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那也與我無關(guān)。”趙長陵重新回到座位上,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的同時輕聲道:“鄭大人與沈清歡有過口舌之爭,心聲嫉恨,毒殺他之后又派人一把火燒了大牢,將沈清歡燒死了?!?/br> 來人笑了,“鄭大人先前就毆打過沈清歡,更是曾經(jīng)當(dāng)著眾人的面威脅過他,這火一旦燒起來,可不就賴到他頭上了,皇上震怒之下將他革職查辦,而沈清歡一死,他謀逆一事就成了懸案,生生世世都洗不掉了。大人這一招,實在是高明。” 大牢之內(nèi)。 鄭其亮從懷中掏出一粒黑丸,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冷笑道:“沈清歡,你可知這是什么?” “總不會是良藥。” “看來你也不過如此,連江湖上盛名的牽機丸都不知道?”鄭其亮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盯著沈清歡俊美的面容,陰森森道:“這牽機丸服下去,每月的月圓之夜發(fā)作,若是得不到解藥,輕則渾身如同萬只螞蟻咬噬,重則七竅流血,暴力而亡。” 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 鄭其亮被他那一通辱罵,又在殿前失儀,心中定然不服,他要想報復(fù)自己,只有今晚了。因為在此之前,大理寺和都察院每日派人前來審訊,他就是想動手也不敢;而過了明日,他想動手也找不到機會了。 只怕他的好師兄在里面也出了不少力。沈清歡低垂著眼簾,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他逃避了這么久,讓秦洛為他奔走勞碌,也是時候為她做些事情了,他是男人,總不能永遠靠著女人庇護。 沈清歡淺笑了一聲,聲音淡淡,“你想用這藥來威脅我,要我明日開堂的時候承認自己的罪行并且以后都聽命于你,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是也不是?” “你明白就好!”鄭其亮對著身邊的兩個人使了眼色,其中一個人扣著沈清歡的下巴,就要強迫他張嘴,沈清歡奮力一扭頭,躲了過去,“你就不怕我明日將此事告訴皇上,這也是殺頭的罪過!” “稟告皇上?”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鄭其亮白了他一眼,眼中盡是嘲弄之色,“沈清歡啊沈清歡,你要是有那能耐,哪里還能被我威脅?” 他說:“你武功被廢,如今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你要是不怕死,當(dāng)初早就死在了牢房中了。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按我說的去做,我一定會保你性命無憂。” 吃了這藥,日后屈服于他,他哪里還能活命? 鄭其亮這是篤定了他是怕死之人,將他當(dāng)傻子一般誆騙嗎? 鄭其亮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多費些口舌,甚至要動用武力才能讓沈清歡屈服,沒想到這話一落,沈清歡就笑了起來,他不僅笑了,笑的還很輕松,就好像是春風(fēng)化暖,冰雪消融。他道:“鄭大人將我的后路都堵住了,不吃的話,我怕是活不過今晚,吃了還有一線生機。” 鄭其亮點頭,“算你識相?!?/br> “我自己吃吧。”沈清歡提出了要求,“這點要求,鄭大人不會不答應(yīng)吧?!?/br> 鄭其亮狐疑的看著他,想著這里是自己的地盤,他特意調(diào)換了值班衙役,今晚這里可都是他的人,沈清歡就是想要耍詐也沒轍,不由得放下心來,將藥丸遞了過去。 牽機丸通體圓潤,散發(fā)著淡淡的苦味,粘在手上一片冰涼。 沈清歡借著燭光看了一會兒,笑道:“這藥丸不便宜吧,鄭大人為了對付我,可真是煞費苦心?!?/br> 鄭其亮瞇著眼,“沈清歡,你要是想要拖延時間,我勸你別費這個功夫,我既然能來,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就算是拖到有人來了,這藥,你也是一定要吃下去的?!?/br> 沈清歡收起面上的笑容,捏緊了藥丸,突然問道:“鄭大人,你可懂得什么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鄭其亮連眼珠子都不曾轉(zhuǎn)一下,“沈清歡,你是失心瘋了?老子怎么說也是舉人出身,你考我這個?我勸你乖乖的,別打什么不該打的主意。”他這個時候顧左右而言他,定然是想要拖延時間。 呵……他是不是蠢? 秦洛會在這時候來刑部大牢?就算她來了,他也有把握在秦洛到來之前先一步讓沈清歡服下毒\藥,只要他吃下去了,一切就好辦了。怕死的人,捏住了他的命脈,就不怕他不服! 沈清歡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一仰頭,將藥丸吃了下去。 ………………………… 秦洛自入了夜就隱隱察覺到不安,尤其是在得不到任何消息的時候,更是難得地慌張了起來。 就在她打算去大牢探個究竟地時候,青山派人傳來了消息,“將軍放心,大牢內(nèi)并沒有任何異樣,一切平安?!?/br> 一切平安? 這倒是怪了!難道趙長陵當(dāng)真只是威脅她一番? 秦洛瞇著眼,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青山,注意到他在說完這話的時候眼神飄忽,頓時眼眸一厲,上前一步,緊緊的盯著他,“青山,你跟了我多年,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的規(guī)矩,我再問你一遍,大牢可有異樣?” 青山面色有些發(fā)白,忍了忍,終是說出了實情,“一炷香之前,鄭大人帶人進了刑部大牢,至于做了些什么,屬下在外面,并不知情?!毖劭粗芈寰鸵?,他連忙道:“將軍,明日就是開堂之日,鄭大人就算是要下手,最多就是毆打一番,他絕不可能謀害沈公子的性命?!笨墒乔芈暹@時候去了,若是中了別人的圈套,到時候一個擅闖大牢的罪名壓下來,尤其是在沈清歡罪名還未洗刷的情況下,會是什么后果,根本難以想象。 秦洛停住腳步,冷冷的念了幾個字,“最多就是毆打一番?” 她盯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青山,若是有人毆打我,你也會這樣輕描淡寫嗎?” “屬下……”青山的手緊了緊,他自然做不到。 若是誰敢毆打?qū)④姡率堑谝粋€跳出去了,明白了秦洛的意思,青山磕頭謝罪,“屬下知罪,懇請將軍責(zé)罰?!?/br> “念你初犯,下去自領(lǐng)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對于常年習(xí)武的將士來說,已經(jīng)是最輕的懲罰了,青山知道將軍這是手下留情了,感動之余又一次謝罪。 就在此時,邵言匆匆忙忙趕了過來,一進院子就瞧見秦洛穿著外裳,打算出門,他連忙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松了一口氣,“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庇忠娗芈迕嫔届o,看不出起伏,邵言心想莫非這一切都是秦洛安排的?她怎么不早說,害得他一顆心吊了起來,七上八下,連鞋都來不及換,急急忙忙就趕了過來。 秦洛好笑的搖了搖頭,“你這是趕著去投胎嗎這么著急?說吧,什么事?” 邵言頓時瞪大了雙眼,“不是刑部大牢失火嗎?怎么?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 秦洛只覺得腦子里“嗡”了一聲,她緩緩的轉(zhuǎn)過頭,死死的盯著邵言,聲音顫抖:“你……你說什么?” …………………… 這一場大火,將大半個京城都驚動了。 多少人徹夜未眠,匆匆趕了過來,守在了大牢外面,看著熊熊燃起的烈火,手足無策。還是臨近的百姓們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拿桶的拿桶,拎鍋的拎鍋,一盆水一盆水的澆了過去。 可是這點水,跟大火比起來,就什么也不算了。 很快就有官兵們趕了過來,那熾熱的火光,就是隔了十幾丈元都能感覺得到,更不用說里面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