后腦勺發(fā)射。

    程司從被打中往前縮了一下，捂著頭往后看。狄初笑著指指地上的紙團，做口型：傻—逼！

    “靠?！背趟緩膿炱饋聿痖_，看完后也不管是不是剛被罵過，一臉春光燦爛地朝狄初點點頭，“兄弟爽快！”

    狄初無語，繼續(xù)聽課。

    沒過多久，又一個紙團砸了過來。

    “cao！”狄初徹底有點火，這他媽上個錘的課！

    打開紙條一看——我喜歡你很久了，能給我個機會嗎？

    cao！caocaocaocaocao！

    狄初渾身雞皮疙瘩往外冒，抬頭一看，程司從剛好跟他對上眼！

    程司從傳的？！

    狄初就差掀桌子了。

    “你他媽寫的啥玩意兒？！”狄初隔了兩排朝程司從吼。

    “臥槽！你看個屁?。　背趟緩幕仡^跟著吼，“那是張志強傳給你旁邊的旁邊的李美熙的！”

    狄初在那一瞬間對這個班級的小紙條文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你們傳紙條的都他媽不寫名字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陳校長訓話那一段說裸奔的，是真實的……很久以前我們高中時，親身經歷印象十分深刻。我當年在下邊兒直接笑成了傻逼。

    這樣的班訓也是真的，等寫完這本后再慢慢給你們講，能把你們樂成煙花～哈哈

    明天同學聚會，是不是該搞點事情？！嗯？??！想搞什么事情？！嗯？！

    明天聚會前，是不是該讓溫meimei和遲遲碰個面？嗯？！

    是不是該讓溫奶奶和祁凌互相認識下？！嗯？??！

    啊——生活真美好——

    第27章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祁凌今兒個才算明白了自己對狄初的依賴有多大。

    “狄初！狄初！初初！初初初——”

    祁凌站在餐桌前，盯著豐盛的早餐一個勁兒叫魂。

    沒人應。

    “初！我大爺——！”

    “叫什么叫！哥！你眼瞎是不是！”祁遲從廚房伸個頭出來，“沒看到初哥留在桌上的便條?。　?/br>
    祁凌這才后知后覺地拿起壓在牛奶杯下的便條：我回奶奶家了，下午排練見，程司從說今晚六點火鍋店集合。

    祁凌撇嘴，想起今天星期六。順手把便條放進自己錢包里，邊吃早餐邊想念，我初的字好看，人好看，什么都好看。

    狄初按照慣例每周六回家看奶奶，順便同溫如水交流下最近生活學習上的情況。狄初對自己不怎么上心，倒是對溫如水面面俱到。

    畢竟自己現(xiàn)在就這么兩個親人，還是兩個真正關心他的人。

    狄初覺得，既然溫如水和溫瓊芳把溫暖捧給他，自己斷不會辜負掉。

    所以無論在外邊兒再怎么渾，只要進了溫瓊芳的家門，狄初必得衣服規(guī)整，頭發(fā)扎好，全然好孩子模樣。

    和以前一模一樣的好孩子做派。

    區(qū)別只在于——以前是裝的，現(xiàn)在是真心的。

    吃過午飯，一家三口都要出門。狄初和溫如水順路送溫瓊芳去牌館打長牌，人一到老年，每天除了聽戲打牌沒有其他愛好。溫如水下午約了朋友，狄初沒問是誰，這么大的女孩子管太多也不好。

    可無奈這縣城太小，走幾步就能穿城。緣分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你就說巧不巧？

    狄初站在溫瓊芳旁邊，和街對面的祁凌四目相撞。

    下意識磨磨后牙槽，想裝著不認識。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

    “我初！”

    “溫如水！”

    祁家兄弟大抵是不知“看人臉色”這四字兒咋寫，溫瓊芳的耳朵又比一般老太太靈光，當即轉過頭去，看到了迎面走來的祁家兄弟。

    狄初一個勁兒使眼色，生怕祁凌跟個流氓似的張口來句：我cao！狄初這你奶啊！

    他要敢這么說，鐵定把他丫的塞汽車輪子下去。

    祁凌腿長走得快，幾個利落步子就躥到了溫瓊芳面前。狄初還沒來得及介紹，祁凌自動立正站好，揚起嘴角露出標準八齒笑：“奶奶您好！我叫祁凌，狄初的同班同學兼室友?！?/br>
    狄初被祁凌那排白花花的牙齒閃得找不著北，嘿，這龜兒子今天沒抽風。

    祁遲長得比他哥純良，再加上年紀小一些，在溫瓊芳面前笑起來像只薩摩耶：“奶奶好！我叫祁遲，溫如水的同學！奶奶您真精神！”

    溫瓊芳再怎么也是個小老太太，經不得夸。笑得慈祥，眼睛瞇成一條縫兒：“哎喲，這倆好孩子！小初、如水，還不給你們同學招呼？”

    狄初咬著牙，勉強笑著：“你好啊，祁凌?！?/br>
    “嗨，奶奶，這么就生分啦！下午我和初初還要一起排舞的啦！”祁凌一聲不吭地占據了溫瓊芳身邊的有利地位，把狄初擠在后邊兒，“奶奶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老太婆一個啦，除了去打打長牌還能干啥？他倆孝順，硬要送我過去?！睖丨偡伎粗鴮γ媛窡糇兙G，一手杵著拐杖慢吞吞地往街對面走。

    祁凌趕緊牽過溫瓊芳另一只手，狄初忍住沒上去踹死這個表里不一的玩意兒。

    “奶奶，哪條街的牌館吶？”

    溫瓊芳佝僂著背，祁凌怕她聽不到自己說話，一直彎著腰跟在溫瓊芳旁邊。

    “北街?！?/br>
    “北街啊！我們正好順路，一起送您去吧?！?/br>
    “怪麻煩的，你們這些小年輕圍著我個老太婆做什么喲？”

    “哪里哪里，奶奶您是風韻猶存?！逼盍璨蹇拼蛘煒訕泳?，“本來我和初初也是約著排練，這不剛好遇上了。順道送了您，我們再一起走?！?/br>
    溫瓊芳笑得合不攏嘴，直夸祁凌懂事會說話。

    狄初就搞不明白了，祁凌個不要臉的玩意兒，真他媽會裝。裝得還跟母豬戴胸罩似的，一套又一套。

    祁遲同溫如水走在最后面，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走了會兒，溫如水突然跑到溫瓊芳身邊說了幾句，溫瓊芳笑著點點頭，揮手跟她說再見。

    狄初反應過來，溫如水是走到和朋友約好的街口了。

    結果一回頭，跟著消失的還有祁遲。狄初回味半天——干！溫如水約的朋友就是祁二哈！

    狄初望著兩人的背影翻白眼，這年頭早戀的趨勢越來越擋不住，今晚回去得把祁遲叫到客廳好好上一堂“生理衛(wèi)生課”。

    祁凌還在同溫瓊芳聊天，內容已經從生活日常飆到了長牌起源，哄得溫瓊芳笑聲爽朗一陣蓋過一陣。

    狄初還就納悶兒了，祁凌怎么除了學習，好像什么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