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界石破碎,則諸天萬界崩潰,天地重歸混沌。 “湮羅究竟在發(fā)什么瘋……” 他聽見自己用著清冷冷漠的聲音不急不緩地說道,仿佛天地崩潰也無法讓他動容半分,只冷冷淡淡地陳述著事實。 “天地重歸混沌,神魔兩族皆逃不脫一死,便是他湮羅也不例外。” 反倒是他,與天地同生,孕于大道之中,生即為大道之主,諸天萬界的帝君??v是天地重歸混沌,萬物湮滅,于他也不過是睡上一覺。待得天地重啟,他依舊是諸天萬界之主,大道所鐘,不是一方世界里孕育出來的魔帝能夠比擬的。 更何況,界石不是能夠輕易打破的。 在他感應(yīng)到界石破碎的時候,魔帝湮羅的氣息消散了。 他搖了搖頭,不明白魔帝湮羅在算計著什么。 只是,他確實不喜混沌。 哪怕神界清冷,也比混沌要好看許多。 他認真地思索。 天地若是重歸混沌,想要再孕育出這諸天萬界尚不知多少歲月。他倒是不死不滅,可若是不小心提前在混沌中醒來——就像是之前那般——眼見著灰茫茫的世界,冷冷清清的只有法則不斷破碎新生的聲音,著實太過無趣。 既如此,他莫不如…… “帝君?!” 天地忽然一陣震動,十方天君駭然抬頭,卻見一身白衣勝雪的帝君神情淡淡,不斷有星屑一般的光芒自四面八方而來,瘋狂地涌入帝君的身體之中。而隨著帝君身體的漸漸虛化,那顆安放在天極之中,饒是十方天君也不曾親眼所見的界石正在逐漸成型。 “帝君??!” 他們怎會看不出,帝君這是犧牲了自己,重塑界石,挽救了天地崩頹,保住了諸天萬界。 “帝君大義!” 眾神重重叩首,聲音嘶啞。 “不過是睡上一覺罷了?!?/br> 他神情平淡。 是的,對于他不過是睡上一覺。 只是這一覺可能長了些,但再長也比不過大道重新孕育出諸天萬界的時間長。 作者有話要說: #818那個悄摸摸鄙視師叔的某掌門# 清微真人:嘖嘖,就這手段,簡直沒法看┑( ̄Д  ̄)┍ 師尊:拔劍吧。 清微真人:師叔我錯了qaq 話說,為啥boss怎么作天道都順著他呢,真相就是——他上輩子來頭很————大。n久之前天地差點玩完就是boss出手挽回的,雖然那時候他是認真地對比一下天地重新孕育的時間和自己睡一覺的時間,再加上boss相當(dāng)有主人翁意識才選擇暫時犧牲自己的。 boss:我的東西,你要毀的時候問過我的意見嗎? 捧臉,快完結(jié)啦~ ☆、第120章 楊毓忻倏地睜開了眼睛。 “醒了?” 帷幕低垂, 林徽末仰躺在床榻上,而楊毓忻則抱住他的腰, 頭枕在他的胸口處。林徽末完全沒有體會到軟玉溫香主動投懷送抱的旖旎, 只有對翻殼烏龜深深的同情,以及壓抑在心底深深的憂慮。 阿忻的狀態(tài), 不太好。 他們之前本來在說真真被奪舍的事情。 林徽末并不相信林徽真那一套頗有些云淡風(fēng)輕的說辭, 他還不了解他這個弟弟。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那小子告起狀來相當(dāng)來勁, 大有兄弟齊心一起敲人悶棍的架勢。但真有了什么事,他反而會選擇將事情一個人扛。 林徽末不怪林徽真,因為他也是這個性格。 總是報喜不報憂太假,莫不如選擇性地告知一部分, 輕描淡寫地將最大的傷害隱瞞。 林徽末有理由懷疑, 要不是這一次的事情鬧得太大, 讓林徽真看到他的時候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家小弟完全有可能會將這件事掩蓋下去。 林徽末都快氣死了。 楊毓忻自然是林徽末說什么就是什么, 更別說現(xiàn)在楊毓忻的身體里是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奪舍者,還極有可能就是上輩子成功奪舍了林徽真, 害死了他家阿末的那個畜生。 楊毓忻唯一遲疑的, 便是就這么讓他死了著實便宜了他。 還沒等楊毓忻制定出處理那個家伙的手段,便是倦意上涌。 那是識海中的本尊正在逐步掠奪寄存在昆侖鏡中的記憶與修為。 他用的借口是困了, 然后就不由林徽末反對地將人按在了床上,手腳相纏。他不讓林徽末離開,就那么纏著他心愛的道侶睡去。 他沒有事, 只是不知醒來后,他還是不是那個楊毓忻。 可當(dāng)他醒來時,在記憶中時如流水白云蒼狗,有楊毓忻痛失所愛煢煢孑立五百多年的過去,亦有自天地初開時冷眼旁觀諸天萬界運轉(zhuǎn)時的清冷淡然。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糾纏,最終將他喚醒。 從來不存在于本尊與分身之說,因為諸天萬界只會有一個主人。 這一覺,他睡得很久。 但卻是他最喜愛的。 因為夢醒之時,走過無數(shù)會元才遇的,最為珍惜的存在正在看著他。 楊毓忻微微抬起身,手掌輕輕撫摸著林徽末的臉龐。 這世上有無數(shù)的人,他只覺得林徽末最好。 林徽末的目光微微偏移,耳廓漸漸染上了紅色。他輕咳一聲,方才死死抱著腰身讓他動彈不得的人已經(jīng)湊了過來,溫?zé)岬拇浇窃谒淖爝呡p輕磨蹭。 “阿忻……” 不等他說什么,他的呼吸就被人奪取。 唇齒間交換的氣息熟悉而溫柔,盈滿了情意的琥珀色鳳眸凝視著他,鋪天蓋地而來的情愫交織成網(wǎng),將他牢牢地縛在其中,讓他掙脫不得,也不想去掙脫。 就像是飲下了幾百年的佳釀,醺醺然的狀態(tài)讓林徽末幾乎忘記了現(xiàn)在的形勢。他抬手攬住了楊毓忻的肩背,慢慢地回應(yīng)他。 楊毓忻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一吻罷,林徽末唇齒微張,正在平復(fù)著有些急促的喘息。而楊毓忻則目光錯也不錯地凝視著他,手指輕輕歸攏林徽末有些散落的頭發(fā)。 終于喘勻了氣,林徽末游移的目光重新落在楊毓忻身上,只是,一瞥到那雙堪稱熠熠生輝的琥珀色鳳眸,他忽然曲起一只腿,有意無意地將人往外擋了擋。 楊毓忻挑了挑眉,刻意壓低的嗓音里帶上了調(diào)笑的意味,“怎么,想要我了?” 林徽末的臉通紅,他伸手要將一旁的被子拽過來,口中道:“哪、哪有,快休息吧。聽說明天其他宗門就會趕來東海,你是天機殿的長、嘶!” 林徽末瞠目結(jié)舌地看向楊毓忻按在他下身某個部位的手掌,宛如上好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掌隔著衣裳,正在慢條斯理地挑起林徽末亟不可待想要壓下去的欲望。 林徽末悶哼一聲,他伸手想要抓住楊毓忻那只作亂的手掌,卻被他搶先一步扣住了手腕,按在了枕旁。 楊毓忻慢條斯理地挑開他的腰帶,動作優(yōu)雅極了。讓林徽末下意識想起了他撫琴時候的情景,只是,這一回被撫的不是那把大圣遺音,而是他這個活生生的人。 每一個動作,撩撥起來的琴音是他的聲音,帶起的是妄圖壓在理智之下的情潮。 “阿忻,別鬧了?!绷只漳┑穆暰€發(fā)顫,想要合攏的雙腿卻因擠進來一個大活人而宣告失敗。 楊毓忻俯下身,在林徽末耳邊呢喃著道:“沒有鬧。憋著對身體不好,阿末,來,你可以叫出來啊,我保證,沒有人會聽到?!?/br> 林徽末欲哭無淚,大戰(zhàn)在即還耽于情愛之事,如果這不是胡鬧,什么是胡鬧。 只是,再多的理智也及不上心上人百般的撩撥。在林徽末暈紅著眼尾,終是自暴自棄地放棄了抵抗,而是將身上的人擁抱,并抬腿勾住了他的腰時,楊毓忻終于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來。 在每一個都在警惕魔族隨時可能發(fā)動的進攻,還有那因缺少陣眼昆侖鏡而瀕臨崩潰的四方結(jié)界時,沒有人能夠想到,有人交頸而眠,極盡歡愉之事。 就在林徽末昏昏欲睡的時候,他似乎聽見楊毓忻在低語。 “……諸天萬界,應(yīng)敬汝如日月星辰。” “敬汝,如敬吾?!?/br> 林徽末迷糊了一陣就睡了過去,他沒有看到,無數(shù)金色的光線交織,融入了林徽末的身體之中。 楊毓忻唇角微翹,俯身在他唇邊印下一吻,喃喃道:“睡吧,醒來后,一切都會結(jié)束?!?/br> 靜靜地看了林徽末一會兒,楊毓忻站起身,抬手將床幔落下,層層疊疊地擋住了床榻上林徽末的身影。而后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雖為神族帝君,但他卻不能算是神族。 所謂的神魔兩族,其實是他當(dāng)初在天地混沌時所種下巨樹結(jié)下來的果實。 巨樹一側(cè),集天地清凈之氣,果落化形,即為神族。 巨樹另一側(cè),集天地陰晦之氣,果落化形,即為魔族。 而那巨樹,在撐開了天地,衍化出諸天萬界之后便化為虛無,只剩下樹心化為的界石。 神族自不必多提,他當(dāng)初選在神界落住,未嘗不是因為神族的品位與他當(dāng)時的喜好相近。他對魔族并無排斥之意,只是,當(dāng)他遵從本心選擇站在魔族那邊的時候,那時,必是他認定天地應(yīng)該重塑之時。 但他不曾想到的是,天地所孕育出來的造物,自誕生始生死命運便被早早刻在命軌之上的存在,竟然掙脫了命運給予他的枷鎖,掙扎著看到了世界的一絲真實。哪怕因此他身死而道消,卻也被他擊碎了界石,以死亡的決然打破了諸天萬界的命運。 他記得,魔帝湮羅,并非先天魔族,而是由人族墮化而來。 人類啊,還真是了不得的存在。 楊毓忻踏入虛空之中,走進了殘破的四方結(jié)界之中。 結(jié)界搖搖欲墜,里面的魔物正在瘋狂撞擊著布滿蛛網(wǎng)裂紋的結(jié)界。 楊毓忻的出現(xiàn),驚起了無數(shù)的魔物。 楊毓忻皺了皺眉,魔族雖然是天地陰晦之氣所化,但畢竟是先天種族,與神族對立至今。魔族,越是強大,越是容貌昳麗。他雖然不曾插手神魔兩族的戰(zhàn)斗,但他曾旁觀過幾次兩族的戰(zhàn)斗。 像是眼前這般丑陋的魔族,他還是第一次見。 楊毓忻的嫌棄,這些儼然被困十萬年,靠著不斷的殘殺互食才活到今日的魔物感受不到。他們只目光貪婪地看向楊毓忻,喉嚨中發(fā)出渴望的呼嚕聲,涎水不斷淌下。 楊毓忻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輕輕地“噓”了一聲。 不要吵醒阿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