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可我mama一回頭,楚楚可憐望著我。 “真心,媽就只有你了?!?/br> 說著,把藏在柜子里的銀行卡全部掃出來,塞進了包兒里。 “還好當初都是用你的名字開的戶?!?/br> 說著,似乎又回到了精明能干狀態(tài)。 我不得不把內心那點疑惑不安給壓制下去,我媽有什么理由騙我啊,誰會這么無聊用這種方法坑人呢? 我們一人一只行李箱搬了下去,來回五趟,總算把東西搬了個干凈。 這一點上我還真覺得我們是母女,多慌亂的景象也不能丟了衣服鞋子首飾不是個?人靠衣裝馬靠鞍,逃難也是要逃出風采不是。 搞定了十箱行李,我們倆上了車,都是一陣喘氣。 “不搬家不知道,原來這么多衣服,我怎么還總覺得自己沒得穿?” 我還問我媽,沒個正經樣子。 我媽抬抬手。 “趕緊開,走中京高速?!?/br> “不坐飛機不出國?” 我簡直震驚了,別人家高官落馬,情婦總是遠遁海外,攜款潛逃,看看我們娘倆兒,只有十箱子行李不說,還要在國內兜圈子? 我媽幽幽嘆一口氣,癱軟在座位里。 “出不去了?!?/br> 我這才知道昨晚的情況有多驚險。 紀權在中州也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了,州警廳廳長,多少人巴結著。 落馬雖然來的突然,但也絕非完全的措手不及,起碼在這邊發(fā)起行動的時候,他的老人還是給他報了信兒。 可到底還是得知的遲了,跑已經是無望。 他最后一次進了我媽的身體,仔細叮囑吩咐:他這一進去,首先就會從他身邊人開始查起,女人絕對是必然要找的線索,大老婆是一,情婦更是重中之重,我媽絕對跑不了。 所以在抓捕行動之前,上面一定就已經下達了指令,凡是紀權的近人一入機場或者車站就會立馬遭到協(xié)警扣押。 紀權哪里像是要進去的人,簡直不慌不忙給我媽所有的后路都安排好,接著起身,去洗澡。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官的天生就敏感,明白狡兔三窟的重要性,紀權分別以不同人的名義買了兩套連在一起的公寓,外面的陽臺讓兩間房子只一步之遙,警察敲門聲響起,他看著我媽冒著細密小雨從這間房子跨到了那間,兩人最后一眼是在兩兩相對的露天小陽臺作別,然后同時轉身,紀權去開門,我媽也奔著門而去,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著他們給他戴上手銬,把他抓走。 這叫我怎么說才好,這倆人硬是把一場貪官被捕的畫面演繹成了纏綿悱惻的悲情劇,我拉著我媽直奔中京高速而去,一路暢通無阻,想來警察也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有這么釜底抽薪的一招,再者他們也還沒防備,畢竟紀權那算是“秘密被捕”,他們哪兒曉得我媽當時就在隔壁? 唉,這么一看我又覺得紀權這個人還是很靠譜的,關鍵時刻沒把女人折進去啊。 不過我現在還很擔心另外一個問題,我一邊飛快的便道超了一輛極其龜速的車,一邊嚴肅問我媽。 “媽你告訴我,你除了是叔叔的情人之外,有沒有幫著叔叔做過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或者說你有沒有借著叔叔的權勢做過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 這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有,那么我媽這輩子就藏著活人吧;如果沒有,那估計這陣風頭一過,紀權一定罪,我媽也就沒什么事情了。 畢竟我媽的身份只是一個男人的女人而已,當下警察扣她只是想留下紀權作風不檢的證據而已。 我媽搖搖頭,“沒有,所以我們躲一陣子就好。” 我就這樣相信了。 可我卻忽略了,真沒有什么問題,何至于如此驚慌的逃跑。紀權反正已經落馬,到時候去交代一下,把自己摘出去豈不更好? 中京高速是中州到京都的高速公路,中州走這條路到京都途徑湘州,總共得歷時十三個小時,這就是如果快的話。 我們在湘州下了高架,然后在湘州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接著啟程去了京都。 舊的手機不要了,卡都拔了丟中州江里了,到了京都第一件事情是辦卡,我一次性辦了倆,另一個給我媽,之后找了一家靠譜的中介,選了一房子。 鬧市區(qū)我們自然不敢多露面,我媽已經做好了隱居的打算,所以按照我們的要求,幽靜、接地氣、沒有雜人,這種要求之下,中介給我們介紹了一四合院兒。 天井下面還有一顆蘋果樹,我著實喜歡這個味兒,我媽也欣賞,也沒有拖沓,當下就買了。 全程買賣雙方都沒有直接見面,通過中介公司簽了合約,七十萬花出去,買了一清凈地兒。這個價算是便宜了,據說是賣家急需用錢。 直到有人上門說,這里要重建了,讓我們準備搬走。 搬走?我瞧著站門口兒西裝革履的人,有些氣悶。 “什么時候?” “我們希望明天之前你們能搬得干凈徹底?!?/br> ☆、第174章 上當受騙 對方還笑著,我的心卻緊緊揪了起來,我們中州雖然貪官多吧,但是也沒有這么明目張膽欺負老百姓的官員啊。 你們這說讓搬走就讓搬走,我以為至少會拿出補貼方案,看看一平米給我們補多少元錢,或者是給我們補個其他的住處也好,可看看,多牛逼,上來直接下通牒,我這七十萬是要打水漂么? 我冷笑。 “沒有補貼就談拆遷的行為都是耍流氓你們不能這樣兒辦事不是?” 卻接下來,對方的話才讓我震驚。 “這里的所有的拆遷戶都已經得過補貼,這樣規(guī)格的四合院每家都是一千萬,我們也知道這是傳統(tǒng)建筑,也因此才想到開發(fā)這個項目,想讓古跡更好的保存下來?!?/br> 對方還是那么彬彬有禮,大概是看我面相小吧,還誠懇的建議我,讓我去問問家中大人就知道了。 對方還從文件袋李抽出一張薄薄的紙,像是早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也司空見慣一般,不惱不怒。 這才真是把我推入了深淵之中的感覺,我的血液都凝固了,看著對方展示出來的合同,上面有一個簽名:李基宇。 我把這三個字簡直在心里翻來覆去嚼了一遍,我當然還記得,昨天中介簽字的時候,經辦人寫的是中介人的名字,而房主的名字正是李基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這工作人員的,捏著對方的名片神思恍惚的回了房間,只覺得自己當時笑的臉很僵。 不用那工作人員再說下去,我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這個叫李基宇的房主,在已經拿了補償的情況下,將房子又專賣給我,又賺了七十萬。 我們是外地人不清楚,但是那個黑中介一定是清楚這房子屬于即將重修然后商業(yè)化的地兒,他這是欺負我們黑燈瞎火著急要住房子,所以合著伙兒的坑我啊。 七十萬啊,我不知道我mama有幾個七十萬,我當時買這兒的時候確實沒有rou痛,想的是我們娘倆兒在這兒有個棲身之地就挺好,七十萬值當了。 可是現在,我結結實實的rou痛,心痛,心!絞!痛! 我mama看著我進門一直在揉臉蛋兒,問我,“誰?” 看她驚弓之鳥的樣子我就猜到她是以為警察來了。 “哦,是個工作人員?!?/br> 我忘了對方怎么自我介紹的,又從兜兒里摸出來那張捏的皺皺巴巴的名片,展開:「神華集團」外務部陳家年部長。 又想起他說的話,他們也是為了更好的發(fā)揚古跡的特色,保護古跡,重新讓古跡煥發(fā)光彩,原來這是一個公司要把這兒做成賺錢的工具了。 我媽自從紀權出事兒以來整個人就有些蔫,有點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我才想著算算我們身上還剩多少錢,但看我媽的樣子,我知道自己不說清楚她是連飯都吃不下去的,比起這里要重修了,我們損失了七十萬元,對我媽來說,警察找上門才是更恐怖的事情。 于是我就一五一十把這事兒高速她了。 我mama一愣,今時不同往昔,她沒有經濟來源了,七十萬其實現在也損失的起,但是往后呢?這虧吃的著實讓人不服。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她不想離開這院子。 我媽坐在床上直抹眼淚。 “怎么辦怎么辦?真心,mama不想離開這個房子,mama離不開這個房子,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房子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心酸,坐下來,兩手把她環(huán)抱著,拍她的后背。 “mama,這次咱們真的沒辦法,我可以去找那個黑中介,但是我們沒法阻止人家一個公司的重建?!?/br> “可我們是受騙者受害者,他們不能就這樣趕我們走!” 我覺得腦袋都大了,暫時不接這茬兒,循循善誘,“mama,你還有多少卡沒有拿出來?我去查查多少錢?” 事到如今,我覺得我媽做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卡是用我的身份證辦的,且我們的戶口是各自分開的,也就是說,警署想要查,是查不到我們的母女關系的。 那我可以用我自己的身份證放心的辦事。 “一個億?!?/br> 我媽喃喃自語。 “你說什么?” 我簡直要嚇尿了,我媽說我的戶頭上有一個億?! 完了,紀權這次非要判死、刑不可,我媽都能有一個億,他就不知道貪了多少了。 一個億,夠我們好好兒生活一輩子了。 我當即決定搬家。 我媽哭成了淚人兒。 “真心啊,除了這兒mama哪兒都不想去。” 我理解她,這里簡直是再好不過的避難場所了,她現在怕人,尤其她和那么多男人有過關系,人嘛,本身就具有流動性,且她睡過的一個個都是些精英式樣兒的老男人,萬一哪個不小心碰到了,她就暴露了。 誰不知道她是紀權的固定情人? 我看她精神著實太好,于是嘆一口氣,再嘆一口氣,然后小小心心抱著她。 “沒事mama,沒事啊,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半點兒事兒。您也放心,萬一這兒住不成了,回頭我給你再整個地兒行不?保證和這兒一樣的清幽雅致。” 我媽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把主意打到廟里去了。 逼急了帶著我媽去做個俗家弟子,京都的萬佛廟名氣大著呢,我是不信那個的,因為佛像有形,有形的總歸都是人想象出來的。 試想一下,有一天真的有千手佛出現在人的面前,活生生的,大家怕是嚇得哇哇亂竄,武警怕是要封鎖場子,科研局的怕是恨不得一麻醉槍打暈弄走研究吧,這就是人性。 葉公好龍,為人之本性。 所以我寧可信其無。 但是佛門清凈,確實真的。 我想我媽去那種環(huán)境中,應該是有利于身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