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葉迦言默了半晌，有些歉意的笑了，“抱歉，不大記得有這樣的故事?！?/br>
    “那換人，瓜子你來講?！蔽荡笊贍斕稍谀抢锸娣膿Q了個姿勢，用著依舊十分濃重的鼻音回答。

    三雙亮晶晶的眼神掃了過來。

    蔚苒苒和方恪已經(jīng)搬好了小板凳坐在床邊，一副等著她講故事的樣子。

    阿善黑著臉走過來，近乎咬牙切齒的說：“我、不、會?！?/br>
    “沒事，這種事情都是熟能生巧的，多說幾次就會了。”蔚漾白大爺似的搖著腦袋，不打算放過她。

    葉迦言走過來，“阿善...”

    他頓了頓，笑如云開霧散，“加油?！?/br>
    阿善：“......”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那三雙興致勃勃的眼睛，一板一眼的開了口，道：“從前有個女魔頭，她去打妖怪，打不過，死了?！?/br>
    三小只：“......”

    蔚苒苒極其不給面子的打了個呵欠，趴在床邊一副馬上就能睡著的樣子。

    方恪默默拿起蔚漾白枕邊的書看了起來。

    只有蔚漾白仍舊亮晶晶的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嗯嗯，然后呢？”

    阿善瞪他，“都死了哪里還有然后...”

    說了一半，她忽地一頓，目光懷疑的從蔚漾白臉上移到方恪手里那本書上，頓時就明白了這家伙壓根不在乎她說了什么。

    他只是不想念書。

    這個小兔崽子。

    葉迦言給阿善搬來了一張椅子，還細(xì)心的找了一方軟墊，阿善坐下，他遞了一杯水給她。

    “紅袖，我想吃七巧梅花羹，你去廚房端一碗，哦不，端五碗過來，我們一起吃?！蔽笛字逼鸫蟀雮€身子興沖沖的說道。

    “好。”

    葉迦言點頭，幫他掖好被角，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瓜子瓜子，快點講故事吧?！蔽笛滋苫乇蛔永?，眨著清澈如水的眸子樂盈盈的看著她，“我還要聽女魔頭打妖怪的故事。”

    阿善默。

    半晌，房間里一片寂靜，窗外鳥聲清鳴，清脆熱鬧的啼叫聲里，她緩慢抬起頭，眼孔烏黑，面容沉著，然后輕輕地開了口。

    “上古時期，于混沌靈虛中，誕出一名女嬰，女嬰自出生起便被鎖入十方虛空，食金葉蓮花而生，飲無根朝露而活，就這樣，她在十方虛空里一個人過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十方虛空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女嬰便從裂口里爬了出來。”

    說到這里，她便停了下來。

    三個童聲同時響了起來，“然后呢然后呢？瓜子你快說呀?！?/br>
    “她出來后，瞬間便長成了少女模樣，后來她才知曉，她已經(jīng)在十方虛空里待了整整五十萬年，如果她不出來，她會一直以嬰兒的形貌在里面活著。那里雖然枯燥無聊，卻不會有紛爭和困擾。在里面待著，整個人都會變得安靜而平和，不會生氣，不會失望，也不會難過，世間諸多的情緒，都不會出現(xiàn)在十方虛空里?！?/br>
    “那個女嬰后來成了女魔頭嗎？”蔚漾白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

    阿善點頭，“是啊，她后來成了六界里最大的女魔頭，成為不容于世的惡魔，成為許多人的噩夢，她走到哪里，那里就會生靈涂炭，所有人都怕她懼她，都想方設(shè)法的想把她重新鎖回十方虛空，可是女嬰不愿意，她好不容易來到這個生動活潑的世間，她舍不得離開這里，舍不得離開那些人。”

    “我要是這個女魔頭，我就把所有人殺了再回去待著，嘿嘿，這樣人間也不好玩啦，就可以安心回去睡覺了。”蔚苒苒趴在床沿瞇眼笑，一派天真無邪。

    蔚漾白瞪她，“你懂個屁，女魔頭一個人再厲害，肯定也打不過所有人，要是那些人都聯(lián)起手來對付女魔頭，女魔頭就要死了?！?/br>
    “她沒有死，在所有人聯(lián)起手來對付她的時候，她并沒有死?！卑⑸普f道。

    方恪問：“是有人救了她嗎？”

    “嗯。”她低了頭，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那個女魔頭雖然很壞，殺了很多人，但她一定也有自己的朋友，她的朋友一定會站在她這邊的?！蔽弟圮塾檬謸沃X袋，粲然的眸子映著十分美好的光芒。

    多干凈的眼睛，尚不曾染了俗世的委屈，也并未懂得陰暗的人心。

    阿善抬起左手撫上右手的大拇指，道：“不，女魔頭的朋友并沒有站在她這邊。”

    “啊~”三個孩子同時發(fā)出長長的哀嘆聲。

    “女魔頭好慘吶?！狈姐〉囊粡埬樇m結(jié)起來，“可她也殺了很多人，似乎不應(yīng)該同情她。”

    “女魔頭的朋友為什么不幫她呢？他們不是朋友嗎？朋友有難，無論對錯，都應(yīng)該幫忙的不是嗎？”蔚苒苒不能理解，憋了一肚子疑問。

    蔚漾白：“笨，女魔頭這么壞，還有誰敢和她做朋友啊，萬一哪天被女魔頭殺了都不知道?！?/br>
    “你胡說，女魔頭再壞也不可能害自己的朋友的，就像我們乞丐再餓也不會搶自己同伴的食物一樣?！蔽弟圮鄄环獾牡苫厝?。

    “瓜子你說?！蔽笛讘械美硭ゎ^看向阿善。

    她抬起頭，眼眸漆黑的看不見亮光，聲音很輕很慢，“他說得對，女魔頭的朋友都被她殺了?！?/br>
    三個孩子：“......”

    “真冷血?！蔽笛资帜_冰涼的往被子里使勁縮了縮。

    方恪臉色蒼白的點頭，認(rèn)同蔚漾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