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父子休妻(二)
周氏對秦氏痛心疾首,這么多年,她一直都念著兒子英年早逝,秦氏雖是出身小門小戶,對她也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救濟娘家也就算了,連李鸞都養(yǎng)在自己身邊,沒讓秦氏cao多少心。這么多年,她中年喪夫喪子,其中的痛楚只有個人能明白,顧念秦氏年輕守寡。 可她到倒好,如何回報周氏,居然跟管家李東升私下偷情,這一次被她發(fā)現(xiàn)了,他們倆在府上抬頭不見低頭見,怕是早就勾搭上來,虧得她一直打算給李東升娶妻,心疼他這么多年替鎮(zhèn)國公府奔波辛勞,卻沒想到他卻打著秦氏的主意,這不是要讓人戳李鸞父親的脊梁骨嗎? 讓他這位戰(zhàn)死沙場的英雄死后都不得安寧,讓人在背后四處議論他嗎?周氏越想越是氣憤,恨不得將秦氏打死,方能泄憤。想著過幾日處置,可誰能想到,過幾日,他們倆人都沒了,周氏不能大張旗鼓的命人去尋找李東升和秦氏,擔心走漏風聲,有損鎮(zhèn)國公府的威名,只能暗地里尋找。他們倆既然有心離開,怕是早就跑遠了。 周氏氣的心肝疼,這么多年,這對狼心狗肺的東西,詛咒他們不得好死。李氏頗為震驚,這件事她連想都不敢想,若不是從周氏口中說出來,她萬萬不能相信,她賢惠的嫂嫂秦氏和管家李東升私奔了。 周氏重重的趴著桌子,恨得咬牙切齒,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下來,這是在替她死去的兒子不值得,看重了小門小戶的姑娘秦氏,讓她過上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她偏偏不知足,在府上勾搭起李東升,給他戴綠帽子。 李氏摟著周氏,安慰道“好了,好了,母親,我們不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們。母親,您有沒有想過,他們倆一定知曉您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等到您百年之后,鎮(zhèn)國公府怕是要落到他們手上,到那個時候” 話還沒說完,便被周氏打斷了“呸,他們做夢,我已經(jīng)想好了,過幾日,我便借口秦氏身子不適去莊子上養(yǎng)病,幾個月后就去了,他們想占據(jù)鎮(zhèn)國公府的家產(chǎn),門都沒有。這些都要留給鸞兒和齊兒,他們才是鎮(zhèn)國公府的血脈?!?/br> 那是鎮(zhèn)國公府一門忠烈換來的財富和榮譽,豈能輕易的交給秦氏那個小賤人,她既然跟李東升偷情,又跟著他離開,那從今往后,便不在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人,死了更加不配出現(xiàn)在鎮(zhèn)國公府的祠堂里。只要周氏活著一日,她就要堅持下去,不給秦氏和李東升機會,謀奪鎮(zhèn)國公府的家產(chǎn)。 “母親現(xiàn)在唯一能指望的人便是你了,鸞兒嫁給齊兒為妻,我很欣慰,當初這門親事是你極力促成,我還多番阻撓,想著你是不是別有用意。如今我算是知道了,多虧了你,要不然的話,偌大的鎮(zhèn)國公府便落入秦氏的圈套里。 秦氏出身小門小戶,還想著把鸞兒嫁給她娘家的侄兒,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鸞兒出身高貴,其實她侄兒那等粗人能迎娶的!”周氏緊握著李氏的手,說著貼心話,越想越覺得當初做的對,同意了這門親事,最后讓她妥協(xié)的是李鸞喜歡萬梓齊,夫妻之間你情我愿,兩情相悅,便是最合適不過了。 她若是執(zhí)意不點頭讓李鸞嫁給萬梓齊,不僅李鸞會在心底怨恨她這個祖母,怕是連李氏和萬梓齊也會怨恨她不通情理。李氏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堅定道“母親,您放心,只要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了鸞兒,那最近鸞兒可有回府來探望你?!敝荒苄⌒囊硪淼拇蛱剑M苡杏杏玫南?。 現(xiàn)如今周氏為了秦氏和李東升偷情私奔的事,已經(jīng)心力交瘁,不能再讓她為了李鸞和自己cao心了。永安侯和萬梓齊怕是也只是說說而已,豈能真的休妻,這么多年,她為永安侯府cao持家業(y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者她生下了萬梓齊這個嫡子,憑什么休妻? 周氏欣慰的點點頭“好,好,好,那都交給你了。我來了,很多事,力不從心了,有你這句話,我足夠了,將來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有顏面去見你夫妻和哥哥。鸞兒好像回來過,具體我不記得了,那個時候我只顧得上對付秦氏和李東升,哪里顧得上她,你不說還好,一提起,我倒要問問你,近來鸞兒在府上可好?齊兒對她是否溫柔,還有鸞兒的肚子有沒有動靜? 若是沒有,你得記在心上,找個機會請?zhí)t(yī)過府給她把脈。她如今還年輕,身子好調(diào)養(yǎng),得盡快讓她給齊兒生下嫡子,才能讓她在永安侯府站穩(wěn)腳跟,你在姑爺和齊兒面前也能省心一些。你是鸞兒的姑母,我把她托付給你了?!币贿呎f,一邊輕拍著李氏的手背,她的嫡親孫女,兒子唯一的血脈李鸞托付給李氏,再好不過了。 幸虧嫁到永安侯府去,否則李氏就算相幫,也無能為力,總不能將手伸的太長,管到別府的家務(wù)事。本來回府,李氏希望周氏能幫她的忙,望著周氏cao勞的容顏,心底想說的話,李氏都咽下去,很快安慰了周氏,便離開了,望著李氏離開的背影,周氏含笑著閉上眼睛睡覺了,在夢里,就不用害怕老鎮(zhèn)國公府和兒子了。 福王動身離開京城,太后便命錦衣衛(wèi)送了一封信給他,福王二話沒說,便打開一目十行的瞧了起來。隨后福王緊捏著手中的書信,太后著實氣人太甚,不要以為她的行為無人知曉。當著他的面,還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太后信上寫了,皇帝周維年幼,與她關(guān)系不好,福王身為皇帝的皇叔,理應(yīng)多加規(guī)勸皇帝,身為黎國一國之君,身上系著萬千黎民百姓的幸福,可不能因此便大意,孤身前往江南,還將懷有身孕的皇后和鳳妃留在宮里,如何能讓人不cao心。 太后言下之意,便是她這個嫡母,當今黎國的太后勸不住皇帝,他心太大,此去江南,根本就沒有跟她商量,直接就離宮了。福王是他的長輩,希望能替太后勸說皇帝,萬事以黎國的蒼生為重,去江南賑災(zāi)、平亂讓其他的大臣前去即可,無須皇帝親自前往。 一路上聽說周維已經(jīng)遭到兩次遇刺,幸虧沒有傷著身子,要不然的話,讓太后如何自處,將來到了百年之后,更是沒有顏面去見先帝和周家的列祖列宗。福王在心頭冷哼了聲,太后狡猾的很,分明就巴不得皇帝離開京城,他敢擔保,周維在江南遇刺一事,跟霍家和太后脫不了干系,想在他面前演戲,未免太虛偽了一些。 太后要臉面,難道就把其他的人當做傻子了不成。蘭嬤嬤攙扶著太后去了霍成鳳的寢宮,霍成鳳正站在殿內(nèi),太后見狀,急忙出聲道“鳳兒,快些坐下,別站著,太醫(yī)說你還得在床上靜養(yǎng)幾日,你怎么就不聽話,快到床上去。”自從江天保告訴她,霍成鳳是她的親女,對她別提多上心,恨不得日日夜夜陪伴在她身邊,守著她和腹中未出世的外孫。 但是人言可畏,她對霍成鳳已經(jīng)夠?qū)檺鄣娜?,未免引起其他人非議,也只能收斂些?;舫渗P一身淺藍色的長裙,眼見太后走來,急忙俯身給太后請安“妾身參見太后,千歲千千歲?!?/br> “哀家不是跟你說了,這里沒有外人就不用行禮了,你這還懷著身孕呢,得小心腹中的孩子,來,快些坐下。你們幾個,不是早就吩咐過你們了,必須得看著鳳妃,讓她在床上躺著,怎么又讓她下地了。蘭嬤嬤,將這幾個沒用的東西拖出去每人仗著二十大板,看往后誰還不將哀家的話放在心上,這便是下場!”太后輕蔑的看了一眼霍成鳳寢宮的宮人們,既然身為宮人,就應(yīng)該隨時隨地的關(guān)心、規(guī)勸主子,而不是任由著霍成鳳的性子來。 霍成鳳在霍府的這些年,雖說沒有缺衣少食,但她畢竟是庶女,難免少不了被人擠兌,在京城也沒幾個能說得上話的閨蜜,為此太后頗為心疼,對周明悅的怨恨又增加了幾分。 她的嫡女就在眼皮子地下,卻沒能發(fā)現(xiàn),周明悅占據(jù)了霍成鳳的位置,享受了她的榮華富貴,如今要是不讓周明悅受到懲罰,難消太后心頭的怨氣。宮人們齊刷刷的跪在地上,目光飄向霍成鳳,希望她能替他們求情,說兩句好聽的話,二十大板要是真的打下去,他們還能走路嗎? 一想到這里,宮人們個個后背濕透了,往后在霍成鳳身邊當差得小心才行,畢竟她是太后的親侄女,如今圣上不在宮里,霍成鳳又懷了身孕,萬一她腹中是個皇子,將來霍成鳳母憑子貴,加上太后的扶持,便前途不可限量,他們真是糊涂了,原本以為太后不會因為這么小的事責罰他們。 霍成鳳緊捏著手中的絲帕,上前兩步,輕聲道“太后,這次便饒過他們吧!全當為妾身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在她身邊伺候的人,要是她見死不救,那便是寒了他們的心,往后豈能全心全意的伺候她。她不聰慧,但這點道理還是懂的,希望太后能給她一個面子,這段時日,太后對她寵愛有加,她能感受到。 太后板著一張臉,怒斥道“既然鳳妃替你們求情了,哀家便給她一個面子,二十下免了,不過必須在殿外跪兩個時辰,讓你們長長記性,下次不許再犯了,要不然的話,連鳳妃都保不住你們了?!?/br> 霍成鳳松口氣,趕忙催促道“你們都還杵著做什么,太后的話沒聽到,還不趕緊滾出去跪著!”一聲令下,誰敢不聽,在殿外跪兩個時辰,不用挨打自然好了。 等宮人們都出去了,太后輕拍著霍成鳳的手背,道“你呀,就是心太軟,哀家告訴你,在宮里,可不能如此,你心疼他們,他們未免就會記著你的情誼。當然若是誰敢心存疑惑,對你不滿,你大可以將他們亂棍打死,扔到亂葬崗去,殺一儆百,看看誰還敢不聽你的話。 記住哀家的話,在著宮里絕對不能心軟,你現(xiàn)在懷著身孕,很多事哀家就不跟你細說了,等你順順利利生下孩子,有的是時間,哀家會將這輩子在宮里學到的都交給你?!彼呐畠河谐蝗漳苋雽m為妃,還有了身孕,真是做夢都不敢想。 霍成鳳眸光微閃,勾唇淺笑“鳳兒多謝姑母,一定不會姑母的期盼?!彼刹粫胫笳娴南矚g她,而是因為她是霍家人,絕對不會出賣和背叛太后。太后聽著姑母兩個字,別提多不高興了,對了,她現(xiàn)在只能是霍成鳳的姑母,其實她根本就不想做她姑母,想聽她甜甜的叫一聲母后,可惜如今不是合適的機會。 霍成鳳有孕在身,一切得等到她平安生下孩子再說,也不遲。想著太后輕拍著霍成鳳的手背,含笑著看著她。 福王不得詔書便入宮,惹來了朝臣們的非議,但是福王是個聰明人,去了宮里向太后請罪,連太后都原諒福王,更何況福王思女心切,回京城也是人之常情,此外福王如今還去了江南,迎接周維回京城,對朝臣們來說,實在是個大好消息。 福王是先帝的堂兄,便是當今皇帝的堂叔,周奇去了福建,與琉球一決高下,福王去江南迎接周維回宮,許久不安定的朝堂之上,變得寂靜下來,人心也沒那么浮躁和沖動了。對于這種現(xiàn)象,最高興的莫過于李東陽了。 顧廷菲沒回平昭公主府,她也想去,但是被謝氏留了下來,說成國公府難道有毒蛇猛獸會吃人不成,現(xiàn)如今皇后回宮了,顧廷菲還去公主府做什么,讓她必須留在成國公府,無奈之下,顧廷菲只能選擇妥協(xié),換做往日,她勢必不聽謝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