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各種奔波打斗，身上血水汗水臟的不成樣子, 卻礙于傷口不能沐浴，黑熊脫掉只剩一條中褲，坐在凳子上，讓她為自己擦洗。姜艾聞到他身上臭熏熏的味道，情不自禁拿手捂了捂鼻子。黑熊瞧見她的小動作, 立刻張開手臂把她圈住, 逼她不得不聞著自己身上的氣味。

    “嫌我臭？”他瞇了瞇眼睛，故意拿腦袋在她肩窩蹭了蹭。

    姜艾咯咯直笑，偏開頭躲他：“你別鬧啦?！?/br>
    黑熊哼了哼，在她唇角偷了個(gè)香, 這才放開手。姜艾在熱水中洗好帕子，走到他身后，從頸后擦起，小心翼翼地避過傷口。

    她小手柔軟，動作又輕緩，黑熊被她碰了幾下，身體就起了反應(yīng)，忍不住生出歪心思來。

    擦完后背，姜艾洗干凈帕子，轉(zhuǎn)到身前來，專心致志地為他擦洗傷勢沒那么眼中的前胸。她微微俯身，將濕熱的帕子緩緩從他緊繃的肌rou上擦過，因?yàn)樘^專注，鼻尖上甚至沁出了細(xì)細(xì)小小的汗珠，襯得皮膚愈發(fā)嬌嫩白皙。黑熊看著可愛，便湊上來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

    “呀！”姜艾低呼一聲，捂著鼻子直起身，眼睛瞪得圓圓的。

    黑熊便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仿佛自己什么都沒做過，一本正經(jīng)地拉過她的手，放到肌rou壁壘分明的腹部：“這里還沒擦?！?/br>
    姜艾嘀咕一句，彎腰繼續(xù)。

    黑熊這次不趁機(jī)咬她了，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近在咫尺的柔軟耳垂，壞心眼地吹了口氣。姜艾只覺耳根一熱，那個(gè)地方酥酥麻麻的，她迅速挪遠(yuǎn)了一些，瞪著他：“你再鬧我不幫你了！”

    黑熊連忙收斂笑意，一本正經(jīng)道：“我不鬧你了?！?/br>
    可剛剛度過驚險(xiǎn)的幾日，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得以放松，這么好的機(jī)會，他哪里會輕易放過，不一會兒，又抓住姜艾擦完腹部正要離開的小手，往下挪了幾寸。姜艾的臉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紅透了。

    黑熊整顆心都飄飄然了，故意逗她：“你臉紅什么？”

    “沒有?！苯÷曊f著，胡亂在他下腹擦了幾下，便要縮回手。

    黑熊不松，緊緊攥著她，直接往更下處按去：“還有這里?！彼粗畷r(shí)瞪大的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壞笑，“這里也擦一下。”

    姜艾慌里慌張地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按得更緊，掌心甚至能感覺到硬邦邦的觸感。雖然親密的事已經(jīng)做過許多，她卻從來沒碰過他那里，連看一眼都不敢，被他這樣捉弄，簡直羞憤欲死，面紅耳赤地罵他：“你別這樣??！你快放手！”

    黑熊心癢難耐，將她攬過來，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道：“都做過這么多回了，怎么還不敢碰？你好好看一下，他最喜歡你了?！?/br>
    他說著便作勢要解褲帶，姜艾扭開腦袋，隱隱有些急了：“不要?。　?/br>
    黑熊嘆了口氣，不再逼她，大手一抄將人抱了起來，起身走向床榻，將她壓在身下。

    “不行呀，”姜艾掙扎，雙手用力推他胸口，“現(xiàn)在不能做那個(gè)……”

    她小手的力道對黑熊來講無異于撓癢癢，她越推，他便越來勁。黑熊只以為還是因?yàn)樽约旱膫还懿活櫟氐皖^吻她，啞聲道：“不礙事，做一做，才好得更快。”

    “不是那個(gè)！”姜艾的推拒比每一次都更加堅(jiān)決，急得語無倫次，“我、是我，我不行！”

    “嗯？哪里不行？”黑熊頓了頓，恍然明白了什么，一只手徑直往她下腹摸去，“來月事了？”

    姜艾不知怎么開口告訴他。

    她正為這事發(fā)愁，自己愛上這樣的人，本就令爹娘失望，如今連孩子都有了，傳出去只會令家族蒙羞，她根本無法面對爹娘。一想到情緒便低落下來，她氣呼呼拍開黑熊亂摸的爪子，轉(zhuǎn)向墻壁，心事重重地抿著嘴角，不說話。

    這下黑熊心里沒底了，只當(dāng)她不想與他親熱才生氣的，也不敢再亂來，側(cè)身躺下，從背后抱著她，頗帶著幾分討好的語氣道：“你不想要，我們不做便是。好艾艾，告訴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艾用被子捂住臉，悶悶道：“你去問梁嬤嬤吧。”

    黑熊頓了下，越發(fā)摸不著頭腦，究竟什么事不能告訴他，得要梁嬤嬤來說？總之應(yīng)當(dāng)不是小事，他將被子為她掖好，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出門，竟真的去找梁嬤嬤問話了。

    姜艾悄悄拉開被子，向房門看了一眼，又轉(zhuǎn)回來。

    沒多久，便聽門外重新響起腳步聲，卻比離開之前急切許多。黑熊砰地一把推開房門，沖進(jìn)來大步奔向床榻，連門都忘記關(guān)了，從頭到腳洋溢著抑制不住的激動。

    他幾乎是撲到了床邊，卻又生生剎住，一雙眼睛明亮異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將一張臉蒙在被子里的女人，呼吸急促，氣息不勻。他向她伸了伸手，卻又縮回去，難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天吶，他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艾艾……”好半天，他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單膝跪在榻上，小心地去拉她的被子，不停地叫著，聲音又低又膩，像是換了另外一個(gè)人?！鞍?，快出來，讓我看看你。”

    姜艾慢慢松開了手，從被子里露出已經(jīng)憋紅的一張臉。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他那樣溫柔地哄自己，反而沒出息地想哭，眼眶里蓄滿了淚水，委屈巴巴地。

    黑熊心軟得一塌糊涂，俯下身貼上她嬌嫩的唇，極盡溫柔地吻她。這是一個(gè)絲毫不帶□□的吻，承載的全是他心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無法傾吐的纏綿愛意。他抱著她，小心翼翼得像對待稀世珍寶。

    吻到最后，自己的眼眶也熱了起來。

    “艾艾，我太高興了！”他松開她，粗糲的手掌虔誠地?fù)崦哪橆a，接著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她，兩人鼻尖相貼，呼吸交纏。

    “我愛你。”他低沉的嗓音帶著激動的顫抖，“你真是上天對我的恩賜。艾艾，我愛你……”

    他雙眼中熾熱的濃烈的光芒，幾乎將她融化，姜艾的眼淚滾滾滑落，說不清委屈還是感動。她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帶著一點(diǎn)哭腔的嗓音軟軟回應(yīng)：“我也是?！?/br>
    瓢潑大雨降落，一夜過后，太平祥和重新回歸京城。寒意逼近，嚴(yán)冬將至。

    戰(zhàn)亂中奔走逃竄的百姓陸陸續(xù)續(xù)回城，繼續(xù)自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幾日前的兵荒馬亂，似乎只是一場夢，只留在茶余飯后百姓津津樂道的談資當(dāng)中。

    姜府外把守的重兵始終沒有撤退，只是在深夜中悄無聲息地?fù)Q了一批人，軟禁變成了守衛(wèi)。而一旁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左相府，早已人去樓空。太和殿大亂之時(shí)，左相趁亂逃出，帶著家眷匆匆跑路。云南王已經(jīng)派人去追，并且連夜抄了家。

    一大早，一輛華貴的青蓋馬車從東宮緩緩駛出，穿過戰(zhàn)亂后被雨水沖刷干凈的街道，行駛至姜府門外，穩(wěn)穩(wěn)停下。守門士兵恭敬行禮，聲調(diào)鏗鏘有力：“王爺，王妃娘娘！”

    馬車中，姜艾正忐忑著待會兒如何對爹娘解釋，被冷不丁的喊聲嚇了一跳，本能在身旁的人身上抓了一把。

    黑熊倒不嫌疼，默默將她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捏了捏，用沉穩(wěn)的目光望著她，安撫道說：“別怕，萬事有我。”

    姜艾的心奇異地安定了一些，深吸一口氣，跟隨著他，提起裙擺鉆出馬車。黑熊率先下來，松開牽著她的手，直接將人抱下了馬車。周圍幾十雙眼睛看著，姜艾覺得不好意思，落地立刻將他環(huán)在腰上的手拿開。

    梁嬤嬤連忙叫侍女撐了傘過來，黑熊接過，遮在她頭頂，自個(gè)兒肩頭眨眼間便被打濕了。

    雨勢比起夜間緩了許多，淅淅瀝瀝的聲音像落在人心上。門上懸掛的依然是乾寧帝欽賜的牌匾，姜艾抬頭望著，不免感慨。

    片刻后，抿了抿唇，抬腳向前。

    黑熊為她撐著傘，緊跟其后，寸步不離，大有隨她一起進(jìn)去的架勢，姜艾突然頓住腳步，轉(zhuǎn)過身，有些無奈地對他道：“不是說好了嗎，我自己進(jìn)去?！?/br>
    黑熊沉著一張臉，向她衣裙下平坦的小腹瞄了一眼，兩只眼睛寫滿了不情愿。他抬手將她鬢邊跑出來的碎發(fā)撥到耳后，不放心地囑咐：“我就在這里等著，有事就叫我，不許自己抗著，知道了嗎？”

    姜艾點(diǎn)點(diǎn)頭。這是來之前，他們約定好的。

    這對他來講是一樁喜事，昨天夜里興奮地厲害，非要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才肯睡?？蓪Φ锏臎_擊，姜艾難以想象。實(shí)在不想他們看到黑熊怒上加怒，受到更大的刺激，因此決定自己一個(gè)人面對。

    黑熊自然是一萬個(gè)不放心。

    老丈人的反應(yīng)，多少能猜到一些。秀才出身的書生，想必會有些迂腐，女兒沒名沒分地跟了他，如今又懷了身孕，大概會覺得有違倫理臉面無光。什么貞潔，什么綱常，黑熊并不在乎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早就對姜艾動心之前，他已經(jīng)決定對這個(gè)女人負(fù)責(zé)，迎娶她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他巴不得早日將她明媒正娶帶回家呢，何況如今她腹中懷著他的骨血。

    其實(shí)，他更想等事情平定，他拿回自己應(yīng)得的東西，便直接封她為后，那樣想必老丈人也不會再說什么。再不濟(jì)，他也想親自去同老丈人談，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哪能叫自己的女人去承受那些責(zé)罵？

    可那個(gè)小女人犟得很，堅(jiān)持要自己去同父母說，他拗不過，只得答應(yīng)。

    黑熊老老實(shí)實(shí)站在門外，看著那道纖弱玲瓏的身影一步一步邁進(jìn)姜府的大門，直到消失在雨幕中。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開始完結(jié)倒計(jì)時(shí)了●▽●

    第86章 86

    一早, 外頭守衛(wèi)的年輕將領(lǐng)親自進(jìn)門拜見姜寅，舉止間頗為恭敬，并將兩日來峰回路轉(zhuǎn)的事態(tài)發(fā)展一一告知。姜寅這才知道，他們曾經(jīng)寄予希望的昱王殿下, 已經(jīng)成為“逆賊”，被關(guān)押大牢。

    夫妻二人皆是一驚, 對視一眼, 姜寅急忙問道：“毒害太子的兇手不是云南王？”

    將軍笑了一聲, 朗聲道：“姜大人說笑了, 我們王爺光明磊落, 從不做小人之事。謀害太子和先皇的，是昱王蕭維，那才是真正的陰險(xiǎn)之人，道貌岸然, 手段卑鄙?！?/br>
    “那，朝中現(xiàn)下是何人主持大局？”

    對方道：“當(dāng)然是我們王爺?！?/br>
    姜寅的臉色不禁變得有幾分微妙。

    “王爺特命末將前來護(hù)衛(wèi)貴府，所有人皆可自由出行，只是昱王黨羽仍有在逃者，未免有人對貴府不利, 姜大人與夫人若有事外出, 盡管吩咐末將一聲，末將親自護(hù)送。”

    姜寅忙道：“不敢當(dāng)?！?/br>
    “姜大人無須客氣。”

    姜寅謹(jǐn)慎問道：“將軍，我家小女日前被刑部帶走，不知何時(shí)能回來？”

    將軍只知王爺對姜家極為看重, 似是就是因?yàn)榭瓷狭私夷俏幻裁狼Ы?，其中?xì)節(jié)卻并不清楚，因此道：“這個(gè)，恐怕姜大人要親自去問王爺了?！?/br>
    將軍離開后，夫妻二人坐下來，皆是心事重重。沉默半晌，一旁面色糾結(jié)的沈氏像是忽然下了什么決心，轉(zhuǎn)頭對姜寅道：“老爺，不如你去求求云南王，叫他放艾艾回來吧。畢竟，畢竟艾艾對他有情意，看在他曾經(jīng)……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也許會手下留情？”

    姜寅擰眉不語。他實(shí)在看不上那個(gè)強(qiáng)搶民女的土匪，更不愿去向他求情，要不是他，他們的艾艾也不會受這么委屈和折磨。只是如今他大權(quán)在握，未來極有可能成為九五之尊，他們不僅沒地討說法，生死更要看人眼色。想一想就覺得窩囊！

    幾十年夫妻，沈氏太清楚他的心思，起身到他身側(cè)，拉著他的手懇求道：“老爺，我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我也恨，但是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咱們不得不低頭啊。只要能讓艾艾回來，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夫人，我都明白。”姜寅深深嘆氣。

    為了女兒，受點(diǎn)窩囊氣算什么。

    沈氏擦了擦眼淚，握著他的手：“老爺，等艾艾回來，咱們便回夷陵吧，這京城，終究不是我們待的地方?！?/br>
    “好?！苯呐乃氖?，“等艾艾回來，我便向太子請辭，咱們一家人回夷陵去?！?/br>
    夫妻二人這方商量完，姜寅便換上官服，打算進(jìn)宮去求見云南王。沈氏親手為他更衣，又出來相送。還走出院子，便見門房著急忙慌地跑過來，高聲喊著：“老爺，大小姐回來了！”

    二人一怔，沈氏喜出望外：“你說真的？艾艾回來了？她人呢？”

    “大小姐在前廳呢！”

    沈氏當(dāng)即提著裙擺，快步便向前院走去，春娘急忙撐著傘跟上，欣喜又擔(dān)憂道：“夫人，您慢著些，小心路滑?！?/br>
    走到前廳，見女兒安安然然立在那里，沈氏的眼淚便奪眶而出：“艾艾！你終于回來了，娘可擔(dān)心死了！”

    姜艾聞聲回頭，小跑過去，看著娘親憔悴的神色，和身后緊隨而來的父親焦急的面龐，忍不住鼻子一酸：“爹，娘，女兒不孝，讓你們擔(dān)心了！”

    “好孩子，別說那些了?！鄙蚴线B忙拉著她進(jìn)去坐下，緊張地左看右看，“快讓娘看看，有沒有受傷，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娘，我沒事?！?/br>
    姜寅臉上亦是掩飾不住的欣喜，看著母女二人不自禁地笑，等妻子終于確認(rèn)女兒好好的沒有受傷，才開口問道：“艾艾，你是如何回來的？可是云南王下的令？”

    提到這個(gè)，姜艾心不免揪了一下，一五一十將兩日來的事情講與他們。

    夫妻二人神色復(fù)雜對視一眼，不只為女兒所經(jīng)歷的幾番驚險(xiǎn)。嘉宥闖進(jìn)刑部搶人，他們不算意外，只是對這孩子的勇氣和情誼不免觸動。至于云南王親自帶人營救，還將她帶回王府……倒是叫他們不知該感激還是氣憤。

    姜艾起身，跪在了爹娘面前。

    “艾艾，你這是做什么？”沈氏驚詫。

    姜艾低頭，艱澀地開口：“爹，娘，女兒不孝，令家族蒙羞了?！?/br>
    “你說什么呢，傻孩子，快起來?！鄙蚴嫌H手去扶她。

    “娘，我……”姜艾難以啟齒，咬了咬唇，終于狠下心道，“我有了他的骨rou?！?/br>
    一瞬間，空氣凝滯。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xù)片刻，姜寅厲聲質(zhì)問：“你再說一遍？”盛怒之下他聲調(diào)猛地提高，神色霎時(shí)變得嚴(yán)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