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過繼(一)
守門的侍衛(wèi)瞬間覺得胸中長長的舒口氣,總算能安心了、若是馬成崗真的在顧廷菲的帶領(lǐng)下硬闖進(jìn)書房,他們倆可不能跟顧廷菲硬來。畢竟顧廷菲是程子墨的夫人,他們只是一時(shí)鬧騰,等到夫妻和好之時(shí),他們可就變成惡人了,如此更好。 顧廷菲不慌不忙的推開門,轉(zhuǎn)身示意馬成崗等人回院子去,只留下春珠在門外陪著她。程子墨坐在書案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書房內(nèi)安靜的一根繡花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顧廷菲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過去,站在他跟前,道“程子墨,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從邁進(jìn)書房的那一刻開始,她便覺得書房內(nèi)有些奇怪,尤其是程子墨,他的情緒似乎不對勁。不對,還有程子墨身上,隱隱有種中藥味道。顧廷菲毫無顧忌的附身湊到他跟前,仔細(xì)的聞起來。 果不其然,她正準(zhǔn)備掀開程子墨的衣裳,被他強(qiáng)有力的大手給攔住了,厲聲道“你這是做什么?” “程子墨,我想知道到底怎么了,你不許瞞著我!還有你不在的這幾日,到底去做了什么?程子墨,你不要以為你是一個(gè)人,你還有父母,他們不知道有多擔(dān)心你。你不是孩子了,怎么做事這般魯莽,連聲招呼都不打,不知道他們會擔(dān)心嗎?” 顧廷菲沒理睬他,三下五除二的就推開他的手臂,映入她眼簾的赫然是白色的布條圍在程子墨的腰間,還隱隱滲透出血跡,這是受傷了?瞬間顧廷菲沉下臉,難怪程子墨不愿意見她,就不想讓她知道受傷的事。 要不是她固執(zhí)倔強(qiáng)一些,那是永遠(yuǎn)不會知道。依照程子墨的想法,將她攔在書房外,是不打算告訴她了。看來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偏偏帶人要硬闖進(jìn)來,逼的程子墨沒辦法,只能讓她進(jìn)來。程子墨默默的看著她,聽著她急促的呼吸聲,他覺得莫名的心安。 其實(shí)他很想問問,福安郡主和程勛關(guān)心他,擔(dān)心他的安危,那么顧廷菲呢!她是否擔(dān)心他的安危,替他殫精竭慮。這些話他終究咽下去,沒問出口。此時(shí)他腦海中浮現(xiàn)周英的身影,臨終前,周英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讓他照顧好顧廷菲,不要讓她被別人欺辱。 若是周英還健在的話,勢必會去定北侯府提親,有一瞬間,他變得迷茫起來,他對顧廷菲到底是什么情感?顧廷菲什么話也沒說,緊接著轉(zhuǎn)身便要離開,她覺得氣氛有些怪異,還是離開為妙。程子墨這么大的人,難道還不會照顧自己,需要她在這里指手畫腳,或許她根本就不應(yīng)該推開書房的門硬要闖進(jìn)來。有很多事,蒙在鼓里更好。 “你。。。。。?!背套幽珱]想到顧廷菲會二話不說就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剛說出一個(gè)字,嘴里就想堵塞了棉布,半個(gè)字也說不出來,眼睜睜的看著顧廷菲離開。一步,兩步,她還奢望程子墨叫住她不成,手放在門框,冷聲道“程子墨,你好好養(yǎng)傷吧!” 顧廷菲,我的話還沒說完呢,砰的一聲關(guān)門聲,打亂了程子墨的思緒,他并不覺得自己有錯(cuò)。顧廷菲一回到院子,就將屋里的春巧給打發(fā)出去,她現(xiàn)在想一人安安靜靜的待著。 翌日清晨,從馬成崗的口中,顧廷菲得知前任刑部尚書劉昭在牢里被人刺殺,后背受了重重的一劍,看樣子時(shí)日不多了?!胺蛉耍蛉?,您慢點(diǎn),小心腳下,夫人,夫人,您慢點(diǎn),慢點(diǎn)?!贝呵珊痛褐閮扇嗽谕饷媪罆褚律眩姷筋櫷⒎骑w奔離開,她們倆扔下手中的衣裳,跟在身后追趕起來。 程子墨還在睡夢中,猛地聽到推門的聲音,顧廷菲推開了書房的門,見到程子墨熟睡被吵醒的模樣,在心底別提多高興了。她一夜都沒睡好,程子墨倒好,睡的這么香。 程子墨從床上坐起身來,顧廷菲走到他跟前,厲聲道“你如實(shí)回答我,你的傷到底是怎么來的?”程子墨輕看了她一眼,抿嘴笑道“這很重要嗎?”“或許對你來說不重要,因?yàn)槟懔?xí)慣了。不過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必須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受傷的?”顧廷菲衣袖下的雙手蜷縮著,雙目緊盯程子墨。 卻不知程子墨微微一笑,道“我沒必要告訴你?!笨此频L(fēng)輕的樣子,顧廷菲再也忍不住上前捶打他的肩膀,星星點(diǎn)點(diǎn)一般落在他的肩膀上,對程子墨而言,這點(diǎn)疼痛算不上什么。 顧廷非咬牙切齒恨恨道“程子墨,你太可惡了,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你是不是去天牢找劉昭要口供了。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不要總覺得事情一個(gè)人藏在心里,就能解決了?!?/br> “夫人,那我想知道,告訴你又有何用,你能幫我嗎?”程子墨勾唇冷笑。顧廷菲直勾勾的盯著他,答道“當(dāng)然可以,兩個(gè)人一起分擔(dān)自然是好的了。你若是事事都藏在心上,誰能知曉,我可不是你腹中的蛔蟲?!蔽沂率露几嬖V你了,那么你呢,你也事事都告訴我嗎? 程子墨緊盯著顧廷菲,并沒有說出這句話??礃幼?,劉昭在牢里遇刺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京城。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早晚會被人知曉。 程子墨鎮(zhèn)定道“你說的沒錯(cuò),我的確是牢里找劉昭要口供,我沒想到太后會膽大的派人暗殺劉昭?!北看罄斡兄乇咽兀芷嬖缇蛯Υ颂岱?,太后會派人暗中殺了劉昭。 因?yàn)閯⒄阎獣蕴蠛突艏姨嗟拿孛?,留著他在世上對太后是禍害。程子墨差一點(diǎn)兒就要說服劉昭,讓他將太后這些年讓他在暗中做的事一一交代,可就在這個(gè)時(shí)候,太后派來的人現(xiàn)身了,程子墨一個(gè)人根本就無法抵擋他們,他們來勢洶洶,且都是死士。還沒等兵部的高手來,劉昭已經(jīng)被刺傷了,他的腹部也受傷了,于是他只得回府。 “顧明興成了新一任的刑部尚書?!鳖櫷⒎破届o的告訴程子墨這個(gè)事實(shí),或許他還不知道。程子墨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顧明興,他可是顧廷菲的二叔,同時(shí)他還是湛王側(cè)妃顧廷露的生父,事態(tài)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太后和霍家到底想怎么樣,此刻還猜不透他們最終的目標(biāo),但可以確認(rèn)的是,他們對黎國和皇帝周維不懷好意。 顧廷菲輕看了程子墨的腹部,因著他用力的握緊拳頭,導(dǎo)致腹部的血跡越來越深了,當(dāng)下便呵斥道“你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程子墨,你不要這么自私?!薄胺蛉?,你這是關(guān)心我嗎?”突然程子墨俯身湊到顧廷菲跟前,離她這么近,發(fā)覺她細(xì)長的睫毛特別的密。 顧廷菲渾身一顫,還從未跟男子這般親昵,當(dāng)初跟霍成揚(yáng)也未曾這般,每次程子墨都會偷襲她,顧廷菲瞬間抬起頭推開他,道“你若是死了,我便成了gua婦,我可不想這般。另外你母親的脾氣,你也是知曉的,你若是死了,她必定不會饒過我。程子墨,這個(gè)回答你滿意嗎?” 滿意,非常滿意,程子墨不顧腹部的疼痛,將顧廷菲死死的圈在懷里,“程子墨,你做什么,快松開我,程子墨,你快松開我。我喊人了,程子墨?!毖劭粗套幽平瑖樀妙櫷⒎苹ㄈ菔?。程子墨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起來,低頭在她耳邊道“夫人,你我是夫妻,你若是實(shí)在想讓大家看到我們夫妻的親密,就盡管叫好了?!?/br> 他完不介意,顧廷菲氣的咬牙切齒,可惡,什么時(shí)候程子墨變得這般流氓,說話根本就讓她沒辦法反駁。顧廷菲輕咬嘴唇,眼中泛著漣漪,似乎在無聲的控訴程子墨。其實(shí)程子墨也只是想跟顧廷菲開玩笑而已,他可沒真的想弄哭顧廷菲。對著顧廷菲好一通賠禮道歉,才讓顧廷菲破涕為笑,還有條件,要程子墨如實(shí)告訴她,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顧廷菲叫了聲“你等等,別亂動。”腹部的血跡越來越深了,她實(shí)在不忍心看到他這般。 平素展現(xiàn)在她面前的程子墨,都是英俊瀟灑的模樣,這般受傷還是第一次見。她從柜子里找來了一塊白色的棉布,屏住呼吸給程子墨腰間的布條給換了,她連眼睛都沒睜開,根本就不敢去看程子墨腰間受傷的地方。說她膽小也好,說她畏懼也怕。反正她就是胡亂的給程子墨換上了,兩人靠的很近,她能清晰的聞到程子墨身上淡淡的檀香木的香味,那么的氣人心脾。 劉氏身穿淡藍(lán)色的,白紗衣,簡單又不失大雅,嫵媚雍容,雅致的玉顏上常畫著清淡的梅花妝,顯現(xiàn)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明眸屬于蒼藍(lán)色,月光皎潔、仿若一片海般湛藍(lán),倘若能迷倒千世浮華。淺淺一笑能吸引住千萬人。 身后總散發(fā)著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的薄荷香、懶懶地躺在妃椅上。別提多舒坦了,心情好,整個(gè)都覺得很輕松。剛給顧廷露寫封信,告訴她這個(gè)大好消息,相信用不了多久,顧廷露便會收到信了。她看誰敢欺負(fù)顧廷露,湛王正妃又能如何,很快便是顧廷露的囊中之物。 在信上,她再三叮囑顧廷露得盡快懷上身孕,只有誕下湛王的長子,才能在湛王府站穩(wěn)腳跟。至于湛王的母妃惠太妃,她倒是時(shí)不時(shí)去探望她。只可惜惠太妃身為先帝的寵愛,對她是愛答不理,好像她熱臉貼在冷屁股上,去了幾次,她便不愛去見惠太妃了。 等明日,她得再去一趟,讓惠太妃好好瞧瞧,這門親事可沒結(jié)錯(cuò)。顧明興步步高升,對湛王來說,可是件極大的幸事。假以時(shí)日,必定會幫上湛王的大忙。劉氏現(xiàn)在覺得生活越來越有盼頭,有期待了。 “夫人,你娘家兄長和嫂嫂來了,在大廳等著見你?!眿邒咦哌M(jìn)來,恭敬的對著劉氏稟告。娘家的兄長和嫂嫂來了,他們來做什么,想來是巴結(jié)他們,想討得好處罷了。 劉氏勾唇朝嬤嬤伸手,突然又收回去了,“讓他們等一等,我先小瞇一會?!辈挥弥比ヒ娝麄兎蚱迋z,去的太早,反而會讓他們覺得對他們的看重。嬤嬤狐疑的看著背對著身子的劉氏,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對嫡親的哥哥和嫂嫂也能如此懈怠。 看來真的是顧明興升官了,她跟著擺上了架子。一炷香的時(shí)辰過去了,在大廳里的劉慶書和他的媳婦尤氏等的不耐煩了,尤其是尤氏,伸手掐著劉慶書一把,低聲道“你這meimei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嫌棄我們,不肯見我們了?”劉慶書當(dāng)下?lián)u頭“不可能,meimei不是這樣的人,你可別胡說,當(dāng)心被人聽到,傳到meimei耳中,那可就不好了。你少說兩句,有什么回去再說。” 他可以聽尤氏抱怨的話,但劉氏可不行。劉氏原先就架子大,誰讓她嫁到侯府來。他們還是小小的商戶,根本就不被meimei放在眼里,這般輕視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尤氏氣鼓鼓的嘟著腮幫子“我是造了什么孽,這輩子嫁給你這么一個(gè)沒用的東西?!毕氘?dāng)初她可不看好顧明興,不過是個(gè)侯府的庶子,誰能想到他如今能坐上刑部尚書的寶座,真是太厲害了。 劉氏姍姍而來,笑盈盈道“哥哥、嫂嫂,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屋里有些事耽擱了。”“meimei,都是自家人,怎么會久等呢?!眲c書笑瞇瞇的上前討好道。他的妹夫如今是刑部尚書,傳出去倍有面子,走路都覺得不一樣了,很有精氣神。 劉氏淡淡的瞥了一眼尤氏“嫂嫂,你莫不是不高興?”尤氏當(dāng)下展露笑顏,道“meimei,你這是說哪里的話,我怎么會不高興呢!我高興還來不及,不知道有多高興了。meimei,嫂嫂是打心底里替你高興,你能嫁給妹夫,他現(xiàn)如今可是前途無限。meimei,你是苦盡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