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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藏在回憶里的風(fēng)景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謝平川總要把她扶好,后來他干脆和她并排,然后牽住了她的手。

    那時謝平川還在念高二,徐白一路被他牽著手,心懷雀躍地提醒道:“如果我摔倒了,你也會摔倒的。”

    謝平川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說:“那我給你墊底,我在下面,你在上面?!?/br>
    徐白抬起頭看他,指著他們的影子:“像那樣嗎?”

    不僅像當(dāng)時那樣,也像現(xiàn)在這樣,影子再次重合了。

    那年大雪紛飛,如今夏陽燦爛。

    謝平川首先走出隔間,他一手搭在了門上,等到徐白出來以后,方才松開了手。

    徐白觀摩四周,發(fā)現(xiàn)走廊無人,清潔工也離開了,她再三確認(rèn)環(huán)境,隨后離開了隔間。

    她習(xí)慣性地扶了一下門,手上就被謝平川塞了東西——塞了什么呢,方方正正的東西,一捏有點軟,表面好像是一層紙。

    “你給了我什么?”徐白偏過臉道。

    她低頭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塊草莓糖。

    如今已經(jīng)買不到她當(dāng)年喜歡吃的那種糖了,因此徐白手上拿著的,是現(xiàn)在流行的糖果,謝平川是什么時候買來的,徐白并不知道。

    這樣就犯規(guī)了,徐白心想。她的眼睛眨了一下,好像氤氳了水霧。

    或許是因為四周無人,安靜到不聞風(fēng)聲,又或者是因為陽光太好,陰影都無所遁形,徐白竟然鬼使神差地,把手伸進(jìn)了謝平川的西裝口袋。

    她摸到了好多草莓糖。

    謝平川低聲道:“都給你?!?/br>
    他沒忘記下套,接著誘導(dǎo)徐白:“我?guī)湍銊兲羌埌?,不用和我客氣?!?/br>
    這樣的對話不是沒有過,尤其在收到草莓糖以后。趨于幼時養(yǎng)成的慣性,徐白略微抬頭,不假思索道:“謝謝哥哥?!?/br>
    話剛出口,她想糾正自己。

    謝平川卻叫了徐白一聲,他再次稱呼她為“小白”。他這樣打斷她的思路,然后又和她說:“快到一點了,你剛才不是告訴我,想在一點前返回辦公室?”

    謝平川沒再開口說什么“徐小姐”。

    徐白終于發(fā)現(xiàn),她要是叫他謝總監(jiān)呢,他必定會回一句徐小姐,可她要是改口叫哥哥,他就會喊她小白了。

    而且聲音低沉平緩,比記憶里還要溫和。

    第16章

    當(dāng)天下午一點左右, 徐白和謝平川在電梯門口分別。

    徐白揣著一口袋的草莓糖, 目送謝平川進(jìn)入電梯,不過他在離開之前,還抬手摸了摸徐白的臉。

    果然如謝平川料想的那般, 指腹傳來柔嫩而細(xì)滑的觸感。

    他早就想這么干了, 于是得逞的這一瞬, 心情又好了不少。他原諒了徐白在十八歲告白之后, 就對他日益冷淡,不接他的電話,也不回他的郵件。

    此時的徐白確實稱得上配合,她就這樣站在電梯前,被謝平川摸了兩下臉, 又聽謝平川開口問她:“你上個禮拜剛回國, 現(xiàn)在住在哪里?”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 ”徐白如實道,“我去了一趟宜家, 買了新的家具……”

    講到這里, 她忽然想起什么, 特意提及道:“我又養(yǎng)了一只貓, 它還不到三個月, 特別乖,特別可愛?!?/br>
    言罷,她雙手背后,有點驕傲道:“因為它是姜黃色的貓, 所以我給它起名叫蝦餃?!?/br>
    徐白談起貓的時候,語氣都變得不一樣,可見她是真的喜歡。

    謝平川沉思片刻,問道:“你小時候養(yǎng)的那只貓,是不是叫湯圓?我記得你說過,那貓是黑白花的,就應(yīng)該叫它湯圓。”

    他側(cè)目看著徐白:“不是湯圓,就是蝦餃,你現(xiàn)在的起名能力,和九歲時一樣?!?/br>
    徐白正要反駁,電梯門卻開了。

    謝平川徑直走入,不忘提醒她一句:“下班給我打個電話,我來接你?!?/br>
    他這話說得順理成章,并沒有任何的鋪墊。而且語氣不容置疑,像是在吩咐他的助理。

    徐白聽完謝平川的吩咐,在電梯門口傻站了一會兒,直到電梯升上了二十七層,她才返回了五樓的辦公室。

    此刻仍是午休時間,辦公室里還有幾個同事,他們壓低了嗓音交談,不時發(fā)出一陣笑聲。

    趙安然也是參與交談的人,他一邊啃著一個蘋果,一邊和幾個同事說:“我上初中的時候,是我們班的班長,那時候徐白和我一組,我每天都要收她的作業(yè)。”

    一位年輕的男同事端著一杯茶,湊近一步感嘆道:“趙安然,你可以啊,初中就認(rèn)識徐白了?!?/br>
    他拍了拍趙安然的肩膀,接著添了一把柴:“初中時代,兩小無猜,多讓人羨慕?!?/br>
    趙安然也笑道:“其實剛開始,我和徐白不熟的,后來我們搞校慶,年級要出節(jié)目,我拉小提琴,徐白彈鋼琴,我們的話就變多了?!?/br>
    旁邊的同事便說:“你們都有藝術(shù)細(xì)胞,也有不少共同話題吧。”

    午休的時候,他們聚在一起閑聊,無非是為了熟悉新同事。而趙安然為人單純,踐行了“交淺言深”,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別人問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同事的話音剛落,趙安然便搖頭道:“哪有啊,我和徐白共同話題很少,我們都有十年沒聯(lián)系了。”

    言罷,他稍微一扭頭,目光落在門口。

    他見到了徐白。

    徐白沒聽清他們的談話,不過因為看到了趙安然,她禮貌性地笑了一下,隨后就返回了自己的位置,把草莓糖全部放到了桌上。

    徐白的衣服口袋很淺,她不想讓糖果掉出來。

    不少女孩子都喜歡甜食,某個女同事見狀,竟然走到徐白身邊:“啊,小徐,你也喜歡吃這種糖嗎?”

    桌上散落著一沓文件,徐白把文件收拾好,隨便挑了一塊糖,遞給了那個女同事:“是啊,我從小就喜歡吃糖?!?/br>
    女同事從徐白手中接過糖,笑意盈盈道:“那太好了,改明兒我也給你帶點小零食?!?/br>
    徐白點頭稱好,說要禮尚往來。

    然而女同事轉(zhuǎn)身走后,徐白就捧起那一把糖,放進(jìn)桌子抽屜里,還上了一把鎖——就好像掩埋寶藏一樣,不想讓別人和她搶。

    落鎖之后,徐白格外平靜。

    趙安然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我雖然是北京人,也沒享受到優(yōu)待,高考都被我搞砸了,我們要先填志愿,再出分,我瞎填了一個本科。”

    他繼續(xù)兜底:“然后我努力學(xué)習(xí),考上了北外的研究生?!?/br>
    拿了草莓糖的那個女同事,不由得出聲恭維道:“哇,你們這個初中班,真是出學(xué)霸啊,有你還有徐白?!?/br>
    “哪里的話,我們班也有普通人,”趙安然啃完了蘋果,坐在他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道,“我們班上有個叫簡云的女生,現(xiàn)在就在公司附近賣包子。”

    他說:“我今天早上的早飯,還是她們家的包子?!?/br>
    這話傳進(jìn)了徐白的耳朵。

    她敲鍵盤的手指一頓,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那時簡云還是她的同學(xué),她們也有一段時間,每天中午一起吃飯,活動課一起蕩秋千。

    說來奇怪,曾經(jīng)和你關(guān)系很好的人,好像會在突然間失去聯(lián)系。你甚至沒有機(jī)會知道,你們哪一次的見面,就是最后一次見面。

    不過徐白沒空胡思亂想,她忙著處理今天的任務(wù)。下午的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就到了五點半。

    同事們陸續(xù)下班,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徐白也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提包……摸到手機(jī)的那一刻,徐白記起了謝平川的話。

    她搓了搓屏幕,猶豫兩秒之后,還是聽從了囑咐,致電給了謝平川。

    謝平川從下午四點開始,就把手機(jī)放在了桌子上。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查看顯示屏。

    周助理分外不解道:“總監(jiān),您在等誰的電話???”

    他以為是自己工作不到位,連忙翻查近期的行程表:“是衛(wèi)董事長的電話嗎,還是蔣總的電話……不對啊,蔣總會給您發(fā)郵件的?!?/br>
    “我并沒有等誰的電話,”謝平川坐在老板椅上,面朝著三個顯示屏,“我只是單純地看手機(jī)。”

    周助理是有判斷力的人,所以他一個字都不信。

    但是他也不會反駁上司,他很圓滑地回答:“好的,那我不打擾總監(jiān)了,這是最近的會議記錄,我把它放桌上了。”

    謝平川轉(zhuǎn)過椅子,拿起會議記錄:“線上測試那幾天,要推進(jìn)新的項目,這幾天和技術(shù)組長談過了,新版本發(fā)布也要提前。”

    他和助理聊著下個禮拜的規(guī)劃,隨后又開始監(jiān)察項目,處理郵件,作為本公司的頂梁柱,謝平川的下午總是繁忙的。

    可他忙到五點半,手機(jī)還沒有響。

    謝平川捧起手機(jī),想去五樓走一趟,不過他剛站起來,手機(jī)屏幕就亮了。

    徐白的聲音如愿傳來:“我下班了……你還忙嗎?”

    謝平川的習(xí)慣是當(dāng)日事,當(dāng)日畢,但他不經(jīng)常加班,他喜歡回自己的公寓,在書房里繼續(xù)工作。

    所以一般來說,下午六點之前,謝平川也要回家。

    他和徐白說:“剛好我正準(zhǔn)備走?!?/br>
    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鎖好了辦公室的門,接著問了徐白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徐白意識到謝平川要請她吃飯。

    但是她家里的那只貓,現(xiàn)在還不滿三個月,如果徐白回家晚了,恐怕會很擔(dān)心它。

    于是徐白誠實道:“我想回家吃飯?!?/br>
    謝平川停頓了一下,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你想回家照顧貓嗎?”

    他沒等徐白回答,竟然順從道:“那就回你家吧?!?/br>
    徐白也萬萬沒想到,她上班第一天的晚上,就把謝平川拐回家了。

    徐白自稱租的房子在公司附近,但其實坐地鐵也要二十分鐘,謝平川拒絕乘坐地鐵,他開車把她載回了家。

    傍晚六點多鐘,謝平川把他那輛黑色保時捷停在了樓下,他跟著徐白走上公寓的樓梯,看著她綽約窈窕的身姿,又在不經(jīng)意間想起了小時候。

    那時他常常思考,如果徐白和他同齡就好了。他不用顧念她太小,以至于錯失了機(jī)會。

    徐白的腳步停在三樓,她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不過剛開了一條縫,里面就鉆出一個貓腦袋。

    “喵……”那只姜黃色的小貓輕聲叫著。

    謝平川心想,這必然就是那只名叫蝦餃的貓了。

    徐白也果然彎下腰,把蝦餃抱進(jìn)了懷里。

    蝦餃用腦袋蹭徐白的臉,一雙貓耳朵被它蹭折了,挪開腦袋時又立起來,它黏在徐白的懷里,要多乖就有多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