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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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曦臉脹的紫紅,幾乎想把咖啡潑吳哲清臉上。 咖啡廳人來人往,落地窗外是川流的人群。吳哲清就著這樣親近的姿勢,捏住白曦的下巴,嘴唇幾乎要貼上他的唇,“白曦,我原以為你就是有點別扭,可沒想到,你為了彌補虧欠,可以這么自私無恥。” 白曦立即臉色慘白,呼吸微錯,身體往外傾,想要逃走。 吳哲清臉上表情冷漠,直接抓住白曦手腕,將他帶出了咖啡廳。 白曦被綁上車,緊張地看著他:“你、你要干什么?” 吳哲清:“放心,不干你?!?/br> 白曦:“……” 車駛?cè)雲(yún)鞘洗髽堑能噹?,吳哲清抓住想要逃跑的白曦,直接進了專用電梯上頂層。 他的父母,一直是在那里辦公。 白曦突然明白了吳哲清的企圖,他在電梯里渾身冒冷汗,看著吳哲清道:“你瘋了!” 吳哲清將白曦堵在角落:“我爸媽從沒有聽說過你,我本來想循序漸進的告訴他們。但是現(xiàn)在,我來教你,怎么做一個男人。而不是你的爸媽和jiejie教你的那些!” 是,白曦是有諸多的理由去選擇放棄,選擇壓抑自己的天性。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外人沒什么可以指摘??墒沁x擇壓抑不等于像個懦夫一樣逃避,更不等于去欺騙和毀滅無辜女人的人生。那不是報答生養(yǎng)之恩,而是徹頭徹尾的卑鄙。 他在作為兒子和弟弟之前,他首先是個男人。 苦難折磨,都是人生。選擇不了老天給的劇本,但也必須選擇正面面對。 第37章 三十七 工大南區(qū)體育館國慶節(jié)后動工, 奠基儀式當(dāng)天, 封聿明和安勁都來到施工現(xiàn)場。 學(xué)生們都跑去看熱鬧,林錚躲人還來不及,壓根不敢出宿舍。 儀式結(jié)束,封聿明想起之前簽約的時候沒叫林錚一起吃飯, 小家伙還生氣了, 所以一進入休息室, 他就打林錚的電話, 想叫上他一起。 林錚趴在床上看書,看見來電顯示,想都沒想就按了靜音。 封聿明今天找他肯定沒有什么要緊的事, 頂多讓他跟去吃頓午飯,他才不要去。 封聿明連續(xù)兩個電話沒人接,猜到林錚估計有事, 便不再打了。 吃過午飯,一行人各自被司機接走,封聿明坐進車?yán)锏溃骸叭チ皱P的宿舍?!?/br> 車停在樓下,李躍回頭問道:“我上去叫他下來?” 封聿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離上班時間還早,他脫掉西裝外套, 問道:“剛才打電話他沒接, 我上去看看。他在哪個宿舍?” 李躍:“515?!?/br> 宿管阿姨認(rèn)識李躍,李躍將封聿明送進去后回到車?yán)锏人?/br> 封聿明從沒來過林錚的宿舍,對樓內(nèi)的構(gòu)造不熟悉, 沿著門牌號尋找。 515的房間門虛掩,封聿明敲門。 林錚正手忙腳亂,頭都沒抬直接道:“請進?!?/br> 封聿明推開門,眼前一片狼藉。 滿地混著泡沫的水,椅子翻倒,幾條毛巾趴在地上。林錚穿著睡衣,褲腿卷至小腿肚,正弓著腰拖地。 封聿明走過去把林錚手里的拖把拿過來,“怎么弄成這樣?” 林錚看見他,來不及驚訝,急道:“洗衣機不知道哪里壞了,衣服洗到一半水全流出來,這么多水,一個拖把都不夠用。” 豈止是不夠用,流出來的水里混著洗衣液,滿地的泡沫,恐怕需要用清水拖好幾遍才能干凈。 “我來拖地,你……”封聿明本想說讓林錚去隔壁借個拖把一起拖,可余光看到林錚一雙赤腳泡在冷水里,腳背和腳趾都微微泛紅。他改口道:“你去床上,我來弄?!?/br> 林錚:“我還是去借個拖把來?!?/br> 正要繞過封聿明,卻被他一把抱了起來。 封聿明把人抱到衛(wèi)生間,把他放在洗手臺上坐著,指著旁邊掛的毛巾道:“是你的毛巾嗎?” 林錚被他這么一抱,整個人都有點緊張,僵硬地點頭。 封聿明打開水龍頭放熱水,然后把毛巾泡在洗手池里再擰干,抓起林錚的小腿擦他的腳,沉聲道:“天氣冷了,不要再光著腳走來走去?!?/br> 林錚心跳如擂。 擦干凈腳,封聿明一看地面仍然都是濕的,索性又把林錚抱到床鋪旁,將他放到書桌上,“坐在這兒等一會兒,我擦干了你再下來?!?/br> 說完打開衣柜,從最下層找到棉襪遞給林錚:“穿上?!?/br> 封聿明一邊拖地一邊問:“洗衣機報修了嗎?” 林錚:“嗯。” 封聿明將洗衣機接水口處的閥門關(guān)閉,然后一次次將水往衛(wèi)生間的下水口掃。 林錚看著那個身影,一直以來他總覺得封聿明這個人冷清,可這些日子他慢慢感覺到,封聿明很關(guān)心他,不是出于義務(wù),而是出自內(nèi)心。親自為他擦腳這種事,他十歲以后,連爺爺都不會那樣做了。 林錚這段時間一直淪陷在對自我的鄙夷和唾棄中,可此刻,他心里竟然生出一點甜蜜的暖意。他不愿意去細想對不對,應(yīng)不應(yīng)該,就想讓這一點點甜蜜縮在心里的角落,供他取暖。 封聿明掃完水,又將拖把涮干凈,一遍遍重新拖。見林錚目光盯著自己,問道:“中午給你打電話,怎么不接?” 林錚:“……手機靜音了?!?/br> 封聿明將宿舍收拾干凈,抬手看看時間道:“我該回公司了。以后不要不接電話?!?/br> 林錚:“噢。” 封聿明去衛(wèi)生間洗手,趙涵和張春陽勾肩搭背的回了宿舍??匆姺忭裁?,立馬立正站好:“封叔叔?!?/br> 封聿明眼中帶笑:“不是說了叫哥么?!?/br> 兩個男生嘿嘿傻笑。 封聿明:“好了,你們休息吧,我走了?!?/br> 封聿明一出門,趙涵前后看看油亮整潔的宿舍,驚嘆的走到林錚旁邊:“老四,你小叔叔對你可太好了。我長這么大,我爸都沒給我掃過一次臥室,他還是個閑的發(fā)慌的公務(wù)員。哪像你叔叔日理萬機?!?/br> 林錚臉龐不自然的紅起來,輕聲道:“他不對我好,那對誰好啊?!?/br> 說完這話,林錚也有些嘀咕,回想過去,封聿明對他確實好,好的……都不像一個叔叔會做的。 上個月下了近一個月的雨,最近才放晴,林家院子西南角的一片雜草和矮柏樹糾纏到一起,雨后看起來實在不美觀。 林錚課間接到周如芬的電話,教室里人聲嘈雜,但林錚坐的位置靠里,出入需要四五個人給他騰空,他嫌麻煩,就捂著一邊耳朵縮到課桌下面接聽。 “小錚,家里要修剪院子里的雜草,你的那棵石榴樹給你挪個位置,行嗎?” 林錚疑惑:“什么石榴樹?” 周如芬笑:“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昨天跟封先生說把那棵歪歪扭扭的樹砍了,他還不同意呢。” 林錚經(jīng)她這么一說,模模糊糊的想起是有這么棵樹,大概幾年前吧,他在院子里和爺爺下棋,吐了一小碗的石榴籽,一時興起,就在院子里挖坑種樹。封聿明從外面回來,走到老爺子面前匯報工作,順帶朝林錚問了一句:“在干什么?” 林錚搖著半碗石榴籽,“種石榴樹?!?/br> 林錚當(dāng)時從網(wǎng)上查了石榴樹的種植方法,興沖沖的照顧了一兩個月,后來遲遲不見發(fā)芽,沒了耐心,就把它拋到腦后。 周如芬:“我不懂怎么養(yǎng)花種樹,你那棵樹全是封先生在照看,可惜你的種子實在不怎么好,長出來這么一棵歪脖子的小樹苗,你也不管,倒不如拔了去?!?/br> 課桌阻絕了教室里的喧鬧,林錚頭幾乎伸進抽屜,周如芬一聲聲“封先生”在四方抽屜的小小空間里來回鼓動著他的耳膜,讓他想起貼近封聿明胸膛時能聽見的渾厚有力的心跳。 他們一個屋檐下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透過周如芬的嘴里傳遞出一種讓人耳熱的親密。 就像戰(zhàn)戰(zhàn)兢兢沒頭沒緒伸出去一點探知的丑陋觸角,又期待,又害怕被人鄙夷,可沒想到被人珍重的包裹住。 “先別拔?!绷皱P阻止,“這周末我回去看看,給它挪個位置?!?/br> 林錚周六一早起床,下樓吃早飯,封聿明竟然也在。 他走到餐桌旁,“什么時候回來的?” 封聿明:“凌晨一點多?!?/br> 林錚昨晚回來就看過自己種的石榴樹,一棵又瘦又歪的小樹苗插在后院泳池邊,確實不怎么好看,他舍不得拔去,又不會移栽。幾口吃完早飯,他半趴在餐桌上看封聿明:“你幫我把石榴樹移種到花盆里好不好?我怕我不懂,戳爛了它的根?!?/br> 封聿明彎唇,顯然是同意了他的請求:“你去花房拿鐵鍬來,要小一點的。” 林錚拿著鐵鍬去院子,封聿明正站在石榴樹邊挽袖子,之后彎腰觀察石榴樹的根莖。 林錚走到旁邊,“好挖嗎?” 封聿明拿過鐵鍬,拍樹根旁邊的土,“還行,小樹苗的根不壯?!?/br> 林錚蹲在一邊,看封聿明用鐵鍬翻起樹根旁邊的土壤,連月的雨讓土壤濕軟,翻起來并不費勁。 林錚:“我聽周姨說你一直照看這棵樹?!?/br> 封聿明看他一眼,眼眸帶著揶揄:“你撒了把種子就不管了,我不照看,誰來照看?” 封聿明這種自然的語氣讓林錚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舒服,他喜歡封聿明這樣像是拿他沒辦法卻又縱著他的樣子,好像封聿明將他看得很重很重。 林錚:“我以前想種好多花,可是爺爺說我不懂又沒耐心,是在浪費花種?!?/br> 封聿明手中的動作不停,“你想種就試著種,我在旁邊看著,總不會讓花死了的。” 封聿明將石榴樹挖出來,林錚接過,兩人一起去二樓花房。 花房里有閑置的大花盆,林錚與封聿明一起用鏟子松花盆里的土,然后將石榴樹種進去。 忙完后兩人去水池邊洗手,封聿明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來,他濕著手取出來,是安勁。 “封總,說好的十點面談,你怎么沒在公司呢?” 封聿明低醇的聲音帶著淡淡笑意:“在家里陪小錚種樹,安總稍等,我現(xiàn)在就趕過去?!?/br> 對面的安勁笑道:“種樹?你可真是會哄小孩。林錚都這么大了,你該趕緊結(jié)婚生一個。” 封聿明看了一眼林錚,眉目柔和,“林錚就夠我cao心的了?!?/br> 花房很安靜,電話里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林錚耳朵,他忍不住翹起嘴角。 封聿明掛斷電話準(zhǔn)備往外走。林錚故作隨意道:“封聿明,你都……不談戀愛的嗎?” 封聿明轉(zhuǎn)身,看著他道,“干嘛問這個?” 林錚臉色立馬不自然起來,眼神躲閃道:“隨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