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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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爹!救我!”牛承祖長這么大,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害怕,哭的鼻涕橫流。 牛三旺被壓著不能動,楊秋娘連忙求饒:“大壯媳婦,怎么說承祖也是你小叔子,小孩子說話嘴沒有個把門的,你教訓(xùn)也教訓(xùn)過了就放了他吧?!?/br> “放了他?你說話還真輕巧,我清清白白一個人,就隨你們在背后編排?” “我呸!”被人押著的牛三旺梗著脖子罵道“你是做賊心虛了吧?就牛車賣了八兩銀子,你哪來的錢整天雞鴨魚rou,新衣新裙?!闭f完看著蛋蛋脖子上的銀項圈怒罵:“光那長命鎖就得六七兩銀子,你沒走暗門子,哪來的錢?敢做就別怕人說?!?/br> 圍觀的人,看看蛋蛋脖子上明晃晃的項圈,再看顧默默,雖然還是瘦卻也有幾分姿色。大家臉上的神情便有些微妙。 陳明德怒斥:“收起你的下流心思。” “怎么?你要說這娘兩日?;ㄣy子,都是你這‘熱心’的舅舅出的?”兒子凄慘的樣子讓楊秋娘口不擇言的嘲諷“他大妗子還真是賢惠~” “呵、呵、呵”陳明德怒極反笑“可惜瞎了你的狗眼,大壯媳婦有一筆好丹青,在府里‘藏雅軒’賣畫呢?!?/br> 聽了這話周圍人的眼光由微妙變得敬畏:能在藏雅軒賣畫,那得多大本事? 顧默默淡淡的笑:“大舅何必多跟他們費口舌,見官去?!?/br> 楊秋娘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看著顧默默,竟然有這樣的本事!直到一群人拉著牛承祖要走,才急起來,使勁墜著屁股往地上坐。 “哎呀我那寶珠jiejie的在天之靈,快睜開眼睛看一看,看看你那好兒媳婦,就因為個孩子口無遮攔,就要把個孩子送官啊~” 顧默默理都不理,只是轉(zhuǎn)身抱過蛋蛋就要去衙門。牛三旺也急眼了:“大壯家的,你不能這么做!” 顧默默冷笑:“不是念在你生了蛋蛋他爹的份上,該綁了見官的可還有你呢?!?/br> 牛三旺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顧默默走了暗門子確實是他說的。紅口白牙污人清白那是要打板子,戴枷示眾的。 楊秋娘見哭陳寶珠也沒用,爬起來要去抓顧默默,她哭求:“不就是個孩子不懂事,接口接舌的學(xué)了幾句不應(yīng)當(dāng)?shù)脑挕D愦蛞泊蛄?,教?xùn)也教訓(xùn)了,你就念在他是大壯的弟弟,求你大人大量別跟孩子計較。” “孩子?”顧默默抱著蛋蛋,對被人攔住的楊秋娘冷笑“誰家孩子,能把自己的侄子一腳踢到渭河里?” 顧默默越說越氣:“我念他是大壯的弟弟,他可曾念過蛋蛋是他的侄子,你們可曾念過蛋蛋是你們的孫子。他是孩子,那蛋蛋是什么?蛋蛋有什么錯,自從娘胎你們就巴不得他死掉!?。。?!” “為了一點子家財,你們的人性呢?”顧默默氣得胸脯一鼓一鼓,蛋蛋感覺到后默默的抓緊她娘的衣裳,偎緊在她的懷里給她一點溫暖。 往昔的記憶讓顧默默眼里涌上淚花,她含淚冷笑著說:“我告訴你,那點子?xùn)|西我從來沒看到眼里,若不是為了蛋蛋……” 顧默默強(qiáng)行停止自己的回憶,對陳明德說道:“大舅趁著天色還沒有太晚,咱們趕緊走。” “行哩,我去趕車?!贝饝?yīng)完又對陳明信說“你也套上牛車,把劉家娘子和其他見證的都拉上。” “好哩!”陳明信爽快的應(yīng)完,就從人群出去回家套車。陳明德則抓著牛承祖上自家牛車。 “娘!娘!救我,我不要去見官。”牛承祖嘶聲力竭的哭嚎。 “承祖,娘的兒啊~”眼看兒子要被拉上牛車,楊秋娘一咬牙,連撲帶爬的沖到顧默默面前跪下:“大壯媳婦,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們做長輩的不應(yīng)該,求你放了承祖,這要是真見了官,他一輩子都沒臉見人了。” 顧默默抱著蛋蛋冷冷的繞開往前走,楊秋娘看著不為所動的顧默默,恨得咬牙切齒。她把心一橫爬起來,拉著牛三旺一起跪在顧默默面前哭訴:“看在我們兩個老人家的份上,你就放了承祖吧~” 楊秋娘說完,見顧默默還要繞著走開,一把拽住顧默默的裙子,一邊‘啪、啪、啪’自扇耳光,一邊哭道:“是我見財起意,是我沒養(yǎng)好承祖,我對不起寶珠jiejie,對不起大壯?!?/br> 牛三旺看著被人拉扯的小兒子一狠心,也‘啪啪’左右扇了自己兩耳光:“是我這做老子的對不起大壯?!?/br> 這兩口子為了小兒子能這樣舍下臉面,鄉(xiāng)鄰們不免面面相覷,眼里有了幾分同情:這樣低聲下氣,都是為了自家娃兒。 顧默默嘆口氣,事情鬧到這一步:以老跪幼,見官是不可能了。但是就這樣放了顧默默也不愿意。最后她讓牛承祖寫了供書畫押,算是留作證據(jù)以觀后效,也讓牛家三口人,再也不敢到她面前礙眼。 日子又安靜愜意起來,春天悄悄地一點點的來了。檐頭的冰溜子,一滴滴化成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響,是春天的敲門聲。 柳梢上一粒粒幼芽,張開飛絮嫩葉,輕飄飄的白絮漫天飛舞。樹梢上田野里,慢慢的染上了新綠,渭河的水嘩啦啦的流淌。春天來了,蛋蛋要入陳家族譜了! 第23章 田園歲月 二月二十五是蛋蛋滿三周歲的生辰日,也是蛋蛋該入陳家族譜的日子。說是入陳家的族譜,其實鄉(xiāng)下人家那有什么族譜,不過是幾個本家聚在陳明德家里商量。九外爺摸著山羊胡子說:“蛋蛋入了陳家,可是陳家的長房長孫,得起個響亮的名字。” 日盼夜盼終于盼來了這一天,陳明德激動地有些眼眶發(fā)紅:“可不是,蛋蛋可是‘慶’字輩的第一個,一定得取個響亮的名字?!?/br> 屋里幾個陳家本家便紛紛出主意: “慶文怎么樣?蛋蛋生的安靜,將來一準(zhǔn)是讀書的料?!?/br> 第一個名字就有反對的:“安靜就更不能叫文,男孩,又是長孫文文靜靜可不行,依我說叫慶武……” “慶什么武,大壯倒是愛武,長大了去打仗連個音兒都沒有。”那個話還沒落地就有人不同意。 “那就慶孝‘百善孝為先’” 陳明德聽了轉(zhuǎn)頭問抱著蛋蛋的顧默默:“大壯媳婦,你看呢?” 按理蛋蛋的名字該牛三旺或者牛大壯取,就是入了陳家也該陳家的長輩取。可惜蛋蛋在陳家最親的長輩——陳明德——也不過是堂爺爺,因此陳明德問問顧默默的意思。 顧默默抱著蛋蛋站起來先團(tuán)團(tuán)屈膝道謝:“勞煩各位外爺舅舅們費心?!闭f完才起身又說道: “依外甥媳婦的淺見:慶有年、慶豐年、慶余年,不如叫‘慶年’?!?/br> “這個好!吉慶年年?!?/br> 九外爺,摸著胡子也點頭:“慶有年是長壽,慶豐年是喜事,慶余年是富有,不錯。” “行,那咱們陳家‘慶’字輩第一人就叫陳慶年!”陳明德拍了桌子定下蛋蛋的大名。他高興地對屋外的院子揚聲:“大滿她娘跟弟媳們上菜,早點吃了去大伯大姐墳上,跟他們報喜?!?/br> 張臘梅高興的從灶房里探出頭揚聲問:“蛋蛋取了什么名?” “陳慶年!”陳明德?lián)P聲答完,又感慨傷心的看著蛋蛋說“今兒請刻工,給大伯的碑上刻下曾孫陳慶年的名字,也讓人知道大伯不是斷后的……”話沒說完四十余歲的漢子捂著臉‘嗚嗚’的哭起來。 屋里幾個陳家人也有些感嘆,陳明德不足八歲爹娘就相繼過世,是陳老大和陳寶珠一手帶大。要不是陳明德是獨子,他都愿意把自己過給陳老大??上仟氉?,自身也只有大滿一個兒子。 三舅看著捂臉哭的陳明德,有心想讓他高興就哄著蛋蛋說話:“看到那個哭的沒,以后蛋蛋就要管他叫大爺爺了?!?/br> 陳明德聽了抹干眼淚,充滿希翼的看向蛋蛋:“乖蛋蛋叫聲爺爺聽聽?!蔽堇锶硕紨P息的看向蛋蛋。 蛋蛋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陳明德還紅紅的眼眶不說話。屋里人等了一會,陳明德苦笑一下說:“蛋蛋還小,不急不急?!闭Z氣忍不住有些落寞。 “爺爺?!?/br> 屋里忽然響起一道稚嫩的嗓音,屋里人都驚喜的看著蛋蛋:“蛋蛋會叫爺爺了!” “叫我、叫我,我是三爺爺?!?/br> “我,我是五爺爺?!?/br> “都閉嘴,”九外爺威嚴(yán)的來了一句,然后對著蛋蛋露出笑瞇瞇的樣子,哄到“蛋蛋乖叫聲‘太爺爺’。” 蛋蛋靜靜的看了九外爺一會,開口“太爺爺?!?/br> 屋里的人樂瘋了。 …… 不滿一輪十二歲是不能去墳地的,顧默默領(lǐng)著蛋蛋在家里,遠(yuǎn)遠(yuǎn)地聽到墳地里傳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想著墳地上的情形,顧默默彎腰摸了摸蛋蛋的小腦袋:“以后你就是陳慶年了。 二三月間天慢慢熱起來,人們都換上薄棉衣或者夾衣。這一日天氣晴朗,顧默默帶著蛋蛋在后院整地,準(zhǔn)備種點瓜果蔬菜,郭秀娘拿著活計過來閑聊。 “大壯媳婦,賣畫掙錢多輕松,何必種這些?!惫隳镆贿呎f,一邊坐在小板凳上納鞋底。 自從相鄰們知道顧默默在藏壓雅軒賣畫,就都很好奇。顧默默不想這種好奇最后變成眼紅,變成嫉妒和不懷好意,因此總是一個說辭 “哪有很容易過年時還好點,平常賣不出去的話,人家也不能收 。” 這話顧默默對村里好些人說過,因此郭秀娘聽了點點頭,又換了話題:“你要種什么讓你小舅來就行,小心磨粗手。” 顧默默笑著放下耙子:“我也沒做什么,這地是大舅前兩天翻好的,我不過是耙一耙就能種?!?/br> 說完換鋤頭拉出一條畦子,對一直守在一邊的小家伙說:“蛋蛋把韭菜根給娘提來?!?/br> 脫了冬裝換上薄棉衣的蛋蛋,已經(jīng)走的很穩(wěn)當(dāng)。他雙手拖著有他一半高的竹籃,踩在松軟平整的土地上,磕磕絆絆的邁著小短腿,往他娘身邊走。 郭秀娘看著走得東搖西擺,還拖個大籃子的蛋蛋,愛的不行。她停下手里的針線,摸了摸還不明顯的小腹:“我呀要多來看看蛋蛋,將來讓肚子里這個,跟蛋蛋似的漂亮乖巧可人疼。” “娘~”能幫到娘親蛋蛋很開心,一雙烏溜溜的眼里全是喜悅的光芒。 顧默默笑著摸摸蛋蛋的頭,她蹲下身把韭菜根理順,排整齊擺在畦子里。 “不管是乖巧的,還是活潑的哪有不招人心疼的孩子,小妗子只管安心等著?!?/br> 顧默默家后院不大不小,開出大約一分地的樣子。種了幾畦韭菜、幾畦菠菜、兩行蔥外,她還點了幾窩南瓜、冬瓜,搭了架子種絲瓜、葫蘆,另有幾顆茄子、掃帚菜。 高高低低錯落有致,顧默默很喜歡,還特意畫了一幅農(nóng)家閑居圖。上邊除了蔬菜瓜果,還有扶著鋤頭的顧默默自己,和拖著籃子拔菠菜的蛋蛋。這幅畫娘倆都很喜愛,裝裱成中堂就掛在東屋。 早上渭河的景致特別好看,顧默默挎著籃子,領(lǐng)著蛋蛋去河灘挖點野菜換換口味。。 朝陽升起三丈高,金燦燦的霞光照亮大地。河邊的野草在欣欣向榮的綠意中,于葉稍透出明艷的嫩黃,恣意的舒張生命的新鮮。渭河水在霞光下,蒸騰著一點薄薄的霧氣,安靜的蜿蜒向遠(yuǎn)方,近處則則反射出點點波光。 一望無際的綠野里,潔白的山羊、棕色的黃牛,都安靜悠閑地低頭吃草,偶爾甩甩尾巴。 “娘~娘~”蛋蛋手里舉著一棵野菜,小心的繞過太高的綠草來找她娘,顧默默停下本就不快的鏟子,笑瞇瞇的親了小家伙一下。蛋蛋眼睛笑的彎彎的。 “蛋蛋~,來太爺爺這里,太爺爺有好吃的給蛋蛋~”不遠(yuǎn)處放牛和羊的九外爺,手里舉了什么東西,語調(diào)悠長的喊孩子。那大山羊和小山羊顧默默和蛋蛋都很熟,他們娘倆可沒少喝羊奶。 就是那頭牛也很熟,以前顧默默沒少背著蛋蛋給它割牛草。 蛋蛋聽太爺爺?shù)脑挼胶罂戳丝?,又轉(zhuǎn)過頭拿黑黑的眼睛看顧默默。 “去吧,娘就在這里的等蛋蛋?!鳖櫮χf。 不一會蛋蛋手里握著兩把茅芽兒,左右小心的繞過雜草回來,舉給顧默默看:“娘~” 顧默默笑著抽出一根,剝開綠皮露出里邊白如雪,嫩的進(jìn)口能化的白茅幼花,喂到蛋蛋嘴里。 蛋蛋把手里的茅芽兒,放到她娘的籃子里,兩只小嫩手笨笨的,食指拇指擠在一塊掐開綠皮兒,從小心翼翼的剝出一棵:“娘~”送到她娘嘴邊。 顧默默含住甜滋滋的幼花,順帶含住了蛋蛋嫩嫩的手指,母子倆一起瞇著眼睛笑。 太陽再高些的時候,顧默默一手挎著籃子,一手牽著蛋蛋,娘倆慢悠悠回家。到家時碰到小妗子取花樣,自從知道顧默默能畫畫,村里有些會刺繡的便來求些花樣,顧默默從來都是笑著應(yīng)承。因此村里的婦人們,都挺喜歡顧默默。 初夏的時候田邊渠里長滿了婆婆丁,清早或者傍晚,顧默默會帶著蛋蛋去采一些。涼拌或者炒雞蛋都很好吃。 “娘~”蛋蛋摘來一朵金燦燦的婆婆丁花兒,努力地踮起腳尖想要給她娘插到鬢邊。顧默默笑著歪下頭,蛋蛋掂起腳跟,終于成功了。 “娘最好看~” “大壯媳婦~”不遠(yuǎn)地傳來陳明德的聲音,只見他滿臉喜色的趕著牛車過來。顧默默想起來,大舅今天一早就去了府里。 “大壯媳婦,”陳明德臉上的高興擋也擋不住“我今兒個去府衙查了,今年的撫恤名單沒有大壯的!” 額……要不是有大舅經(jīng)常提起,顧默默真的都忘了這個人的存在。不過大舅這樣高興,作為牛大壯的娘子,顧默默自然只能“羞澀的”低頭笑。 “蛋蛋,想你爹不?等你爹回來,給你騎大馬。”陳明德笑著彎腰,摸摸蛋蛋腦袋上的一撮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