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路時洲白了季泊川一眼:“你的話怎么這么多?!?/br> 當初江東拉著他說“你別為難她,有話跟我說”、而一旁的簡年垂著眼睛一言不發(fā)地時候,他當真以為簡年冷著他、甩了他是因為江東,那種從頭涼到腳的感覺,他至今都回憶得起來。 江東把他拉走后,跟他說了什么他倒忘了,只記得他連踹了江東兩腳江東沒還手。后來季泊川怎么拽走的他,他也沒印象了,直到本科畢業(yè)出國前,他才無意中得知在那件事之后,沒過幾天江東就回了日本,而簡年也從此遠離了傳媒學院的那圈人。 他很快通過七拐八繞的關(guān)系從簡年室友那邊打聽到,其實簡年和江東并沒有真的在一起。而那些年,“簡年”這兩個字是他的禁忌,清楚這件事的誰也不敢和他提,他更不會主動同朋友談起,所以季泊川他們至今仍以為簡年真的劈過腿。 他腦子一熱就買票回來了,可當真站到了z大門前,又生生忍住了找她問清楚的沖動,寧可被罵劈腿也不解釋能是因為什么呢?無外乎是煩透了他,接連幾個月的冷暴力不頂用,便換個更決絕的方式也要分手。 這段關(guān)系從一開始就只有他一個人在堅持,已經(jīng)隔了三年,何必再自取其辱。 最難受的那一段,他曾發(fā)誓要徹底忘記她、走出來,曾無數(shù)次地期盼未來再見面時自己滿不在乎、而她滿心懊悔。只可惜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類通病他也有,明明分手的時候一顆心被碾得連渣都不剩,明明她親口承認沒有半分愧疚,可每看到她一次,他的理智就瓦解三分,寧可不要面子、淪為朋友們的笑柄也想再給自己謀一個機會。 枉他自詡驕傲,可真是蠢。 季泊川對一個女人的興趣至多能維持兩個月,不明白路時洲挺灑脫的一個人,怎么會跟個女人記仇記十年,有心勸,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正斟酌措辭,就見賀齊光來了。 賀齊光一坐下,便按著心口罵季泊川不該大晚上叫他出來:“我要不是來這兒,就不會生吞玻璃渣!我的少男心……你猜我在停車場遇見誰了?” 路時洲正煩著沒說話,季泊川隨口問:“你爹回來了?” “你爹才大半夜混酒吧。我遇見我的白月光和她男朋友了。” 季泊川當即起了八卦心,環(huán)顧四周道:“人在哪兒呢?” “開著輛破車走了?!辟R齊光拉過季泊川的酒就喝,“其實不怪她,怪我。是我騙了她……我剛認識她的時候,還沒和另一個女人分手,那女人就是圖我的錢,根本不在乎我這個人,我發(fā)那條短信是想讓那女人自動消失,誰知道發(fā)錯人了……她真的是我見過最單純最善良的女孩。當年她對我多好,多喜歡我,沒有珍惜是我眼瞎?!?/br> 一直沉默的路時洲被他吵得頭疼,出聲打斷:“我才是眼瞎,你那叫賤。” …… 自“相親”之后,江東日漸殷切,原本簡年因為路時洲滿心煩擾并未察覺,隔了一周,平靜下來的她漸漸察覺出不對,整個人都陷入了矛盾。 她不愿繼續(xù)困在往事里,急于在路時洲成婚前找個歸宿,或者說安慰。江東雖然與她完全不是一種人,生活習慣、志趣愛好、看待一件事的方式無一相同,但無疑是個很好的結(jié)婚對象——知根知底、人品沒話說、條件優(yōu)越、雙方父母都滿意。若是她沒從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相處中發(fā)現(xiàn)他的情意,或許很愿意同他試一試。 而在看穿之后,她很清楚自己不會對他生出友情親情之外的感情,再相處起來,只覺得壓力漸大,生怕給他希望后再如過去那樣忍受不了、堅持不下去,既要失去一個朋友,又要害他空歡喜一場。 矛盾了幾日,簡年最終決定等江東出差回來,便旁敲側(cè)擊地表明只想做朋友——說來無奈,江東待她如此好,她卻唯有以遠離回報。 做出選擇后,簡年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午休時破例跟小趙和另一個同事出去逛街。 小趙的學長周末訂婚,她已經(jīng)為了訂婚禮物愁了一個星期。 “都怪他的未婚妻不肯立刻結(jié)婚,訂婚送一次禮物,結(jié)婚還要再封個紅包,這個月的信用卡又得跪求我爸幫我還?!?/br> 逛了一個鐘頭,小趙最終挑了一對水晶香檳杯,問意見時,簡年點頭說好看,另一個同事指著一對琺瑯杯說:“這對更好看,還便宜兩百?!?/br> “我也更喜歡那一對,但他未婚妻和簡年姐一樣走極簡風,應該不會喜歡這種花哨的琺瑯杯?!?/br> “是那個主持人韋晶吧?我記得你之前說過?!?/br> “對對,就是她,我上上周還去她家吃過飯呢。當時還有一個明星在,你們猜是誰……” 簡年心生疑惑,出聲打斷了小趙的八卦:“你的學長是路時洲嗎?” “路先生?什么意思?!?/br> “要和韋晶結(jié)婚的是?” 小趙“咦”了一聲,壓低聲音說:“簡年姐,你怎么知道韋晶的前任是路先生的?有八卦嗎?” “……” 直到下班,簡年都心神不寧,她把重逢后的情形回憶了無數(shù)遍,命令自己別自作多情之余,又覺得哪怕路時洲沒別的意思,醉酒事件后自己的舉動也太過激——照小趙的說法,他和韋晶早就分手了,然而那天早上為什么韋晶還會叫他回家吃飯呢…… 許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晚回到家后,簡年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凌晨也沒能睡著,不愿再胡思亂想,便起床做家務。打掃到沙發(fā)的時候,她居然在縫隙中撿到了一塊手表,是路時洲的。 她想立刻把手表送還到隔壁,可已經(jīng)過了凌晨兩點,只好等到隔天一早。哪知第二日起床后,她按了許久門鈴,都無人來應。 簡年不清楚路時洲是不是不愿意搭理她,故意裝家中沒人,糾結(jié)了一個上午,午休時到底還是把他的號碼從黑名單中放出來,打了通電話。 電話倒是很快就通了,可她“喂”了一聲后,那頭久久都無人應答。 “喂?路時洲?” 又隔了半晌,在她險些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路時洲終于開口:“嗯。” “是這樣的,我打掃客廳的時候,在沙發(fā)縫里發(fā)現(xiàn)了一只手表,好像見你戴過……我今天早晨想去你家送給你,可你不在?!?/br> 路時洲不止一塊手表,丟沒丟倒沒留意到,便說:“我搬家了?!?/br> “你怎么搬家了……那我快遞到你公司?” “房子太舊太潮,住不下去?!鳖D了頓,路時洲才說,“不用麻煩,你覺得礙眼就扔了吧。” 簡年“哦”了一聲,有心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路時洲語氣冷淡,礙著面子,她無法直接說是誤會了他有女朋友才刻意避嫌,猶豫了片刻,說:“那好,就這樣吧。祝你和韋小姐訂婚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晚八點更3 第50章 2017 “我什么時候要訂婚了?” 簡年沒說話。 路時洲頓了一下才解釋道:“我和韋晶已經(jīng)分手了, 是她要訂婚不是我?!?/br> “真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