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既明用破碎的聲音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帶人追你們...嗎？”

    沈蓉一怔，就在這時，一只修長有力的手伸了過來，一把握住簪子尾端，修正了簪子的方向，沖著脖頸處最要命的地方直捅了過去。

    沈蓉就聽‘撲’地一聲，下意識呆呆地轉(zhuǎn)頭往后看，就見李延之眉眼生花地看著她：“沈姑娘，殺人得找對地方才行，像你這樣的，捅個二十多刀他也死不了。

    她話聽了個半截，心里正提著，沒想到施既明這就嗝了，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好不難受，轉(zhuǎn)頭很是無奈地看著李延之：“多謝公子了。”

    李延之知道這不是撩妹的時候，先轉(zhuǎn)過去走到李夫人的馬車邊：“娘，你沒事吧？”

    他方才才在前面探路，聽到后面自己親娘的車隊出事，立刻飛身趕了回來。

    李夫人驚魂未定，下了馬車對著沈蓉感激道：“這回多虧了沈姑娘了?！?/br>
    沈蓉忙側(cè)身避開：“夫人勿要如此，您才救過我一命，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更何況您這是涌泉之恩了，我看見有人要害您，自不能袖手。”

    李夫人越發(fā)覺著，人還是要存善心，要不是她前幾日救了沈蓉，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橫尸野外了。她感念之余忽又想起一事，疑惑道：“我瞧著，沈姑娘似乎與這人認(rèn)識？”

    沈蓉腦子里還在盤旋著施既明臨死之前說的話，聞言緩了緩，倒也大方承認(rèn)了：“他原是我的前未婚夫。”李夫人和李延之齊齊一怔，尤其是李延之，在心里直呼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這事兒其實沒什么好隱瞞的，沈蓉隱去了一些不好說的細(xì)枝末節(jié)，把施家人如何在京里散布閑言碎語，施既明又是如何逼迫要挾他們家人的事說了一遍，猜測他是害人不成反落水，她頓了下又道：“他是朝廷錦衣衛(wèi)的人，怕是瞧見了夫人的旗號，所以才會對夫人...”

    燁王和朝廷的關(guān)系就是再不和，也不好拿到明面上說，她點(diǎn)到即止，李夫人心領(lǐng)神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早就知沈蓉她出身大戶，因此倒也不驚異，只嫌惡看了眼施既明的尸首：“家中人散布流言折辱他未婚妻的時候他不管，一轉(zhuǎn)頭竟然要把未婚妻強(qiáng)掠回去，世上竟有如此畜生之人？！”

    她說完也不避臟污，拉著沈蓉的手拍了拍：“我的兒，苦了你了，遇人不淑，好在你已經(jīng)把親事退了，你年紀(jì)尚輕，以后定能尋著個更妥帖的?！?/br>
    李延之也覺著兩人配起來著實糟蹋了，聞言附和自己母親道：“是這個道理，沈姑娘以后定能遇見個更好的?！?/br>
    沈蓉沒接這個話茬，李夫人邀請她上了自己的馬車，先命人打了水來幫她洗漱干凈，又問道：“這孽障已經(jīng)除了，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沈蓉福了福身：“我家人都是奔著蜀中去的，我想腆顏請夫人帶我回蜀中，我好能尋到自己的家人，再不濟(jì)找個差事糊口也行?！备罘蛉私Y(jié)下善緣，倘若以后燁王真要因為大伯的原因為難他們家，也能請李夫人從中勸和一二。

    李夫人把她的手一攏：“你這說的是哪里話？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打算帶你去蜀中的?！?/br>
    沈蓉感激道謝。

    李延之也沒跟美人搭上話，不由得郁郁搖頭，正準(zhǔn)備叫車隊繼續(xù)前行，忽然目光一閃，低頭就看見一方精致小巧的琉璃瓶子，瓶中繪了栩栩如生的美人像，正是那位沈姑娘。

    他猜可能是沈姑娘方才和歹人糾纏時掉下的，彎腰撿了正要還給她，就見自己親娘正在和她說話，他眼光一轉(zhuǎn)，看見畫上美人巧笑倩兮，心頭微動，慢慢地把瓶子掖回自己懷里。

    沈蓉也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瓶子沒了，這時李家的車隊已經(jīng)進(jìn)到下一個縣城，她也不好意思麻煩人家再折返回去幫她找尋那個琉璃小瓶，自己找了一圈，確定沒有之后才只得自認(rèn)倒霉，長吁短嘆了好一會兒。

    這時候李延之捧著一方藥品來敲她的門，沖她笑了笑道：“我方才看見你手上青腫了一塊，姑娘家的手僅次于臉，你還是抹點(diǎn)膏藥好生養(yǎng)著，別留下什么傷處?！?/br>
    沈蓉接過藥瓶道了聲謝：“謝謝，還有別的事嗎？”

    李延之自認(rèn)是賞美無數(shù)了，但即使如此，沈蓉也是他少見的美人，更神奇的是他生就自帶的撩妹技能一見沈蓉就自動掉線，遞過藥瓶憋了半天才想出一句：“今晚上的月色不錯?！?/br>
    沈蓉幽幽抬頭：“我只瞧見了星星呢?！?/br>
    李延之只好給自己挽尊：“我是覺得今晚上清輝泄地，正好客棧后面有方小池塘，蟬鳴蛙噪也別有一番意趣，姑娘可想出去走走？”

    沈蓉敷衍道：“我等會就出去走，公子沒事就回去吧。”

    李延之：“...”他本來想說和他一起散散來著。

    李家的車隊行了六七天，李延之除了時不時來一段雙商掉線的撩妹之外，別的地方都十分守禮，甚至堪稱翩翩君子了，不過通過施既明的教訓(xùn)，她對翩翩君子這種型號敬謝不敏。

    李延之很憂郁，原來這一型不是最受姑娘喜歡嗎？現(xiàn)在姑娘們都改口味了？_(:3」∠)_

    這才終于到了蜀中的李府，李大人還在外幫著燁王練兵，李夫人自己回家打點(diǎn)下人歸置箱籠，將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她倒是沒給沈蓉安排什么差事，就是沈蓉自己不愛吃人白食，主動到廚下幫忙。

    李夫人好容易收拾停當(dāng)，李延之問燕綏最近如何了？李延之跟這個表弟從小打到大，脾性一向不對盤，聞言撇撇嘴道：“挺好，吃得好喝得好，也沒災(zāi)沒病的，就是忙的腳不沾地，看誰都一臉?biāo)?，不知道他在焦急什么，他還托我向您致歉，最近暫且不能來拜見您了。”

    李夫人嘆道：“這孩子在外定然吃了不少苦?！?/br>
    李延之用了個斜眼表示懷疑，就聽外面下人來報：“夫人少爺，老王爺和王妃來了。”

    第34章 第 34章

    由于燁王父子倆都還在人世，旁人為了區(qū)分，只管燕綏他爹叫老王爺，李夫人一聽就知道是哪個，老王爺說是身份尊貴，但到底手中實權(quán)不多，所以才有功夫過來串門。她臉色有些冷淡，起身道：“等我去換身待客的衣裳。”

    李夫人說完起身換了身較為規(guī)整的衣裳，帶了李延之出去迎客，她禮數(shù)倒是不缺的，見著老王爺和王妃便笑道：“你們來之前也不知會一聲，我這塵霜滿面的，怎好見人？”

    燕綏生母早逝，這位繼王妃出身宗室，自是跟了國姓姓胡，說來也是個可憐人，在郡王府的時候是不受寵的妃妾所出，后一朝封了公主，卻要嫁到跟朝廷劍拔弩張的蜀地，嫁人后的境況可想而知，好在她自己會做人，也沒誰刻意刁難她，只當(dāng)個擺設(shè)罷了。

    胡王妃笑了笑：“我們聽說夫人在返程的路上遇見了歹人，王爺和我掛心得緊，所以過來瞧瞧夫人?！?/br>
    胡王妃是繼室，年齡只比燕綏大了五歲，加上保養(yǎng)得宜，此時看來仍是明媚貌美。她又道：“尤其是由錦也掛心得緊，只是他最近實在太忙，才托我們代為探望的?！蔽貉嘟棧竺河慑\，小字燕綏，正給自家兒子取這么個聽起來有些輕佻的名字，可見父子關(guān)系不睦不是沒有道理的。

    李夫人本來對燕綏不來有些郁郁，聽她這么一說倒也釋然了，她不禁心里暗嘆一聲胡王妃越發(fā)會做人了，比了個請的手勢：“王妃，咱們?nèi)ズ竺嫠恳坏莱跃普f說話吧，我請了幾個相熟的夫人作陪，他們男人吃酒必嫌咱們在一邊煩擾的，正好延之她爹馬上要回來了，讓他們陪著王爺吧?！?/br>
    老王爺這才緩緩開了口：“好些年你和妹婿都不曾開口叫我一聲姐夫了，就連延之都甚少稱我一聲姨丈?！?/br>
    李夫人淡淡一笑：“禮數(shù)不可廢。”

    胡王妃見兩人神色都有些淡淡的，忙挽住李夫人的手打圓場：“我也想嘗嘗夫人這里的好菜色，咱們這就去吧？”

    這位胡王妃倒真是十分會做人，她初初嫁過來的時候李夫人當(dāng)然是十分提防，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趕到蜀中來，尤其怕她對燕綏不利，沒想到這些年過來，她對燕綏從沒什么不利的舉動不說，甚至還多有關(guān)護(hù)，但卻很知道分寸，比如燕綏的房里事廚下事這些她一概都不會插手，總歸就是中規(guī)中矩的尋常長輩樣子，就是李夫人以元配娘家人的眼光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這些年下來，燕綏待她也頗有幾分客氣，李夫人也不會著意麻煩她令燕綏臉上不好看。

    胡王妃走了幾步，李夫人這才看見她后面跟了個年輕的妙齡女子，姿容曼妙，她遲疑道：”這位是...“

    胡王妃似有些不喜：“是我們王爺老部下的侄女，名喚曲紫的，王爺說讓我?guī)鰜硪娨娛烂?，以后好能伺候周全。?/br>
    “伺候周全？”李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心里也不高興起來，笑了笑道：“姐夫，由錦正妻還沒娶呢，您就這么擺個人怕是不好看吧？再說親爹插手兒子房里事，傳出去也不大好聽吶，您說是嗎？”整個蜀地也只有她敢直接跟老王爺說這話了。

    曲紫姑娘臉漲的通紅，老王爺自己妾室小星一大堆，壓根不拿納妾當(dāng)事，給李夫人說的面皮發(fā)窘：“沒有的事?！?/br>
    李夫人搖了搖頭，帶著她到了后面的水榭，她很看不上這種上趕著當(dāng)妾的女子，以她的身份也沒必要給這種人臉面，所以壓根沒留曲紫的座兒，只讓她站著服侍胡王妃。

    下人擺了一方如意圓桌，上面挨著擺了十幾樣清淡小菜，還有些爽口的燴山珍，在這些清淡爽口的菜肴下，當(dāng)中的一盤色澤誘人的熏鴨便格外顯眼了，鴨rou挨個片好，呈花朵狀擺好，外皮色澤誘人，當(dāng)中一碗澆了辣油的蘸料。

    當(dāng)中一位跟李夫人的夫人指著那盤熏鴨笑道：“我記得李家jiejie最不愛吃油膩膩的吃食，怎么道菜竟上了桌？jiejie該扣廚子的月銀了?！?/br>
    李夫人神秘一笑：“你們嘗嘗就知道了，旁的菜倒也罷了，這道菜不吃你們定要后悔?！?/br>
    主家都這般說了，旁人就是為了給她面子，也都動筷子夾了一片rou蘸了蘸料放在嘴里嘗了嘗。這鴨子外皮酥軟，里面的鴨rou細(xì)嫩，微微有些煙熏的味道，不過并不明顯，反而更賦予鴨子一種特別的風(fēng)味，蘸料里放了麻油辣油秋油和鹵汁，更使得鮮味在舌尖爆發(fā)出來，而且口感恰到好處，不會太過軟爛，也不會難以咀嚼。

    就連最油的鴨皮也絲毫不會膩，眾夫人吃了一筷子都贊不絕口，好些不愛吃油吃辣的夫人都下了第二筷子，一盤板鴨雖然不多，但是也很快被分的差不多了，眾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胡王妃尤其喜歡這道菜，拉著李夫人問道：“我怎么吃著這道菜有些京菜的味道？夫人在哪里尋來的好廚子？”

    李夫人笑道：“她可不是我廚下的廚子，好心在廚下幫忙的，不過確實出身京城不假，王妃好見識?！?/br>
    胡王妃笑了笑：“由錦去外面這一趟不知道是怎么了，吃什么都不對味兒，最近還在蜀地廣招廚娘，月俸也豐厚，我看這位師傅的手藝稱得上是一等一了，若是沒有著落，倒是可以去試試?！?/br>
    李夫人道：“她是暫住在我們府上的客人，還不知她愿意不愿意呢。”

    眾人一聽是客人不是下人都起了興致，起哄要見見這位第一流的廚師，李夫人推卻不過，只得道：“我?guī)湍銈儐枂査?，看她愿意不愿意過來。”

    眾人笑應(yīng)了，李夫人又一指那道酸辣藕片：“這也是她做的，你們嘗嘗看?！?/br>
    眾人一嘗，果然也是酸辣脆爽，美味不在那道熏鴨之下，不覺更為期待。

    轉(zhuǎn)眼李夫人的侍婢帶了個身姿窈窕的姑娘走進(jìn)來，老遠(yuǎn)一看已是不俗，等她行禮之后抬起頭來眾人更是滯了滯，面上滿是贊嘆，頭先那個說熏鴨油膩的先贊道：“李家jiejie好福氣，府里竟藏著這樣剔透玉雪好姑娘，我瞧這樣貌這周身的氣度倒似跟你一般，別是你侄女或是外甥女吧？”

    胡王妃見她如此，也就不再提讓她進(jìn)府的事了。

    李夫人笑道：“我要是有這樣的侄女，非得高興死不可，沈姑娘在路上救了我，正好她也要來蜀中，所以我就帶著她一道回來了?！?/br>
    李夫人最近也有幫沈蓉打聽沈家的下落，可惜一直沒什么動靜，沈蓉只得先在李府里幫廚下做菜，沒想到才準(zhǔn)備歇歇就有人來問她想不想去前廳見見幾位夫人，她不好拂卻李夫人的面子，所以洗漱完換好衣裳就趕過來了。

    她見著這么多夫人雖驚而不亂，大大方方地受了夸獎，應(yīng)付自如對答如流，讓各府太太們又贊了一回，甚至還有不少拉著李夫人問沈蓉是不是真跟她沒親戚關(guān)系，看那樣子還想介紹個對象什么的，可把李夫人鬧的哭笑不得。

    沈蓉自如笑道：“我和李夫人緣法是有的，親戚關(guān)系確實沒有，不過有這段緣法在，我自拿李夫人當(dāng)親近長輩待?！?/br>
    李夫人笑著點(diǎn)頭，眾太太也都跟著笑了。

    美人對美人總有幾分比較之心的，曲紫被迫站著已經(jīng)很是羞辱委屈了，見李府上一個廚子都生的這般貌若天仙，而且舉止談吐都大方典雅，一寸寸比較下來，不由得更為郁郁。

    女人在一起總難免八卦，李夫人見話題往年輕女子不好聽的方向發(fā)展了，忙讓沈蓉先回去了。

    沈蓉顛勺做菜也累得夠嗆，抄近路從一方竹林繞回去本想倒頭睡覺的，沒想到聽見女子輕輕的抽泣聲，她怔了下，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往外看，就見竹林四合，圍著一處頗為僻靜的竹屋，竹屋外有個少女站著低低抽泣，用絹?zhàn)铀浪赖匚孀⊙劬Α?/br>
    “延之哥哥，我....”

    李延之就站在她對面，似乎在低聲安撫，說什么‘別哭，抱歉’之類的話，少女卻越哭越兇，腦袋一歪，似乎想把腦袋靠在他肩頭抽泣，李延之就這么很沒風(fēng)情地聳了聳肩，少女腦袋歪了一下，歪了個空，抬頭憤憤地看著他，他一臉無辜地又聳了聳肩，少女重重地踩了她一腳，提著裙擺哭著跑了。

    沈蓉猜測這姑娘是前廳哪位夫人帶來的，又莫名覺著李延之的無辜臉有點(diǎn)眼熟= =，總感覺和什么人迷之神似，后來轉(zhuǎn)念一想，靠燕綏每次撩完她不也是這個德行嗎！

    她在心里吐槽了一番，見好戲演完，一扭身準(zhǔn)備走的時候，不留神踢到一根樹枝，李延之耳朵一動，大步走過來扒拉開枝葉，就見沈蓉一臉尷尬地站在原地。

    李延之怔了下，隨即抱胸笑瞇瞇地問道：“沈姑娘，這戲好看嗎？”

    沈蓉訕訕道：“這...我不會說出去的。”她估摸著再否認(rèn)也沒用，不如痛快答應(yīng)了。

    李延之從容地理了理有些褶皺的前襟，笑吟吟地道：“你就算說出去我也不怕，到時候我就會反咬你一口，說和我有私情的是你，到時候你就安心等著做我李家的媳婦吧?！?/br>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威脅...由于他在沈蓉面前表現(xiàn)的形象一直都比較低能，導(dǎo)致沈蓉禁不住嘀咕這二傻子怎么變聰明了，面上還不得不呵呵笑道：“公子放心，沒有的事。”

    她說完就想走人的，李延之問道：“姑娘要回去嗎？我送你一程。”

    他說完比了個請的手勢，沈蓉只得跟在他身后走了，他走了幾步，突然道：“我跟方才那位姑娘沒有什么。”

    他這人除了公事上比較一絲不茍，日常生活一向是放蕩不羈愛自由，也沒覺著有跟誰解釋的必要，但看見沈蓉略帶嫌棄和不敢茍同的眼神，不知怎么就多了這句嘴，說完覺著自己無聊的同時，又隱隱期待起沈蓉的應(yīng)答來。

    沈蓉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公子沒跟那位姑娘有什么，難道還是我跟那位姑娘有什么不成？”

    李延之：“...”

    他只想著解釋一句就罷了，聽沈蓉這么一說，又忍不住跟老媽子似的絮叨起來：“她上回去進(jìn)香的時候不留神摔傷了，我無意中救助了她一回，哪里想到她竟多想了...”他止不住地?fù)u頭嘆氣：“這難道也能怪我嗎？”

    他雖說好美人，但找的大都是你情我愿逢場作戲的女子，良家姑娘是絕對不會沾惹的。

    沈蓉不信：“公子除了救人，還干了什么別的吧？”

    李延之被我問的有些尷尬；“我贊了幾句那姑娘容貌，這也是禮數(shù)所在...”

    沈蓉：“...”這不是活該嗎？

    她隨口出了個主意：“我看李夫人這回請了不少身份尊貴的太太奶奶過來，方才那位想必跟公子也是門當(dāng)戶對，公子索性把她娶了就是?！?/br>
    李延之臉色一僵：“這如何能成？”

    他說完又忍不住看了沈蓉一眼，他這人風(fēng)流名聲在外不假，但相貌俊美又頗有才干，思慕他的姑娘也不少，可是蜀地排名前十的未婚玉郎，怎么到了這位沈姑娘這里就是不入她的眼呢？

    沈蓉看他臉色不大好，暗暗琢磨著這位是不是恐婚什么的，他郁郁然片刻，又嘆道：“娶個老婆回來，出去應(yīng)酬喝酒事事都要跟她交代，在街上多看一眼美人也不敢，日子過的跟行尸走rou一般，還有什么趣味？可我若是繼續(xù)花天酒地，豈不是害了我也害了她，以后有了孩子更是不好的表率，所以還是不成親的好?！?/br>
    這話倒是跟‘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埂@句話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沈蓉覺著他的思想還挺現(xiàn)代化的，在古代這種觀念就過分前衛(wèi)了，她不禁一樂：“公子如今這樣說，只因在萬丈紅塵里，你還沒找著命數(shù)注定的那個人，沒準(zhǔn)那個人一出現(xiàn)，公子別說是成行尸走rou，就是凌遲處死也心甘情愿。”

    李延之見她莞爾一笑，絢爛明媚宛如初初綻放的晨曦，直將周遭的景致都比了下去，竟比那日水上初見更為驚艷。他不覺怔了怔，下意識地順著她的話道：“說的在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