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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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xiàn)在出去吃飯,你們怎么付錢?” 大家愣片刻,不約而同看程皓。 程皓把一大沓沒用的宣傳單扔進腳下的廢紙箱里。 用行動表明他是主要勞動力,加企業(yè)骨干,經(jīng)濟支柱。 “知道了?!币撂钦f。低下頭繼續(xù)寫字。 難怪那天他敢開口讓她留下。 程皓三兩下清理完桌面,站起來抽過椅子上的大衣:“差不多中午了,那我先走?!?/br> “下午幾點回來?”王矯問。 “說不好,西街那邊的幾個藏家,和我說好以后東西送來咱們拍賣行,咱們春拍這么久還沒弄起來,我得去那邊轉(zhuǎn)一圈?!?/br> 王矯點頭。 程皓走到伊糖旁邊,抽過她寫的幾張紙,左手整著大衣領(lǐng)子,紙上的字群魔亂舞。 他說:“咱們的字有講究,書法講究圓為規(guī)以象天,方為矩以象地。方圓要互用,硬筆書法略有不同,但字形要方正,用筆要遵循技巧這點一樣,你這樣寫不行,將來字體一點風骨都沒有?!?/br> 伊糖抬頭看著他,油筆在紙上左右使勁劃出幾道亂痕,然后說:“這就是我現(xiàn)在的心情,你覺得我能聽懂你剛剛的話?” 程皓放下紙,瞅見白紙上煩躁凌亂的印記,略意外:“我看你平時也說得挺好的?!?/br> “我說的話是背的?!币撂亲笥矣霉P劃著,臉依舊仰對著他:“但你們平時說話,我已經(jīng)聽的很吃力。所以我最喜歡聽你說話,因為你說的字少?!埨^續(xù)保持?!?/br> 程皓輕笑出聲:“讓你哥帶你玩去吧,寫字也不急于一時,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我們這行要了解的東西太繁雜,中國美術(shù)史,繪畫,瓷器都得懂一點,要不讓你哥帶你去博物館轉(zhuǎn)轉(zhuǎn)?!?/br> 又說這么多字。 伊糖站起來,冷然問到:“你試過被一個模特跟著出門談事情嗎?” 程皓立時拿起車鑰匙,和煦地慢聲說:“我的意思是,你用的那筆不行,影響你練字,我出去給你買筆和本子去?!?/br> 肖揚狂笑起來,拿著桌上兩元店買的油筆砸向王矯。 王矯捏著筆放進筆筒:“東西在人用。她人寫的不行,怪我的筆?!?/br> 伊糖說:“哥,咱們也出去?!?/br> 程皓戴手套的動作停住,看著她。 伊糖說:“別怕,不跟你出去。我讓我哥帶我回家去,看看我爸?!?/br> 伊威神色微變,使勁給程皓擠眼睛。 程皓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看向他說:“早晚得去,你想想?!?/br> “可是”伊威的話說不下去了。 確實……早晚得去。 他走到門口,抬手拿下了伊糖的大衣,她走過來伸出手。 伊威等著她接衣服。 伊糖等他給穿。 看伊威不動,她把伊威的手抬起來,擺好伺候人穿衣服的高度,這才轉(zhuǎn)身穿上。 套上大衣,她又去拿伊威的。 伊威心事重重,等伊糖催他,他才知道他妹要幫他穿衣服。 肖揚在那邊喊了句:“男的不用?!?/br> 王矯和他笑起來,顯然想到昨晚擦椅子那件事。 ****** 外面雪早干了,氣溫依舊很低。 倆人驅(qū)車往城北方向趕去。 伊糖對整段路程,以及目的地都毫無感覺。天色灰蒙蒙的,后座塑料袋里面有一袋面包。 她對著窗外咬著一個面包。 伊威說:“我那天問你吃什么,你說吃面包,這都幾天了,我才發(fā)現(xiàn)不對,你是不是在替我省錢,所以咱倆一塊,你就吃面包?!?/br> “不是?!币撂强粗巴怛T自行車的中學生,沒什么感情地說:“我不喜歡吃外頭的東西,在那邊,也是吃沙拉,面包。我常吃的西藍花,胡蘿卜,西芹,都是用水煮一下吃。習慣了?!?/br> 伊威聽著這菜譜,嘴里都能淡出鳥來。 伊糖又說:“昨晚,程皓煮了一碗面給我,我忘記告訴他我吃鹽少,半夜咸得我睡不著,他在客廳,我也不能去喝水,硬忍到早上?!?/br> 伊威:“……” 不會寫字,吃飯都這么難,能干什么工作? ****** 車在一片住宅區(qū)外停下。 全是小高層的樓群。 “到了?”伊糖問。 伊威撈過車前面的煙:“我下去抽煙,你在這邊看著就行?!?/br> 伊糖點頭。 她雖然回來時間短,也能看出,這種樓就是普通人住的。比伊威他們租的辦公地點新一點,但也不是什么有錢人會選的地方。 她下了車,伊威靠在車門上,她走過去,剛想說車門上有灰。 伊威卻站直了,扔了手中的煙。 她循著視線看過去。 馬路對面,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提著黃書包,身邊跟著一個并不年輕的男人。 說他中年,他顯得過于疲憊。說他老年,他身邊蹦跳著幾歲的孩子,顯然又不合適。 他從書包里拿出水壺,彎腰讓孩子喝,小孩子喝了兩口,一推水壺就跑了。跑了兩步又突然掉頭跑回來,搶過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他看著孩子,一臉無限包容疼愛,又拿出一包小食品。 伊糖空白地站著。 伊威伸手摟上她。 “那就是爸爸?!?/br> 伊糖站著沒動,這么多年,她早忘了父親什么樣。 她站到他面前,他也不會認得她。 “他問過我嗎?” 伊威說:“我和他說了你回來,他沒說不讓你回來,但說,如果要來找他,挑個,挑個他老婆不在的時候?!?/br> 伊糖低頭,地上雪化了,成了骯臟的泥。 再抬頭,卻發(fā)現(xiàn)爸爸看到了他們。 伊威正猶豫要不要過去。 隔著馬路,他們父親卻把右手放到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然后毫不猶豫往前走,追前面的小男孩去了。 他看伊糖的目光,表明了他知道她是誰。 但不想被打擾。 伊糖轉(zhuǎn)身上了車。 伊威也上來,寒氣被關(guān)在車門外。 心如死灰般沉默。 他說:“都要過自己的日子,你別難過?!?/br> 伊糖靠在椅背上,已經(jīng)看不到走遠的人有沒有回頭,有沒有最終回頭,看她一眼。 她說:“其實我就想問問他,知不知道m(xù)ama為什么當年那樣帶我出國,就像在躲什么人?!?/br>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币镣恼Z氣暗淡。 “我猜你也不知道?!币撂钦f:“她帶我走,不和你們聯(lián)系,不和親戚來往。簡直就是從一開始就斷了和這邊的一切聯(lián)系?!?/br> 伊威說:“那你沒有問過她?” 伊糖用手示意他開車。 然后說:“問過了,——換來一巴掌?!?/br> 伊威:“……” 伊糖抬手,揉進伊威的頭發(fā)里,力度大得驚人,她看著前方寬闊大道說:“爸爸過得好就行,他不想我們打擾他現(xiàn)在的生活,我們就自己過吧?!?/br> 她揉著伊威的腦袋,動作就像男孩在揉男孩的頭發(fā)。 伊威剛想說話。 伊糖已經(jīng)收回手,她詫異地看著自己手指:“你頭上抹了東西還是沒洗,這么油?” 伊威腳下使勁,把車開得飛快。 生怕說實話挨打。 回到公司,竟然遇上程皓。 “咦,你不是出去了?!?/br> “對方有事。和我換了時間?!背甜┱驹诖翱冢掷锬弥謾C,神色有種少見的沉郁。 伊糖洗了手出來,對伊威指了指洗手間,又指了指頭,示意讓他去洗頭。 伊威說:“我和程皓說幾句話?!?/br> 伊糖走到肖揚旁邊,拿過自己早上的本子,繼續(xù)坐在那邊寫字。 肖揚在她的本子角畫了幾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