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找那一顆？”

    “這個我真不知道了老師?！?/br>
    王嘉皺了下眉：“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br>
    “那還不趕快去找，抱著阿白在這里啰嗦什么！”

    被點名了的阿白低低的吼了一聲，王嘉看了它一眼，它立刻抬起一個爪子試圖當(dāng)著自己的左臉，它這不擋也就罷了，這一擋，王嘉不由得多看了它一眼，阿白全身僵硬，動也不敢動了。他想了想，上前拍了阿白一下：“一直沒有問過，你多大了？”

    “……吼？”

    “看來你是聽得懂我說的話的?！?/br>
    ……

    “這種石頭你見過吧，知道哪兒還有嗎？”

    “吼吼吼。”一邊叫著一邊搖頭，王嘉歪了下頭，“真不知道？”

    “……吼?！?/br>
    “我們要是湊齊了這種石頭就能離開了，你可要想清楚啊?！?/br>
    “吼吼?！?/br>
    王嘉看向扎特，后者看了看阿白：“老師，我想它是真不知道?！?/br>
    王嘉其實是分辨不出阿白的意思的，有的時候它覺得這個物種很通人性，有的時候又覺得這東西蠢不可言。反而是扎特有時候喜歡同它說兩句，看起來更像是小孩子和寵物之間的關(guān)系。此時阿白搖頭了，扎特又肯定了，他也不能揪著不放，只有道：“趕快去找吧，在這之前，你每天的飯量減半?！?/br>
    “……是?！?/br>
    王嘉轉(zhuǎn)過了身，阿白開始蹭扎特，扎特摸著它的頭：“老師，很溫柔呢?！?/br>
    阿白的身體一僵，然后迅速的搖擺起自己的大頭。

    有了目標(biāo)，他們的生活看起來更有異議了，可是他們得到的往往是失望。漫山遍野的石頭，很少有變色的，偶爾有一顆那顏色也非常淡，明顯就不是他們要找的。食物越來越少，王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并不怕扎特餓死——起碼最近是不可能的，別的不說，系統(tǒng)里還能兌換德運牛奶！

    可那需要四十功德點??！

    四十不多，但，一盒德運牛奶隨便能喝幾天？更何況，扎特能一只靠著德運牛奶過嗎？更更何況，功德點，是隨時都有可能沒有的??！他無數(shù)次的戳系統(tǒng)，可系統(tǒng)除了裝死，就是給他灌一些心靈雞湯，什么少年，希望就在前方！什么自己的責(zé)任自己承擔(dān)！

    尼瑪，就算他有了替身，扎特要死了他也是逃脫不了的??！難道說系統(tǒng)會再給他找一個命中人讓他繼續(xù)嗎？一想到那里，他就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把扎特調(diào)教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費了多少功夫??！哪怕下一個比最初的扎特靠譜些，他又要過多少天才能集齊十八萬功德點啊！什么，下一個是自帶魔武雙修王霸之氣的？

    呵呵。

    呵呵呵呵！

    系統(tǒng)能有那樣的私生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扎特漸漸的虛弱了下來，王嘉說減他的食物，其實就減了那三天，再之后就沒再減過，可是他還是一天比一天瘦，王嘉看著不對勁兒，終于在第四十天的時候一咬牙，兌了一盒德運牛奶出來：“喝吧，我這里存的還有！”

    “老師？”

    “我有辦法的?！蓖跫我е溃f的異常沉重。

    扎特拿著那盒德運牛奶，低下了頭。

    雖然有王嘉從系統(tǒng)那里補充來的高價牛奶，扎特的情況卻沒有得到好轉(zhuǎn)，這讓王嘉在懷疑系統(tǒng)賣假貨的同時，也只有盯著他吃飯了。在他的注目下，扎特吃的那叫一個斯文秀氣，一片面包能咀嚼二十分鐘，一口牛奶恨不得能一滴一滴的喝。

    “告訴你我還有辦法，像這牛奶我還有。”

    “老師能有多少呢？”

    “……反正總是夠你喝的?！?/br>
    扎特笑了，那種笑有一種明悟的笑，笑的王嘉很有幾分心煩意亂。扎特抿著嘴：“老師，能遇到您真好。”

    ……

    “真不想同老師分開?！?/br>
    “行了，別說這種喪氣話，都對你說牛奶有的是了！”

    “老師，我很喜歡這里呢?！?/br>
    他這話音剛落，就被王嘉提起了耳朵：“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

    扎特被提的歪著腦袋，忽然笑了：“老師，你越來越暴力了呢！”

    王嘉只覺得一股洪荒之力從內(nèi)心涌起，很有一種想削死這個死孩子的沖動！過去覺得這家伙熊，分分鐘想掐死他，好了，他不熊了，尼瑪還能克制著自身欲望乃至壓抑生命力，可為什么他還是想削死他？尼瑪小孩子聽大人的話就好了，哪來的那么多想法！

    “吃！”

    “我真吃不下了老師?！?/br>
    王嘉瞪眼，扎特嬌柔的看著他：“老師，經(jīng)過這些天的練習(xí)，人家的胃已經(jīng)縮小了。”

    果然還是削死他比較好吧！

    “扎特？”

    “老師？”

    “還記得我一開始對你說的嗎？如果你不聽話我就打你屁股，如果你再不聽話……”

    他話沒說完，扎特就開始脫衣服了。他們早先雖然都隨身帶了幾件衣服，可這些年下來都有破損，而且因為沒有洗滌用品，連王嘉那幾身純白的真絲長袍上也帶著洗不掉的黃色，可，衣服總是比食物耐用的，他們還是能完整的穿起來的。而現(xiàn)在扎特卻脫了上身脫下身，沒有絲毫的扭捏……

    王嘉看著他，看著他，看著他……然后，轉(zhuǎn)過了身，大踏步的離開了，扎特抓抓頭：“老師！”

    “……找石頭去！”

    扎特抱著阿白：“老師，真溫柔啊……”

    阿白在他懷里僵著身體，已經(jīng)沒力氣搖頭了。

    “雖然老師沒有說，可我還是知道那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老師自己都舍不得喝呢，而且味道……也是相當(dāng)好呢。”雖然德運牛奶號稱是純天然的，系統(tǒng)出品也絕對沒有瑕疵，可是要把一盒牛奶弄的保質(zhì)三個月乃至半年，除了真空免不了就要加點別的東西，而為了掩飾那個加了東西的味道，也免不了會再加點有利于口感的東西。所以雖然扎特從小到大喝的牛奶都是純天然的，可還是被這種添了添加劑的德運給打敗了。

    阿白吼了一聲。

    “你也想喝？嗯，那讓你嘗一點吧。”他想想，擠出來兩滴托在手掌上，阿白添了一下，這一下對他來說真的就相當(dāng)于潤潤嘴唇，但他這輩子除了吸取元素，啃食石塊，喝水之外，什么時候接觸過這樣軟軟甜甜的東西？一嘗之下立刻兩眼放光，吼吼叫個不停，扎特?fù)u著頭，“不行不行，真不行了。阿白，這對于你來說就是換個口味，這對于我來說，卻是保命的呢。而且，這是老師給我的呢。”

    阿白在他懷里撒嬌，大頭拱啊拱的，扎特笑著推拒，然后一不留神就倒在了地上，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xí)慣隨時隨地內(nèi)功附體，而且靈敏度和早先也不是一個等級了，這一倒下也不過是摔的稍稍疼些，不過他現(xiàn)在餓的都快能飄起來了，這一下就覺得頭暈?zāi)垦?，竟沒能立刻再站起來。

    阿白本來還想和他鬧，一見這樣也停了下來，然后，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的身體，那里，肋骨已經(jīng)明顯的露了出來。

    “吼？”

    “這個啊，是餓的呀，所以這牛奶不能再給你了?！?/br>
    “吼吼？”

    “是是，餓的。再餓下去就會死啦。”

    阿白僵在了那里，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扎特笑笑，感覺好一點后，慢慢的站了起來。想死嗎？不想。還有那么多事沒有做，實力好不容易提升到了這一地步，還沒讓任何人知道，想想都覺得不甘心，那句話是怎么說的？富貴不還鄉(xiāng)，如同錦衣夜行?？墒牵钦嫠涝谶@里，想想，也覺得挺好的。

    他摸了摸阿白：“我要死在這里了，就能永遠(yuǎn)和你作伴了，你要記得時不時來看我啊?！?/br>
    阿白沒有反應(yīng)，仿佛還沉浸在他要死了的震撼里。

    ……

    扎特越來越虛弱，最后王嘉只有強硬的往他嘴里灌牛奶，他倒不反抗，只是灌的多了竟會自己吐出來，搞的王嘉郁悶無比：“我告訴你這牛奶多的是多的是多的是！你聽不到嗎？”

    “知道了老師?！笔莸目斐晒穷^架子的扎特靠在他身上，“我下次，一定多喝一些?！?/br>
    他說的情真意切，可在下一次，喝的多了又會面露痛苦。王嘉被弄的實在無語，敲出系統(tǒng)：“這tmd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的心已經(jīng)被填滿了?！?/br>
    “……尊敬的系統(tǒng)，你能不能說些我這種正常人能理解的話？”

    “少年啊，你還不理解嗎？他是從內(nèi)心里害怕拖累你啊。哎呀呀呀，這樣的真心，真令人感動??！少年，為這樣的命中人奮斗，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我沒什么好說的，可是，現(xiàn)在怎么做才能救他？”

    “這是心理因素，他出去自然就好了?！?/br>
    “你有什么辦法嗎？”

    “努力尋找那黃色的希望吧！”

    ……

    扎特空間里的食物徹底吃完了，他也幾乎差不多陷入不吃不喝的境地，王嘉在他面前擺出十盒德運牛奶，豪氣干云：“喝！”

    扎特微笑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后顫抖著拿出了一盒牛奶，喝了一些，然后眉頭都幾乎皺在了一起。

    王嘉沒有辦法，只有往他嘴里塞九花玉露丸，這東西的確對他的身體有好處，可畢竟不是食物，而扎特，到底也不是修煉者。也許那種修仙修道的人可以憑借藥丸生活，而他，哪怕成為了劍師，也還是要吃東西的。九花玉露丸能夠滋潤他的筋脈，卻無法填充他的內(nèi)臟，他還是不可避免的越來越虛弱了下來。王嘉被逼的上下?lián)潋v，幾乎掘地三尺，可就是找不到那種黃色的石頭，有時候能找到一塊淡黃色的，可同他們的石頭擺在一起，什么都沒有。

    “扎特，要不，你試試疾風(fēng)兔吧?！钡阶詈笸跫螏缀踅^望的說，想當(dāng)年摩尼還能喝兔子血呢，扎特也許也能？

    “好的老師?！?/br>
    扎特面帶微笑，非常平靜。而當(dāng)再抓到疾風(fēng)兔的時候，王嘉還是把剩下的塞到自己的空間里了，他非常清楚摩尼其實是有些古怪的，包括早先的那個婦人，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摩尼能吃的東西，扎特不見得能，現(xiàn)在的扎特，其實是受不了折騰的?？墒撬趺崔k？他要怎么辦！這家伙把自己折騰出厭食癥了，堅定的認(rèn)為自己不能再吃東西了??！

    “吼——”

    這一天，當(dāng)扎特再次把嘴邊的牛奶吐出后，阿白叫了一聲，然后開始用頭拱扎頭，“吼，吼吼！”

    第97章 石山

    阿白一開始吼的時候，王嘉和扎特都沒有太在意，扎特本來想摸摸他的，但他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更不要說去摸了，最后只能苦笑的看向王嘉：“老師，我能求你件事嗎？”

    王嘉臉色難看異常。他對厭食癥了解不多，只知道這是個非常麻煩的病?，F(xiàn)代那么多科技手段，可以打鼻飼，可以把蛋白打到人身體里，可最終都只是遺憾收場。他其實不能確定扎特是不是就是真的厭食癥，可是他這種仿佛身體里有一個度量衡，多一點都不愿意吃的狀態(tài)，顯然，是快把他自己給弄死了。

    而他呢，也麻煩大了！

    “能當(dāng)老師的弟子，我很幸福，若是有可能，我真想永遠(yuǎn)當(dāng)老師的學(xué)生，一直當(dāng)老師的學(xué)生?！?/br>
    “那就喝牛奶啊給我喝給我喝給我喝！”他忍不住的吼了起來，他十八萬功德點攢起來容易嗎？他一次次舍生忘死容易嗎？他在這個除了石頭尼瑪就是兔子的呆這幾年容易嗎？就算是他，就算那疾風(fēng)兔的口感還不錯，他也吃膩了啊！

    這么想著，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憤。

    扎特微笑著：“老師，真好啊?！?/br>
    “省點力氣吧你！”

    “雖然我很希望老師立刻就能出去，但，如果老師一時出不去的話……阿白其實是個很好的孩子。阿白乖，我正在對老師說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