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第20章 陳瑾對接下來的嚴冬顯然準備不足,要知道,他們這邊算起來已經(jīng)是東南沿海,就算是在陳瑾的記憶里,冬天最冷的時候氣溫也沒有低于零下十度??墒?,自從開始降溫之后,這氣溫簡直跟沒有下限一樣,很快下降到了零下二十多度,并且還有繼續(xù)的意思。 南方的房子很少會考慮保暖的問題,加上總是不停歇的西北風(fēng),寒意幾乎滲到了人的骨子里面,老式的房子有些漏風(fēng),陳瑾跟白靖兩人花了半天時間,用舊棉絮舊被子當(dāng)做窗簾門簾,釘在了門框窗框上,門簾只釘了一半,畢竟還得出門,窗簾卻干脆被釘死了,照明就靠電燈。 陳瑾好不容易找出了一床雙人的電熱毯,卻發(fā)現(xiàn)被老鼠啃壞了,壓根不能用,好在找到了幾個黃銅的湯婆子,雖說很久不用了,蓋子那邊密封不太好,不過這玩意裝了水之后重的很,也不會被踢翻,不用擔(dān)心漏水。陳瑾記得以前用這個的時候,第二天早上起來,湯婆子還是暖烘烘的,如今半夜的時候,湯婆子就冷得像冰一樣。 陳瑾已經(jīng)懶得去廚房做飯了,平常沒事壓根不出臥室,直接弄了個電磁爐,將一張電腦桌拿出來當(dāng)做炕桌支在床上。這天氣也不樂意炒菜,出了鍋用不了多久,就冷掉了,就看到一片白花花的油,一看就倒胃口。只是用各種東西燉湯。他將空間里面的一只公山羊給殺了,就用羊骨頭,加上白菜、粉絲、蘿卜之類的蔬菜,再抓上一把曬干的紅辣椒,花椒八角什么的,就放在電磁爐上,兩人連碗也不用,拿著筷子勺子,就圍著鍋吃。 自來水管早就被凍裂了,如今農(nóng)村里面打井的人家并不多,平常洗衣服洗菜什么的可以去附近的河邊,但是生活用水還是依賴于自來水,如今自來水一斷,水井立刻成了搶手貨。 陳瑾家院子里的水井已經(jīng)有好些年的歷史了,當(dāng)初陳瑾的外公修房子的時候曾經(jīng)想過將水井封了,畢竟家里老倆口年紀也不輕了,擔(dān)心在井邊滑倒,不過卻被陳瑾的外婆給阻止了,因此,這口井便一直留了下來,如今附近十幾個人家都在靠著這口水井過日子,院子里人來人往的,開始的時候,陳瑾還出來招呼一下,后來干脆也不招呼了,反正天冷,窩在屋子里面烤火也是正常的,不出門也是常理,不會被人挑剔。 這樣的日子過了快大半個月,一場大雪毫無預(yù)兆地來了,一開始下的是大粒大粒的冰渣子,只比冰雹差一點,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了下來。南方很多年沒有見到這樣大的雪了,開始還有些孩子興奮一下,不過外面太冷,孩子們都被大人給叫了回去。 雪剛開始下的時候,誰也沒將這場雪放在心上,但是雪接連不停的下了兩天兩夜,積雪已經(jīng)有了一尺深的時候,誰也坐不住了。 大門幾乎要被積雪堵住了,各家的大人都拿著鐵鍬出來鏟雪,總得清理出一條道來,要不然不好走路??!不過這雪一直不停,鏟雪顯然是做無用功,這邊剛清理出一條小路,不過是回頭吃了頓飯,雪又積起來了,更不用說晚上要睡覺,睡醒了,照樣不好走。 大雪除了堵塞了道路之外,帶來的另一個影響就是一些老房子不堪重負,倒塌了,更不用提那些本來就比較粗制濫造的雞窩什么的,這路上不好走,還沒辦法去救人,幸運地沒被倒塌的房子給砸死的人不得不住進了鄰居家。這讓很多人都警醒起來,不光院子和道路要清理,屋頂?shù)姆e雪更是要經(jīng)常清理,誰也不敢保證這大雪會下多久,也不能就指望著自己屋頂?shù)某兄啬芰τ卸鄰姟?/br> 另一個麻煩就是,村里斷電了。 供電線路被冰雪壓斷,如今通訊斷絕,連來修理的人都沒有,反正也沒人過來,陳瑾干脆帶著白靖進了空間。 進了空間之后,白靖立刻放松了下來,他從小到大,多半時間就是獨自一個修煉,而陳瑾呢,哪怕性子偏內(nèi)向,也是在人群中長大的,他很難適應(yīng)離群索居的孤獨生活。 空間自然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果園里面永遠有花開,有水果成熟,地里面種著的水稻正在灌漿,各種蔬菜也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白靖難得化為了原形,在空間里面奔跑著,陳瑾看著白靖快活的模樣,也不由笑了起來。 即使在空間里面,陳瑾還是要時常出來,和白靖一起,將屋頂?shù)姆e雪清理掉,免得出問題。 雪一直下了十七天,幾乎將一些矮小一點的房子埋在了雪里,等到雪停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足以一米多深的積雪清理起來極為艱難,陳瑾在白靖作弊式的幫忙下,將院子里的積雪大半給塞進了水井里面,饒是如此,也花了他快兩天的時間,然后還有院子外面的雪也得清理,否則的話,等到雪化了,那就有樂子瞧了,準保會沖進院子里面,到時候收拾起來就麻煩了。 這么多天的雪下下來,讓村里的人精神也差了很多,就如同夏天的時候城里接連不斷的暴雨一樣,村里的人雖然沒有挨餓,但是除了米面,還有家里弄的一些米粉麥粉或者粉絲什么的,別的什么都沒有,雞鴨沒有被凍死或者干脆被倒塌的雞窩砸死的人家將挪進屋子里的雞鴨什么的殺了,若是舍不得的人家,除了主食,什么都甭想了。 因此等到雪停的時候,很多人的精神頭都不是很好,吃主食的確吃得飽,可是過了這么多年的好日子,沒點油水,一般人都適應(yīng)不了。 除了老人和小孩,所有人都在努力清理雪,剛開始用籮筐,用木桶塑料桶,后來清理開一邊地方之后,又用獨輪車板車,將積雪堆在了路邊上。為了防止雪化的時候雪水倒灌,村民們又花了很長時間,挖開了凍得嚴嚴實實的土,在路邊挖出了排水溝。 等到這一切弄得差不多的時候,人們才有心情說些別的家長里短的話,住得不遠的親戚間也互相走動問候一下各自的消息。 也就在這個時候,陳瑾才知道,因為這場雪,村里又死了許多人,這種天氣,連大肆cao辦的本錢都沒有,何況,很多死去的都是留在家中的老人,孩子至今還沒回來呢!自家原本準備了棺材的還好,沒有準備的,只能讓木匠臨時做了一副薄棺,也沒辦法去尋什么墳地了,就集中清理出了一塊荒地,將人葬了下去,等到雪化了,待在外面的人回來了,再遷墳便是了。 很多人想起了還留在城里的親人,都擔(dān)憂不已,也不知道城里有沒有下雪,會不會出什么問題。另外的人也會努力安慰,不像是農(nóng)村里面通訊斷絕,城里面還有政府呢,政府不會不管的,總不會出什么大事。 哪怕平時的時候,大家都在抨擊政府腐敗不作為,到了這種時候,除了依靠政府,還能依靠誰呢!大家互相安慰著,各自都好受了許多。 第21章 好在接下來一直沒有下雪,哪怕天依舊很冷,但是總算沒有再下雪,讓人覺得絕望。 這個算起來并不偏遠的村子似乎被遺忘了一般,電力一直沒有恢復(fù),氣溫依舊保持在零下二十幾度左右,很多人家不得不將床支在了廚房里面,灶膛里面的火能不熄就不熄,用來保證取暖。不過這并不是長久之計,如今很多人家不種地了,就算是種地,采用收割機的話,原本用來燒火的秸稈一般都留在地里面焚燒掉了,因此,很多人家的柴火都不足了。 進了臘月的時候,陳瑾一早就聽到有人在叫罵,什么槍斃殺頭之類的話都罵出來了,聽了一會兒,陳瑾才聽出來,原來有人趁著晚上,偷走了她家草垛上堆著的稻草,而且偷得還不少,幾乎偷走了一半,女人氣急敗壞地叫罵著,很快有人將火頭引到了陳瑾這里,按照他們的意思,陳瑾他們才來了沒多久,壓根就沒有柴火,這么冷的天,若不是有柴火,別說取暖了,只怕吃飯都是問題。 這女人是鄰村嫁過來的,有名的潑辣,這會兒也顧不上什么了,直接就到了陳瑾家門口破口大罵起來,陳瑾臉一下子冷了下來,他冷笑一聲:“按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表叔,這會兒就在我門口罵街,只怕不好吧!” 女人才不管這些呢,這年頭,輩分什么的早就不講究了,她啐了一口:“什么表叔啊,你偷了我家的稻草,還擺什么長輩的架子啊……” 陳瑾直接打斷了她:“我偷了你家的稻草?誰親眼看見了?敢情這年頭,隨便誹謗也沒人管了!” “不是你,還有誰?”女人這會兒算是鉆到牛角尖里頭了。 陳瑾冷笑了一聲:“這村子里家里柴草不多的人家多了,你就盯著我了是吧!行,秋天的時候,我買了幾百斤的蜂窩煤呢,誰見過我家燒了幾次土灶了,我犯得著半夜不睡覺,爬起來偷你家的稻草,我吃飽了撐得慌啊!” 剩下的人也回過神來,這話說得也沒錯,農(nóng)村里面燒不燒土灶,看看煙囪就能看出來了,陳瑾家這邊煙囪就沒怎么冒過煙,不用土灶的話,他要稻草有什么用! 女人詞窮了,干脆胡攪蠻纏起來:“誰知道是不是你家煤球用完了,才打我家稻草的主意呢!” 白靖從屋里出來了,他神情冰冷,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口袋里面,瞇著眼睛說道:“那你今天要是在我家找不到你家的稻草,怎么辦?” 女人已經(jīng)心虛了,正想要虛張聲勢一番,一邊她家男人李新紅已經(jīng)過來了,給陳瑾賠了個笑臉:“表叔,婆娘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 女人一聽火氣就上來了:“你個孬種,說什么呢!難不成咱們家丟掉的這么多稻草就算了!離收麥子還早著呢,天這么冷,這點稻草能頂什么用,眼看著快過年了,難不成到了過年的時候,一家子啃生rou不成!” 她家男人對這個老婆一向沒什么辦法,不過這會兒還是強行拉住了女人,說道:“你給我用點腦子吧!陳表叔是什么人,什么時候做過占別人家便宜的事情!”說著,又壓低了聲音:“剛剛是誰攛掇你找陳表叔的,沒準是賊喊捉賊呢!” 他聲音雖然輕,不過陳瑾和白靖都聽了個清清楚楚,女人這會兒也回過神來,有些狐疑地四周看了看,一眼看到一個穿著一身不怎么合身的棉大衣的人,一下子叫了起來:“李立軍你個混小子,剛剛是不是你說的是陳表叔偷了的嗎?你親眼看見的?” 李立軍一下子叫起苦來:“嫂子,我就那么隨口一說罷了,誰知道你怎么就當(dāng)了真呢!” “我看你是賊喊抓賊,別有用心!”女人叫道,“李立軍,你行啊你,從小就手腳不干凈,小偷小摸的,看在同村的份上,也就不跟你計較,如今,你分明是不讓我們家人活命啊!” 李立軍可不是陳瑾,他初中畢業(yè)之后被家里送到了職高,結(jié)果上了半年,就因為打群架被開除了,回來之后也不安分,跟一干流氓混混混到了一起,光派出所就進過好幾次,家里他老子娘賺點錢多半變成了罰款,他還是死不悔改,家里面要他去城里打工,他也不去,如今老大一把年紀了,還在啃老,平常在村子里面游蕩,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干,這會兒被女人這么一說,大家懷疑的目光都投射到了李立軍身上。 李立軍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雙手攏在袖子里面,仰著脖子,說道:“誰偷你家稻草了,誰偷了??!我還說嫂子你自己用了,倒打一耙呢!” 女人氣得都要哆嗦起來了,她尖叫一聲,直接跳了過去,伸出手撓上了李立軍的臉,她的指甲顯然很長很鋒利,李立軍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臉上立刻被抓住了幾道血印,他一下子火了,直接一腳踹上了女人的腿,氣急敗壞道:“該死的,你個潑婦,你竟然敢抓我,我非揍死你不可!”女人不甘示弱,這大冷天的,她穿得多,李立軍的那一腳壓根沒對她造成什么傷害,不過,她還是尖叫著撲了過去:“李立軍你個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小崽子,你不給我們家活路,你也別想活!” 李新紅自然不能讓自家婆娘受了欺負,也奔了過去,三個人打成一團。 這事演變到這里,一下子變成了一場鬧劇,陳瑾一點看熱鬧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白靖說道:“回去吧,一大早就被吵醒了,還沒吃早飯呢!咱們回去先弄點早飯吃,管他們做什么!”他總算修養(yǎng)好,沒說出狗咬狗,一嘴毛之類刻薄的話來。 不過他們轉(zhuǎn)身回去了,其他的人可沒覺得沒意思,這大冷天的,又沒電,看不了電視,也沒什么活計,大家窩在家里正無聊呢,這邊打起來了,可不就是個樂子,于是,一些人干脆在一邊看著,嘴上說著“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這些小事不要計較,不要傷了和氣”之類可以說是毫無意義的話,更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子,在邊上起哄,“打得好!”“踢他下面!”“喲,衣服都扯破了!”……要不是天實在太冷,他們恨不得在邊上拍手鼓勁了。 陳瑾他們雖然待在屋子里面烤火,沒出來,不過,外面的聲音清楚地傳了進來,一邊本來心中有氣,另一邊也是蠻橫慣了的,扭打在一起,不但沒有后悔之意,反而火氣愈發(fā)上涌起來,等到李立軍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塊碎磚頭砸破了那女人的額頭,在邊上圍觀的人才發(fā)覺事情實在是鬧大了,趕緊過去拉架,李新紅不要命一般連踢帶踹,他婆娘額頭上的血糊了半臉,直接一口咬上了李立軍的手,差點沒將李立軍的手上咬下一塊rou下來。被拉開之后,李立軍氣急敗壞地跳著腳:“李新紅,你他媽給老子等著,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邊,被拉開了的李新紅的婆娘坐在地上,哭號起來,李新紅也是滿臉陰晴不定,看著轉(zhuǎn)身就走的李立軍,眼睛里面幾乎要冒出火來。 第22章 農(nóng)村里面這樣的事情雖說算不上是司空見慣,但是隔上一段時間都會有一兩次發(fā)生,別說如今通訊不便,交通受阻,就算是平常,這種事情也是內(nèi)部消化,不會鬧到派出所那邊去,給李立軍收拾爛攤子已經(jīng)收拾習(xí)慣了的他老子娘不得不舔著老臉到李新紅那邊去賠罪,李新紅家里拿捏著價錢,很是讓李立軍的爹媽出了不少血,這事也就暫時這么算了,不過,看到李立軍的模樣,誰都知道,這事還不算完。 不管李立軍打的什么主意,已經(jīng)快要過年了。 路上的雪一直沒有化,自然沒地方去采購年貨什么的,就算是上個世紀的時候,很多東西還得去鎮(zhèn)上買呢,如今村里面的路都不是很通,這些往年必備的年貨自然也別指望了。 村子里面還好,不說別的,米面什么的都不缺,而且養(yǎng)豬養(yǎng)羊的人家其實挺多,雖然養(yǎng)的數(shù)量不是很多,但是一般人家總能稱上二三十斤豬rou帶回去過年。相熟的人家湊在一起蒸饅頭,雖說地里的蔬菜因為大雪的關(guān)系都被凍壞了,吃不上,不過,在廚房里面栽點蒜苗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哪怕因為天冷顯得營養(yǎng)不良,總歸也算蔬菜,除此之外,在rou餡里面加點粉條什么的,味道也不差。 陳瑾算起來還是第一次參與到這種事情里面,當(dāng)姨奶奶過來找陳瑾的時候,陳瑾才想起這回事來。這邊雖然一直有過年蒸饅頭,蒸發(fā)糕的習(xí)俗,不過陳瑾家里卻是很多年沒弄過了,往往都是別人家做了饅頭,送個十幾二十個,幾個人家一送,差不多也好幾十了,家里人也吃得不多,自然也不用自家單獨做了。 “姨奶奶,我年輕,不知道這些事情,你幫我出個主意唄!”陳瑾笑著抓了一大把炒花生,塞到了一邊的欣欣衣袋里面,問道。 姨奶奶笑道:“你家現(xiàn)在就兩個人,飯量再大,又吃得了多少,弄個十斤面,做出來也差不多了!對了,小瑾你打算做什么餡的???” 陳瑾說道:“哪還有什么餡的,之前下雪之前將地里面的蘿卜給挖出來一些,不過小的很,勉強切點蘿卜絲里頭意思意思罷了!” 姨奶奶嘆了口氣:“好歹有點蘿卜絲,已經(jīng)是不錯了,今年實在是冷的邪乎,我這輩子也活了七十多了,還沒見過這么邪門的時候呢,估摸著東北那邊也就這個樣子了!算了,不說了,二十六那天蒸饅頭,記得小年夜那天把面粉和饅頭餡準備好了,送到我家那邊去,省得回頭手忙腳亂的!” 陳瑾應(yīng)了下來,想了想,又從廚房的角落里面,弄出一半的蘿卜出來,裝進了袋子里面,說道:“姨奶奶,之前一直麻煩你照顧,我這邊也沒別的,這些蘿卜雖說寒磣了點,你帶回去調(diào)饅頭餡里面!哎,我記得往年的時候,姨奶奶家做饅頭,可是好幾種餡呢,什么豆沙的,青菜的,白菜的,蘿卜絲的,總不能今年就光吃純rou的!” 姨奶奶猶豫了一下,推辭道:“你這邊除了蘿卜,也沒別的東西了,這雪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化呢,總不能過了年之后,天天光吃飯吧!” 陳瑾直接塞到了姨奶奶手上,說道:“哪里都到那個地步了,我這邊還捂了點韭黃,發(fā)了點豆芽什么的呢,就這點蘿卜,洗洗切切的,也就沒多少了,姨奶奶你就收下吧!” 姨奶奶想了想,也便不再推辭,她接過袋子,嘆了口氣:“哎,咱們住在農(nóng)村里面都這樣了,還不知道你表舅表弟他們怎么樣呢!” “姨奶奶你就放心吧,表舅他們鐵定沒問題的,要是有什么困難,早回來了不是!”陳瑾在一邊安慰道。 姨奶奶勉強笑了笑:“也是,哎,虧得欣欣還在,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哪里撐得下去哦!” “姨奶奶您啊,要長命百歲的!”陳瑾恭維道。 又說笑了一陣子,姨奶奶才拎著袋子走了。 等到做饅頭那天才發(fā)現(xiàn),今年大家做的饅頭都不是很多,農(nóng)村出身的人,大手大腳的少,這會兒誰都不知道這冬天會持續(xù)多久,很多人家都面臨了柴火不足的困境,要做飯,要取暖,往年有電的時候不覺得,如今人們才發(fā)現(xiàn),他們對于電力的依賴已經(jīng)非常嚴重了。 饅頭什么的,又不能吃冷的,這大冷天,若是不熱一熱,吃起來不比石頭軟多少,本來做饅頭就廢柴火,加熱也要用,因此,一般人家也就是做上百十來個意思意思罷了。 陳瑾和姨奶奶家的蘿卜絲rou餡引起了不少羨慕之意,不過在聽說是陳瑾提供的之后,暗地里面都在說陳瑾畢竟不是會過日子的人,這蘿卜還算耐放,留著好歹能在桌上添盆菜呢,如今就這么吃了,真是浪費??! 陳瑾也不管這些,他調(diào)的餡很足,將自己提供的十斤面用完了之后還剩了些,便很是大方地分給了一起做饅頭的幾個人家,既然自己的日子過得下去,很多時候便不需要太過斤斤計較,他既然打算在小河村住下來,自然得先營造好人際關(guān)系,免得跟之前一樣,人家欺負到門上來了,結(jié)果連個說公道話的人都沒有。 做饅頭的那天,白靖跟小孩子一樣,出一籠饅頭就拿來吃,直到吃得再也吃不下為止,最終還在陳瑾邊上嘀咕:“阿瑾,還是我家的饅頭好吃!” 陳瑾莞爾,做饅頭也是個體力活,陳瑾一個大男人,也不能跟人家女人搶包饅頭燒火的活,因而力氣活差不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折騰了一天,聞了一天的饅頭味,到了晚上的時候,看著面前的饅頭,陳瑾一下子沒了胃口,只得草草喝了一碗粥了事。 今年過年沒辦法買什么零食鹵味,不過陳瑾家的生活質(zhì)量并沒有因此而降低。之前瘸子家里殺豬的時候,陳瑾一口氣買了足有半頭豬。既然不需要出去采辦年貨,陳瑾就有空在空間里面折騰吃的。 白靖出力將半肥半瘦的豬rou剁成了rou餡,陳瑾又抓了幾條大草魚,將魚rou片了下來,剁成了茸,加上生粉和調(diào)料,做成了rou圓和魚丸,在油鍋里面滾了一圈撈了起來放著,回頭可以吃火鍋或者燉湯。上好的肋排做了一大盤椒鹽排骨,陳瑾一邊炸,白靖蹲在一邊,也不怕燙,剛用筷子夾出了油鍋,就直接伸手拿來吃。 電磁爐和煤球爐同時工作,豬蹄被燉的骨rou相離,奶白的湯喝起來幾乎要黏住嘴唇。空間里的調(diào)料還算充分,陳瑾自己熬了鹵水,將收拾好的豬下水還有雞鴨的爪子內(nèi)臟什么的放進鹵水里面鹵著,雖然看起來不怎么好看,不過味道卻還不錯。 過年要準備各種零食,陳瑾干脆又炒了一鍋花生,還有些南瓜子,至于糖果什么的,他就有心無力了,只得胡亂熬了些糖稀,往里面撒了些花生仁,趁熱切成了塊,勉強應(yīng)個景便是了。心里琢磨著等到電力恢復(fù)的時候,一定要在網(wǎng)上多下點資料,看看這些糖果點心什么,有什么能在家里做的。 如此折騰了幾天,已經(jīng)到了除夕。 第23章 除夕這種日子,自然不能待在空間里面過,家里的蠟燭是白的,不夠喜慶,陳瑾干脆將足有十幾年沒用過的煤油燈找了出來,好在還有一小罐煤油,總算點亮了,好在雖然光線不好,不過桌子上的菜非常豐盛,大盤的紅燒rou,足有一尺長的紅燒鯉魚,骨頭湯還煨在煤球爐上,用橘子皮去了膻味的胡蘿卜羊rou湯里面下了兩把粉絲,又加了不少rou圓魚圓,沸騰著從空間里面弄了出來,鹵的豬下水還有雞鴨的翅膀爪子脖子什么的隨便切了切,就擺到了盤子里面,這會兒湯水都已經(jīng)凍住了,兩人也不嫌涼,一邊撈了粉絲羊rou吃著,一邊啃著這些鹵菜。 羊rou燉的很爛,骨頭都有些酥了,不過畢竟是自家養(yǎng)的羊,一年四季都有新鮮的草料吃,味道很是不錯,之前炸的椒鹽排骨也擺在了桌子上,這會兒已經(jīng)冷透了,沒那么酥脆,白靖也不在乎,連rou帶骨頭啃得“咯嘣咯嘣”作響。 陳瑾也夾了一塊排骨,慢慢啃著,忽然就想起陳爸來了。這椒鹽排骨是陳爸的拿手菜,陳瑾上高中那會兒,每次月假回去,陳爸都會炸上兩斤排骨,陳爸陳媽象征性吃兩塊,剩下的都是陳瑾的,吃不完還要帶回學(xué)校去,和宿舍里的人分,一個個都說陳爸的手藝好。 也不知道陳爸他們在鎮(zhèn)上怎么樣了,陳瑾咬著骨頭,心里有些擔(dān)憂。 這會兒陳爸他們壓根不在鎮(zhèn)上,陳哲回來了,而且是長住,這教師宿舍顯然就太逼仄了。就一張床,若是陳哲還小,三個人睡倒是沒什么,不過陳哲如今也十八九歲的大人了,生得也是人高馬大的,如何還能擠在一起,那也實在不像話。 正好租了城里房子的本來就是為了孩子在城里面上學(xué)的事情,這會兒,從幼兒園到大學(xué)都停了課,還租房子干什么,那戶人家干脆退了租,陳爸他們便直接回了城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消息誰也沒有告訴陳瑾。 陳爸不是什么目光短淺的人,要不然,當(dāng)初他也不會不顧家里的反對,從小學(xué)硬是上到高中,在家里明確了沒錢給他交學(xué)費的時候,直接考了當(dāng)時除了不收學(xué)費,還補貼生活費的師范,雖說一開始教師待遇低,后來教師工資也算幾級跳,如今也勉強算得上是高薪了。 陳爸擔(dān)憂再遇到之前的情況,回城之前立刻買了足有兩三百斤的米面,各種調(diào)味品也買了不少,突然降溫那天,陳爸當(dāng)機立斷,跑到菜場超市除了買了不少如土豆大白菜之類能放得住的蔬菜,又買了許多香菇木耳之類的干貨,還有不少蒜頭生姜什么的,另外,連同生rou也買了幾十斤,反正氣溫驟降,不需要冰箱,就能凍得嚴嚴實實的,即便楊小蕓嘮叨了好幾天,不喜歡購物的陳爸依舊堅持著繼續(xù)往家里囤貨。 不過陳爸的考慮顯然還不夠周全,他忘記了再囤積兩罐煤氣,于是,當(dāng)大雪壓斷了電線,小區(qū)全面停電之后,麻煩就來了。 自來水?dāng)嗔艘簿蛿嗔?,弄點雪化一化就能用,可是沒有電,煤氣也快用掉了,一家子總不能吃生的吧!而且,以前冬天的時候有電熱毯,有電暖氣,就算是熱水袋,也是用電水壺?zé)?,如今沒了電,煤氣也得緊著用,這些取暖的設(shè)施壓根都成了廢物。無奈之下,也不嫌逼仄了,選了最里面的房間,將所有的被子毯子甚至是厚衣服都拿了出來,三個人擠在一起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