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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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郭倫又和郭父、席佑商量了下葉錦明的事,趙氏則同郭僑一起,準備明日去季家給葉清嵐帶的東西,待都預(yù)備的差不多了,夜也已經(jīng)深了,郭家人這才各回各房安歇下,只是卻都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梅花賞了,素齋吃了,燈會逛了,葉錦明揍了,還意外的見了葉清嵐的舊識長輩,總的來說,這次方城縣城之行還算順利,卻也是到了該結(jié)束的時候了。 十七日早上起來后,吃過早飯季春山和葉清嵐便開始收拾東西,等收拾得差不多了,知道他們今日便要回去的謝元和吳嬸兒也來了,謝元幫著季春山把板車抬到門外,套上馬,然后就開始搬東西,吳嬸兒則拉著葉清嵐和季寧煦不舍的叮囑道別。 都搬完了,季春山將小院鑰匙交給謝元,請他轉(zhuǎn)交給房東,又告訴謝元葉錦明之事自己已經(jīng)解決,無需他再做什么,并鄭重對謝元道了謝,多虧他一直盯著葉錦明,又發(fā)現(xiàn)了那外室懷孕的事,才讓自己對付葉錦明的籌碼又多了些。 之后季春山牽著馬,被謝元和吳嬸兒一直送到了巷子口,幾人才上了馬車,在謝元和吳嬸兒的目送下,朝縣城北門駛?cè)?。就在他們的馬車剛剛出了縣城的時候,郭家門口也有兩輛馬車,載著一老一少兩對夫妻和不少東西,也往北門而去。 于是,季春山他們才回了安平村,前腳剛進了家門,屁股還沒坐熱,便聽到外面?zhèn)鱽砬瞄T的聲音。 季春山的水喝了一半,見葉清嵐要起身去看門,忙站起身攔他,待咽下口中的水才道:“你坐著,我去看看。”說罷便放下杯子,轉(zhuǎn)身出了屋。 來到前門,還沒開門,就能聽到外有有人說話的聲音,季春山只能聽出其中一個是村長馮德禮,另一個也是個男聲,聽著有些年紀,卻不熟悉。 他打開門一看,卻是個昨日才見過的熟人,“席兄?” 席佑見季春山開了門,便笑道:“季兄。”說完便退后一步,讓開了門。 季春山這才看到,自家門外里外已圍了一圈的人,正中馮德禮正和一個和郭倫五分像的中年長衫男人說著話,而昨日才見過的趙氏和郭僑都站在中年男人的旁邊,另有兩個車夫各牽著兩駕馬車停在旁邊,此外便是村里湊過來看熱鬧的人。 “春山啊,昨日你郭伯父沒能見著嵐哥兒,十分的遺憾,所以今日便特地登門來了,嵐哥兒可在家吧?”趙氏走上前,笑著對季春山問。 “在的,和煦兒在屋里歇著呢?!奔敬荷矫Φ溃謱σ呀?jīng)停了和馮德禮的交談,看過來的中年男人頷首笑道:“這位就是郭伯父吧,小侄見過郭伯父。 “嗯,賢侄不必多禮?!惫更c點頭,沉聲道,神情肅穆略顯嚴厲。 好在季春山提前從葉清嵐那知曉了這位郭伯父的脾性,又見識了和他父子同心如出一轍的郭倫,所以此時面對郭父完全稱不上和緩的神色,倒也沒有太多的緊張之感。 “郭教諭,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先告辭了?!瘪T德禮笑著對郭父道。 他原本在家中只聽有人說村里來了兩輛馬車,車上還都是生人,卻是在打聽季家,便忙從家里出來,到季家門口時,郭家人已都下了馬車,他便上前相問,不想這位看著穿著打扮十分不顯的中年男人竟是縣學(xué)的教諭,今來季家,卻是來看望好友之子葉清嵐的。雖說他十分想結(jié)交一二,卻也知現(xiàn)在不是時候,便主動開口告辭。 “馮村長慢走?!惫更c點頭,也沒挽留。 隨后趙氏吩咐了兩個車夫把車上他們帶來的東西搬進去,自己便同郭僑一起先進了季家,郭父隨其后,季春山和席佑則一左一右同行。 趙氏和郭僑直接進了東屋里,郭父和席佑自是不能同趙氏她們一般,便留坐在堂屋,季春山請郭父和席佑先坐,自己去了廚房沏茶水,待他再回來時,葉清嵐已同趙氏和郭僑從里屋出了來。 “嵐哥兒啊……”郭父只叫了葉清嵐一聲,便再也說不出什么,已經(jīng)折磨了他一夜的對錯怪了葉清嵐這么多年的愧疚、沒有看顧好葉清嵐的自責(zé)、知曉葉清嵐遭遇了不幸的憐惜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的沉痛復(fù)雜,在此時真的見到了葉清嵐,便越發(fā)加重了,甚至壓得他都有些抬不起頭來。 “郭伯父,我現(xiàn)在很好,真的?!比~清嵐如此說道,他笑著,眉宇舒朗,眸光溫柔,嘴角上揚,臉上不見半點的壓抑陰霾,只有平和舒心,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他現(xiàn)在過的很好,所以,郭父不用愧疚,不用自責(zé),更可安心就是。 “好孩子……”一貫在人前嚴肅冷硬的郭父,此時卻是被葉清嵐的一句話,便說得濕潤了雙眼。 縱使過了這么多年,縱使在經(jīng)歷了至親那般的對待,葉清嵐卻絲毫未變,依舊如過去一般,還是那個善良柔軟的孩子,永遠都是掩下自己的傷痛,卻去體諒安慰別人。 第71章 郭倫 季春山他們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午時了, 郭家人這個時候來, 自是要留飯,葉清嵐便在堂屋陪著郭家人說話, 季春山則去了廚房準備。好在過年準備的各類吃食還有不少,再用自己發(fā)的豆芽, 養(yǎng)得蒜苗, 還有蓮藕等弄上幾個素菜,加之季春山的手藝本就不錯, 很快就弄出了兩桌看著體面味道也極好的席面。 午飯依舊是分兩桌吃,趙氏、郭僑和葉清嵐帶著季寧煦在東屋的里間,季春山和郭父、席佑則在堂屋。等吃完了,沒等季春山動手,趙氏便吩咐同來的兩個趕車的下人把碗碟都收拾到廚房去,還一并清洗了干凈。季春山難得清閑了,就只坐著陪郭父和席佑說話就好,趙氏則拉著葉清嵐同郭僑又回了里屋,說悄悄話去了。 “……嵐哥兒, 我剛剛在門外曾聽這村里的人說, 春山從前有些不像樣子, 還對你很是不好……到底是咋回事???”趙氏拉著葉清嵐的手,難掩擔(dān)憂地問道。 關(guān)于葉清嵐當(dāng)年之事,趙氏心中自是想問個明白,可昨夜她躺在床上思量許久,卻是最終把這個心細給按了下去。不管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 于葉清嵐來說都是不好的回憶,她又怎么能為了一己之私而讓葉清嵐再去回想起那些痛苦呢?所以,不僅是她自己,便是其他人,她也叮囑了,勿要再提起過往之事,以免再惹葉清嵐為此傷懷。 再說前兩次見面,她見葉清嵐穿戴不差,而他的夫婿季春山也是儀表堂堂謙遜有禮,且兩人只是眉眼交匯間,便可看出情意流轉(zhuǎn),恩愛非常。她雖心疼葉清嵐不幸的遭遇,但見他如今過得還算舒心安樂,心里便多多少少也安慰了些,更是對季春山有些微的感激。但不想今日登門來訪,卻聽得安平村人議論,那季春山過去竟是個無賴潑皮似的人物,更是累得葉清嵐受了不少苦楚,差點丟了性命。 雖說她后面又聽到那些人說,季春山在那之后已改過自新,還賣地給葉清嵐治病不說,更是連將買回的老宅都寫在了葉清嵐的名下,如此種種,足以表明其要善待葉清嵐的心意,也算是葉清嵐苦盡甘來了。但即便聽到這些,趙氏原本安放下的心,卻也還是又提了起來,若這季春山同那個葉錦明一樣,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內(nèi)表里不一的,她卻是說什么都要把葉清嵐和季寧煦帶走的。 葉清嵐聞言卻微笑著對趙氏道:“伯母,春山他很好,也一直對我很好,過去的事,不是他的錯,和他也沒有關(guān)系?!?/br> 他沒辦法對趙氏說出季春山已不是原來的那個人,畢竟趙氏未必會信,說不準還會去找個大夫給他看看腦子,但他卻也不愿別人用不是季春山做的事冤枉于他,便只得如此說道。 “果真如此?”趙氏卻猶自有些不敢信,畢竟葉清嵐來到安平村才幾年,而季春山卻是從小在村里長大,村里人自是對他十分的熟悉,想來也不至于憑白說出那些話來,便又道:“嵐哥兒,我知道你是個心好的,且如今瞧著你和春山也是很有情分的樣子,若是從前我自不會說這些,可春山他們村里人說的那些總不是假的吧,而且縱使春山現(xiàn)在看著是個好的,可將來誰說道準?有了葉錦明那出在前,我現(xiàn)在真的是,什么都有些不敢信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想到自己被葉錦明欺騙了那許多年,趙氏就覺得自己不光眼睛不好使,便是心也是瞎的一般,她厭恨葉錦明,卻也是責(zé)怪自己的,也因此,她也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懷疑起來,尤其是又涉及到葉清嵐的事。若是這個季春山現(xiàn)在看著對葉清嵐一切都好,但誰知道他將來會不會同葉錦明一樣,不知什么時候就變了心思,到時再苦了葉清嵐可如何是好。 葉清嵐最是善解人意不過,他能理解趙氏的擔(dān)憂,雖說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他也無法預(yù)料,但此時此刻,他卻很明白自己的心意,無論如何,他都不想,也不會和季春山分開,所以他對趙氏道:“伯母,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春山他和葉錦明不一樣,他很好,您不用擔(dān)心?!?/br> “你……”趙氏聽得出葉清嵐是真心話,見他如此,也就不好再多說什么,搖搖頭,只得無奈道:“罷了,你覺得好那便好吧。”總歸現(xiàn)在她知曉葉清嵐的住處,以后常來往,若是有什么不對,到時她再做什么,也不晚。 平心而論,她也是希望季春山能夠不變心并且一直善待葉清嵐的,畢竟葉清嵐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了人,若是離了季春山,只帶著孩子縱使有家產(chǎn)傍身,縱使有他們的看顧,可到底還是會受到頗多得閑話議論,若是再嫁,卻也無法保證能夠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人,而至少現(xiàn)在看來,季春山卻是最好的選擇,對葉清嵐極體貼關(guān)心不說,更重要的葉清嵐自己也中意季春山,卻是兩情相悅,再好不過了。 …… 縣城里,郭倫身后跟著兩個提著葉錦明年前送來郭家的年禮的小斯,卻是敲響了謝元家隔壁,葉錦明家的大門。 嘎吱,門開了,開門的卻是葉清嵐他們十四那日見過的,攢著葉母玉簪的葉錦明的妻子,劉主簿的次女小劉氏。她像是才哭過,眼睛紅紅的,眼角還有淚痕。 “郭大哥?”以前郭父或趙氏生辰的時候,小劉氏曾隨葉錦明去過郭家賀拜,所以是認識郭倫的,只是郭倫一向待人冷淡,自她與葉錦明成婚,卻是頭一次見郭倫登門來訪,所以不免有些意外。 小劉氏一開門,郭倫卻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劉氏發(fā)間在溫煦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潤澤通透,散發(fā)著淡淡光暈的玉蘭花簪,這是葉母的心愛之物,他很認得,而后他又想起,從前小劉氏曾去過家里數(shù)次,他卻從未見過小劉氏帶過此簪。如此滴水不漏,真是好一個葉錦明。 “葉錦明可在?”郭倫問道。 “在的,郭大哥請進?!毙⑹弦仓鶄惐厥莵韺と~錦明的,說著便后退數(shù)步,讓開了門。 郭倫進門,身后兩個小斯緊隨,小劉氏一看他們提著禮物,卻是又忍不住流了淚出來,“勞煩郭大哥前來探望,也不知是哪里來的歹人,竟將相公打成那個樣子,當(dāng)真是天打雷劈的?!?/br> 小劉氏昨晚久等葉錦明才歸,不想竟是鼻青臉腫滿臉的血污,竟是話都說不出來了,忙叫人去請了大夫,好在大夫說葉錦明雖看著嚴重,但于性命無礙,只是要好生養(yǎng)上許久,她這才放了心,又問葉錦明緣何變成這樣,只是葉錦明卻好似舌頭也傷著了,什么都說不出來。本想等葉錦明傷好些,問出個緣由,不想才過了一夜,郭倫便提著不少的東西上門了,她自是以為郭倫是知道了葉錦明受傷的消息,前來探望的。 小劉氏說完,郭倫卻是腳步一頓,扭頭看她,“葉錦明被打之事,你告知劉主簿了?” 小劉氏不想郭倫突然問這個,愣了一下才道:“還沒呢,相公現(xiàn)在還不能開口說話,我也不清楚經(jīng)過,總得知道了怎么回事,才好去告訴父親?!?/br> 郭倫點點頭,沒在說話,徑直進了屋。里屋炕上,葉錦明正面朝上平躺著,被子蓋到下巴,露出一個被包得像個西瓜般渾圓,只眼口鼻留了幾條隙縫的腦袋。 “相公,醒醒,郭大哥來看你了?!毙⑹献叩娇磺皩θ~錦明喚道。 葉錦明昨夜雖看了大夫,但這里可沒什么麻醉劑止痛藥之類的東西,所以他生生疼了一宿,自是一夜未睡,好不容易白天了臉上身上的疼也不知是輕了些,還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才能稍微入睡了,不想才閉上眼一會兒就被叫醒了,遍及全身的疼痛和無法紓解的困倦令他滿心的暴躁不耐,只是當(dāng)聽到小劉氏說郭倫來了的時候,他頓時顧不得其他,猛地扭頭看了過去,待對上郭倫同樣望過來的幽深暗沉的目光,心臟立時重重得一跳,他知道,他最怕的事還是要來了。 郭倫面無表情地盯著葉錦明,卻是對小劉氏道:“葉夫人,我想與葉錦明單獨說幾句話。” 愣了一下,小劉氏才明白了郭倫的意思,忙笑道,“好,好的,那我去泡茶,你們聊?!彪m然覺得郭倫的語氣有些怪怪的,但郭倫本就是個怪人,她也就沒放在心上,說完便出去了。 郭倫又對身后的兩個隨侍擺擺手,那二人便放下了手里的東西,也出去了還帶上了門,屋里就只剩下了面色沉肅木然的郭倫,和包著頭看不清臉色,卻也能猜到必是滿心惶恐忐忑的葉錦明。 暗沉迫人的眸子盯著葉錦明看了一會兒,直看的葉錦明被子下的身體都有些開始微微發(fā)抖了,郭倫才抬手一指地上的東西,道:“從前的便罷了,給你的那些也無需你送回,這些是你年前送去郭家的東西,如數(shù)奉還,另外,以后郭家也永遠不會再讓你進門,望你日后自重?!?/br> “還有,”話未完,知道葉錦明現(xiàn)在不能說話,郭倫也不想聽他說什么,接著道:“待你傷好后,盡快將葉叔叔夫妻的遺物交還給清嵐,至于你被季春山毆打一事,你大可以向劉主簿告狀,但我勸你最好不要這么做,畢竟你那個外室不說,劉主簿對你這個女婿如何,對你的妻子他的二女兒又如何,我想你也是明白的?!?/br> “清嵐現(xiàn)在生活的很好,他也無意再生波折,所以對于過去你做的事,我們不會再追究什么,但如果你再起別的心思,做些多余的事,而讓我們不得不也對你做什么的話,我們也是樂意奉陪的。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能做出對你自己最好的選擇?!?/br> “葉錦明,你好自為之吧?!闭f完最后一句,郭倫便不再理會躺在炕上如尸體一般死寂的葉錦明,轉(zhuǎn)身離開了,待出了門,才聽到身后傳來嘶啞的“啊啊”聲,仿佛被絞繩勒住脖子的死囚臨死前發(fā)出的痛苦的呻吟。 …… 午飯后,趙氏他們又坐了半個多時辰,才起身準備離開回縣城,他們來時拿著不少東西,走時卻也沒空著手,季春山做的一些獨一份的點心吃食拿了些,還向葉清嵐定下了幾幅畫,卻是連下次再來的日子都定下了。 說起來,趙氏他們剛知道掛在季家堂屋里屋墻上的畫是葉清嵐畫的時候,著實吃驚不少,既吃驚葉清嵐竟會畫畫,又吃驚于他畫的又這樣好,便是出身府城大家,自小頗有些見識的席佑都對葉清嵐的畫稱贊不已,直說他頗有方知良方大家的幾分風(fēng)骨,且葉清嵐如今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才更加顯得非凡驚人。 季春山有些奇怪,葉清嵐家和郭家這般親厚,怎么郭父和趙氏竟完全不知的樣子,可等葉清嵐給趙氏他們解釋的時候,他才明白,卻是葉母不知緣何,從不許葉清嵐和葉父對外人提及她善畫之事,不僅如此,她雖教葉清嵐畫畫,自己偶爾也會隨性畫上一幅,卻是在畫完后,等不到墨跡干了,便立時將畫作燒毀了。 葉清嵐雖也自小喜愛作畫,但見母親對作畫既真心喜愛,卻又滿是忌諱,且自覺自己畫技淺陋,所以也從不在人前提及賣弄,也因此,趙氏他們也才從不知曉。 季春山和葉清嵐?fàn)恐緦庫阋恢睂②w氏他們送出了村口,目送著他們上了大道,才轉(zhuǎn)身回了家。 往回走的路上,季春山想著這幾日和趙氏他們的接觸,便道:“郭伯母他們與你,雖然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但卻比血緣至親來的更像親人?!?/br> “是啊,所以,老天爺對我還是不錯的。”葉清嵐微笑著道,不但給了他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郭家眾人,還有身邊這個就那么突然得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里,把他從深淵噩夢中拉了出來,并讓他再次感覺到活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的人。 雖然老天爺奪走了他很多東西,但看在給他送來了身邊人的份上,他就不再怪他了。 另一邊,趙氏他們回到了縣城,進了家,郭倫早已從葉錦明家回了來,正在等著他們。 “季家如何?”等趙氏他們都進屋落座后,郭倫才開口問道。 趙氏抿了口茶,才道:“還行,那季家的宅子挺氣派的,雖是在鄉(xiāng)下建得卻是比縣里一般人家的房子還好些,寬敞又亮堂。那正房還分了前后間,冬日睡有炕的外間,夏日睡放了床的里間,十分有心思。家里的家具我細看了,雖料子一般,但都是新的,聽嵐哥兒說,還有一批現(xiàn)打的還沒送來。便是廚房我也去看了看,好東西不少,我看著感覺比咱們自家吃的還好些,也算是春山有心了。只是……” 趙氏一口氣說了不少,一開始面上還帶著笑,郭倫便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只是說到最后趙氏卻是淡了笑,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郭倫眉峰微凝,道:“只是如何?” 趙氏抬頭看了大兒子一眼,才道了出來,“我們到了安平村的時候,卻是聽到不少的村民說春山他從前,不太好,嵐哥兒似吃了不少的苦頭,我問嵐哥兒,他卻只說沒有,還讓我不用擔(dān)心,可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若是那季春山以后再和葉錦明一樣歪了心思,那嵐哥兒他豈不是又要受苦?當(dāng)然有咱們在,必會幫著他,可若真到了那一天,嵐哥兒他又是個不愿麻煩人的性子,只一個人帶著孩子如何過的安穩(wěn),若是再給他尋摸一門親事,可又哪那么容易能找著個可靠的人……” “我娶。”趙氏話未完,郭倫卻是突然吐出了兩個字來,一下子驚翻了在場的眾人。 “……什,什么?”趙氏被自家大兒子的兩個字震得都結(jié)巴了。 郭倫依舊面無表情,再次開口,卻比上句多了兩個字,“我娶嵐弟?!?/br> 這下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卻更加震驚無言。 “哥,原來你竟對嵐哥兒……”郭僑呆滯了一瞬后,卻是一下子跳了起來,恍然大悟道:“難怪啊難怪,難怪你一直不愿娶妻,原來你竟一直惦記著嵐哥兒!” “倫兒,你……”趙氏瞠目。 郭父驚的張著嘴無語。 “大舅哥……”席佑感慨搖頭。卻是都如郭僑說的一般那么想了。 郭倫今年過完年就已經(jīng)二十六了,在這個早婚早育的地方,一般人到了他的年紀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他卻連媳婦都還沒娶上。其實以郭倫縣學(xué)教諭之子,本身又是秀才的身份,可以說整個方城縣城就沒有他配不上的,按理說娶妻應(yīng)該不難,只是每當(dāng)趙氏一說要給他說親事,他就說要專心讀書,無意娶妻,若趙氏堅持,郭倫就一副雖然我不愿意,但您是長輩,您的意思,做兒子的不敢不從,您決定就好的態(tài)度,弄得趙氏雖然著急,卻始終不敢做主定親,畢竟是一輩子的事,生怕娶回個不得兒子心的媳婦,弄得夫妻不睦,母子失和。 卻沒想到,今日竟從郭倫口中聽到他主動說出愿意娶某人,只是,卻是一個已經(jīng)嫁了人,且夫妻恩愛非常的人。這么一想,眾人再看郭倫的目光中,難免就帶上了些許的同情和感慨。他們已經(jīng)都自動腦補郭倫自小便愛慕葉清嵐,卻因其獨子身份只得隱忍不說,只以兄長的姿態(tài)關(guān)心維護,不想葉清嵐卻遭小人陷害,失身另嫁,令郭倫遺憾終身。 眾人如此明顯的神色郭倫自是看在眼里,終是被看的維持不住淡然的神色,皺起眉來,道:“我視嵐弟為弟,你們莫多想?!?/br> “那你為什么……”趙氏忍不住問道,若兒子竟真的對嵐哥兒……而嵐哥兒現(xiàn)在又……她又想哭了。 “我既早晚要娶妻,娶誰于我并無區(qū)別,若能助嵐哥兒擺脫困苦,有何不可?”郭倫道。 就如他所說,他從來都把葉清嵐當(dāng)?shù)艿芸?,沒有別的心思,左右他早晚都要娶妻,而他也沒什么心上人,便娶了葉清嵐不是正好,葉清嵐到了他們家,自是再不會受苦,可謂兩全其美,他覺得自己想法簡直再好不過了。 趙氏此時才明白了郭倫的意思,卻是搖搖頭,無奈地笑了出來,道:“兒啊,你真是讀書讀傻了,你想娶,嵐哥兒就愿嫁嗎?你是咱家的獨子,若只為給嵐哥兒一個安穩(wěn)的棲身之所,那后嗣如何,你還能和嵐哥兒……” 頓了頓,繞過不太合適的幾個字,趙氏接著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可嵐哥兒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他既對你無意,便必不會答應(yīng)此事的。再者說也未必會有那一日,只是我自己胡思亂想罷了,人家嵐哥兒和春山現(xiàn)在好著呢。你今日這話可不許往外說一點,若是被春山知道了就不好了,你們也是,記住了嗎?”最后趙氏又對屋里的其他人叮囑了一遍。 郭僑、席佑忙點頭道是,郭倫被趙氏這么一說,雖也點點頭,但卻一臉沉思,心里在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72章 遺物 十五元宵節(jié)過后, 這個年也就算過完了。鎮(zhèn)上的李記雜貨鋪過了初五就重新開張了, 但因為季春山年后事情比較多,所以去給李掌柜拜年的時候就說了, 要十五之后才能正式恢復(fù)供應(yīng),如今十五過了, 季春山自然是要忙起來了。葉清嵐也開始恢復(fù)了授課, 他讓季寧煦去告知了王小二和趙家兄妹,還是按著年前的時辰來家里就是。 葉清嵐和季春山一個在正房里屋里教孩子們讀書, 一個在后院廂房里磨豆子做糕餅,日子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與安寧,但也是略有些變化。 不同于從前季家小院地處偏僻遠離村子,王小二和趙家兄妹雖是日日去季家,村里人卻大都沒太注意過,而趙家人也沒有刻意向外說什么,所以村里除了村長外便沒人知道葉清嵐在教孩子們讀書,可如今住到村里就不一樣了。 王小二和趙家兄妹每天上午一趟下午一趟準時準刻的進到季家去,都被村里人看在眼里, 自是十分的好奇。而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大人也好, 孩子也好都沒有瞞著的必要,所以村里人也就都知道了王小二和趙家兄妹都隨葉清嵐讀書的事,很是議論了一陣,尤其那些家里有孩子想送去讀書卻出不起束脩的人家,著實羨慕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