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若是傳到汗阿瑪耳朵里,我可保不住你?!必范G斥道,十四冷笑一聲:“我也不奢望你能保住我,現(xiàn)在連個差事都給我辦不下來,我還能求你什么?” 說完直接轉(zhuǎn)身走人,氣的胤禛臉色發(fā)青,追了兩步?jīng)]追上,索性不管了。 可回到書房,又有些放心不下,萬一他真自己折騰起來了可怎么辦? 胤禛本想等過幾天,自己和十四的火氣都降下來些了,再找十四商量這事情呢,沒想到,竟是等來了圣旨,不是給他的,是給十四的,封了十四為左將軍,令他跟著出征。 十四還很是得意,收了圣旨就來胤禛跟前顯擺:“四哥你不幫我,有的是人幫我,你且放心就是了,我既然高攀不上你,日后也就不再求你了!” 說完就抬著下巴走人了,胤禛氣個半死,卻是拿十四沒辦法。 進(jìn)了宮還得看德妃臉色,德妃長的好看,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你弟弟從小何曾離開過我身邊?這一去,就是那樣危險的地方,若是他有個萬一,你可讓我怎么活?” “額娘,我……”胤禛皺眉,沒說完就被德妃給打斷了:“這事兒還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胤禛搖頭,圣旨都下來了,哪兒有回旋的余地?除非是抗旨??删退闶氖强滴醯挠H生兒子,在朝事上面,康熙可不會將他只當(dāng)成兒子的。 “能不能讓人替十四去?你去行不行?”德妃又問道,胤禛心里一悶,鈍鈍的疼冒出來,但他很快就將這感覺給壓下去了,這么些年了,他早應(yīng)該習(xí)慣了。 “不行,汗阿瑪知道我上戰(zhàn)場不行?!必范G搖頭,看德妃還想說什么,提前就打斷她的話:“額娘,圣旨已經(jīng)下來了?!?/br> 德妃面色一白,也知道是沒辦法改變了,又嚶嚶的哭了兩聲。她不高興了,就想找點兒事情折騰折騰,哭著哭著就想到自己之前那丫鬟了,用帕子壓了眼角,面色嚴(yán)肅了幾分:“我且問你,我前兩天不是給你送了個人過去嗎?你將人安排好了?” 胤禛點頭:“安排好了,她說她針線活兒不錯,就安排在針線房了?!?/br> “你什么意思?”德妃更惱怒了:“你府里才幾個孩子?一個巴掌都填不滿,玉蘭那丫頭是我特意給你挑的,屁~股大好生養(yǎng)!” “兒臣不要……?!毖诀呱淖铀茫欢@后半句,對上德妃的視線,胤禛又給咽回去了,頓了頓才接著說道:“有兩個就挺好了,兒臣現(xiàn)下還年輕?!?/br> “都快三十了還年輕?”德妃皺眉:“那丫鬟你有哪兒不喜歡?” “額娘?!必范G喊了一聲,有些疲憊的伸手捏了捏眉心,頓了一下才說道:“若是額娘要cao心,不如等后年的選秀?” 德妃面色變了變:“你是嫌棄她宮女出身?” 德妃也是宮女出身,生了胤禛卻沒資格撫養(yǎng),只能送給當(dāng)時的佟貴妃。這事兒,不光是德妃一個人心里的結(jié)。 “不是……”胤禛忙說道,德妃卻是臉色灰白,不愿再聽胤禛的解釋,擺手說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br> 胤禛張張嘴,到底是沒能再說點兒什么,只沉默的起身,行了禮,慢慢轉(zhuǎn)身出門。 ☆、第 50 章 “爺?!碧K培盛在門口見著胤禛, 忙迎了上來, 但立馬就發(fā)覺, 胤禛的臉色有些不太對。蘇培盛猶豫了一下,上前笑道:“鈕祜祿庶福晉說今兒想挑幾條小魚養(yǎng), 爺要不要去看看?” 這幾天, 爺好像還挺喜歡那位鈕祜祿庶福晉的。 胤禛沒出聲,蘇培盛也不敢再說了,只安靜的扶著胤禛上馬, 然后一溜兒小跑跟在后面回府。 他原以為胤禛不會去鈕祜祿庶福晉那兒了,沒想到了, 下了馬,看了兩眼馬棚里的小紅馬, 胤禛掉頭就往鈕祜祿庶福晉的院子走去。蘇培盛一時之間, 還真有驚訝,真是挺喜歡這鈕祜祿氏不成? “這是弄的什么?”胤禛進(jìn)門就見靜怡為著一個水缸轉(zhuǎn)圈,走過去一看,臉上神色再也繃不住,說的養(yǎng)魚, 不應(yīng)該是養(yǎng)兩條小金魚什么的嗎?這沒看錯的話, 是鯉魚吧? “養(yǎng)魚啊, 養(yǎng)好了我自己吃?!膘o怡笑瞇瞇的抬頭,拉了胤禛一下:“我不太會挑選,你看看哪個看起來更健康些,好養(yǎng)活些, 這一條怎么樣?特別活潑,一直在游水呢?!?/br> 胤禛也不知道怎么挑,就看旁邊的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忙躬身上前:“貝勒爺,庶福晉,這魚苗吧,一看大小,二看吃相……” 小太監(jiān)也是有些無語,你問他挑選金魚錦鯉什么的,他必定能說個頭頭是道,可這鯉魚,也沒什么好說的啊,就跟庶福晉說的一樣,活潑了就差不多了。 “那先養(yǎng)四條?!膘o怡拍板決定,又問平時要怎么喂養(yǎng),換水要注意什么。胤禛就背著手在一邊聽,聽完了給出建議:“光養(yǎng)魚也不好看,不如讓人弄點兒蓮花過來?” 靜怡趕緊搖頭:“不用了,嬌滴滴的花朵之類的,我都是養(yǎng)不活的,別最后荷花沒看見,漚出來一水缸的爛荷葉,就這樣光養(yǎng)魚好了,我肯定能養(yǎng)活的?!?/br> 胤禛挑眉,并沒有打擊靜怡。 “爺,眼瞅著要冬天了,我給你做幾件衣服?”讓葡萄跟著那小太監(jiān)去收拾養(yǎng)魚的水缸,靜怡亦步亦趨的跟著胤禛進(jìn)門,笑的十分諂媚:“前兩年做的應(yīng)該不暖和了吧?爺這兩年好像又長高了些?!?/br> 胤禛哭笑不得:“你以為爺是你,還能再長長個子?”他都三十了,再長就是老妖怪了。 頓了頓,又問道:“說吧,你自己想做個什么?” 靜怡有些不不好意思,用意被看穿了,不過,胤禛都開口了,她也不矯情,忙笑嘻嘻的說道:“我想做一件兒短斗篷,再做一雙棉靴子?!?/br> 冬天的棉鞋雖然也停暖和的,但有點兒太土了。當(dāng)然,也不是不能做的好看點兒,可好看的,保暖度就稍微差一些了。換句話說,兩者兼得的不是很多。 所以靜怡想給自己弄雙棉靴穿,能連腳脖子也護(hù)住的,才更是保暖。 胤禛微微皺眉:“男人穿的那種靴子?” 靜怡頓時就無語了,忘記除了馬靴,剩下的靴子都是男人穿的鞋子了。 “不好看,別穿了。”胤禛擺手,瞧著靜怡臉上略有些失望,又補(bǔ)充道:“若是你實在喜歡,就做幾雙棉鞋好了,里面用些火鼠的皮毛,這個冬天用最是暖和了,給爺也做一雙,有空嗎?” 那肯定是有空啊,靜怡趕緊點頭,又壓低了聲音和胤禛商量:“那多余的是不是就都是我的了?” 胤禛忍不住看她:“府里平時少了你吃穿了?” “不是不是,奴婢的月例,一向是按時發(fā)的,福晉還時常有賞賜,不過,好東西不嫌多嘛,奴婢湊湊碎布料,說不定還能做個毯子什么的。” 用整個皮毛來做,就有些太浪費了。她是打算做地毯來著,就沒有那么多的毛料了。 胤禛點頭:“好,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來,你自己選一些,除了做衣服做鞋子的,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了?!?/br> 樂的靜怡合不攏嘴,忙十分殷勤的給胤禛倒茶拿點心,又說自己去針線房拿針線的事情:“針線這些府里是不限多少,隨時想用就能去取的,也隨時都有,我以前,都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可上次去,竟是奇了怪了,說是銀線沒了,我本打算給爺繡個荷包的,就只好是換了個圖案。” 一邊說,一邊去將自己做的荷包拿出來給胤禛看:“這個圖案是不是有些……” “過于顯眼了?!必范G替她說道,靜怡忙點頭:“是啊,如果換成銀線就好了,可惜沒有了,爺不喜歡嗎?若是不喜歡,那就放在這兒,回頭我自己用,我再給爺另外做一個?!?/br> “那倒是不用,這個挺好的?!必范G笑著說道,過了一會兒又問道:“宮里來的那個丫鬟,可還老實?” 這靜怡哪兒知道啊,她又不是管著針線房的。再者,因為德妃的緣故,福晉對這個玉蘭好像挺客氣的,就算福晉私底下補(bǔ)貼這丫鬟,靜怡也肯定不知道的啊。 “這個,奴婢去過兩次針線房,沒見到這個玉蘭。”靜怡實話實說,胤禛就微微皺了皺眉。 好歹是德妃送來的,胤禛就算和德妃不睦,那在他自己沒登基之前,肯定也得顧忌著孝道啊名聲之類的東西,怎么也不可能明面上就撕破臉。 就算是不愿意寵幸,那隨便找個院子安置下來也行,反正德妃也不可能趴在胤禛床邊看他臨幸了誰是不是?可偏偏胤禛寧愿不給福晉臉面,也要將這事兒放在明面上處置,也算是將德妃的臉面給摔下來了,到底是什么用意? 反正,絕不可能就是為了和德妃對著干吧? 那就是說,這個玉蘭身份有問題?或者,胤禛想借著這事兒來對付誰? “爺晚膳想用些什么?”靜怡不敢問這里面的事情,索性就岔開了話題,胤禛沉思了一下:“你自己打算用些什么?” “爺若是不來,奴婢就隨意用一些,廚房今兒新殺了一只鴨子,奴婢就要點兒鴨血粉絲湯什么的,可爺過來了,就不能只要這一樣了,不如再個八寶鴨?” 靜怡這算是蹭胤禛的飯吃,她自己的月例里面的鴨子,已經(jīng)吃完了。所以今兒才只能要一份兒鴨血粉絲湯,鴨rou就吃不上了??涩F(xiàn)在,金大腿來了,自然是趕緊打蛇隨棍上了。 “或者烤鴨?再或者,燉一燉也行,蒸蒸吃也挺好,還有叉燒鴨酥炸鴨,爺您喜歡什么樣的?”靜怡興致勃勃的問道,胤禛伸手捏她臉頰:“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那當(dāng)然,我還知道油炸,五味鴨,老鴨湯,香辣鴨,紅燒鴨子清燉鴨?!膘o怡掰著手指數(shù),胤禛打斷她的話:“那就要個清蒸的吧,再貼上幾個白面餅子,配上鴨血粉絲湯,你覺得如何?” 畢竟是靠胤禛才能吃上這一只鴨子,能吃就行,對于吃法,靜怡是沒什么可挑剔的,忙就點頭應(yīng)了下來。 胤禛素來講究養(yǎng)生,晚飯哪怕再好吃,也通常只是七分飽,靜怡則是不管不顧,反正她現(xiàn)在正長身子呢,不吃飽半夜肯定會被餓醒的,現(xiàn)在多吃點兒,將來才能長高個子嘛。 旗裝這種直統(tǒng)統(tǒng)的衣服,當(dāng)然是個子越高,穿起來越好看的。再說了,胤禛自己都有一米八多,她只要不突破一米八,那就可以隨便長。 嗯,至于保持身材什么的,等十八歲再說吧。 吃飽喝足,胤禛本打算下盤棋的,但靜怡這會兒腦袋空空,實在是不想下棋,就找了筆墨出來,請胤禛給自己寫幾個字,用來繡荷包或者屏風(fēng)之類的東西,她已經(jīng)攢了好些個了。 不過,好東西不嫌多。胤禛的字,那是出了名的好,康熙每年賜給大臣們的福字,有一多半兒是胤禛親自寫的,剩下的就是太子或者十三阿哥來寫。 至于八阿哥,那是從來沒份兒的。 就好像胤禛的字好特別出名一樣,胤禩的字難看的也是特別出名的。 再說,這東西也能升值啊,留個千兒八百年的,那就是古董了! 胤禛寫完就看靜怡一個人傻乎乎的笑著,還帶著點兒肥的臉頰看起來特別誘~人,胤禛當(dāng)即抬手捏了一把,靜怡瞬間回神,連忙抬手給胤禛捏胳膊:“爺是不是累了?我?guī)湍隳竽?,我最近力氣變大了些,翻地都能翻這么深的?!?/br> 靜怡抬手比劃了一下,又?jǐn)傞_手掌讓胤禛看:“看,磨紅了,我打算將將院子門口的那點兒地也翻出來,種一溜兒的爬山虎,或者迎春花,爺覺得如何?” 說是院子門口,實際上就是墻根底下,別處已經(jīng)沒空地讓她折騰了。 胤禛面色變了變:“你把墻根下面的青磚挖掉了?” 靜怡忙搖頭:“沒有,那個不好挖,我就沒動?!?/br> “若是好挖你就給挖掉?”胤禛挑眉,靜怡干笑著掩飾自己的心虛:“不會不會,我又不是傻的,連青磚都給挖掉,我頂多就是弄幾個花盆擺上去,反正都是種嘛,不管種哪兒都行?!?/br> 胤禛斜睨她一眼,不再說這事兒,看時候不早,就讓人傳了熱水,洗漱之后安寢。 第二天下朝回來,蘇培盛就壓低了聲音匯報自己的消息:“爺,張起麟那邊得了些消息,玉蘭去了針線房之后,和咱們府里原先的丫鬟紅秀住一個屋子,紅秀是專門給福晉做衣服的。” 胤禛微微皺眉:“福晉那邊的人?可靠嗎?” “可靠,是福晉嫁進(jìn)來的時候帶著的人,她娘是趙嬤嬤。”蘇培盛一邊說,一邊給胤禛倒茶。剩下的就不太好說了,畢竟?fàn)砍兜礁x。 這事兒肯定是和福晉沒關(guān)系的,但若是扯出福晉身邊的人,可就有些不太好辦了。 蘇培盛可不光是貼身伺候胤禛的大太監(jiān),基本上,胤禛身邊的事兒,他都知道個七七八八。就像是這個玉蘭,明面上就只是德妃娘娘給四貝勒的一個通房,為子嗣著想。 但實際上,這玉蘭可不干凈。剛廢了太子,大阿哥在沒廢太子前就一直蹦跶著,現(xiàn)在更是抓緊好時機(jī)往上竄,又有三阿哥蠢蠢欲動,八阿哥伺機(jī)上進(jìn),這玉蘭背后站著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胤禛之所以知道這玉蘭不干凈,則是得益于太子的提醒。 太子雖然被廢,可手上的人脈一時半會兒的,還沒完全被拔除掉。一個條件換一個消息,太子的條件是保住格爾芬,然后換給胤禛一個消息。 “和上次福~壽~膏那事兒有沒有牽扯?”胤禛問道,蘇培盛搖頭:“暫且看不出來,她并沒有和別人有太多牽扯,就是紅秀那丫頭,也暫時沒疑點?!?/br> “再看兩天,若還是抓不到證據(jù),就將人拿下?!必范G繃著臉說道,蘇培盛忙應(yīng)了一聲。 “爺,三爺?shù)奶樱垹斢螆@子,奴才還打聽到了,諸位爺都有請?zhí)?。”蘇培盛趕緊說另外一件事兒,胤禛拿過帖子看了一眼,微微皺眉:“又是游園?這關(guān)頭,可真是……” 上次胤祉弄了個園子,特意請了汗阿瑪和太子一起去看,得了兩句贊賞。現(xiàn)下,這又是要顯擺?不過時機(jī)好像不太對,這次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請汗阿瑪了吧? “和那邊說一聲,到時候我會去的。”胤禛將帖子放在桌子上,又翻看了兩張別的帖子,沉吟了一下才開口:“年前的帖子,就全推掉,等過了年再說。福晉那邊,你等會兒親自去說一聲,能推掉的就推掉,推不掉的送到我這邊來,我看過之后再說?!?/br> “馬上就是頒金節(jié),大格格那邊,就稱病吧?!边^了一會兒,胤禛又說道。正說著話,門口就響起一個聲音:“爺,李側(cè)福晉那邊讓人來請,說是二阿哥病了。” 胤禛迅速起身:“怎么回事兒?昨天不還好好的嗎?福晉那邊怎么沒報信?” 二阿哥現(xiàn)在是住在前院的,若是生病,福晉那邊按說是和李氏一塊兒收到消息,甚至比李氏應(yīng)該還早些才對,可這會兒怎么是李氏身邊的人來報信? “李側(cè)福晉去給二阿哥送夾襖,正好趕上了?!睆埰瘅牍碜诱f道,他只說自己看見的,至于貝勒爺信不信,那就是貝勒爺自己的事兒了。 胤禛急匆匆趕到前院弘昀的住處,就見弘昀面色發(fā)紅,這是又起了高熱了。弘昀身子不太好,換季的時候時常會生病。照看的好了,就是小咳嗽,兩三天就能好,照看的不好了,就跟現(xiàn)在一樣,會發(fā)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