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校服與婚紗、我只是想賣個包子、非洲大牧場、鎖帝翎(籠中帝)、每次穿越都在風(fēng)靡全世界、有女姝寧、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寵婢(作者:葉遮影)、重生女配翻身記、飼養(yǎng)反派小團(tuán)子
嬈音這拷問來的太過突然,我看著她,一時怔忪。 她顯然將這當(dāng)做默認(rèn),臉色微變:“你,你……” 我趕緊道:“絕非如此?!?/br> 嬈音看著我,瞇了瞇眼睛。 既已決定將她拉為同盟,那有些事就必須說清楚,我索性道:“但我也確實不喜歡宴安魔尊。我從未對魔尊動過心。” 嬈音道:“你當(dāng)初也是這樣說的,還假惺惺說什么要弄昏魔尊趁機逃走,結(jié)果卻……呵?!?/br> 我道:“那是一樁誤會。你實在不信,我可發(fā)毒誓——無論從前將來,我若對宴安魔尊有一絲愛意,那便今生今世,永失所愛,被欺被叛,不得善終?!?/br> 嬈音原本責(zé)怪的神色轉(zhuǎn)為駭然:“你忽然發(fā)這種毒誓干什么……” 又不滿地瞪著我:“魔尊哪里不好了,值得你這般嫌棄?!” 這位嬈音姑娘,真是很難伺候…… 她頓了一會兒,道:“何況,你說什么從前將來。你前世與魔尊,好歹恩愛過一場,已犯了你發(fā)的誓?!?/br> 我的前世連見也不曾見過宴安,哪來的恩愛一場。 這我不便細(xì)說,只能訕訕道:“只要嬈音姑娘信我就好?!?/br> 她猶豫地道:“你平白找我說這些,所圖為何?我對魔尊的心意,想必你一直懂得,你若要我害他,是萬萬不可能?!?/br> 女人的直覺往往準(zhǔn)的可怕,我要宴安自此陷入沉睡,確實也是要害他。 我趕緊道:“我自然不會害宴安魔尊,只是我對他毫無男女之情,奈何想脫身又不得,平白過了這么些日子,沒能逃走,反倒是碧落跟著失蹤了。我如今只想先找到碧落,再和她一同離開?!?/br> 嬈音蹙眉:“魔尊待你一往情深,你逃不掉的?!?/br> 她說這話的語氣,比我還絕望,我扶額片刻,道:“所以才需你的幫助。我們先找到碧落,然后……” 我附耳對她一番低語,又拉開些距離:“只看你愿不愿意了?!?/br> 嬈音神色變了又變,最后輕聲道:“我愿意?!?/br> 這乃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卻仍是讓我心中一聲嘆息。 情之一字,實在害人不淺。 嬈音接過我給的碧石,這回認(rèn)真測了許久,道:“我能感應(yīng)到最遠(yuǎn)的地方,在北邊京城外的坂煌村。” 我道:“那就先去那里?!?/br> 嬈音想了想,又道:“說到坂煌村,我想起一件事。關(guān)于你剛剛說的法子……坂煌村中有個能人,無論人鬼神,若有求于他,皆要稱一聲白先生。他雖是凡人,卻不知為何不老不滅,已有數(shù)百年。為掩人耳目,他獨創(chuàng)了一手易容之術(shù),可將人的面貌形態(tài)改變的完全不同,比妖術(shù)還好使,也不容易因法術(shù)浮動被看出端倪,不亞于平白能給人第二張臉?!?/br> 我大喜:“好嬈音,你真是見多識廣。” 嬈音抿了抿唇:“你千方百計要離開魔尊,必不單單是因為不喜歡他,你……一定另有意中人,對不對?” 我一時沉默,嬈音卻轉(zhuǎn)身,出了那結(jié)界:“罷了,你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只要你記得我們的約定就行?!?/br> 我暗自松了口氣,低頭一看,卻見腰間那塊白玉不知為何,大白天也悄悄發(fā)著光。 稀奇地將它拎起來細(xì)看,卻見它十分尋常,根本沒發(fā)光,仿若只是我看錯了。 與嬈音結(jié)成同盟,我心中略寬,宴安與君揚坐在大廳等了我們一會兒,見我與嬈音回去,宴安并不多問,只說:“碧落具體的位置,探出沒有?” 嬈音點頭:“回魔尊,在京城旁的坂煌村?!?/br> 宴安微一頷首,下一刻,我們便從桃夭山下到了京城熙攘的市集之中。 這瞬移之術(shù)我并不擅長,至多能縮地,遑論帶著這么多人一起瞬移了,嬈音也吃了一驚,看看周圍,又十分欽佩地看著宴安。 北邊的村落比之南方小城,顯得有些荒蕪,南方還能著輕紗,這邊已裹上了皮質(zhì)外袍,我們一行人的打扮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腳下踩著的是泥土道,兩邊都是大片大片的農(nóng)田,許多凡人在其中忙碌,碧落曾與我說過,春種秋收,想必眼下就是在秋收。 我沉下心感受了一番,并沒有感受到任何碧落的的氣息,扭頭一看,嬈音已拿出她的羅盤,皺著眉頭在探測碧落方位。 宴安雙手負(fù)在身后,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圍,而君揚陰沉著臉?biāo)浪赖囟⒅鴿M地的泥土,仿佛十分嫌棄一般。 忽然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婦人眉頭緊鎖,手里挎著個藤編籃子,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滿臉警惕:“你們是什么人?道士道姑?還是和尚尼姑?” 我愕然地望著這位大嬸:“道士道姑也就罷了,和尚和尼姑是怎么回事,我們都有頭發(fā)的。” 大嬸沒好氣地道:“誰曉得你們是不是帶發(fā)修行?前些日子就來了幾個和尚,頭發(fā)比你們還長!” 宴安好笑地走到我身邊,與我一同看著那婦人:“看來你們這村落并不簡單,竟能吸引這么多道士和尚。” 我心頭一緊,生怕是那個白先生名頭太盛,連村中婦人都曉得他,若她說出白先生的事,只怕宴安會起疑。 那大嬸看見宴安,神色倒是和藹了一點:“這小哥生的這么俊,想來不會是什么和尚道士,那就快走吧,別被坑害了。” 這對于和尚道士簡直是歧視。 我想起碧落當(dāng)初繪聲繪色給我說的那出“辯機草廬迷高陽,懷義明堂侍女帝”,由此可見,凡人歷史中,俊俏和尚可是不計其數(shù)的。 宴安揚了揚唇:“是嗎?我們確實只是普通過路客,想在村中借宿。” 那大嬸一愣,連連搖頭:“你們千萬別在這兒留宿!” 那邊君揚和嬈音也走了過來,一同看著大嬸。 大嬸看了一眼君揚,十分惋惜:“兩個這么俊的小哥,都死在這里太可惜啦!走吧,都快些走吧!以你們少年郎的腳力,走個一日一夜,便能去京城的!若這兩個女娃礙事,就丟在我們村里吧,到了京城再討個新老婆便是!” 我震驚地看著這位大嬸:“……” 宴安一手抵著唇忍笑,另一只手摟過我的肩膀:“這是我辛辛苦苦討來的老婆,世間只此一個,丟了可不行?!?/br> 他心情倒是變得很好,居然還有閑情雅致和大嬸在這里胡說八道。 大嬸看看他,又看看我,喃喃道:“年少夫妻總是這般恩愛,年紀(jì)大了就恨不得對方早點死啦,哎?!?/br> 這大嬸身上到底發(fā)生過什么,真是讓人好奇。 她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你們就一起走吧,千萬別留在這里?!?/br> 君揚道:“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還請您直言,不要再羅里吧嗦了?!?/br> 大嬸皺了皺眉頭:“你這少年人……?!?/br> 君揚揮手,一錠白花花的銀子便落在了那大嬸的藤籃中。 大嬸瞬間瞪大了眼睛,而原本一臉冷漠在兩旁田地中務(wù)農(nóng)的村人,也因這一錠銀子,忽然一窩蜂涌了過來。 在這群徒然熱情的村人的講述中,我大致明白了這村子里發(fā)生了何事。 自半年前開始,這村子里就常死人,最初那半個月月最為可怕,據(jù)說一天死一兩個,死的人往往渾身漆黑干癟,跟被燒焦了的干尸似的,死因也找不出來,而且這死的人也毫無規(guī)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恐慌蔓延了半個月后,許多人想逃離坂煌村,然而更詭異的是每個決定要逃離的人,總會在離開坂煌村的前一夜死去。 過了第一個月,莫名死人的情況終于好轉(zhuǎn),京城來的官差仔細(xì)檢查了一番,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認(rèn)定是瘟疫,一把火將尸體統(tǒng)統(tǒng)燒了。 這事兒看起來就平靜下來,村里有個做生意的,鼓起勇氣收拾好行李,第二天要去京城賣貨,出發(fā)的前一夜心驚膽戰(zhàn)了半日,第二日卻好好的,再回到村里也平平安安。 大家以為沒事了,但村里還是有人不放心,仍想要走,見那生意人平安無恙地離開,舉家收拾行囊要逃離坂煌村,誰知第二天村里人又發(fā)現(xiàn)了一屋子的干尸。 之后又出了幾樁類似的事情,那不知是怪病還是妖物的東西,竟像是會讀心一般,做生意的人離開,能平安去,平安回,可但凡起了徹底逃離的念頭,就一定會死。 這樣過了三個月,村里人便麻木地接受了這件事,再沒有人試圖逃走,而再之后的三個月里,每十天會死一個人,十分固定。 而若有外地來客在此借宿,則不受那十天死一人的規(guī)矩,一定會死。 坂煌村內(nèi)像是蟄伏了一頭看不見的怪物,十天吃一次人,偶有加餐,但也絕不影響十天吃一人的頻率。 坂煌村的人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也曉得即便外地來客死了,該來的十天一次的死亡還是無可避免,故而但凡有人要借宿,他們總會勸上兩句,讓人快走,千萬別回來。 而坂煌村中的人,則只能留在此處,祈禱著下一個死的千萬別是自己或家人。 這村也因為略有名氣,不少和尚道士常來此收妖,但要么就一無所獲離開,要么就直接慘死。 ☆、記不得 最初那大嬸說完, 忽落下兩滴淚:“我家那個活著的時候, 好吃懶做打呼嚕,我恨不得他早點死, 可他死了我才發(fā)現(xiàn),我所討厭的,卻是求也求不回來了……” 君揚神色微動, 又掏出一錠銀子要遞給她。 旁邊一大漢大吼道:“王嬸,你漢子都死了二十一年了, 現(xiàn)在裝模作樣干什么呢!” 君揚默默將那錠銀子給收了回去。 那位王嬸見煮熟的鴨子飛了,不由得大怒:“與你何干!罷了罷了,反正你們也曉得這事兒了, 快走吧!天色一暗,你們可就走不了啦!” 宴安仍是一臉和善:“我們卻偏要在此留宿。” 眾人面面相覷,王嬸道:“你們這是……鐵了心要送死?” 宴安只笑道:“你們哪個家中環(huán)境好些, 可借我們一住的?” 王嬸立刻走上前:“橫豎你們不怕死, 那就去住我家吧?!?/br> 宴安開出了環(huán)境好這一條件,其他人似乎也沒有要與王嬸爭辯的意思。 到了王嬸家一看, 在坂煌村里確實算的上氣派,倒不是裝設(shè)有多豪華, 當(dāng)初或許是用過心的, 可年歲太久, 已顯得老舊。說氣派,乃是因為這是個極大的四合院。院里栽著槐樹與柳樹,都已光禿禿的, 地上還有些落葉,主人大概懶得打掃。 王嬸站在院子里,幽幽地看著那幾株樹,道:“你們是不是很奇怪,我怎會種柳樹槐樹這樣不吉利的樹?哎,當(dāng)年種的可不是這些,但自我嫁進(jìn)來,才生了兒子沒幾年,我丈夫的父母先后去世,接著,他的大姐和姐夫也去了。到后來,他的小弟弟也去了?!?/br> 王嬸指了指東面的房間:“這里原本就是他父母住的屋子,旁邊那個是他大姐出嫁前住的屋子,后來姐夫入贅,就搬到了北面大屋子里,南面最中間那個,是他弟弟新婚用的房間,新婚當(dāng)夜,夫妻雙雙死了。這么一來,屋子也就都空了?!?/br> 她略一頓,做了個總結(jié):“我自幼父母雙亡,嫁進(jìn)來前,村東算命的白先生就說我命硬,但趙家不信邪,還是讓兒子娶了我,如今……哎。” 這個故事真是讓人感動不起來。 不過她最后說的那個算命的白先生,卻極有可能就是嬈音提過的那位擅長易容術(shù)的白先生,我悄悄看了一眼嬈音,見她也在看我,顯然與我所想一樣。 王嬸隨意道:“你們至多能住上一晚,之前又給了我那么大一錠銀子,我就不多收你們的錢了。除了我住的那間屋子,其他的你們隨意挑選著住,明日,我會情人來替你們收尸的?!?/br> 我正要詢問碧落的事情,宴安忽皺了皺眉頭,看向四合院之外。 下一刻,一身著白衣厚長袍的女子,推著個坐輪椅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看見我們,那兩人都是一愣。 男人顯然腿腳不便,面色蒼白,身著厚重的青灰色毛邊夾襖,看起來分外虛弱,他輕咳了一聲,道:“娘,您怎么又往家中帶人了?” 那女子也溫柔地喊了一聲“娘”,只乖乖站著,沒有發(fā)問。 王嬸上前兩步,嗔怪似地看著那男人:“今日風(fēng)大,你怎么又出來了?” 又看向女子:“鈞兒要出來,你也不曉得勸著點,萬一又病了,忙前忙后照顧的還不是你自己?” 那女子怯生生地低著頭,并不反駁,王嬸的兒子卻說:“娘,我身子已好多了,你就不要擔(dān)心,更不要責(zé)怪阿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