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方澤辰過來的十三給桃兒遞了個臺階，“桃兒姑娘別擔(dān)心，你剛剛沒有碰到辰少爺?！?/br>
    “給，給撞撞?！狈綕沙綄⑺г谛厍暗哪莻€將軍騎著大馬的木偶遞給方撞撞。他做這木偶花費了好幾天的時間，一做好就送到方撞撞這里來了。

    方撞撞自己正玩的歡樂，并沒有注意到方澤辰給他的禮物。

    柳生卻是驚訝得長大了嘴巴，半晌后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他將撞到他身上的方撞撞摟住，高興地朝外喊道：“桃兒，你快來，去把老爺給請過來，辰辰會說話了?！?/br>
    隨后又將方撞撞抱到方澤辰的面前，又聽到了一句，“給，給撞撞?！?/br>
    柳生急忙將方澤辰手中的東西接過來，“撞撞，這是哥哥送給你的。撞撞很喜歡對不對，來要對哥哥說謝謝。”柳生高興的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了。

    方撞撞以為柳生和哥哥要逗他玩，伸手就去抓木偶。只是他手小什么也握不住，大馬從他手中脫落，他一下子抓住了木偶上的線。這可是用來釣魚的線，柳生怕方撞撞割到手，急忙從他的手里小心地抽了出來。

    方睿軒聽到方澤辰說話了，留了個背書的任務(wù)就從學(xué)堂中趕了回去。

    幾個徒弟見到師父那么匆忙離開了，想要跟上，卻都不敢違反方睿軒定下的課堂規(guī)矩。

    方睿軒回到后院后，一把抱起了方澤辰，“辰辰會說話了，這是真的嗎，我是你軒叔叔，叫聲叔叔聽?！?/br>
    方澤辰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方睿軒，直直看著方撞撞，讓方睿軒失望不已。

    他用手指著方撞撞問道，“這是誰。”

    本來不抱希望的方睿軒，聽到了從方澤辰嘴里緩慢流瀉出來的兩個字，“撞~~撞?！?/br>
    竟然真的會說話了！

    方睿軒的心情激動起來，抱著方澤辰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差點沒閃了老腰。

    天知道他盼望這一天多久了，方家的這根兒苗苗的病情在他的手里終于有了起色，這夏天都來了，秋天肯定不遠(yuǎn)了。方澤辰康復(fù)值日可期，他也算是對原主有個交代了。

    冷靜下來后，方睿軒指著柳生對方澤辰到，“這是撞撞爹?！狈綕沙?jīng)]有反應(yīng)。

    又指著自己道。“我是撞撞父親?！?/br>
    方澤辰還是沒有反應(yīng)，逼得方睿軒拿出了殺手锏——方撞撞。

    “你要是不叫我們，撞撞會傷心的。撞撞傷心了，就會好久不理你的?！碧熘婪阶沧策€不知道記仇到底是什么東西。

    方澤辰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卻還是吐出了“撞撞”兩個字，方睿軒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這并不能心急。反正有方撞撞在，他也不怕方澤辰不開口說話。

    兒子這么小，就為他解決了這樣一個大麻煩，方睿軒心中十分自豪，真不愧是他的種。

    散學(xué)回來的三個徒弟，知道是方澤辰開口說話了，所以師父才在課堂上那么失態(tài)。

    三個人也都圍在方澤辰的周圍想要和他說話，可惜方澤辰還是誰也不理。方澤辰剛來的時候，三個人還是想要和方澤辰做朋友的，可是都被他那種直直盯著人看的樣子給嚇退了。

    但是不管如何，方澤辰要恢復(fù)了，他們都十分的為他高興。

    忠伯知道方澤辰好轉(zhuǎn)后，心中的自責(zé)也減輕了不少，若是他當(dāng)初及時地勸導(dǎo)開解一下辰少爺，也許辰少爺不會一傻這么多年。

    不過忠伯更多的卻是高興，因為方家又有希望了。

    方睿軒已經(jīng)靠不住了，膝下還只有一個哥兒，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生個小子出來。通過科舉來振興方家的眾人現(xiàn)在只能落在方澤辰身上了。

    以后可不能讓辰少爺被老爺帶壞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中，方家的人經(jīng)常輪流陪著方澤辰教他說話。方澤辰漸漸地學(xué)會了如何表達(dá)自己，只是還只喜歡和方撞撞一起玩。

    而這時候秋天也來了，剛?cè)肭锏臅r候，在黃葉紛紛的季節(jié)中，胡縣令收拾好東西，要帶著家小回京了。

    方睿軒陪著胡志宣去送了一程，新來的縣令據(jù)說是從翰林院外放出來的，已經(jīng)在來白水縣的路上了。

    胡志宣年幼，將他一個人留下來，胡縣令心中也有許多不舍和擔(dān)心。十幾年的時間過去了，當(dāng)初的情愫慢慢褪了色，胡志宣的存在是唯一一個可以提醒他不要忘記花笙的人。

    他特意囑咐了胡志宣，有事情可以去找奇珍齋的掌柜，給他往京城里送消息，奇珍齋賬上的銀子也可以由著他用。

    奇珍齋雖然記在縣令夫人的名下，實際的擁有者卻是胡縣令。加上奇珍齋利潤也不薄，幼子又在這里，胡縣令便沒有處理這份產(chǎn)業(yè)，在城中還給胡志宣留下了一處宅子。

    看著胡縣令車隊慢慢遠(yuǎn)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胡志宣的眼眶還是濕潤了。

    雖然這是自己的選擇，但是真的離開了那個家中的那些人，胡志宣心中覺得十分的傷感。

    “后悔了嗎，現(xiàn)在讓谷穗架著牛車追上去還來得及?！狈筋＼巻柕?。

    胡志宣搖了搖頭，“不后悔?！?/br>
    “那就不要太傷心了，再有三個多月，就可以回家過年了?！狈筋＼巹竦?。

    第67章 養(yǎng)兒

    考中童生的夏俊暉參加今天的院試，但是也僅僅只是試試，提前去熟悉了一下考場環(huán)境和氛圍，落榜也是意料之中。

    縣試府試和院試的形式相差很大，縣試一考五場，考生都是早上入場。天黑前出來，晚上還可以在家中或者租住的房子歇息休整。而院試，卻是一連三天都要在考場中度過。

    雖然夏俊暉是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參加的院試，但是一到了考場，整個人卻是不由自主被那里莊嚴(yán)肅穆上進(jìn)的氣氛給感染了。恨不得錦繡文章一筆揮就，折桂蟾宮榮歸鄉(xiāng)里。

    夏俊暉從考場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褪了一層皮的青蛙一樣，休息了兩天才啟程返回家中。

    回到學(xué)堂后，每天晨跑的時候，他都刻意加大了練習(xí)量。

    “院試考場上的飯菜特別貴，平日里兩文錢一個的包子，經(jīng)過官差的手能賣到四十文。五文錢拉面一百文才能吃到，整整二十倍的盈利！”夏俊暉是這些學(xué)生中唯一一個考完了童子試的人，對圍著他打聽情況的同窗們講述道。雖然他家是商戶但是也沒有這么黑心過。

    “你夏少爺怎么也屈尊降貴吃這些普通人吃得的東西了?！币慌缘拿沸胚h(yuǎn)打趣他道。

    “你以為我想呀，只是再好的飯菜卻是沒有了，畢竟院試就是讓人去考試的，不是去享受的?！毕目熉柭柤绨虻?，樣子有些輕佻。

    “那你怎么不自己做，院試的時候不是都要自備干糧食物的嗎？”劉仁杰問道，一個包子四十文錢，這是在搶錢吧。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畢竟官家的事情談?wù)摽梢裕窃谶@大庭廣眾之下說些沒腦子指責(zé)的話，無疑是給人留了把柄。劉仁杰沒有深想這些彎彎繞繞，卻是直覺地避開了危險。

    “當(dāng)時我忙著答題，哪有那個心情開火。吃飯的時候想著別人在那里答題，連飯都咽不下去。晚上覺都睡不下去，我現(xiàn)在總算是明白了夫子說的要有個健康體魄的重要了。那些瘦弱的書生，根本撐不下三天，鄉(xiāng)試時候要考九天就更有的受了。”

    “那我以后也跟著你好好跑步吧，夏童生。”凌佳弘開玩笑道，兩個人私交甚好，這次夏俊暉考上了童生，凌佳弘沒有上榜，雖有遺憾，卻也影響不到他們的交情?！拔业綍r候多帶些熟食，免得晚上肚子餓了，官差不在，沒有東西吃。嗯，夫子家的鹵rou就不錯，到時候也可以帶上一些?！绷杓押胝f完還舔了舔嘴巴。

    “你不怕到時候拉肚子就好。我娘說，考試前幾天飲食還是清淡為主的好。”夏俊暉道。

    “其實平?；A(chǔ)扎實了，多加練習(xí)，到了考場上也就沒有那么手忙腳亂了吧?！痹谝慌月犃肆季玫牧尿E插話道。

    “那是你沒有去考過試，到了那個地方，那種氣氛下，不論多胸有成竹的人，都會緊張的，連我這種去湊數(shù)的，也差點豎著進(jìn)去，躺著出來?！毕目煂χ尿E道，這小子沒經(jīng)歷過還真是不知道怕的。

    他們在一旁爭論，曹玉衡和胡志宣坐在一旁下五子棋。

    “宣宣，你不用擔(dān)心，等以后到了考場上我給你做飯，讓你專心答題?！辈苡窈饴牭较目煹脑捄蟮?。

    胡志宣無奈地看了一眼搞不清楚狀況的曹玉衡，科舉考試為了防止作弊都是單人單間呀。

    連小廝都不能入內(nèi)，怎么可能帶一個廚子進(jìn)去。

    不過，“你會做飯？”

    “我會燒火，淘米，煮稀飯?！辈苡窈饩o張地看了胡志宣一眼，宣宣不會嫌棄他吧?！捌匠８赣H和爹爹下地的時候，都是我在家照顧奶奶和均兒，奶奶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好，我經(jīng)常幫著她做這些。宣宣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做飯的?！?/br>
    “你好好的學(xué)什么做飯，好好讀書，將來也考個進(jìn)士出來?！焙拘淖旖怯行┥蠐P，口中卻如此說道。

    “夫子說我還沒有開竅，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能開竅，讀書能不能有出息。”提起學(xué)業(yè)，曹玉衡就有些沮喪，每年花這么多的銀要是學(xué)不到本事可怎么辦。

    “師父前兩天還說你有進(jìn)步呢，堅持下去也未必不能學(xué)有所成。古時候的賢者也不乏大器晚成的人?！焙拘姴苡窈獾哪佑行┎蝗绦?，開解他道。

    “宣宣，你是在安慰我嗎。啊，宣宣你真好?！辈苡窈庹f著，就又撲向了胡志宣，摟住了他的脖子。

    自從胡志宣決定不走后，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一天比一天好。

    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正巧又被提前來到學(xué)堂的方夫子看到了。

    怎么最近老是看到曹玉衡在欺負(fù)輕薄自己小徒弟。還有小徒弟那傻乎乎的不知所措的樣子，還是那個驕傲多思的縣令公子嗎？

    要不要棒打鴛鴦呢？

    這個想法在方睿軒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連個影子都沒有留下。兩個男孩子，一個八歲，一個七歲，不就關(guān)系好了一些，這能有什么事情。

    “撞撞，我的娃娃做好了，做了好幾個呢，我專門帶了一個來送給你的。”沈惠清休沐回來后，抱著自己的q版圖像到方撞撞跟前獻(xiàn)殷勤。

    沈大海的布娃娃市場還沒有飽和，仍然在繼續(xù)銷售。

    上次方睿軒差人在他家的鋪子給方撞撞定制了幾個方撞撞的q版圖像后，沈大海受到了啟發(fā)，隨即開啟了布娃娃的定制業(yè)務(wù)，主要接大戶人家的訂單，還有專門的畫師幫客人繪制圖畫。

    早守在一旁的方澤辰將沈惠清拿來的娃娃塞回了他的懷里，“撞撞，我的?！毖酝庵?，不準(zhǔn)沈惠清給方撞撞送東西。

    上次方澤辰將沈惠清給方撞撞地東西扔到了地上，從來沒有被人這么對待過的沈惠清，當(dāng)即就哭了起來。

    聽到沈惠清哭聲的方撞撞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跟著哭了起來，怎么哄都哄不好。

    方家上下一時間有些雞飛狗跳的架勢。

    沈惠明和方睿軒在一旁安撫沈惠清，柳生胡志宣和挑起事端還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錯的方澤辰圍在方撞撞的身邊。

    從那件事情后，沈惠清和方澤辰就結(jié)下了仇。而這還是沈惠清一頭熱，方澤辰完全不在意他的想法。

    只是方澤辰被方睿軒處罰了五天不準(zhǔn)見方撞撞后，就有了收斂，不再把東西往地上扔，改從哪兒來就塞回去那里去。

    “撞撞才不是你的，是師父師母的，還是我的小師弟?！鄙蚧萸宀还芊綕沙?，直直的將那個按照他的樣子做的布娃娃塞給方撞撞。

    方撞撞見到大大的娃娃后，立馬上前抱住了，口水流了布娃娃一臉。

    柳生見狀有些無奈。

    方澤辰則是被沈惠清的行為氣到了，上前從方撞撞的手里將布娃娃抽了出來，又塞回了沈惠清的懷里。

    再次宣告了一句主權(quán)，“撞撞，我的?！?/br>
    娃娃突然被奪的方撞撞眼圈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紅了起來，片刻后扯著嗓子又開始嚎啕大哭。

    柳生趕緊抱起人，一邊走動，一邊拍打著方撞撞的背，這個孩子鬧矛盾，怎么每次遭殃的都是他的撞撞。

    “撞撞乖，不哭哦，哥哥們陪你鬧著玩的，那些娃娃你想要就有幾個，一會兒爹爹把那幾個用你樣子做的都給拿出來好不好。”

    方澤辰則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柳生身邊，柳生走一步，方澤辰跟著走一步，頭仰著看著方撞撞，想要伸手摸一摸方撞撞卻是怎么樣也夠不到。

    被冷落在一旁的沈惠清也有些怒了，他把布娃娃塞給柳生，拉住方澤辰和他講道理，“你把撞撞給弄哭了，你怎么能這樣做。撞撞不是你一人的，他是大家的?！?/br>
    擔(dān)心著去看方撞撞情況的方澤辰一把推開了沈惠清，沈惠清沒有防備一屁股墩到了地上。

    摔疼了的沈惠清，揉了揉溢滿淚水的淚眼，一聲哇地大哭了起來。

    柳生有些頭疼，這一個還沒有哄好，另一個又哭了起來。桃兒那丫頭死哪里去了，下次再摸魚去找人小何大夫，他一定要扣她的工錢！

    在書房中的方睿軒沈惠明胡志宣聽到兩個人的哭聲，都跑出來看情況。

    方睿軒聽到寶貝兒子的哭聲后，覺得自己的心都有點碎，這兩個混小子真是欠收拾，天天撩撥他的撞撞大哭。

    不過他還是先選擇了哄徒弟。兒子有他爹在，徒弟受了委屈，他可不能不出面。

    “師父，辰哥哥是壞蛋，我以后再也不叫他哥哥了。”沈惠清對著方睿軒控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