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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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睡意, 他直接去了關(guān)押李峰的地牢, 叫醒看守的幾名弟子,把人收拾干凈帶了過來。 李峰因為連續(xù)的腹瀉幾乎虛脫, 臉色青白,四肢發(fā)軟,全然不似幾日前的精神抖擻。虧心事做得多, 他到這會兒依然不知自己究竟是因為哪件事被抓,看守他的幾人也是一問三不知。生怕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他不敢隨便認罪,見到黑熊便跪了下去,以頭搶地,大呼冤枉。 “我什么都沒做,是石頭記恨我曾取笑他像個女人,故意陷害我!”他振振有詞道,“大當家,你不能因為是石頭與你親近,便偏信于他!” 黑熊背對著他,立在布滿刑具的墻前,聞言鏘地一聲拔出一支劍,反手一擲,劍尖直直沖著李峰射來,精準落在他跪在地上的雙膝之間,插入地中。 李峰倒吸一口冷氣,低頭看著再往前一分便會射中他胯.下的利劍,已是滿頭冷汗。 黑熊這才轉(zhuǎn)過身來,面色冷煞,眼中盡是懾人的寒意:“這里的刑具還未派上用場,你若想試試,大可繼續(xù)不認賬。” 竹簽、夾棍、立枷、老虎凳,種類不多,但一樣來一遍,也夠他受得了的。 李峰一頭冷汗岑岑掉落,腦子飛快轉(zhuǎn)了轉(zhuǎn),咬牙道:“我確有一事隱瞞,怕說出來影響您跟那姜……夫人的感情,才不愿多說,既然您非要知道,那我便直說了。您跟段大當家和四當家不在寨子的那段時日,夫人曾在石頭的協(xié)助下扮了男裝試圖逃跑,跟在一早去校場練功的弟子后頭,剛巧被我看到,將人攔了下來。那日在校場有許多人曾見過我,可以為我作證!本想等您回來便告知您的,那幾日卻莫名開始腹瀉,耽擱了,后來看您跟夫人感情深厚,不想令您知曉此事心生嫌隙,猶豫過后才選擇假裝不知。誰曾想竟被那石頭惡人先告狀,誣陷于我,現(xiàn)在想來,當時腹瀉必然也是被他下了藥!大當家,石頭居心叵測,您不在的時候日日往草堂跑,可想對夫人存了僭越之心,您可千萬不要被他蒙蔽!” 黑熊目光沉沉地盯著他,幾乎想拍手叫好。 石頭已經(jīng)一五一十將當日的事匯報給他,唯獨對將李峰打暈之前的那段,躲躲閃閃閉口不提,被逼問便推說自己離得遠并未看清。他說不口的事情,可想而知。 黑熊必須知道全部經(jīng)過,是以親自來審問,不想?yún)s聽到一番截然不同的說辭。 換個不了解石頭脾性的人,怕是真要信了他這番顛倒黑白的鬼話。黑熊寨竟有如此能言善道的人才,只叫他在馬棚喂養(yǎng)馬匹,還真是屈才了。 “她既扮了男裝,你又是如何認出來的?”黑熊幽幽問道,“你見過她?” 李峰迅速反應(yīng)過來,半真半假道:“大當家應(yīng)當記得,夫人剛來的第一日,也曾試圖逃跑,剛好被我撞見……” 黑熊緩緩點了下頭,仿佛認可了他的話,繼而上前,拔出了他雙腿間的劍。這讓李峰心中陡然生出希望。 然而黑熊拿著劍,在手中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又冷冷問他:“哪只手碰的她?” 李峰一怔,心中忐忑起來,不知他到底信了沒有。皺著眉心想了想,答道:“我并非有心,只是伸手阻攔時,迫不得已才碰到了夫人一下,只有一下,絕無他意!” 話音尚未落地,眼前便是凌厲劍光一閃,手腕驟然傳來一陣劇痛。 “啊——!”李峰慘叫一聲,難以置信地低頭去看,赫然見自己的右手被整齊斬斷,尚帶著溫度的手掌掉在地上,手腕處鮮血噴涌。他本能用左手捂著傷口,倒在地上痛苦打滾,口中嘶喊不止,額頭脖頸經(jīng)脈暴起,面色青紫扭曲,情態(tài)十分可怖。 黑熊將劍堪堪貼著他腦袋插入地下,劍鋒擦過側(cè)臉,留下一道血痕,他踩著李峰的胸口,俯下身,狠厲道:“那日到底對她做了什么,給我老老實實一字不差地交代,再讓我聽到一句假話,另一只手也別想留!” …… 黑熊從地牢出來時,面色比之前更加陰沉幾分。外頭看守的弟子連忙躬身行禮,對視一眼,齊齊縮了縮脖子。他們只知李峰觸怒了大當家,卻并不知曉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光在外頭聽著慘叫便瘆得慌,此刻看到一身煞氣的大當家,心中不免懼怕。 黑熊并未為難他們,低聲吩咐幾句,大步離開。 不多時,兩名弟子進入地牢,看到里面慘況,不禁打了個寒顫。李峰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滿臉血污,右手被整只斬斷,右腳也被挑斷了腳筋,血水流了滿地,慘狀令人作嘔。 兩人忍著不適上前將人扶起,草草在手腕傷口上了些藥,用紗布包扎起來,接著喂他喝下半碗看起來并無異狀的清水,將人關(guān)進鐵柵欄封鎖的狹小牢房,迅速退了出來。 傷口漸漸止血,疼痛卻絲毫并未減少,李峰臉色白得嚇人,陰鷙地瞪著鐵欄外,依然插在地上的那把劍。體內(nèi)迅速生起疼痛之外另一種難以忍受的感覺,滅頂?shù)挠可蟻恚眢w脹得快要爆炸,無比煎熬。 牢房里先是傳出李峰的破口大罵,然后漸漸失控,變成了痛苦煎熬的瘋喊亂叫,不堪入耳的yin言穢語,夾雜著砰砰撞墻聲。外頭兩名弟子默默堵上耳朵,走遠了一些。 黑熊悄悄挑開門閂,溜進來時,已經(jīng)快要天亮。姜艾睡得正沉,懶懶扒在她肩頭,也沉浸在香甜的睡夢中。他有意放輕動作,便一絲聲響都未發(fā)出,但一步步逼近的侵略氣息,還是令沉睡中的姜艾隱隱感受到了什么。 她并未醒來,眉尖卻微微蹙起。 黑熊將懶懶從她肩窩里拿出來,遠遠放到角落,用枕頭阻隔起來,然后側(cè)身躺下,盯著她的臉,一動不動地看。 她中衣的領(lǐng)子開了一些,瑩瑩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想到李峰那畜生曾碰過這個地方,黑熊眸光便是一黯,他將衣襟打得更開,手伸進去,在那里蹭了蹭,仿佛想要擦掉曾被別人碰過的印記。只是這一蹭,便不舍得拿出來了。 眼前閃過不久前看過的香艷圖畫,又想起昨日她柔軟身體光溜溜地在他身下,身上又香又滑……黑熊的眼神愈來愈熾熱,喉頭動了動,指尖一彎,便勾住了一條細細的帶子。 姜艾忽然動了動身子,似乎想要躲避,睡眠中身體卻只有小幅度的扭動。 她口中含混地喊了一句什么,黑熊將視線挪到了她臉上,只見她依然閉著眼睛,額頭上卻沁出了一層薄汗,眉頭深深皺起,看起來很是不安。 “不要……” 她似乎夢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場景,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fā)抖,不停地皺眉、扭動,像在抗拒什么。紅唇不停張翕,發(fā)出模糊的聲音。 黑熊凝神去聽,終于分辨出一句帶著輕微哭腔的:“黑熊,救我……” 他當即愣住。 四周寂靜無聲,只有細弱的夢囈斷斷續(xù)續(xù)在耳邊打轉(zhuǎn),片刻后黑熊將手拿了出來,為她攏好衣領(lǐng),將人按到懷里。 作者有話要說: 黑熊:是時候刮胡子了 ̄w ̄= —————— 二更十點 第43章 43 夜里又做了噩夢, 朦朧記得有人抱過她的,醒來時身邊卻無人。姜艾轉(zhuǎn)過身, 往外側(cè)看了一眼, 也分辨不出他是否來過。 不曉得是因為昨日的折騰,還是夜里的夢魘, 沒什么精神,她睜著眼睛躺了片刻,等到靜荷來叫才慢吞吞起身。換好衣裳, 靜荷忙碌著為她準備早膳, 姜艾拿了花生想喂懶懶時,才發(fā)現(xiàn)小東西不見了蹤影。 她明明記得,昨夜入睡時還在她身旁的。 八成又去找那個土匪了。也不知他哪里好, 懶懶就愛粘著他。姜艾嘀咕一句, 將花生放了回去。 那土匪倒是破天荒沒來煩她,直到她用完早膳,也不見人, 姜艾自己拿著鞭子玩了片刻,不得其法, 便又放下了。 閑來無事, 她便去了齊修那里。 黑熊不在的那段日子,她曾獨自來過一次, 是打算離開這里之前,親自來還詩集,不想最后未走成。那次碰巧見到了齊修, 也得知他便是宜修山人本人。在這個地方遇上崇拜的詩人,實在是意外之喜,只是當時她打定主意要走,不免有幾分遺憾。 此刻再次踏進這里,倒是記起黑熊那日理直氣壯地說不認得宜修山人,這人總是誆她。 長隨小樂已經(jīng)認得她,將她領(lǐng)進書房,便去稟告主子。不大會兒又跑回來,恭敬請她過去。姜艾隨他到了堂屋,齊修恰好擺好棋盤,見她進來便笑道:“可有興趣來下一局?” 姜艾有些意外,她知道宜修山人擅長下棋,自己棋藝不精,在他面前無異于班門弄斧,不過主人開口相邀,也不好拒絕。 棋盤上黑子優(yōu)勢明顯,比白子多了足足二十目,已然是個死局。姜艾勉力下了幾子,終究還是無力回天,黑子以絕對優(yōu)勢取勝。 她臉上有懊惱之色,齊修反而笑道:“兩方實力懸殊,我還以為你會直接認輸?!?/br> 姜艾抬眼看他:“你想說什么?” 齊修一笑,將棋子一個一個收起,緩緩道:“人非棋子,既不是你死我活的對手,何必一定要爭個高低。” “我沒與他爭?!苯靼姿囊馑?,想必是知道她拒了黑熊的提親,來當說客的。她垂下眼,語氣悶悶地,“我哪有爭的余地?!?/br> 齊修怎會聽不出其中賭氣的意味,又是一聲輕笑,這兩個人啊,明明彼此有情意,卻偏偏走成了死局?!凹炔粻?,何苦與他對立僵持?你們兩個本就志不同、道不合,只這一點陰差陽錯的緣分,若不能同心,如何走得下去?!?/br> 姜艾想反駁,誰要跟他走下去,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卻無法出口。 齊修瞧見她身后大步流星趕來的身影,笑意更深:“你莫怪我多管閑事,只是我這弟弟初歷情.事,雖愣頭愣腦,卻不是無能之輩。你若難下決斷,不妨試一試,他對你有心,未必不能給你一個兩全的結(jié)果?!?/br> 姜艾幾乎被他說動,卻仍覺得哪里不對,心里亂糟糟的,理不清。正分神間,冷不丁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二哥?!?/br> 黑熊敷衍地同齊修打了聲招呼,眼睛只管盯著姜艾烏黑的后腦勺。這女人什么時候跟二哥如此熟稔了,竟然背著他來了這里,跟二哥下棋。 想到昨天被他耍了一通,姜艾心里便氣得很,不想搭理他,于是像根本看不到那么大個人似的,起身向齊修告辭,將他當作一堵墻繞了過去。 齊修的書房里藏書豐富,除了詞歌賦古書典籍,功法兵譜也有不少。姜艾碰巧翻到一本鞭法,便帶了回去。鞭法上只有小人,沒有文字,姜艾不知道武功秘籍是否都是如此,她看得有些吃力,往往需要琢磨許久才能明白招式之間的銜接與步法的轉(zhuǎn)換。 晌午那土匪依舊沒來,她看鞭法看得入迷,不知不覺一日便過去大半。 她試了許久,反復(fù)鉆研手法及步法,終于搞明白了第一個招式,興致勃勃地拿了鞭子到院子里練習。但掌握了動作要領(lǐng),不過是紙上練兵,真正使用時依然心有余力不足,鞭子甩出去軟趴趴地,毫無力度可言,并且不受控制,稍有不慎便會打到自己,甚至將自己纏住。 姜艾練了小半個時辰,依然沒什么起色,磕磕絆絆,一個招式都無法完整做完。她不禁有些喪氣,那個土匪說的沒錯,她力量不足,反應(yīng)也不夠靈敏,想要練好鞭法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方才不小心抽到,這會兒已經(jīng)起了兩道紅印子。 她干脆放下了鞭子,平心靜氣地拿起鞭法重新看了一遍招式,然后空手一下一下地比劃。她學得認真,慢慢能將手法與步法融會貫通,不多時便終于能夠完整地記下來。這個成果令她欣喜不已,跑過去重新將鞭子撿了起來。 這一次招式清晰,手上與腳上的動作不再凌亂,鞭子在她手中也終于有了一點靈性,隨身轉(zhuǎn),亦隨步換。 一個招式尚未走完,一旁的木通十分捧場地為她鼓掌:“太好了,姜jiejie終于做到了!” 姜艾有點難為情,卻又忍不住為自己高興,最后身體一轉(zhuǎn),鞭身靈巧掃出。 身后卻不知何時立了一人,堪堪便在鞭子的擊打范圍之內(nèi)。姜艾反應(yīng)不及,眼睜睜看著鞭尾直直掃向?qū)Ψ降哪槨x那間那人抬起手,輕巧將鞭子抓在手心里。 “大當家!”木通興奮地喊了一聲,“你看,姜jiejie學會了!” 姜艾一手仍握著握把,卻僵立在那里,愕然地瞪著眼睛,不知是為自己險些傷到人,還是為面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那一瞬間她腦海中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周圍的一切聲音仿佛被什么阻隔開了,悠遠而模糊。 她看到一個男人站在眼前,明明是那個愛欺負她的黑熊,卻似乎又不是。 他身上的黑色勁裝是姜艾熟悉的,強悍迫人的氣場也是熟悉的,甚至連那濃黑劍眉和幽深眼眸都一模一樣,只是臉上的胡子沒了,卻好似換了個人。 姜艾第一次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樣子,五官英氣,俊朗非凡。留著一臉大胡子時威風凜凜,剃掉后也是相貌堂堂,十分英偉。 他站在那里靜靜凝望著她,眉眼是溫和的,甚至帶著點淺淺的笑。但姜艾霎時想到的卻是他另外一副面孔。 ——端坐于黑色駿馬上,身批魚鱗鎧甲,面色冷肅,煞氣逼人,手中拉滿硬弓,向她射來一只尖銳呼嘯的利箭。 他嘴唇一張一翕,似乎對她說了句什么,姜艾驟然回神,立刻松手,后退了一步。 她早該認出來的。 木通這時也發(fā)現(xiàn)大當家換了個樣子,驚訝地跑到他身前,盯著他的臉看。黑熊手一抬,將鞭子收至掌心,按著他的腦袋把他推到一邊,朝姜艾走過去。 姜艾卻像被嚇到似的,立時后退一步。黑熊一頓,低聲問:“怎么了?” 姜艾不說話,依然是那副古怪的神色,難以置信,又帶著莫名畏懼。 黑熊又抬腳向前一步,姜艾繼續(xù)退后。他再進,她又退。 黑熊眉頭一擰,不再與她玩試探的游戲,直接上前來抓人。姜艾轉(zhuǎn)身便跑,已然來不及,一腳剛邁出,便被迅速壓至身后的人圈住了腰身。黑熊單手將她抱起,帶進房間,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徑直走向里頭床榻,將人壓到床上,手撐在她臉側(cè),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跑什么?”他望進她瞪得圓圓的眼睛里,語氣有些許微妙地問,“我這樣不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黑熊:我長得不帥嗎?t^t 第44章 44 姜艾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回憶上一世的種種, 姜家的覆滅、冷宮的鎖鏈、生命盡頭的一碗□□、以及嘉宥的死,仿佛都已經(jīng)遠去了。但這一刻, 黑熊的臉就在眼前, 險些被利箭刺穿的感受再次襲上心頭, 她能清晰記起箭尖一寸寸逼近的恐懼,甚至記得它從耳畔掠過時,呼嘯的風聲。 她怎么都沒想到, 把她擄來的土匪, 原來就是上一世親手將嘉宥射殺的反賊…… 老天爺真的太捉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