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都快過小年了,都在盼著來年能把日子過去,哪想,出了這么一件大事,完全跟馬匪闖進村里的效果是一樣的,一樣轟動震驚。 “聽著村長的口氣,這事很懸,唉……到時候再看看吧,反正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看看情況怎么樣,再來好好商量商量,明年要怎么打算?!迸踔K掉的床單和被單,王寶兒出了屋。 第109章 “這有啥。”謝七聽著張三哥兒講完話,無所謂的接了句,又道?!氨緛砭筒粚儆谠蹅?只是老天眷顧,福澤著咱河溪村,別的村,馬匪去一趟洗了個干干凈凈,咱們村險險的躲回了兩回,同時也算是間接了護住了,咱后面的村落,說起來,也是撿了天大的便宜?,F(xiàn)在福澤被老天收回去了,也沒啥好報怨的。就算沒了井水,不也照樣能活下去,靠著雙手一樣可以掙個好日子出來。” 他更相信自己的實力,憑著自己的雙手,可以讓媳婦過的更好。 說老實話,井水什么的,他看的并不是特別重要,這玩意又不是自個的,依賴它了,反而覺的沒安全感,心里頭不踏實。 幸好他沒有這種想法,現(xiàn)在井水失去了神奇的效果,生活也沒什么太大的影響。 他已經(jīng)在心里計劃好了,明年的日子該怎么來,晚上躺床上再跟媳婦叨叨,讓他心里有個底,別慌慌張張的,得相信他。他謝七是誰啊,出了名的好獵手。 這前前后后的山,他都摸了個通透。就連猛虎峰也來來回回好幾趟了,靠著周邊連綿的山脈,就算媳婦給他生七個八個,一樣可以養(yǎng)的跟小胖子似的,白白凈凈像個大饅頭。 “也對。沒了神奇的井水,咱們有手有腳,健健康康的,只要肯下力氣干活,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睆埲鐑阂灿X的自己想的有點多了。 靠著井水掙的是方便錢,錢來的快也來的多??恐p手,臉朝地背朝天,起早貪黑的干活,掙的是辛苦錢,錢來的不容易也來的慢,得一點點的攢。 日子本來過的好好的,一下子又得回到從前,不少村民可能會不太習慣。 他是被何二哥兒給影響了,他和阿七住在季哥兒家里,手里沒田沒地,井水于他們而言,也沒多大的影響。 在他的想法里,明年攢筆錢,也賣兩塊荒地,開了種些蔬菜,有井水在,這樣來錢來的快些,小三間的青磚屋不出兩年就可以攢出來。 若井水真失去了神奇的效果,再想別的法子也是一樣可以掙到錢的,總會有條路可以走。 他們還年輕,現(xiàn)在身體還算強壯,慢慢來,不著急。 季安逸也在想一個事情。 現(xiàn)在井水被廢了,也不知道蘇錦明什么時候來找他,他的生意什么時候重新開張。 家里的莊稼,沒了井水的澆灌,就會少了那獨特的美味,也就不值錢了,人家隨便一琢磨,就可以理出個一二三來。 蒜辣蘿卜條和鹵味蘿卜條,這倆樣是可以肯定,沒什么大用處了。 果醬倒是依舊可以,這法子很保密。然后是魚醬,魚醬基本也沒什么問題。酸辣竹筍這個也沒問題。 手里銀子還存了近三百兩,就單靠著果醬魚醬酸辣竹筍這三樣,日子依舊可以和和美美的過下去,錢是不用愁了。 只不過,蘇錦明的生意想要重新開張,沒點新名頭,怕是不成事了。 他得好好想想,該整個什么新花樣出來。 上面的情況,明年上半年應該可以穩(wěn)定局面,蘇錦明的生意,下半年或許就會重新開業(yè)。 “媳婦。馬上就二十四了,咱們是不是該準備回雨字村一趟?”想到了這事,謝七就問了句。 本來這事,可以晚上再問,只是,這會廚房里的氣氛著實有些太沉悶了,他提個話題活躍活躍一下。 井水沒了就沒了,有什么好擔心了,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明天就回去?”本來是想二十四回家過小年,想著村長說,近兩天風水師就會過來了,到時候錯過了村里的大事也不好。張三哥兒便改了時間?!耙挛镂叶紲蕚渫桩斄??!?/br> 謝七一聽,笑了,推了推旁邊的王小二。“那三只野物我就先拿著送禮了?!?/br> “嗯。精神都還不錯,送禮好?!蓖跣《芸鞈司?,說著,他又看向季安逸?!跋眿D,咱準備晚飯吧,天色不早了?!?/br> 季安逸看了一眼窗外,一個沒注意,就已經(jīng)傍晚了,忙站起身?!俺伞蕚渫盹??!?/br> 有關井水的話題就這么擱下來了,四人熱熱鬧鬧的張羅起晚飯的事。 吃過晚飯,收拾好廚房,也洗了澡泡了腳,舒舒爽爽的躺進了暖和和的被窩里。 “呆子,我跟你說個事?!眲偺蛇M被窩里,季安逸就側了身,拉住了王小二的手,讓他別熄油燈。 王小二收了手,靠著床頭?!笆裁词??” “井水被廢了,我想開個鹵味店。先到咱鎮(zhèn)上開著,等蘇錦明過來找咱們時,問問他要不要來一份,如果他同意,他的鋪子是開在晚景城,咱們給他出貨,生意好貨量就多。正好,讓村里人多養(yǎng)些豬,也算是一個收入了。你覺的怎么樣?”這事,老早就擱心里時,只是覺的時機沒到,就沒拿出來說,現(xiàn)在,季安逸覺的時機差不多了。 “這主意好?!鳖D了頓,王小二又問。“媳婦,是咱們單獨開?還是跟哥他們說一說?那謝七他們倆口子怎么辦?” 現(xiàn)在同住一個屋檐下,都好幾年了,雖沒有血緣關系,卻是親親近近的一家人,這一點,得商量妥當了。 “我覺的合伙挺好的。”想了想,季安逸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說?!霸蹅兗矣袀€牛車,到鎮(zhèn)上也不遠,讓張三哥兒和哥帶著小胖子,到鎮(zhèn)上忙鋪子里的事,我在家里張羅著鹵味,你們三個得管著地啊田啊,除了這些,還得殺豬清理豬rou送貨什么的,雜七雜八的事情一大堆,單獨開鋪子的話,咱倆肯定忙不過來,合伙也挺好的?!?/br> 說到這,停了會,季安逸繼續(xù)說。“我覺的蘇錦明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若在晚景城開鋪子,到時候貨量多,這可不比我們之前出的吃食,那時候蘇錦明走的是高檔路線,價高是那些公子哥吃喝玩樂的。這鹵豬rou我想走平民路線,就比豬rou價格高幾個銅錢,每家每戶都可以吃上幾回。味道出來了,到時候就不愁沒生意了。也能間接的帶動咱河溪村的經(jīng)濟?!?/br> “等看看村長怎么處理井水的事情,這事妥善解決了,過了年,咱們再把這鹵豬rou的事情拿出來說一說,跟他們再具體的商量商量?,F(xiàn)在,咱還是先別說吧。”聽完媳婦的話,王小二覺的挺好的,他還有一個想法,也一并說了?!拔矣X的,村長主動讓我們廢了井水時,應該想過了,該怎么把河溪村的經(jīng)濟往上提,他心里頭約摸是有底的,我們看看村長是怎么想的。” 季安逸也想到這里。“對。我也覺的村長心里應該想了些事情。那等過兩天看看,村長說明個阿源找的風水師就過來了,還有村長家的大兒子和小兒子,也會領著風水師過來,等事情有了結果,村長就會召集全村開會了,到時候咱們就能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了??纯创彘L怎么想的,有關那鹵豬rou的事情,我們再隨后想想?!?/br> 如果村長有法子,可以保證河溪村的日子慢慢好起來,他就不太想出風頭,做人做事還是低調點好,別把動靜整的太大。 主要是,沒了井水,村里有不少戶人家,跟他們關系是好的,日子也過的不是特別好,有能力他就想拉一把,大伙都和和美美的過著,多好。 “好?!敝老眿D的性子,王小二聽著樂呵呵的笑了,笑的別提有多高興了?!跋眿D,咱睡吧?!?/br> 心里頭有底了,季安逸也安心了,笑著點了點頭?!按禑舭?。晚安,呆子?!?/br> “晚安。媳婦。”吹了油燈,王小二縮進了被窩里,摟緊了媳婦,黑暗中,他準確的在媳婦臉上親了一口,美滋滋的閉上眼睛,沒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后,謝七和張三哥兒拿著整理好的年貨,套上了牛車歡歡喜喜的往雨字村走。 上回馬匪來襲時,他們去過一趟雨字村。 謝七在張家氣勢大開,把張家倆個兒郎虎的一愣一愣的,連張家兄弟都給鎮(zhèn)住了。 張家老倆口對這局面很是喜聞樂見,倆個兒郎安生了,不再搞小動作,這日子過起來也就不鬧心了。 一家人就得和和美美的過著,少整些有的沒的小心思,齊心把日子過起來,多好。 “幸好張三哥兒遇上了謝七,就張家那倆個兒郎,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謝七是獵戶出身,臉一黑眼睛一瞪,還真帶了幾分煞氣。我都可以想像某些場景了?!闭f著,王寶兒就笑出了聲。 也是福氣,先苦后甜,老話說的不錯。 說起這事,季安逸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湊近王寶兒,笑著說?!澳谴?,馬匪來襲,張三哥兒跟謝七回了雨字村,回來后,張三哥兒拉著我的手,愣愣的說,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想過,可以活的那么踏實?!鳖D了頓,又道。“小二說,當時謝七受了重傷,就是張三哥兒細心照顧他的,那時候,謝七就向小二打聽著,心里頭有些想頭了。也是緣份,世上事還真說不準。” “張三哥兒性子和善,跟你的和善是很不一樣的。他是軟,好歸好,遇著一個不懂他的,不珍惜他的,就得有罪受了。還好,謝七這人算是找對了。”王寶兒說著樂呵呵的就笑了。 季安逸聽了,也笑了起來。 這世間事,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應該是惦記著村里的大事,過了響午,謝七和張三哥兒就匆匆忙忙的回來了。 這次回來還帶回了些東西,有腌菜干菜還有雞蛋等等。 “季哥兒我阿麼給你和小二做的新衣裳,試試大小合不合身?!毕铝伺\嚕瑥埲鐑耗贸鲆粋€布包,興高采烈的沖進了屋里。 回張家時,張三哥兒跟他阿麼會說一些話,讓他們可以安心,別老惦記他在河溪村過的好不好等等,有回,說到季哥兒手藝好,卻獨獨拿不好針線這事。 張三哥兒沒想到,他阿麼給記在了心里頭,這次回家,竟然做了兩身冬衣,拿著那冬衣他心里頭可高興了,比他自己給季哥兒他們倆小口做衣服還要高興好幾分。 季安逸也很意外,拿著厚厚的冬衣,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想起,張家阿麼的模樣,背有些微駝,穿著樸素的衣裳,布料洗的發(fā)白,卻很干凈,頭發(fā)梳的很整齊,有半黑發(fā)一半銀發(fā),常年拿著針線,那眼睛有些瞇,笑起來的時候,透著一股慈祥。 “季哥兒試試。”張三哥兒比季安逸還要心急幾分。 “好。”季安逸回過神來,脫了棉襖,把衣服給穿上了。 是件天青的厚襖子,針腳緊密結實,少說也得來回縫個兩回。 王寶兒在旁邊幫著拉衣服,認認真真的看著,打量了好幾眼,笑著說?!皬埣野ⅫN手藝真好,就瞧見過兩回吧,這約摸出來的尺寸,好合適?!?/br> 果然是手藝人,老練熟道。 “季哥兒暖和嗎?”張三哥兒喜滋滋的問,笑的跟朵盛開的花似的。 季安逸挺明白他心里頭的興奮,點著頭?!芭停貏e好穿。” 這是一份親情,張三哥兒以為他被親情拋棄了,卻發(fā)現(xiàn),親情一直都在,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他。 下午傍晚時,阿源把風水師找過來了,因天色已晚,就準備著明天再來找原因。 二十三號剛辰時,有馬車駕進了河溪村,村長的大兒子和小兒子找來的風水師也到了,三位風水師坐著說了不少話,辰時過半,才開始行動。 村里已經(jīng)接到了消息,正好這會也沒什么緊要的事,村民們紛紛穿上厚衣服,溜出來看個仔細,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家屋那口井,可千萬別出大蔞子,還想著,靠著那神奇的井水,再攢上一筆錢改善日子。 錢都沒有攢夠,那井水出了問題,可咋辦喲。 天亮就起天黑才歸家,一年到到在田里摸著,也摸不出幾個錢來,那錢攢的忒不容易了些。 俗話說,由簡入奢容易,由奢入簡難難難。 這會兒大多數(shù)村民,就是這么一個煎熬的心理了。 有那么一小部分,看的很開,只是瞧個熱鬧,臉上沒什么太過激烈的神色,眉宇間挺平和的。 該知足了,馬匪前前后后來過村里兩回,都險險的避過了,沒什么大損失。前面那七個村,瞅著多凄慘,跟他們一比,他們這邊算是大幸運了。 三位風水師,拿著自己最最擅長的,舉著自家壓箱貨,神神叨叨的圍著村子,里三遍外三遍的游蕩著。 看那架勢,還真有點斤兩似的。 全村的人圍著他們三個打圍,這心,一整天都沒得安寧了。 整整一天,臨近傍晚時,總算得出結果了。 河溪村的風水壞了,回不來了,好好拜拜純陽真君,說不定,再攢個多少年,老天會再次眷顧。 這話剛出完,沒多久,回過神一村民們,匆匆忙忙的回了家,拿出炮竹往廟里跑。 村長招呼著三位忙了一整天的風水師往院子里走。 已經(jīng)有了結果了,沒啥可看的,三三兩兩的邊走邊小聲討論著一些話。 季安逸他們一伙,倒是安安靜靜的,什么也沒有說回了家。 “季哥兒,沒事兒。井水不成了,咱們人還好好的,一樣可以過日子。”王寶兒以為季安逸心里的坎過不去,有些心疼,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他。 “我在想明天就二十四了,得給阿麼阿爹上香。”季安逸側頭答了句。 王寶兒聽著,愣了下,一下子就紅了眼眶。“成,明個咱一塊去。” 二十四過小年,大清早的,都早早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