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中秋宮宴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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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蘇正在給戚靜施針。 皇帝想上前又怕打擾水蘇,便只能在一側(cè)遠遠地看著。 汗水濕透了戚靜的衣衫,護著戚靜手的兩個丫鬟手心粘膩的全都是汗水,卻不敢放松分毫。 戚靜還困在夢里。 黑暗散去,她滿身狼狽躲避著追兵,帝京城門口更是布滿了埋伏,只要她一出現(xiàn),定然會被抓回去。 如今的她誰也不敢信,只能靠自己。 此時她手里握著尤算鋒利的石塊,盯著溪水里面蓬頭垢面的自己。 平日里溫婉嬌俏的眼睛,盛滿了恨意。 石塊狠狠地劃在臉上,鮮血噴涌卻毫不在意,直到一張臉滿是血污再也不能看了才停手。 她垂下手,冷靜的看著自己不成樣子的臉,一手負在左眼上,終是沒能狠心傷了眼睛。 她在帝京乞丐堆里躲藏了好幾日,終于等到了‘璟玥圣賢皇后’發(fā)喪的日子。 這時候不僅是百姓,就連乞丐也會湊一堆出城送些路程。 戚玥再一次感受到了戚府的威望,卻更恨自己天真,只以為在如何戚府只是一介布衣,均毫無野心,卻忽略了當權(quán)者的多疑。 且這個當權(quán)者,還是她愛的人。 出了帝京,戚玥的日子好過了不少,雖然還是躲避著追兵,但至少追她的人并不知道她如今的樣貌。 她以為一切就這樣過去了,她能順順利利的憑借戚靜每次的家書找到她判斷出的神仙島的位置,卻不想除了那樣的變故。 在去尋找神仙島的路上,她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同她一樣,滿門皆亡流離失所終日活在追殺中的人。 戚玥只看一眼,就認出了齊湛。 燁王年僅十歲的嫡幼子。 當齊湛深陷危機眼的時候,戚玥思索在三還是選擇了救他。 雖然這意味著她往后的日子都會被這一伙人生死不論的追殺,但她并不后悔。 戚玥一身乞丐裝迎面撲上逃過來的齊湛,快速道:“往西有處斷崖,跳下去我救你?!?/br> 回身的時候狠狠地推了齊湛一把,自己佯作摔倒弄翻了一地的東西。 戚玥看著人跑遠,轉(zhuǎn)身走了小路,從另一個地方來到斷崖中間的xue洞。 這個地方瘴氣重,青天白日樹多的地方還滿是霧氣,更別說今日還是陰雨天,這崖下的霧濃得幾乎化為實質(zhì)。 戚玥等了沒一會,被她托了枝葉鋪著的xue口重重的落下一個人來,正是被追殺的齊湛。 齊湛年歲尚小,自燁王府出事到如今也有三個多月,也不知齊湛逃亡了多久,適才又經(jīng)歷生死,直接就昏睡了過去,還發(fā)了熱。 戚玥不可能將人留在這,這處xue口這里稍微年歲大一點的人都知道,瞞不了多久。 戚玥便背著齊湛往城外去…… “靜兒怎么還不醒?”眼看著水蘇收了針,戚靜仍舊在夢魘中,皇帝有些著急。 水蘇打開香囊從里面取出一顆藥丸喂給戚靜,戚靜的氣息這才平靜下來,雖然臉色慘白,身體卻是放松了下來。 水蘇冷靜的用燙了熱水的白布擦拭著銀針,一根一根的擺好,收起,這才轉(zhuǎn)身看向皇帝。 “小姐中毒之事,敢問陛下當如何?” 皇帝一驚,“什么意思?靜兒是中毒?” 他還以為是戚靜忽然發(fā)病,才鬧成這樣的。 齊顧一聽臉色更黑了。 “還能如何,當然是嚴查!竟然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下手,當真是膽大妄為!” 皇帝也是這個意思,戚靜被下毒是一回事,挑釁他的權(quán)威又是一回事,這兩回事疊加在一起,足以激起他的怒火。 魏皇后倒是冷靜:“水蘇姑娘可知郡主中的是什么毒?今日郡主的吃食與我們相同,郡主又是如何中毒的?” 水蘇唇角掛起了冷笑,瞧著魏皇后道:“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對小姐下毒的人還不存在,可小姐如今卻中毒了,可見今日皇宮內(nèi)所有的東西都不是導致小姐中毒的原因,那么皇后娘娘,不如您來猜一猜,我家小姐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水蘇質(zhì)問性的話語說的魏皇后微怒,卻還因為水蘇神仙島的身份稍稍忍耐,只是不悅的道:“本宮如何會知道。” 水蘇眼神冷漠的看著她,“是嗎?我以為皇后娘娘這么聰明,會知道呢?!?/br> “我要先給小姐沐浴,勞煩陛下稍等片刻。” 皇帝也驚訝于水蘇對魏皇后的態(tài)度,一時想不出什么來,見水蘇這樣說,又看了看狼狽的戚靜,便點了點頭。 皇帝等人移步正殿,正殿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那正已經(jīng)將曦蘭宮所有的宮女太侍都帶了進來,跪了一地。 “將郡主進殿后的所有舉動,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不許有半點遺漏!” “是。” “郡主進入曦蘭宮之后……” 臥房內(nèi)戚靜虛弱的閉著眼靠在浴桶上,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水蘇也冷著臉只動作不說話,面上帶著怒氣,動作卻小心翼翼。 “水蘇……” 戚靜聲音極虛弱。 水蘇冷著聲音道:“小姐還是好生休息吧?!?/br> 戚靜緊了緊眼皮,始終沒能睜開眼,張開干裂的唇繼續(xù)道:“我須的下一劑狠藥,才能讓他對魏皇后心存猜忌,他本就對當年戚玥之死滿是疑惑,為推脫戚府滿門的罪孽,又將此事全都推到了魏皇后身上,一心以為自己受了蠱惑?!?/br> “當年魏皇后害了戚府滿門,戚玥也死了,如今戚家遺孤戚靜回來了,在宮里險些喪命,魏皇后這個鍋不背也得背?!?/br> “小姐有自己的思量,我不敢多說?!?/br> 戚靜嘆了口氣,虛弱的話中多了幾分無奈。 “且這本就是魏皇后下的手,她望我在戚府出事,自己好撇清關(guān)系,我如何能讓她如意?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br> 水蘇依舊氣的很,氣戚靜不知心疼自己的身體,氣戚靜將自己也算計了進去。 更氣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戚靜的異樣,竟做主換了沉香,導致戚靜毒發(fā)。 見水蘇依舊不說話,戚靜卻沒了力氣,閉上眼睛虛虛的養(yǎng)神。 水蘇盯著戚靜的發(fā)旋,眼睛有些發(fā)紅。 戚靜如今的身體稍微一撞都能散架,指骨只因為過度用力全都斷掉,若是哪一日她沒看好,哪一日戚靜覺得可以拿自己的身體換取更大的利益,她又該當如何? 是攔還是不攔? “我知道的?!?/br> 你現(xiàn)在活著就是為了報仇,我都知道的。 正殿內(nèi)的審訊還在繼續(xù)。 “沉香是奴婢去內(nèi)庫領(lǐng)的,還有剩余的,請陛下查探?!?/br> 那正正要去接,水蘇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不必查了?!?/br> 水蘇面色沉靜的走進正殿,直視皇帝道:“我已經(jīng)知道小姐是怎么中毒的。” “水蘇姑娘請說。”皇帝并不在意水蘇的態(tài)度,直接問。 水蘇走到齊顧身前,道:“勞煩綏親王瞧一瞧自己的胸口,是不是有一個紅色的印記?!?/br> 齊顧聞言也顧不得這是什么地方了,直接扒開胸口一看,果然有。 齊顧抬頭,“這是怎么回事?” 水蘇道:“有人在靈音車里做了手腳,下了一種名叫沉夢的毒,中此毒者須依靠沉香引發(fā)毒性,使中毒者沉浸在夢魘中,若是救治不及時,便再也難醒過來,便是醒過來了,心理上也會有很嚴重的創(chuàng)傷?!?/br> 水蘇從未上過靈音車,所以難查察覺里面有東西,但戚靜在神仙島待了五年,耳濡目染之下對各種藥草之類的極為熟悉,不可能感覺不到異樣,但她卻選擇不說,不顧自己的身體將計就計,叫水蘇格外的難過,卻又不得不配合她。 “此次前來皇宮,綏親王殿下是坐著靈音車一起來的,所以綏親王也中了此毒,只是綏親王并未點沉香,沒能陷入夢魘,才逃過一劫。” 齊顧直視水蘇的眸子,低頭又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印記,忽然問:“那你剛才那般質(zhì)問皇后娘娘是為何?” 齊顧并未把話說開,但卻與說了沒什么區(qū)別。 水蘇聞言冷笑一聲,瞧著不明所以的皇帝和倍感委屈的魏皇后道:“小姐自回京以來一直與人為善,可從沒的罪過什么人,與小姐有過過節(jié)的,除了自來尋釁的公主殿下,便是街頭縱馬傷了我家小姐的承德公府二少爺,且這靈音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動的了的,除了皇后娘娘,我想不出第二個人有這樣做的理由。” “放肆!皇后娘娘豈容你這樣污蔑!”佩兮怒斥一聲,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當真為自家主子喊冤,面上帶著明顯的怒意。 魏皇后倒是沉穩(wěn),抬手讓佩兮退下,問:“不知水蘇姑娘可有證據(jù)?!?/br> 水蘇冷笑:“查案子難道不該是大理寺的事么?” “既然沒有,全憑臆測的一己之言,別說本宮沒做,便是做了,沒有證據(jù)也是枉然!”皇后說完起身行禮,低眉順眼:“陛下,臣妾肯定大理寺徹查此案,還臣妾清白,也給元嘉郡主一個交代!” 皇帝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魏皇后瞇了瞇眼。 “準?!?/br> 這件事,始終要給個交代。 給戚靜,給皇帝,至于給不給魏皇后,這就不知道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戚靜當晚在皇宮出了事,第二天早朝后,朝臣們便都知道了。 當然,皇帝也沒瞞著,當朝就讓大理寺卿徹查此案,怒火極大。 水蘇這個時候正在馬車上檢查,見無任何問題才下車,去接了戚靜上去。 靈音車正作為證物給大理寺檢查,加之水蘇要求,皇帝也不得不另派車送戚靜回府。 用水蘇的話說,這宮里不安全,誰知道哪個地方藏著什么要人命的東西。 皇帝想了想也是,千叮嚀萬囑咐戚靜回去好生養(yǎng)著,這才放了人。 齊顧是跟著一起走的,不過這次沒有坐在馬車里,而是坐在馬車外一路將人送去了戚府,這才下車回了自己府邸。 “青天?!?/br> “怎么了?”青天見齊顧回府神色不對,擔憂的問。 “查一下當年戚府滅門的案子都有誰經(jīng)手,還有,吩咐宮里的人,時刻注意魏皇后的動向;大理寺查的案子,也盯緊點,有什么消息立刻來報。” 青天滿肚子的疑問,但看齊顧的神色也沒敢多問。 “是?!?/br> 齊顧緊皺著眉頭,昨日水蘇針對魏皇后的敵意太過明顯,雖然水蘇的理由足夠說得過去,可他總覺得怪異。 且皇宮里竟然有人想要戚靜的命?! 齊顧必須查清楚是誰在針對戚靜,若當真是魏皇后,那為什么?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就算當年戚玥差點成為皇后,可這么多年過去了,戚家沒了,戚玥也沒了,何至于針對一個小姑娘? 除非,這里面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齷齪在。 且,玥……安安的身體又是怎么一回事?昨晚他看著她的手骨似乎不太對,今日上馬車的時候也包著。 齊顧越想越不安,索性直接起身又去了戚府,他得親眼看一看才能放心。 誰料齊顧還沒踏進戚府,就被戚府閉門謝的消息給蓋了一臉。 也是,這帝京一大群人要巴結(jié)受寵的元嘉郡主呢,這么做也無可厚非。 卻不知戚靜回了戚府便發(fā)起了熱,渾身難受的不行。 這是沉夢的后遺癥,說通俗點,就是夢里場景引發(fā)的心緒上的不寧,從而轉(zhuǎn)化到身體上的癥狀。 水蘇這會也生不下去氣了,一遍一遍的給戚靜擦身子,看著戚靜越發(fā)清淺的呼吸,眼眶紅了又紅,恨不得自己躺在那里替她受這些罪。 木香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仔細的看著水蘇的動作,想著下一次小姐再有突發(fā)狀況,自己也能派上些用場。 “水。” 木香身體快于腦子,轉(zhuǎn)過彎的時候水蘇已經(jīng)在喂戚靜喝水了。 “去百草堂抓藥,你只要說是戚府的藥他們就知道,要四倍的量,你親自去?!?/br> 木香點了點頭,接過茶杯來不及放下,拿著就往外走。 她得快一些。 水蘇看著昏昏沉沉的戚靜,cao碎了心:“你總是不聽勸,若是身子不好了,還談什么以后?” 水蘇以為戚靜不會回答她,卻不想過了一會,戚靜攢了一口氣道:“那三年我都過去了,這點小病不算什么?!?/br> 與當初的挫骨之痛相比,發(fā)熱的確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