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說完,他也不等二人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 蘇頁愣了愣,面上突然帶上幾分狡黠,“他說他住在八爪山?” 虞峰看著蘇頁突然生動起來的神色,愣愣地點了點頭。 蘇頁一拍手,“妥了!” 虞峰正期待著下文,蘇頁卻把他一拉,愉快地說道:“走,買棉衣去!” 唔……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著蘇頁開心的模樣,虞峰就安心了。 —— 縣城里沒有專門的成衣鋪子,賣布匹、絲帛的大店鋪倒是會順帶著賣些成衣,價錢卻貴得很。 蘇頁合計了一下,還是買些棉芯和布匹回去自己做比較合算。 屬于蘇夜闌的記憶告訴蘇頁,這個時代還沒有棉花這種作物。 人們通常所說的“棉衣”里的填充物是用蠶絲做成的絮,只有富人才用得起。 窮人們要么用麻,要么用碎布料,甚至還有人用楊絮、柳絮、蘆花。當然,保暖性到底差了許多。 今年明顯冷得早,想來又是一個寒冬。 虞峰捏著布袋里的四貫錢,表情十分糾結(jié)——就算把小頁子那份也算上,還是不夠給全村買布匹和絲綿的。 倘若讓他撇開村里人獨自享受,他是決計不肯的,如果沒有這些善良淳樸的村民們,他根本長不到這么大。 就在虞峰糾結(jié)的時候,蘇頁早已把先前穿的那身衣服放到了柜臺上,平靜地問道:“掌柜,請問您家店里收不收舊衣服?” 掌柜原本想說“不收”,然而看清了那身衣服的料子之后又暗自改了口,“如果是料子好,磨損不大,款式又不過時的,便收?!?/br> 蘇頁難得露出一個笑臉,不卑不亢地說道:“您看我這件如何?” 那是一件薄夾襖,不僅有外裳,還有配套的褲子,蘇夜闌雖不懂庶務(wù),卻也知道這件衣服即使在京城貴胄中也是極好的。 蘇頁已經(jīng)把里面暗藏的金葉子取了出來。 掌柜象征性地拎起來抖了抖,很快說道:“自然是好的。” 蘇頁暗自松了口氣,面上更加淡定,“您出個價。” 掌柜看著他,但笑不語。 蘇頁也不急,不緊不慢說道:“不管您出多少,我都是要拿來買絲綿的。” 掌柜不由吃了一驚,看兩人的穿著,比普通百姓還不如,沒想到出手就是云緞做的裳衣,還要買絲綿。 蘇頁給虞峰使了個眼色,虞峰心領(lǐng)神會,像四貫沉甸甸的錢悉數(shù)掏出,哐地一聲,放在柜臺上。 掌柜的眼一瞇,他相信了,這倆人八成是落了難的大家少爺與年輕護衛(wèi)。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作者有話要說: ———— 前面的章節(jié)修改完了,變動比較大的是第2、第7兩章。交待一下關(guān)鍵的變動點吧! 1、受的人設(shè),更加側(cè)重女王、傲嬌屬性,還有大事上的理解與豁達。 2、受離開家的原因由原來的被趕出來,變成了逃婚,這一變動是為之后的沖突與關(guān)鍵配角的出現(xiàn)做準備。 3、第7章原本疑似表白的內(nèi)容,作者菌刪除了,換為了兩人之間的玩笑。醬紫! 第11章 rou味的腐竹 【沒錢也能吃rou】 不知道掌柜腦補了兩個人怎樣辛酸的經(jīng)歷,最終十分大方地以一貫錢的價格買下了蘇頁的衣服。 蘇頁不熟悉物價,然而從虞峰的表情來看,估計已經(jīng)很多了。 一只大山豬才賣了四貫多呢! 然而,盡管有這么多錢,要想買足全村老老少少三百余口用的絲綿,還是遠遠不夠的。 就在虞峰咬咬牙,打算將絲綿換成麻絮的時候,蘇頁再次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嘩啦”一聲脆響,幾張薄薄的金葉子落到了柜臺上。 不僅是虞峰,就連掌柜眼睛都亮了起來——光看這色澤就知道是足金,即便用等量的半兩錢來換,實際都是比不上的。 蘇頁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絲綿和麻絮各來一半,還有村里人慣愛買來做冬衣的布匹,四貫錢再加這些金葉子,能買多少買多少。” “好嘞,二位稍等!”掌柜喜滋滋地把金葉子收起來,親自吩咐伙計去準備了。 虞峰握著手上僅剩的一貫錢并二百文零的,既感激,又糾結(jié),“小頁子,怎么也不能讓你花這個錢……” 蘇頁挑了挑眉,故意說道:“你要跟清算?” “不、不是?!庇莘灏杨^搖成波浪鼓。 蘇頁白了他一眼,“別在這杵著了,推車去?!?/br> “誒!”虞峰咧開嘴,興高采烈地去了。 看著漢子高大的背影,蘇頁唇邊印上一絲淺笑。 他并非是那種濫好心之人,此次把全部家當拿出來,實際是為了報答虞峰的救命與收留之恩。 虞峰沒有推辭,也沒有嫌他亂花錢,可見兩個人對待金錢的觀點是一致的,這倒讓蘇頁心情十分愉悅。 這個時代還沒有軋花機,絲綿和麻絮都是散的,掌柜送了他們兩大塊油布,把東西包好了裝到平板車上,一下子就占滿了。 虞峰推著平板車,笑呵呵地說道:“這兩塊布倒是不賴,陰天下雨地還能蓋到棚頂上防漏水。” 想到即將而來的冬天,蘇頁就有些頭疼,沒有暖氣、沒有空調(diào),他這個畏寒的體質(zhì)可怎么熬? 從布坊出來,剛好看到一個賣rou的攤子。 蘇頁想起家里沒油了,便說道:“買些肥rou吧,回去熬油?!?/br> “好?!?/br> 攤上的肥瘦rou是分開賣的,另外還有下水、豬皮等物,賣得十分便宜。 蘇頁想起虞峰先前的話,心思一動,買了一大盆豬皮。 之后,兩個人到鐵匠鋪里買了一口大鐵鍋,置辦了些陶盆瓦罐,又買了些粟米、白面,外加火燭之物,剛剛到手的錢變花得只剩了二百文。 別管蘇頁說買什么,虞峰就只管掏錢,絲毫不帶猶豫的。 就連賣火燭的大娘都說:“小伙一看就是個疼媳婦的!” 虞峰只是呵呵地笑,并不解釋。 蘇頁臉都沒有紅一下,權(quán)當沒聽見似的。 他長得俊俏,又不再刻意做漢子打扮,和虞峰站在一起被人誤會也是常有的,若是次次都解釋,恐怕得把嘴皮子磨破了。 蘇頁絲毫不知道,他這種豁達的作派反而為他擋去了不少麻煩。 自從他從侯府跑出來之后,蘇家一直在派人找他。 對方理所當然的認為蘇夜闌流亡在外,定然不會暴露自己雙兒的身份,于是便把關(guān)注點放在了獨身一人的年輕漢子身上,結(jié)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蘇氏族長死都想不到,蘇頁不僅恢復了雙兒的身份,還改名換姓落了戶籍。 即便有人打聽過來,也只知道虞家村多了個外來人口,是虞峰內(nèi)定的小媳婦。 身嬌體貴的年輕男人?沒有。 —— 兩個人回村之后,迎面碰上從外面挖里菜回來的蘇花大娘等人。 女人們看著他們車上的盆盆罐罐,笑著調(diào)侃道:“到底得有個掌家的,這不,小日子眼看著就紅紅火火地過起來了!” 蘇花大娘注意到那兩個大包裹,好奇地問道:“這是啥?怪大的?!?/br> “是絲綿和布匹?!?/br> “絲綿?”女人們吃了一驚,“怎么買這么多?” 虞峰笑呵呵地說道:“村里人多,我和小頁子商量著,怎么也得合上一人一件冬衣才成。” 蘇花大娘一聽,眼睛立馬豎了起來,“你哪兒來那么多錢?竟然買這么多絲綿!” “是、是小頁子的……”虞峰也覺得有些丟臉,說得聲音很小,“只有一半絲綿,剩下的都是麻絮?!?/br> 蘇花大娘還想再罵,蘇頁適時站出來,說道:“東西已經(jīng)買回來了,還得勞煩嬸子大娘們忙上幾日——我和虞峰都不會針線?!?/br> 蘇花大娘的氣勢立馬弱了下來,“村里人,塞些蘆花、柳絮就過冬了,哪里用得著花這個錢?” 女人們紛紛應(yīng)和。 “是虞峰的一點心意?!?/br> “錢是小頁子掏的!” “下次可別亂花了,有錢留著過日子?!?/br> 蘇花大娘嘟囔了一句,把偌大的油布包扯到懷里,身子一轉(zhuǎn),眼圈瞬間便紅了。 女人們在旁邊幫她抬著,淚花淺的,躲到旁邊悄悄地抹起了眼淚。 蘇頁輕輕地嘆了口氣。 旁邊伸過來一只溫熱的大手,手的主人帶著一如既往的笑,“走吧,回家。” 蘇頁點了點頭,嗯,回家。 —— 趁著天氣晴好,蘇頁一早就將石耳清洗干凈,用竹籮剩著,曬到了棚子頂上。 回來之后翻了翻,再曬上一天,便能收起來了。 虞峰去村西的竹林里砍了幾根粗壯的竹子,倆人商量著在草棚旁邊搭個小竹棚,盤個灶臺,放上大鐵鍋,再做些木架子之類的放鍋碗瓢盆,便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