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圣旨上到底說的什么??？”一個丫鬟小心的問道。

    所有丫鬟都把目光集中在蘇廚娘臉上，蘇廚娘心里窘迫，面上卻一本正經(jīng)的道：“總之是好事兒，我們廚房里的現(xiàn)在要做的事兒不是討論圣旨，而是拿出看家本事，招待好欽差和護送欽差的官兵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彼醒诀叨脊暠硎臼芙?，心里對蘇廚娘佩服的緊，覺得蘇廚娘面對圣旨都能這么鎮(zhèn)定，才是她能夠掌管廚房的秘訣。

    蘇廚娘見小丫鬟們都拿崇敬的目光看著她，心里有幾分不自在:“走吧，趕快回廚房?！?/br>
    李玉兒見蘇廚娘準備了幾個燉菜和鮮湯，想到來傳旨的是個太監(jiān)，忍不住提醒蘇廚娘：“蘇大娘，要不要向欽差的隨從打聽一下他的飲食喜好？”

    “不錯！欽差大人是京城來的貴客，或許跟我們這里的口味不一樣呢？”蘇廚娘連忙派了個小丫環(huán)讓管家去打聽欽差的喜好。

    不久后，管家就傳來消息說，說貴客忌辛辣，湯水也可以少一些，口味偏輕。

    蘇廚娘聽到消息，又看了看案板上準備的一些辛辣食物，有些慶幸的對李玉兒道：“剛才一時沒想起，幸好你提醒了我?！?/br>
    廚房里其他人也有些慶幸，看李玉兒的眼光頓時有些不同，想著：她到底是運氣好，還是思慮周全？

    不管怎樣，李玉兒在上廚房眾人的心里的形象還是老實和善居多，今天這個事兒也在她們心里留了點影兒，讓她們下意識的對李玉兒重視了些。

    雖然程府廚娘的手藝不錯，但在吃慣了京城美食的傳旨太監(jiān)眼里也就那樣。沒有美食，請來的戲班子里也沒有名角兒，園子里的景致也就那樣，程府的人雖然在不斷的奉承，但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致，傳旨太監(jiān)當天就提出了離開。

    程老爺見傳旨公公要走，生怕自己哪里招待不周，連忙塞銀子挽留。

    那太監(jiān)想走直接離開就可以了，為什么還要告辭，等的就是這銀子。出京傳旨，向來是個肥差，因為時間寬裕，下面的人也會使勁的巴結(jié)。這個傳旨太監(jiān)早就計劃好了，要在通州府待五天，把通州府所有的富豪鄉(xiāng)紳都見過一遍。

    這個太監(jiān)收了銀子，表示可以勉強再留幾天，并且暗示程老爺：他喜歡人多，喜歡熱鬧。

    這太監(jiān)一暗示，程老爺就懂了。上一個欽差陸大人不也是這樣嗎，他立馬就下帖子，邀請通州府其他士紳赴宴。

    通州府有些消息靈通的士紳，都知道程府發(fā)生了什么事，自然羨慕的緊，心里想著現(xiàn)在程府還住了一個欽差，未嘗不是一個機會。說不定就像程府一樣，得了上面的青眼呢，這些士紳們對程府的宴會自然很積極。

    另外一些沒得到小道消息的鄉(xiāng)紳就有點忐忑了，生怕又來了一個像陸欽差那樣的殺神，但不管心情再復(fù)雜，他們還是帶足了銀子到程府赴宴。

    ☆、第39章 城

    程府又開始了賓客盈門的日子，通州府的士紳們雖然不知道這個皇宮里出來的公公喜好什么，但帶點銀子和值錢的古董字畫，總是沒錯的。

    這些士紳就帶著銀子和夫人到了程府，他們來程府的目的，一是要拜見欽差，二是要和程府加深關(guān)系，現(xiàn)在程府眼看著更加興盛了，他們自然要和程府打好關(guān)系。

    對于程府接到圣旨這件事，程老爺心里是很是自傲。再看往日和他地位相當?shù)氖考潱杏X地位比他們高了不止一等，但他好歹還是快要知天命的年紀了，這種自傲情緒很快就壓了下去。他程府現(xiàn)在再興盛，也不能隨意得罪人。于是他還是像以往那樣帶著熱情的笑意，親自在門口去迎接本地的名望。

    提前得到了消息的士紳看程老爺待人還是這么熱誠周到，頓時心中好感更甚，也連忙恭喜程老爺?shù)梅饬藛T外郎。其他不知內(nèi)情的鄉(xiāng)紳看到這情況，也連忙上前恭賀。這些鄉(xiāng)紳們心里想著，原來這個公公不是來找麻煩的啊，他們心里的大石頭落地了，又盤算著以后對待程府要更恭敬一些。

    隨著這些士紳過來的夫人們，自然跟著前來接待的丫環(huán)往后院走。對于程夫人，她們心里是羨慕的，像程夫人這樣年輕時娘家有能力，出嫁后丈夫有能力，現(xiàn)在兒子又成為了監(jiān)生，怕是一輩子都會風(fēng)光了。不過心里再羨慕嫉妒，她們對程夫人都得好好奉承，畢竟現(xiàn)在程家正風(fēng)光著呢。

    程夫人感覺這輩子都沒有這么風(fēng)光過，所有的夫人都在逢迎她。她的衣衫首飾，每一件都有人不著痕跡的吹捧；她的兒子女兒媳婦，每一個都有人用真誠的目光夸贊；連她的丫鬟，都有人稱贊舉止伶俐、教導(dǎo)有方。那些夫人眼中恰到好處的羨慕，更是讓程夫人走路都有些飄飄然了。

    那太監(jiān)在程府待了五天，由程老爺陪同，接見了不同的鄉(xiāng)紳。他雖然覺得這些鄉(xiāng)紳是井底之蛙，讓他看不上眼，但對漸漸鼓起的荷包還是很滿意的。五天時間足夠把通州的大戶人家接待完了，五天之后傳旨太監(jiān)徹底告辭回京，程府舉辦了一場踐行宴會之后，徹底的松了口氣。

    雖然欽差住在家里足夠光榮，但壓力也大，說話做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那一點不合欽差的意?，F(xiàn)在欽差走了，程府的人才找到當家做主的感覺。

    送走傳旨太監(jiān)，程府眾人才安心的吃了一頓飯。

    飯后，人都慵懶了些，連日來緊繃的情緒才放松。程家長子程忠?guī)е鴰追謮翰蛔〉呐d奮和忐忑道：“父親，我什么時候動身去國子監(jiān)？”

    “我早就吩咐管家定好了船，時間就在后天，今天就開始準備吧。”對于這個問題程老爺早有打算。

    程夫人雖然高興兒子能夠進入國子監(jiān)，和那些貴人一起讀書，但畢竟是要離開自己的身邊，這一走基本上就是半年不見了，心里難以割舍：“現(xiàn)在還什么準備都沒有，不能晚一些？”

    “國子監(jiān)早已開館，忠兒這樣中途入館的，本就引人注目，你還想讓他推遲入館，是想讓他給博士和教諭留下個懶惰的印象嗎？”程老爺對他夫人的話有些不滿。

    “我不是……，只是想著忠兒這么大，還沒有離開我怎么久，就有一點……。”程夫人說著就開始拿著手帕拭淚，一副擔心兒子的慈母形象。

    程忠見狀也憋紅了眼眶，用哽咽的聲音道：“兒子不孝，勞母親cao心?！?/br>
    又是一出母子情深的大戲，周圍丫環(huán)們看著。也都用手帕抹了抹眼角，表現(xiàn)出一副被深深感動的模樣。一邊的程老爺，早就忘了剛才對程夫人的不喜。也在欣慰著兒子的孝順，只是要繃著一副嚴父的面孔，沒有上前親近，但兒子表現(xiàn)出的對父母的孺慕之情，還是讓他心中暗自喜歡。

    程府大房，丫環(huán)正在給大少爺打包衣裳，大少奶奶鄭氏坐在上首端著茶盞，半天都沒有動。旁邊的奶娘看著不是辦法，打發(fā)了小丫鬟，開口問道：“還沒有決定哪個丫環(huán)嗎？”

    在得知丈夫要進國子監(jiān)，半年都不會回來后，鄭氏就和奶娘商量過要不要派個丫環(huán)貼身伺候。按照鄭氏的本意是不愿意的，但奶娘說服了她：男人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丫環(huán)的賣身契和性命好歹還掌控在她的手上。而她丈夫真要在外面找了個良家女子，就不那么好處理了。

    鄭氏理智上是同意奶娘的意見，但真要把自己的貼身丫鬟送給丈夫還是有點膈應(yīng)。雖然這種事兒已經(jīng)發(fā)生過，但她還是不能適。她想再過幾年，她應(yīng)該能夠像無數(shù)的大家夫人一樣，能夠笑著處理這些事情。

    最后，鄭氏還是不愿意下決定，直接把這個問題甩給她丈夫。

    程忠把目光在三個低頭的丫環(huán)身上瞄了兩圈，最后看著長相秀麗的茗香道：“茗香茶泡的好，帶她出去也能方便交際?！?/br>
    聽到這話的茗香臉色瞬間蒼白，抬頭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鄭氏。

    鄭氏當然沒有看到，她已經(jīng)把自己的手心掐出了血，面上仍舊笑的溫婉：“好?！?/br>
    最后鄭氏想程夫人報備的時候，程夫人怕一個丫環(huán)伺候不好她兒子，又派了一個面容嬌美的丫環(huán)。看著這個面帶柔笑的丫環(huán)，鄭氏瞬間在心里生出對她婆婆的恨意，平時那么小心的孝順奉承，就得來這么個結(jié)果。

    這兩個丫環(huán)并沒有跟著程家大少爺上京，因為程老爺?shù)弥?，憤怒的阻止了。程老爺?shù)弥@個事情后肝火大動，把兒子叫過來，想狠狠地教訓(xùn)一頓。

    程忠對他爹一向怕得緊，見父親說道丫環(huán)的事情，連忙道：“行程的事都是鄭氏安排的，我這就回去說說她！”

    程老爺聽見不是兒子的主意后，臉色好看了些。他就說他兒子雖然老實了些，但不糊涂。果然，這事兒是兒媳的歪主意。自以為清楚了始終的程老爺決定，讓他老妻好好教教兩個兒媳。

    當天上廚房里就接到命令，做干糧。

    此時程府的所有仆役都已經(jīng)知道了程府發(fā)生的喜事，因為傳旨太監(jiān)剛一走，程夫人就下令：全府仆役賞一個月月錢。整個程府都歡騰了，不光是因為多了一個月月錢，而是主子榮耀了她們才能有面子。作為賣身的仆人，她們的一切榮辱都是和主家綁在一起的，主家好了她們才能好。

    上廚房里的人接到命令，開始連夜趕制干糧，主要是做餅，點心、炒豆子之類，可以就著熱水直接吃的。陪著大少爺一起去京城的暫定為兩個人，一個陪讀的書童，一個跑腿的小廝，李玉兒她們要準備的就是這三個人到京城的干糧，到京城的路上有沒有耽擱，誰都說不清楚，干糧只能做多，不能做少，因此李玉兒她們做了三人整整一個月的干糧。

    第二天，程家大少爺又宴請了一些之交好友喝了一些踐行酒，聽多了周圍人的恭維話，真覺得自己能力不錯，進入國子監(jiān)肯定能輝煌騰達的，整個人意氣風(fēng)發(fā)，把前段時間的忐忑徹底拋開了。

    出發(fā)的前夜，程老爺把他的長子叫到房里，他仔細的打量了兒子幾遍，越看越滿意。以前他覺得長子平庸，科舉無望，可以守護家業(yè)；三子有科舉天賦，將來能興盛程家。所以他在教導(dǎo)長子的同時，也把很多精力花到了三子身上。而現(xiàn)在一道圣旨，他的長子就前程可期，他也能把更多的期盼傾注在長子身上，畢竟長子才是他的嫡子。

    程老爺心里雖然在規(guī)劃著未來的美好藍圖，但也不忘叮囑兒子，低調(diào)做人，能進國子監(jiān)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任何一個都不能得罪。程忠雖然正式自我膨脹的時候，但他爹的話還是聽得進去，并保證了聽話。至于他爹的話能夠記多久，就是個問題了。

    程府大少爺離開之后，程府平靜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里，程府接過圣旨這件事，已經(jīng)在通州府傳遍了。連街上的一個小販都能把這件事將的滔滔不絕，恍如親眼所見?；蕶?quán)在百姓心中影響還是很大的，通州府有人被皇帝下旨嘉獎，整個通州府的人都感覺與有榮焉，程府在通州府的地位達到了空前的地步。

    在市井傳說中，程府也開始帶了點神秘色彩，好多老百姓都希望到程府大門上去摸摸，希望能沾到程府的運氣。當然程府那幾個護院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讓路過的百姓敢想不敢做，每次只能看看過過干癮。周圍人的目光都在覬覦程府的大門，讓程府的門房和護院都繃緊了神經(jīng)，對路過的人都開始警惕。

    這時一個瘦弱的年輕人，向周圍人打聽著走到了程府門前，向程府門房拱手道：“請問，這里是程員外的府邸嗎？”

    面前這個人面有菜色，身上穿著洗的有些發(fā)白的青衫。門房一看就是個落魄的讀書人，心里先輕視了兩分，語氣敷衍道：“這里就是程府，請問有何貴干？”

    那少年看出了門房的輕視，想甩袖就走，但想了想還是忍著，從懷里掏出一個有些泛黃的拜帖道：“在下是阮家故人之子，今日特來拜訪，煩勞通傳一遍?！?/br>
    程府門第不低，這些年正門出入的都是些鄉(xiāng)紳富豪。門房還沒見過有這么落魄的人，跑到正門來遞帖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窮酸。至于那少年所說的‘故人之子’，門房心里是不屑的，覺得頂多是來找麻煩打秋風(fēng)的。每天要求見程老爺?shù)母簧虥]有十個，也有七八個，哪來這么多時間，接見這些不知所謂的人。

    “有事求見，到側(cè)門去等著，會有人來接待的?！遍T房說著，還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少年看了看側(cè)門出入的仆役之流，頓時覺得受到了侮辱，想要發(fā)怒，但想到在家的jiejie又強自忍下，從懷里摸了些銀錢遞過去：“煩請通報一聲?！?/br>
    那門房看少年遞過來的銅板，嗤笑了一聲：“你這落魄窮酸樣，還想去拜訪老爺？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

    說道這里門房心里一陣自豪，每次來拜訪的鄉(xiāng)紳打賞的都是碎銀子，怕是眼前這個窮酸還沒見過銀子吧。

    “你，你……”少年氣的面色發(fā)白，指著門房想要大罵，一時間記憶里又找不出罵人的話。看見周圍漸漸聚攏圍觀的百姓，和門口虎視眈眈的護院，終究是理智壓下了怒火，甩袖走了。

    少年走在路上越想越氣：“下人如此目中無人，主人如何，可想而知！當年父親怎么把jiejie許配給了這樣的人家！”

    ☆、第40章 城

    因為程府一直賓客不斷，程府的人手都出現(xiàn)了短缺狀態(tài)，管家又向牙行買了一批小丫鬟。上廚房也增加了一些丫鬟，李玉兒她們倒也輕松了了些，不過這段時間一直忙碌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起碼李玉兒看到了各種做菜的方法，更是學(xué)到了一些食材的特殊處理技巧。

    隨著時間流逝，樹枝上冒出了新芽，天氣漸漸轉(zhuǎn)暖。李玉兒她們終于能夠脫掉厚厚的冬衣的，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些。換上去年秋天剛?cè)敫畷r穿的衣裳，猛然發(fā)現(xiàn)她的身材已經(jīng)有了巨大改變。

    原本臃腫的衣服，現(xiàn)在剛好合適，原本剛好合適的袖子和褲腿，現(xiàn)在短了一截。

    原來在這個忙碌的冬天她已經(jīng)長高了一截，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李玉兒非常興奮！要知道她為自己的身高問題煩惱了好久了，雖然知道青春期會發(fā)育，但她還是擔心自己小時候缺了營養(yǎng)，會影響以后的身高，現(xiàn)在身高竄了一截，她才放下心來。

    衣裳短了一截，也是問題，好在程府快要發(fā)春衣了。李玉兒連忙去針線房，重新量了自己的尺寸。

    短了一截的袖子，很容易讓周圍人發(fā)現(xiàn)李玉兒的身材變化，見狀都紛紛打趣道：“喲，長高了。”

    對于這些善意的打趣，李玉兒自然是微笑的回應(yīng)，在這幾個月里，李玉兒已經(jīng)跟上廚房里的大多數(shù)人打好關(guān)系了，不說成為推心置腹的好友，但也能相處融洽和諧。

    李玉兒在上廚房按部就班的生活學(xué)習(xí)，平靜了一段時間的程府又忙碌起來了，因為程老爺要過壽了。雖然程老爺虛歲還沒有到五十，不算整壽。但這段時間上門打探的人太多，程老爺干脆決定大辦一場。

    程府辦壽宴是個轟動州府的大事兒，通州府有點能力的人都在打聽，程府給哪些人家發(fā)了請?zhí)，F(xiàn)在在通州府能收到程府請?zhí)?，都算是有身份地位的表現(xiàn)。沒收到程府請?zhí)母簧锑l(xiāng)紳也在關(guān)注誰收到了，他們好去拉關(guān)系進入程府。

    這次程府壽宴大辦，很多事情就要提前準備起來，程老爺和管家寫了一大堆請?zhí)?，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是把當?shù)孛屯抑枚紝懙搅?，才派門房和小廝去送請?zhí)?。程府從收到的回帖判斷，這次的來客超出預(yù)計，不光是通州府的士紳到來，旁邊州府的一些小鄉(xiāng)紳富商也慕名而來。

    整個程府都運轉(zhuǎn)了起來，其中管廚房的，管茶水的，管灑掃的和管庫房的尤其繁忙。這次宴席賓客太多，很多東西都必須提前準備。像清洗桌椅，杯碗瓢盆這些事兒都交給了灑掃丫環(huán)了。

    大廚房來幫忙的丫鬟都來洗菜，但真正要入那些大人物的口的食物，還有李玉兒她們幾個二等丫環(huán)看著。這是吸取了去年下毒事件的教訓(xùn)，既要保證食物口味，也要保證食物安全。

    隨著太陽升起，前院漸漸熱鬧。幾聲鞭炮過后，程府請來的戲班子，開始咿咿呀呀的唱起來了。管茶水的丫鬟也開始來提水。

    廚房里的點心已經(jīng)出鍋，丫鬟們快速端到前院去。接下來是中午的正餐，院子里壘了十幾層的蒸籠，蒸著米飯。十幾個丫鬟分別守在不同的爐子前燉菜。幾個二等丫環(huán)一邊做著炒菜湯品，還要一邊留意著周圍，看哪里人手不夠忙不過來，還得順帶幫著主持局面。

    當然調(diào)度人手，是其他幾個二等丫環(huán)的事兒，李玉兒還沒有那個威懾力，她的影響力只在上廚房，其他借調(diào)過來的丫鬟婆子可不會買她面子。

    “快快快，梔荷jiejie吩咐上菜了！”程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快速跑到上廚房道。

    梔荷是程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她的吩咐基本就代表了程夫人的吩咐。李玉兒看第一批菜已經(jīng)做得差不多了，揮揮手讓那些丫環(huán)上菜。

    “怎么才這么點人？上菜的那些死蹄子都跑到哪里去了！你，你，還有你，你們都都來把菜端到前面去?！蹦茄经h(huán)說著指了李玉兒和她身邊的幾個人。

    李玉兒聽她頤指氣使的話，眉頭一皺，還是開口解釋道：“現(xiàn)在廚房很忙，我這里脫不開身。”

    “喲，廚房里還離不了你了？”那丫鬟大量著李玉兒不合身的衣服，不屑的說了一句，轉(zhuǎn)頭就向那邊正忙著的蘇廚娘高聲問道：“蘇大娘，前面夫人催的急，我把你這個小丫鬟借著端一下菜?！?/br>
    蘇廚娘一直在忙著做菜，沒有看到剛才的眉眼官司，聽見這話只以為是前面人手太少，轉(zhuǎn)頭吩咐李玉兒道：“把你手上的事交給桂香她們，跟著去吧?！?/br>
    “哼，我還真以為使不動你了呢？”那丫鬟不屑的在李玉兒耳邊哼了一聲。

    “怎么會？剛才只是蘇廚娘交代的事兒放不下罷了。我把活兒交接了，就跟你過去。”對于這樣霸道又有權(quán)勢的丫鬟，李玉兒不介意口上服個軟。

    那丫鬟見李玉兒說的這么輕描淡寫，臉上沒有半點屈辱不甘，頓時失了興致，只揮了揮手道：“快去吧！”

    李玉兒把手頭上的事兒給桂香她們交代了一遍，就和其他丫環(huán)一起端著菜往前院走了。

    前院，那個原先被門房攔住的瘦弱少年，已經(jīng)借了一身體面的衣裳跟著他的老師進了程府。先前他一直在找機會，想單獨拜見程老爺。但程老爺身邊總是圍著一群恭賀的人。

    好不容易看到被頻繁敬酒的程老爺扶著額頭起身出去，那少年也趕緊起身跟出去。

    “世伯，請留步。”那少年看程老爺要繼續(xù)走，那少年也顧不得稱呼問題，連忙出聲阻止。

    程老爺聽到后面有喊他‘世伯’，回頭看打扮是個不認識的少年儒生，疑惑道：“你是？”

    “晚生姓阮，名政清。家嚴別號寒山居士?！蹦巧倌旯笆止硇卸Y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