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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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機響。 他拿起來看了看號碼,按了接聽說:“怎么了,王矯?” 王矯說:“晚上一起過來吧,我和你說點事。” “什么事?” 王矯那邊遲疑了下,他說:“肖揚在追伊糖,已經(jīng)帶過伊糖去他家了,你知道伊糖沒有爸媽,從去了以后,關(guān)系明顯不一樣了。我沒什么意思,但就覺得這事情應(yīng)該和你說一下?!?/br> 程皓說:“知道了?!?/br> 他嘴上說的知道,心里卻一點不知道。 他自己覺得配不上伊糖,伊糖值得更好的,和他就像陷在泥潭里。要不起她,她又那么好,自然會有別人喜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想不通。 *** 夜總會門口,伊糖合上手機,肖揚停了車過來:“進去吧?!?/br> 伊糖說:“艾卓說他也要來,好像要和我說什么事,讓我等他一會?!?/br> “我陪你?!彼撂钦镜揭箍倳赃呅≠u鋪再旁邊的小細(xì)窄巷里。 伊糖往后看著:“這個地方我以前還沒注意過,這里過去是什么地方?” “就能走到后面那條街,里面有菜場,好多小吃。對了,你不是說想吃瓜子,那個后面有一家現(xiàn)炒的特別好吃?!?/br> 伊糖說:“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為什么不讓我買超市的?!?/br> “你不懂。等你吃了這種就知道。我給你買原味和奶油的,等著。”他在伊糖頭上摸了一把就順著那路過去了。 腿長,窄窄的巷子,一會他就走到了盡頭。 伊糖收回目光,看向夜總會門口的大街。 眼睛忽然露出笑意,王矯的車也到了,副駕駛坐著他女朋友。 倆人下了車,王矯說:“直接進包間就行,肖揚給我發(fā)過短信,他都到了?!?/br> “好?!倍《M焐纤氖直?,笑盈盈看著他說:“今天晚上我和我媽說晚點回家?!?/br> 王矯說:“那也不能太晚,你家那附近不安全。” 丁叮把包掛向肩膀,手機在里面響,她掏出一看,愣了下,連忙對王矯說:“買個冰淇淋再進去吧。” 王矯自然說好,熟門熟路拉著她往小賣店去。 “要什么味的?” “你挑給我。”丁叮推他去,她自己拿著手機,往旁邊走了幾步連忙接了電話。 捂著聽筒,她聲音很急很小地說:“為什么給我打電話?不是還沒有到時間嗎?” 那邊人不知說了什么,她急急說道:“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你這樣逼我也沒用,我不是都和你們說過了,再給我一個月時間?!?/br> 那邊人不知又說了什么,她鬼鬼祟祟一個勁點頭應(yīng)著。 王矯拿了一盒紙盒裝的冰淇淋出來。 她連忙掛了手機迎過去。 王矯說:“這種最貴,是紙盒裝的,我合計應(yīng)該好吃,你拿著慢慢吃?!?/br> 丁叮說:“那你不給伊糖買一個嗎?難道要人家看著我吃。” “她不愛吃冰淇淋,沒事?!蓖醭C說著話,倆人就進了夜總會。 伊糖在小巷中段接電話,艾麗打來的。肖揚從窄巷另一邊快步過來,她掛了手機。 “糖炒瓜子到了。” 他把一個帶花的油紙卷伸到伊糖面前,里面是香脆飽滿,圓墩墩的瓜子。 伊糖手捏了個瓜子,開心地咬了一個。 “不是那樣吃?!毙P拿了一個,“你看著我磕?!?/br> 伊糖又拿了一個,學(xué)著肖揚的樣子,咬了一下,她用手剝著瓜子仁說:“英國人不這樣吃瓜子,都是去掉殼的。那天我在電視上看人吃,覺得好有意思。” 肖揚說:“這個現(xiàn)在吃的人也少了,年輕女孩都愛國外的東西,吃也愛吃進口的干果那些?!?/br> 伊糖把好不容易剝出來的瓜子仁放嘴里,然后說:“真的是原味的,奶油的呢?” “我讓放一塊了,買的少,這個吃多了上火?!?/br> 伊糖哦著,肖揚搭在她肩膀,推著她往夜總會去。 從小巷一出來,正遇上下車來的程皓。 他關(guān)上車門,好像也很意外看到他們。 伊糖手里拿著一把瓜子,問肖揚:“這樣吃,瓜子皮我怎么辦?是不是要手里拿著個袋子?別人怎么吃?” 她說著話抬眼看肖揚,卻發(fā)現(xiàn)肖揚望著馬路對面。她循著視線看過去。 程皓正走過來,七點多,天色還亮著,伊糖卻覺得看不清他的樣子。 她把瓜子連忙倒回花紙筒里,拍了拍手。 然后碰了肖揚一下,肖揚也不知怎么想的,朝程皓問了句:“你吃瓜子嗎?糖糖要吃,我剛?cè)ベI的?!?/br> 程皓沉穩(wěn)地說:“你們吃,是趙總打了好多次電話給我,我過來和他碰個面,你們玩吧?!?/br> 說完他就進去了,伊糖看著他走上臺階,門口的保安和他問好,神情恭敬而帶著禮貌。 她猛然想起來有一年,十五,還是十六歲,她要參加一個表演,是最不起眼的角色,分給她的衣服也不好看,她被排擠在最后。結(jié)果她的初戀忽然來了。他那時候已經(jīng)上名校,穿著校服來的,她記得女孩看到他都神情興奮,眼神狂熱。而她站在后臺,恨不能時間就凝滯住不動,這樣,他就不會看到她的落魄,她的被排擠,她的丟臉。 “糖糖——”肖揚叫她。 她轉(zhuǎn)身,背對著夜總會,忽然不想進去了。 程皓無論在外頭有多少事,只要她在,好像她就在見證著他的落魄,他的不得志。她知道,她的出現(xiàn)就在折磨著他。 有車不斷在門口停下,夜總會的霓虹燈亮了,閃在他們身后頭頂上的位置。夏夜的風(fēng),變得都有點溫柔。 肖揚一直靜靜瞅著她,他抬手,捏著伊糖耳朵旁的頭發(fā),別在她耳后,他說:“糖糖,其實當(dāng)時程皓讓我退股的時候,我特別不舍得,你知道嗎?” 伊糖看著他,逐漸回神,不大理解地說:“為什么不退股以當(dāng)時的情況,肯定那錢最后就沒有了?!?/br> “我知道?!毙P笑了笑,有出租車過去,送來一點點清涼,他說:“可我遇上你,就是在這門口呀?!?/br> 伊糖失語地看著他,飄著雪的夜晚,已經(jīng)不知不覺過去七個月。 干枯的樹枝早已枝繁葉茂。 他盯著伊糖看,像他打斯諾克時瞄準(zhǔn)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糖糖,咱們倆在一起吧?!?/br> ☆、晉江夏聽音 夜晚從暮□□.臨開始, 總是暗得很快。 聽了肖揚的話,伊糖說:“我不太……不太懂這個,是不是如果我沒有想和你做男女朋友,就不應(yīng)該總和你一起出去吃飯,在一起玩?!?/br> 肖揚的心陡然慌亂,他壓著聲音, 平靜地說:“當(dāng)然不是, 你哥走的時候, 也交代我要照顧你。你就算還沒有想好, 咱們倆在一起,怎么樣相處是咱們倆自己的事情,只要你開心?!?/br> 伊糖說 :“我喜歡你, 也喜歡你mama,喜歡你家里人, 因為太喜歡了, 所以我不想有任何的改變?!?/br> “就和現(xiàn)在一樣, 什么都不變?!毙P有點急得說:“平時上班, 下班想著去什么地方看電影吃飯,周末去我家,和我爸媽吃飯, 你不是特別喜歡去我家嗎?” 伊糖說:“是,所以我也許太自私了。你對我好也許是為了將來,可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太自私了。” 肖揚手捏著花紙筒, 覺得怎么都拿不好,手勁松了怕掉,手緊了怕紙捏破了。 一輛跑車遠(yuǎn)遠(yuǎn)駛來,幾秒到了跟前,艾卓從車上下來,車鑰匙扔給門童,殷勤跑到伊糖面前,“姐,你真等我呢?走,進去說?!?/br> 伊糖猶豫地問肖揚:“可以進去嗎?” 肖揚點頭,“你先進,我把瓜子給你放車上。”他的語氣還和平時一樣。 伊糖放了心,站著說:“我等你?!?/br> 肖揚把東西放了,走過來。 伊糖和他一前一后進了夜總會,倆人心里都有事,就不想說話。 走到大廳,伊糖說:“你先去包間,我和艾卓說完話就去找你?!?/br> 肖揚和艾卓打了招呼囑咐了兩句就去了。 伊糖有點疲憊地對艾卓說:“你的包間呢?”她現(xiàn)在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一會。 當(dāng)了半天陪襯的艾卓說:“我沒定包間呀,來就和你說幾句話,我朋友還等著呢。要什么包間,你們不是老板嗎?” 伊糖:“……” 她想了想,她不喝東西,艾卓也急著走,費事花錢。 她往旁邊的通道走去,那通道帶著弧形的光,地板也是帶光的,旁邊的位置就顯得很黑也很安靜。 她站在旁邊很暗的墻邊:“那你說吧?!?/br> “這里?”艾卓左右看,這里又近大廳又靠近清吧,兩重音樂雖然不算吵,但站著怎么說話。不過他心里這個甜姐兒一直都有點“不正?!?,于是他靠近,低聲說道: “是這樣……讓我怎么說呢?!彼皖^,手扯了扯領(lǐng)帶,他也是不容易,下班后直接趕過來的。 他解開最上面的紐扣,領(lǐng)帶不敢解,抽成一個上吊繩的樣子,直接從脖子里套出來,小心地折疊了下,裝進口袋里。 伊糖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一連串動作,不敢相信地,手從他西裝口袋一夾,夾出那條,不知幾個月前,她打給他的領(lǐng)帶。 艾卓連忙解釋:“你打的好看,我不敢拆,這根不是天天戴,我不是每天打領(lǐng)帶上班的,今天早上有會。” 伊糖抬手捂上嘴,靠在背后的墻上,硬忍著,還是實在沒有忍住笑。 艾卓好像蠻受傷害,投訴說:“你是我姐,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br> 伊糖低頭,把那領(lǐng)帶慢慢地拆了,有點感慨地說:“我沒有笑你,我只是忽然想到一點事情,別人也一定一樣在笑我,‘只識唐伯虎不識唐寅’?!?/br> 艾卓說:“誰,你?” 伊糖不欲多說,淡聲問:“你說吧,找我什么事?” “就是我艾麗姐?!卑空f:“這事情我覺得還是坦白點好,之前你和我姐說你的事,然后她讓我在你們公司查出來是誰,你也知道她那個人,要辦的事情一定要。后來我就猜出你看上的是程皓。她讓我給你攪合了,那我怎么可能答應(yīng)是吧,我也是有節(jié)cao的人。然后她就說她要自己來,今天她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有回國來的朋友,她已經(jīng)找好人,把你的資料給人家,那人會裝著來旅行要你接待,我覺得這事情一定得和你先說一下,萬一那人是壞人怎么辦,正常人不會坐飛機相親的?” 伊糖覺得這段話內(nèi)容太多,她一時無法全部找到重點。 但無所謂,艾麗經(jīng)常自以為是,好像她故意扣著伊威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