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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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季宅 季春山一家要搬到縣里去了, 這事他沒瞞著, 也沒什么好瞞的,在年前年后看望交好的人家時便都說了。即是交好的人家, 那便都是替季春山高興的,其中尤以周景最為激動, 拍著季春山的肩膀止不住的夸他, 更是在提起了季父和季母時,有了些淚目的樣子, 倒讓季春山安慰了好半響。 過來年,季寧煦便七歲了,因著十四十五那兩日,葉清嵐身子有些不適,所以今年季春山便沒有帶他們?nèi)タh里看燈會,只在家里過了個簡單卻溫馨的生辰。 十五之后又過了幾日,便到了縣里木器行約好送家具的日子,這一日一早,季春山便拉著兩箱子裝著家里葉清嵐和季寧煦十分喜愛慣常把玩的書冊和玩意, 又進(jìn)了縣城到了園子里。 他到的時候木器行的人已經(jīng)來了, 早前得了他吩咐的齊老漢已經(jīng)給木器行的人開了園子的門, 但家具還沒有往園子里搬?;镉媯冊谕忸^守著拉著家具的驢車,木器行的老板則是被齊老漢夫妻倆請到了們房里待著。 等季春山到了,他便把馬車給了齊老漢拉去園子的馬棚子處,自己則是按著單子,一件件核對木器行送來的家具, 等都核對完了,也檢查了一遍沒問題之后,便讓木器行的伙計先將前院用的家具都搬了進(jìn)去。之后他又領(lǐng)著人去了園子的后門,從那將竹蘭軒、群芳館和香湖水榭的家具也都搬了進(jìn)去。 整個園子里,不算前院的倒座和后院的后罩房,只前院的正房廂房,以及后院的竹蘭軒、群芳館和香湖水榭三處,加起來便有二十來間的屋子,擺設(shè)的家具大大小小攏共便有上百件之多,雖說季春山早上從家里出來的就不晚,卻也還是忙到了午后才弄完。 在給木器行結(jié)清了剩下近百兩銀子的貨款后,季春山?jīng)]再出去找個什么酒樓食肆吃飯,而是直接和齊老漢夫妻倆一起簡單的吃了些,倒是讓老兩口頗有些受驚的樣子。 吃完了一頓晚了許久的午飯,季春山卻還不打算回家,而是又在縣里轉(zhuǎn)了起來。他將布莊,綢緞鋪,裁縫鋪跑了個遍,定下了不少的被褥,軟墊,紗幔,地毯等物,之后又去了雜貨鋪,打鐵鋪,將日常生活用品和廚房里的鍋碗盤碟也全部買齊??粗焐辉缌耍竹{著車回園子里和齊老漢夫妻交代了一聲,讓他們到時記得收東西,并留下銀子,然后才回了安平村。 這個時候,季春山便該開始收拾家當(dāng),準(zhǔn)備搬家了。只是雖說在縣里買了園子,但村子里的老宅以后也不是就永遠(yuǎn)不住了的,所以老宅里的大部分東西都沒動,且因?yàn)橄惹凹敬荷揭呀?jīng)往園子里拉了兩箱子?xùn)|西,而園子里鋪蓋、碗筷扥無也都已備了新的,所以真正搬家的那天,卻是沒有太多的東西。除了裝著銀錢契據(jù)等所有家底和季寧煦私物的兩個小木匣子外,便只兩個裝著三人日常衣物和隨身用品的大包袱。 而家里的菜地,季春山早已清理干凈,沒在種什么,此外便是養(yǎng)的幾只雞和兔子。雞到時無所謂,在城里什么都可以買到,所以他便直接都賣給了趙大一家。因著住到縣城里后,季寧煦一時便沒什么玩伴了,所以兔子季春山便留了下來,準(zhǔn)備帶到園子里去,讓季寧煦繼續(xù)養(yǎng)著玩。 頭搬家的前一日,季春山卻是又去了一趟縣里,此時他之前定下的那些東西都已送到了。他便和齊老漢夫妻一起,把這些東西都安放好。鍋碗碟盤都放到了廚房里去,地毯被褥等都鋪設(shè)好,紗幔床帳也都掛了起來,等一切都收拾妥當(dāng)了,季春山又在園子里逛了一圈,確定再沒什么缺漏了,才又回了村里。 次日,告別了送行的胡大夫和胡瑤,還有村長馮德禮一家,趙大一家,金豐兩口子,以及一些其他的村里人,季春山便載著葉清嵐和季寧煦往縣里去了。 之前葉清嵐曾來過園子一次,那次來時,園子前門上掛著的還是一個寫著‘沁芳園’三字的匾額,而如今他再來,便已換成了一塊黑底金字,上書‘季宅’兩字的嶄新匾額。 季春山等扶了葉清嵐和季寧煦下馬車,才上前去叫了門,很快門便開了,齊老漢夫妻倆迎了出來。之前兩下都已見過,并不陌生,無需介紹什么,季春山直接牽著馬車進(jìn)了宅子。 進(jìn)門后他將馬車停住,然后從馬車上取下兩個木匣讓葉清嵐和季寧煦一人抱著一個,又拿下兩個大包袱,重一些的一個自己提著,輕一些的一個宋氏提著,幾人便直往后院的竹蘭軒而去。齊老漢則是去將馬車牽到了馬棚子里。 雖然大門的匾額換了,但后院里的幾處,尤其是他們以后主要住的主院竹蘭軒,卻還是原來的樣子,原來的名字。季春山曾問過葉清嵐,需不需要重新翻修并改個新名字,但葉清嵐覺得原來的景致便很好,他很喜歡,也無意改什么名字,所以季春山最后便只是將竹蘭軒里的幾塊舊匾額全換成了新的。 竹蘭軒雖只有一層,但它在宅子的最中心,和前院在正中軸上,且地基累的高,便是臺階就有兩層三十幾級。站在臺階最上一級,整個后院,無論是左邊的荷花池和香湖水榭,還是右邊群芳園中的群芳館,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全貌,卻是一點(diǎn)都不妨礙賞景。 而竹蘭軒雖只有一層,但它卻分為了兩個部分,有兩個屋舍,且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呈呂字形,以長廊相連。前頭為蘭居,面積大一些,還配有小廚房,是季春山和葉清嵐他們居住的地方,后面則為竹舍,密竹環(huán)繞,面積雖小,但卻正好適合季寧煦住著。季春山還專門在竹居旁的竹林里劈出了一小塊地方,專門用來給季寧煦養(yǎng)兔子用。 雖然這次搬過來帶的東西不多,卻也還需整理一會兒,只是這次季春山?jīng)]插手,只讓葉清嵐來收拾,他則再將其中季寧煦的東西挑出來,送到了后面的竹舍,并也讓季寧煦自己收拾后,便進(jìn)了小廚房準(zhǔn)備午飯。 等葉清嵐和季寧煦都收拾完了,便已到了正午,季春山的午飯也做得了。飯后歇了一會兒,睡起后,季春山便帶著兩人到城里逛了起來,又買了不少的東西,最后他們又去了新買的鋪?zhàn)涌戳丝矗藭r鋪?zhàn)永镞€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但果然是離著宅子很近,只隔了兩條街,走路也就半盞茶的功夫。 此次季春山他們雖然買的是舊宅子,但于他們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搬新家,所以次日,季家便迎來了來賀他們喬遷之喜的客人們。其中郭家因?yàn)橥蝗粊砹丝腿?,郭父抽不開身不得空,且郭僑因有孕在府城不便回來,便只有郭母和郭倫來了季家。謝家卻是除了謝元的母親外,吳嬸兒、吳蕓還有她已經(jīng)六個多月的小女兒以及謝元都來了。此外,便是周敏和她的夫婿劉元明,也提著禮物來了。 周敏和劉元明的出現(xiàn),在季春山在年前去看望周景,感覺到周敏對他突然沒了以往的冷淡無視,反而顯得十分親厚且熟絡(luò)時,便已有所預(yù)料,所以看到他們倒也不覺得意外。 中午的宴席依舊是兩桌,這次季春山?jīng)]自己做,而是直接叫了酒樓里的菜。席后,季春山又領(lǐng)著眾人在園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只是這初春的時節(jié),乍暖還寒花木未發(fā),卻是除了四季長青的竹子外,也沒什么好看的。等到天色漸晚,眾人告辭離開時,季春山便每家都送了一份自己做的糕點(diǎn)作為回禮。 次日郭母介紹的可以做打掃和浣洗伙計的寡雙于氏被郭家的管家領(lǐng)了來。在季春山眼里,這是一個樣貌普通但有些消瘦,且盤著發(fā)還穿著一條洗得發(fā)白的棉布裙子的中年男人。但男人眉心淺淡到近乎于無的紅紋,卻告訴他這是一個嫁過人的雙兒,且既嫁了人,便如女子一般,卻是連姓名也不能全稱,只能以于氏稱呼。好在這個于氏雖盤發(fā)穿裙,但動作舉止卻并不扭捏女氣,讓季春山不至于太覺怪異。 于氏和齊老漢夫妻倆不同,他是屬于被季春山雇傭的,且自己在縣城里有住處,無需住在季家,便只每日來季家一次,負(fù)責(zé)為季春山三人浣洗衣物以及清掃竹蘭軒的屋舍。因著此時還不到萬物生發(fā)的時節(jié),前院的清掃便交給了宋氏,而群芳館和香湖水榭現(xiàn)在不住人,便無需人日日清掃。 家里一切安排妥當(dāng),季春山便開始籌備開鋪?zhàn)拥氖乱肆?,只是沒想到薛陵那邊,卻是隨著上月的分成銀子并賬冊一同送來了一封喜帖,讓他不得不將開鋪?zhàn)拥娜掌诓淮_時延后了。 第95章 放手 薛陵是葉清嵐的至交好友, 他如今要成親了, 又送了喜帖來,葉清嵐自是想去的。而葉清嵐既然想去, 季春山自然不會讓他失望。只是京城離方城縣至少要兩天的路程,且他們又從來沒去過, 對路況沿途都不熟悉, 若獨(dú)去難保不會出什么意外狀況,好在郭倫正好也準(zhǔn)備進(jìn)京去參加二月的會試, 季春山他們便正好與之同行。 只是不想臨出發(fā)的前一日,季寧煦卻出了意外。他在喂兔子的時候,不小心放跑了一只出來,之后為了捉回兔子,他沒有去找季春山和葉清嵐,而是自己追著兔子滿園的跑,結(jié)果一不小心就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臺階不高只有五級,季寧煦摔得并不重,只是留了些皮外傷, 但他人小rou嫩, 胳膊大腿上青青紫紫的淤痕, 看著也很是觸目驚心。所以他雖是摔得不重,卻也要養(yǎng)些日子,如此便不能準(zhǔn)時出行了,而薛陵的婚禮雖尚在半月之后,推遲幾日出發(fā)也是來得及的, 但郭倫參加會試的日子卻耽誤不得,所以他們便只能放棄與郭倫同行了。 只是等他們?nèi)ス彝鶄愓f了此事,而郭母來季宅探望了季寧煦后卻道,若他們不隨郭倫一起,而是之后再獨(dú)自進(jìn)京的話,人生路不熟的途中難免會有些個不方便,不若把季寧煦交給她來照料,只季春山和葉清嵐兩人隨郭倫進(jìn)京便是。來往京城本就路遠(yuǎn)不便,季寧煦又小,比不得大人精力足,也省的跟著受那些舟車勞頓之苦。 郭母是好意,葉清嵐明白,且由郭母照顧季寧煦他也是放心的,只是季寧煦才受了一場驚嚇,身上還帶著傷,葉清嵐本就自責(zé)沒有照顧好他,讓他出了意外,又怎么可能忍心和季春山都離開,丟下季寧煦獨(dú)自一個人,所以他便婉言謝絕了郭母的建議。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季寧煦卻是偷偷聽到了郭母的話,在郭母走后,主動向葉清嵐和季春山提出愿意住到郭家去,并且會乖乖聽話,讓葉清嵐和季春山放心去京城就是。 看著額頭上還帶著一塊淤傷未退的季寧煦,說出這般乖巧又貼心的話,葉清嵐自是心疼又熨帖不已,忍不住小心的避開傷處,把季寧煦抱到了懷里,當(dāng)晚還留在了竹舍,陪著季寧煦睡了一晚。只是季寧煦雖然很懂事的不想因自己耽誤葉清嵐的行程,但葉清嵐卻是怎么也不可能放得下心留下他離開的,所以他也沒有聽季寧煦的。 但去讓他又沒想到的是,季寧煦過了年人長了一歲,也越發(fā)的有主意了。 次日天才剛亮,前夜睡得晚些的葉清嵐還未醒,季寧煦卻已輕手輕腳的起了來,之后乘葉清嵐還在睡著,他收拾了兩件自己的小衣服和書本等物,背著個小包袱,竟就一個人從后門離家出去了。而在他離開之后,季春山也跟著出了門。 季春山其實(shí)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小動作,只是覺得有趣便隱在暗處一直看著,見他出了門也沒叫住他,而是隨之從后門出去,并在季寧煦后面一直跟著,最后,果然看到季寧煦是去了離季宅不遠(yuǎn)的郭家。 季春山一家三口過去一年里來郭家不是一次兩次了,郭家的門房自是認(rèn)識季寧煦的,見他獨(dú)自一個背著個小包袱來了,便忙把人送到了后院郭母處。郭母也是才起,聽下人來報,說季寧煦來了,一開始還挺高興的,但見竟只來了季寧煦一個,不免十分意外。而后當(dāng)問了季寧煦,知道他竟是自己獨(dú)自從家里跑了出來,而季春山和葉清嵐根本不知道后,卻是立時就皺起了眉,滿臉的不贊同,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雖說季宅離郭家不遠(yuǎn),但季寧煦又這么小還長得十分白凈可愛,但若遇上個歹人被擄走了可怎么好?他們這離著東城門又近,一旦跑出去,便是再難找到了。所以郭母在忙派了人去季家報信后,卻是難得的面對著季寧煦臉上沒了笑模樣。她雖然疼愛季寧煦,但不代表就會處處縱容他,尤其這種私自離家,讓自己置身于危險中,讓家人擔(dān)心的行為。 只是她才開口說了兩句雖是教導(dǎo)但更像是勸慰的話,下人便又來報,說是季春山也來了。郭母才派了下人去季家報信,有些意外季春山竟來的這樣快,而等見著了季春山她才知道,季春山卻是早就知道季寧煦從家里偷溜了出來,一直跟在著季寧煦的后頭。 葉清嵐還在家里,也不知道發(fā)沒發(fā)現(xiàn)他們都不見了,所以季春山在和郭母道謝過后,沒再多說什么,便牽著椅子還沒做熱,耷拉著小腦袋的季寧煦離開了郭家?;丶炯业穆飞希敬荷揭宦烦聊?,只一手牽著季寧煦,一手還幫他拿著小包袱。 等到了季宅所在的那條街上,遠(yuǎn)遠(yuǎn)的能看到季家的大門時,季寧煦不走了,他扯了扯季春山的衣袖,仰起頭看著季春山,終于開口了,“爹……” “怎么了?”季春山停下腳步低頭看他。 季寧煦皺著小眉毛,眨巴著眼睛看著季春山,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樣子,嚅囁了半響,才小聲道:“……爹,能不能,不告訴爹爹?” 到此時,雖然季春山?jīng)]說他什么,但郭母的那兩句話卻足已讓他知道自己一聲不說就獨(dú)自跑出家的行為是不好的,想到回到家若是葉清嵐知道了此事,必定也是會生他的氣的,他不想讓葉清嵐生氣。 “不告訴什么?”季春山狀做不解,反問道。 “……就是,就是我自己離開家,去郭奶奶家的事。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了,爹不告訴爹爹好不好?求你了,爹?!奔緦庫惚е敬荷降母觳玻p輕搖晃,白嫩精致的小臉上滿是祈求。 季春山被季寧煦濕漉漉地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又聽著他軟軟細(xì)細(xì),像是在撒嬌,又有些討好的聲音,心里早已軟了大半,面上繃了又繃,到底沒繃住,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只是孩子大了,主意多了,膽子也見長,這是成長必須經(jīng)歷的,季春山明白,但他更明白,作為家長卻是必須要讓孩子知道并記住,什么事是可以做的,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 蹲下身,季春山和緩了神色,對季寧煦諄諄道:“煦兒,如果你真的想去郭奶奶家,可以和爹和爹爹說,爹和爹爹不會不同意,但你絕對不能自己一個人獨(dú)自離開家,這是很危險的事,你明白嗎?你可能會被來往的行人馬車碰倒,會受傷會很疼,還有可能被壞人帶走,到時會受很多苦不說,更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你爹爹了?!?/br> “……我,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會了。”季寧煦已經(jīng)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他卻只覺得是沒有和大人說一聲這一點(diǎn)不對,卻是想不到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而此時被季春山直白的說了出來,心中不免真的害怕又惶然了起來。 疼他不怕,但再也見不到葉清嵐,卻是只想一想,就已讓他承受不住了。 見季寧煦被自己說的帶了哭腔,眼眶里更是有眼淚在打轉(zhuǎn),季春山就再說不出什么了,忙把季寧煦抱在了懷里,柔聲安慰起來,“好了,沒事的,不怕,爹在呢,爹會一直保護(hù)你的,不怕啊。” “……嗯。”季寧煦摟著季春山的脖子,埋在他頸間,吧嗒吧嗒掉了好一會兒眼淚,讓季春山不由的反省起來,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把季寧煦嚇成這樣。 等季寧煦眼淚止住了,季春山便抱起他,往家后門所在的后街走去。而他們才拐到那條街上沒走多遠(yuǎn),就見不遠(yuǎn)處季家的后門處,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們?nèi)ツ牧耍俊奔敬荷胶图緦庫憧吹搅巳~清嵐,葉清嵐自然也看到了他們,便朝他們走了過來。 他才起來一會兒,竹舍里卻不見季寧煦,等他到了蘭居,蘭居的餐廳里已擺好了早飯,卻不見季春山。一大一小兩個都不在,他自是要找的,而等他去前院尋了齊老漢夫妻,問過后卻得知,季春山和季寧煦并沒有出門,或者說并沒有從前面出去。他便又到了后門處,果然就見后門雖關(guān)著,但門栓卻沒有插上,顯然是有人從這出去了。他便也出來看看,不想一出門就見季春山抱著季寧煦正好回來。 季春山明顯感覺到季寧煦摟著他脖子的胳膊緊了緊,他拎了拎手上的紙包,對葉清嵐笑道:“煦兒想吃街頭拐角那處賣的麻花了,我就帶他去買了些。” 季春山這么說,葉清嵐便也明白了他們怎么從后門出去了。那處賣麻花的小鋪?zhàn)铀?,就在出了后門那條街盡頭的拐角處,從后門走自是要比從前門走近些。 葉清嵐沒懷疑季春山的話,之后三人便一起回了家。從后門進(jìn)去后,季春山還抱著季寧煦,葉清嵐便轉(zhuǎn)身去關(guān)門,趁他關(guān)門的時候,季春山忙放下了季寧煦,并把季寧煦的小包袱從后背的衣服里抽出來,連同麻花都給了他。 “煦兒,去把麻花放到你屋子里去,然后洗洗手,準(zhǔn)備吃早飯?!奔敬荷?jīng)_季寧煦眨眨眼,聲音有些大的說道。 “哦?!奔緦庫銘?yīng)了一聲,然后在葉清嵐轉(zhuǎn)過身之前,忙抱著包袱和麻花跑了。 葉清嵐關(guān)好后門,回身就看到季寧煦快速跑走的背影,忙揚(yáng)聲道:“跑慢點(diǎn),小心摔著?!?/br> 季寧煦頭沒回的應(yīng)了一聲,速度慢了下來。 等季寧煦跑遠(yuǎn)了,季春山走到葉清嵐身邊,卻是輕聲對他道:“我和你說一件事,這件事煦兒雖說做的不妥,但我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他了,他也已經(jīng)知道自己錯了,更跟我保證過以后絕不會再犯,所以你聽了之后,千萬別生氣?!?/br> “什么事?”葉清嵐疑惑地問道。聽季春山這么說,應(yīng)是季寧煦做錯了什么事,可自小便十分乖巧懂事的季寧煦,葉清嵐想不出他能做出什么能讓自己生氣的事來。 “……煦兒他,剛剛一個人跑到郭家去了?!鼻浦~清嵐的臉色,季春山有些小心的說道。雖說他答應(yīng)了季寧煦不告訴葉清嵐,但葉清嵐畢竟是季寧煦的父親,若是別的便罷了,這種私自離家的事,卻是不能瞞著他的。 季春山說完,葉清嵐卻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意思,立時變了臉色,“什么,他怎么敢???” 見葉清嵐擰著眉,便要沖到竹舍去,季春山忙把人緊緊抱住,并道:“等等,你別去!我已經(jīng)罵過他了,他也知道錯了,你就別再去說他了。再者煦兒怕你生他的氣,所以求我讓我瞞著你,我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了。你現(xiàn)在若是去了,便是我失信,以后煦兒就什么都不會再和我說了?!?/br> “而且,這件事其實(shí)也不能全怪煦兒,我也有錯。他沒出去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他不對勁了,只是我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便沒攔著,后來他出了門,我也一直跟著,一直跟到了郭家。煦兒雖然有錯,但也是我縱容了他,所以你若真的生氣,便沖我發(fā)吧。” 葉清嵐一開始被抱住自然是要掙扎的,可是卻掙脫不得,又聽季春山說了一大通,先前那股沖動已經(jīng)是慢慢地消散了,此時他雖然依舊對季寧煦的行為依舊感到有些生氣,但也聽進(jìn)去了季春山的話,只為著季春山這個當(dāng)?shù)哪懿皇庞诤⒆?,他便不能去和季寧煦說這件事。 所以他道:“……我不去找煦兒,我也不生氣了,你放開我吧?!?/br> “真的?”季春山還有些不放心,畢竟在季寧煦的事情上,葉清嵐一向都是過于在意的,所以雖然葉清嵐很確定又回答了他一遍,他也放開了環(huán)著葉清嵐的胳膊,卻還是抓住了葉清嵐的一只手不敢放。 葉清嵐面露無奈之色,抽了抽沒抽出來,便也隨了他,二人便一同往蘭居走去。 路上,季春山又道:“其實(shí)煦兒這么做,也是不想因?yàn)樗⒄`咱們的行程,也是好意。而且我覺得郭伯母有一句話說的對,去京城路途遙遠(yuǎn),難免舟車勞頓,煦兒跟著也是辛苦,且我看煦兒也不是很想去的樣子,不如……” 葉清嵐抿抿唇,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在想想?!?/br> 已經(jīng)到了蘭軒,季寧煦已先他們一步坐到了飯廳里,季春山便沒再說什么,捏了捏葉清嵐的手就放開了他,然后去把火爐上熱著的粥端了過來。 季寧煦叫了葉清嵐一聲,雖然他盡力隱藏,但畢竟年紀(jì)小,臉上的惴惴不安卻是葉清嵐一眼便能看出來的。 摸摸季寧煦的頭,遞了一個奶黃小卷子給他,葉清嵐表現(xiàn)的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季寧煦接過小卷子,見葉清嵐沒有生氣的跡象,繃直的脊背才放松了下來。 飯后,季春山收拾了餐具拿去廚房清洗,季寧煦回了竹舍,按往日的習(xí)慣,該是葉清嵐教他讀書的時候了。不想等季春山收拾完了,卻見葉清嵐提著一個大包袱和幾個禮盒從竹舍到了蘭居。 “這是?”季春山見此不由問道,但他心里已隱隱有些猜測,果然下一刻便聽到葉清嵐對他道:“我們送煦兒到郭伯母家住一段日子?!?/br> 早飯后,葉清嵐隨季寧煦到了季寧煦住的竹舍,但他沒有像往日里拿出書冊教季寧煦讀書,而是問季寧煦是不是真的很想去郭家,并且不想去京城,然后他就得到了季寧煦肯定的答復(fù)。之后季寧煦又主動的脫了衣服,讓葉清嵐看他身上已經(jīng)好了很多的傷處。 就像季春山說的,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大人可以勸導(dǎo),可以告誡,但卻不能勉強(qiáng),所以葉清嵐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手,他順從了季寧煦的意愿,決定送他去郭家。 第96章 京城 郭母本來以為葉清嵐不會將季寧煦送來她這呢, 不想就在她最后檢查給郭倫帶的東西的時候, 葉清嵐和季春山卻提著東西將季寧煦送了來,自是讓她驚喜萬分, 忙讓下人將季寧煦的東西送到葉清嵐幼時在郭家住過的屋子,又把季寧煦抱到了身邊, 放葉清嵐和季春山放心, 自己一定會照顧好季寧煦的。 葉清嵐自小也在郭家住過,得過郭母的照顧, 自是沒什么不放心的,而葉清嵐放心了,季春山也就更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之后便該準(zhǔn)備出發(fā)了。 在季寧煦意外受傷前,季春山便已收拾好了東西,后來雖說是不打算去了,但他也沒還來得及卸下,如今既最終還是按時出發(fā),他便只是把季寧煦的東西拿下來就行了,也不費(fèi)什么。 等季春山牽了馬車從后門出來, 又繞到前門接了葉清嵐并同他一起到了郭家時, 郭倫的馬車也已停在了郭家的大門前。郭父雖是八品教諭, 但郭家卻是清貴樸素不尚奢靡,家中人口簡單,下人也不多。如郭倫這般,也是只一輛馬車不說,隨行的人除了一名車夫外, 便只有他的書童青松。 等季春山他們到了,便也該出發(fā)了,郭母帶著季寧煦還有郭父都站在門口相送,葉清嵐和季春山又囑咐了季寧煦幾句后,時辰已不早,便上了馬車,一行人往縣城北門而去了。等出了北門,便是沿著官道,依舊北上而去。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季春山便看到了官道下一片熟悉的竹林和竹林盡頭那個小小的村落,卻是到了安平村。季春山?jīng)]停車,依舊常速的趕著馬車,又過了半個時辰,便到了洋河鎮(zhèn),此時已是正午,兩輛馬車就都停在了醉仙居的門口,準(zhǔn)備在醉仙居用一頓午飯。 郭倫的馬車車夫去牽,季春山的馬車則是得了郭倫吩咐的書童青松來牽,郭倫和季春山、葉清嵐則先進(jìn)了酒樓里。醉仙居的伙計自是還認(rèn)得季春山,自是先同季春山說話,然后便按季春山要求的,將他們領(lǐng)到了二樓一間僻靜的雅間里,之后自是又奉上茶水,并讓季春山他們點(diǎn)菜。 等他們點(diǎn)好菜,伙計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季春山卻是對伙計問了一句周景可在店里,伙計便回自是在的,就在后廚里,季春山道了聲謝,給了伙計十幾個銅板?;镉嬜吆?,季春山和葉清嵐、郭倫說了一聲,便也從雅間里出來,往醉仙居后廚而去。 他這一去京城至少半月余,若是沒碰上便罷,如今他都到了這醉仙居,周景也必會知曉,自是得和他一聲。等同周景說完了,他也沒回雅間,而是出了醉仙居,往鎮(zhèn)上自己的鋪?zhàn)佣ィ謱⒆约哼M(jìn)京的事告訴李掌柜說了。等他轉(zhuǎn)了一大圈之后,再次回到醉仙居的雅間里,菜正好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