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呀？”

    一團(tuán)黑色的影子從她(身呻)旁竄過，嚇得她“啊”的大叫一聲，跌坐在樹葉上。

    “燕子！”躲在一旁的阿川聽見叫聲，立刻跑了過來。

    “阿川，那是什么？”燕子指著不遠(yuǎn)處草叢中活動的黑影。

    阿川仔細(xì)一看，笑了：“瞧把你嚇得那樣，就是只兔子！”

    那兔子恰好騰空而起，竄向旁邊的灌木叢內(nèi)，被燕子看得個清清楚楚。

    燕子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抿嘴笑了。

    “燕子，你餓不餓？”

    問話間，燕子的肚子不爭氣的響了起來，她使勁點(diǎn)點(diǎn)頭：“嗯，真餓！”

    “我估計(jì)啊，這樹林里還有野雞，你等著，我去給你抓一只回來！咱們烤著吃！”

    逃出來的時候，阿川一直隨(身呻)帶著火柴。

    這一路上，燕子跟著他下河摸魚，入田捉□□，或是到地里挖土豆，才一路撐了過來，沒有餓死。

    沒過多久，阿川回來了，喜滋滋的拎著一只長尾野雞：“你看燕子，我真抓了一只回來！”

    燕子和阿川一道，收集了一些枯枝枯葉，聚成堆，用火柴點(diǎn)燃了。

    然后拿刀做了個木頭烤架，用粗粗的棍子，將處理過的野雞穿過去，開始烤起來。

    “我之前看到那邊有一大片蘑菇，我去采些，洗一洗，咱們等下再烤點(diǎn)蘑菇吃！”

    阿川蹲了一會，看火勢已經(jīng)起來，扭頭對燕子說道。

    燕子手拿小樹枝，認(rèn)真扒拉著火堆：“嗯，你去吧！”

    阿川囑咐一句：“看好了，千萬別把雞烤糊了！”然后起(身呻)就往遠(yuǎn)處走去。

    野雞冒的油滴入火中，帶起一陣火苗，“滋滋”的烤著，金黃金黃的。

    香味很濃，飄了出來，燕子使勁嗅了嗅，感覺更餓了。

    忽然林間起了一陣風(fēng)。

    燕子以為是阿川回來了，喊了一聲，沒有回應(yīng)。

    隱約間，她聽到奇怪的聲音。

    她朝那聲音走了過去。

    轉(zhuǎn)過一顆冷杉，燕子看到一只瘦瘦長長的動物正站在對面的土丘上。

    瘦骨嶙峋，肋骨都出來了。

    咦，這里怎么會有一只狗？

    只是它的眼神好嚇人，(陰陰)呼呼的。

    那被燕子認(rèn)為的“狗”，忽然動了，朝她撲了過來。

    燕子靈光一閃：這不是狗，是狼！

    她嚇得轉(zhuǎn)(身呻)就跑，嘴里發(fā)出尖叫：

    “阿川，快救我！”

    幸好樹木很多，加上那條瘦狼好像左腿有傷，跑起來一瘸一跛。

    燕子繞著樹左躲右閃，這才勉強(qiáng)沒讓它撲到。

    可是她畢竟還小，眼看和狼的距離越來越近。

    一慌，摔倒在地上，再爬起來時，只見如小山般的黑影朝自己壓過來。

    燕子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本能的將雙臂抵在前面，閉上了雙眼。

    怎么自己感覺不到疼呢？

    燕子再睜眼時，只見旁邊躺著一只狼，脖子以下汩汩冒著鮮血，(身呻)子一抽一抽的。

    兩只眼睛沒有閉上，直直的盯著她。

    燕子嚇得毛骨悚然，再仔細(xì)一看，有雙手(套tào)在狼的脖子上。

    是少年的手。

    這才放下心來。

    是阿川救了她。

    原來，阿川正在附近的溪邊洗蘑菇，聽到燕子的救命聲，急忙將蘑菇一扔，順手將藏于腰間的匕首拿了出來。

    他趕到的時候，野狼已經(jīng)朝燕子撲了過來。

    (情qing)急之下，他用自己的(身呻)體，擋在了燕子的前面。

    瘦狼一下咬住了阿川的右胳膊。

    阿川忍著痛，將匕首深深插入狼的(胸胸)膛。

    受此致命打擊，狼一下子就失去了活力，猶自不甘心，想要張嘴去咬阿川的脖子。

    阿川放下匕首，躲過攻擊，兩手合圍，將狼的脖子深深掐住，臉現(xiàn)狠厲之色。

    狼不再蹦跶，腦袋漸漸歪了下去。

    阿川精疲力盡，猶自不肯松手。

    燕子朝阿川喊了一聲：“阿川，它死了！”

    燕子認(rèn)真的給阿川檢查了傷口。

    狼牙咬得他血(rourou)模糊，萬幸的是，沒有傷到骨頭。

    打來溪水，燕子掏出隨聲攜帶的手帕，仔細(xì)給阿川清洗。

    阿川咬著牙，表(情qing)肌隨著燕子的動作，一抽一抽。

    燕子如針錐心，豆大的淚珠滴落在阿川的胳膊上：

    “阿川，忍著點(diǎn)，實(shí)在不行就喊出來！”

    阿川悶聲答道：“我沒事，你盡管擦?！?/br>
    清洗完畢，燕子從自己衣服(身呻)上撕下一個布條，給阿川扎了個結(jié)：“阿川，等回到城鎮(zhèn)，再去診所看看。”

    “咱們哪有錢，算了，就這樣，過幾天就好了?！卑⒋ㄅち伺じ觳病?/br>
    燕子：“我可以唱歌賣藝，掙點(diǎn)錢！”

    阿川皺著眉：“不行！堅(jiān)決不行！這事沒得商量?！?/br>
    燕子：“為什么？”

    阿川：“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肯定要被送回去！要不就得在收容所呆著！”

    ……

    燕子沉默了。

    在林子里穿了七天七夜，餓了就吃些野味，渴了就喝些山泉水，累了就找樹洞藏起來睡覺，或者干脆爬到樹上，兩人終于走了出來。

    牟燕然記得自己從樹林里鉆出來時，陽光刺眼，自己瞇了很久的眼才適應(yīng)過來。

    就這樣歷經(jīng)(春春)、夏、秋、冬，燕子和阿川在外面整整流浪了一年。直到最后被警察發(fā)現(xiàn)，送回了孤兒院。可能是害怕兩個孩子真出什么事不好交代，這次，孤兒院的院長和養(yǎng)育員沒有為難他們。

    顧北川一個勁的抽煙，認(rèn)真聽著牟燕然的講述，臉上略有所動。

    牟燕然扭了扭有些發(fā)酸的脖子，繼續(xù)講道：“那一年在野外我們經(jīng)常露天而眠，我都沒有害怕?，F(xiàn)在我都二十七歲了，你覺得我就算在野地里過夜，還會害怕嗎？”

    顧北川抿著嘴，沒有回答。

    “后來的事你也知道，為了讓我被收養(yǎng)，你故意離開了。還留下紙條騙我，說自己被好人家收留。我當(dāng)時哭了一夜，終于同意了牟家的收養(yǎng)?！?/br>
    “我的養(yǎng)父母家庭條件相當(dāng)不錯，我也受到了很好的照顧，可不知為什么，我就是不能融進(jìn)去，我心里想的念的還是跟你在一起?！?/br>
    “于是有一天晚上，趁著他們都睡著，我悄悄又跑了出來。”

    “按照你給我的家庭名字，我找了過去?？墒悄闶球_人的，你根本就沒去那家。眼看那家人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我懷疑他們要報警，趕緊跑了?！?/br>
    “接下來，我漫無目的在外流浪，就是抱著一絲希望，能夠在哪個地方，不經(jīng)意的碰到你?！?/br>
    “我還記得有很多個夜晚，我躲在墻角，靠在橋墩，就盼著自己的阿川哥，能像從前一樣，將自己緊緊摟住，那樣我就不再害怕了！”

    牟燕然后來又出去流浪的事，顧北川完全不知(情qing)。

    聽到這里，他再也忍不住，將吸了一截的煙頭狠狠扔在地上踩滅。

    二話不說，回到駕駛室，一把摟過牟燕然，吻了上去。

    牟燕然閉上眼，迎接再一次狂風(fēng)暴雨的洗禮。

    她感覺自己的嘴唇被緊緊裹住，不再像剛才的激(情qing)，而是充滿了柔(情qing)。

    牟燕然睜開眼，只見顧北川淚流滿面。

    想起過往的事，她再也忍受不住，淚珠從她的臉龐滑過，混著顧北川的淚水，滑入了她的嘴唇，咸咸的，卻讓她感覺十分甜蜜。

    有多久，沒有體驗(yàn)這種相擁在一起的美好？

    記得無數(shù)次，向上天祈禱，愿意拿自己的壽命，換取與阿川的相依偎，哪怕時間再短，也心甘(情qing)愿。

    牟燕然不貪心，名利金錢財富對她來說都是浮云，唯有阿川才是她活著的意義！

    現(xiàn)在，阿川回來了，那個用(性性)命守護(hù)自己的阿川回來了，那個讓自己魂?duì)繅艨M的阿川找到了！

    牟燕然多么渴望時間能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

    她(情qing)不自(禁jin)的喃喃道：“阿川，我們永遠(yuǎn)都不要分開了，好嗎？”

    ☆、49.你個混蛋

    牟燕然十分后悔自己說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