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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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拖累你的?!痹菹萑肟裨甑那榫w忽然安定下來,她趴在顧子期懷里眼睛不停地骨碌轉(zhuǎn),聲音也帶了點軟糯,委屈道,“你可以想辦法把我送走。” “你是怕平林,還是怕我?”顧子期這話說的像是玩笑,元容有些摸不準(zhǔn)。 她誰都不怕,她只怕這個孩子不能平安的生下來。 “子期?!?/br> “嗯?” “你摸摸。”元容拿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肚皮已經(jīng)有些微微的隆起,元容抬頭,正對上顧子期垂下的眼眸,她拍了拍他的手背,那么輕那么柔,“咱們的孩子?!?/br> 顧子期眼底寫滿了復(fù)雜,安青山的消息還沒有遞過來,這一趟,他確實是來早了。當(dāng)他得知元容有身孕的那一刻,他的內(nèi)心是狂喜的,可是狂喜過后,理智就開始回籠,他不愿意把元容想的太復(fù)雜,可是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單純的去評判一件事情的真假,一個人的善惡,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事實,一個完整沒有紕漏的事實。 人,都是會算計的。他不例外,元容自然也不例外。 “子期想要兒子還是女兒。”元容低著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已經(jīng)有兒子了?!鳖欁悠谑终普衷谠莸亩瞧ど?,大拇指微微滑動,“缺個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小顧那種暗戳戳的人,肯定會疑惑的~~ ☆、心狠手辣 “還有其他的么?”顧子期把玩著手上的黑子,許久才點到棋盤上。 “沒了,村子里的人都被咱們查了個遍,死去的賀三和姜元容也是發(fā)乎情止乎禮,并無逾越之事?!?/br> “第一次去的茅屋也查過了?” “查過,跟初次一樣,除了些吃食和被褥。”那人想了想,“此次屬下專門帶了位杏林圣手同去,并未尋到藥物的痕跡?!?/br> 再無其他,白子點下,姜月白素手執(zhí)杯,她猜不透今日顧子期為何要深夜約她到這,更猜不透他為何要當(dāng)著她的面聽這些。 “退下罷?!?/br> “是?!?/br> 房門被推開,繼而又被輕輕地掩上,下樓聲響起,原本有些人氣的屋子再次變得死氣沉沉。 “表哥棋藝依舊,meimei我甘拜下風(fēng)?!苯掳卓粗媲氨缓谄灏鼑陌鬃樱巴獠恢螘r刮起了風(fēng),她搖搖頭,順手拋下手中的白玉石,踱步行到窗邊,窗外那顆百年的老榕樹不知何時被砍了,整座院子都光禿禿的,即便是萬物相爭的盛夏,放眼望也免不了有些荒蕪,“怎的也不種些花草?!?/br> “花草礙眼,指不定藏了些什么,哪有這樣看的清楚。”顧子期雙手撐在窗框上,風(fēng)吹過臉龐帶著夏夜的涼爽,舒服的讓人想要閉眼。 “可不?!苯掳滋业捉鸺y的長袍上繡了大片的芙蓉,順勢坐在窗邊的交椅上,聲音如鸝雀,在寂靜的夜中悅耳的很,“你今日怎的想起我這個礙眼的表妹了?” “月白生的貌美,怎會礙眼?!鳖欁悠谳p笑出聲,只望著窗外,月光半明半暗地灑在他的臉上,難掩地豐神俊秀。 “表哥是懷疑這個孩子?”姜月白知道他想聽什么,也順著問出聲,“不然也不會讓人跑這么遠(yuǎn)去打探消息?!?/br> “可我看表妹似乎疑惑的緊?!鳖欁悠谵D(zhuǎn)身,弓著身子與姜月白對視。 “我只是不明白表哥為何要讓我來聽這些?!苯掳咨斐鍪持复猎陬欁悠诘男目谏?,是的,她不明白,很不明白。 “審喆過兩日便要到汝城了?!鳖欁悠谖兆〗掳椎闹讣?,“你該知道,她生了個兒子?!?/br> 平林是個公主,但是她肚子里蹦出來的,卻不僅僅是他們顧家門的少爺,這是唯一的一條皇室血脈,這個孩子的存在可以讓他正大光明坐上那個位置。至于元容,這個孩子來的好也不好。好在她給姜家早已點燃的野心添了把柴火,不然姜承疇那個老狐貍,哪里肯讓她的肚子這么安穩(wěn)的挺到今天。不好在時間太湊巧了,日子隔得近了些,近到他忍不住有些懷疑。 “表哥是想用姜元容肚子里的孩子打破公主的鉗制?”姜月白忽然頓悟。 凡事總得有人開個頭,公主產(chǎn)子,審家有后,依著顧子期駙馬的身份,他想要清清白白的上去,就不能在這時候提出納妾,不然也堵不住眾人的悠悠之口,可若先有了,就是另外一說,姜元容是姜家的女兒,而姜家又是投誠的猛將,其子在大破南晉一統(tǒng)兩國上有著赫赫的戰(zhàn)功,他們家的女兒豈是這么好欺負(fù)的? “難怪你今日去姜家?guī)敲葱┐蠓颍@般招搖?!苯掳撞[著眼,食指彎曲,輕敲在他胸口上,“表哥,你可太壞了?!?/br> 壞?他壞么?他只是想要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而已。他碰過元容幾次,每一次都讓他忍不住想要抱的她再緊一些,其實這件事也并不是非元容不可,相對而言,月白甚至是個更好的選擇,可他還是選了她,這也許是他能夠把元容留在身邊唯一的機會。若是換了月白,之后姜承疇會讓元容跟他么?怕是為了自己最心疼的女兒,那只老狐貍也不會,而朝臣那邊,姜家不允,他們自然更有理由反對一門兩位姜氏女的存在。 “月白,你看。”顧子期牽著她的手拉她起身,點著遠(yuǎn)處的高瓦琉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再正大光明的踏進去?!?/br> “表哥放心?!苯掳篆h(huán)著顧子期的手臂,順著他的視線遠(yuǎn)眺,“我會盡量護住姜元容肚子里的那個?!?/br> 起碼,要在她站穩(wěn)腳跟之前,不能讓整座皇殿里,只有平林公主孩子的嬉笑,一家獨大,乃是大忌諱。 “又要委屈你了?!鳖欁悠谏焓汁h(huán)住月白的肩膀,輕輕地拍了兩下。 風(fēng)依舊徐徐的吹著,眺望閣內(nèi)的燭火忽明忽暗。 “爺?!焙物w剛開口,就被顧子期抬手打斷。 他背手立在窗邊,腳下行過的是姜月白的軟轎,小轎低調(diào)而樸實,忽然轎簾被人掀開,一張清寡的面容露了出來。似乎沒想到還會有人再看她,一時有些呆滯,許久才恢復(fù)了神智,微笑的沖他搖了搖手臂。這會兒,她早已換下了滿身的華貴布料,白到駭人的衣裳在漆黑的夜中格外顯眼,顧子期也笑著沖她揮揮手,轎簾才被重新放下。 等人徹底消失在庭院中,才退后兩步掩了窗戶。 “您為何不跟表小姐說那個孩子的事?”何飛老實的立在顧子期身側(cè),手里不知何時端了杯茶,還微微冒著白霧。 平林公主的孩子是養(yǎng)不大的,他們心知肚明,顧子期不喜歡審喆,也稱不上討厭,他只是不想要她的孩子,他能讓那個孩子生下來,已經(jīng)是他的底線。 “審洵當(dāng)年誣陷太子謀逆,給宋國公府帶來滅頂之災(zāi),整整一百三十八條人命,華庭美院一夕之間變成了斷壁殘垣,還連累了錢河郡主一家?!鳖欁悠诮舆^茶,輕抿了一口,帶著點苦澀,“月白本就心底有恨,只不過礙著對我的顧忌,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退,我若開口,反倒會消了她的顧慮,到時候指不定會想出什么法子來,我不能讓她一人的成功亂了我的整個棋局?!?/br> 何況,他還想把元容留下。 天下如此,女人也如此,此消彼長見不得,三者博弈,相互制約,才不容易打破平衡。 “您也太累了?!焙物w開口。 外人都道顧子期氣運好,短短十?dāng)?shù)年就由一名小小的商賈搖身一變,成了呼風(fēng)喚雨的上上人,又有多少人知道他是拿什么什么換來的,當(dāng)初他舍命為平林公主擋了一劍換來了公主的信任,成了顯后掌上明珠的駙馬爺,每每有人提起,都會道一句值得。可是那一次,只有何飛清楚,多少大夫都束手無策,連父親都以為顧子期活不成了,最后卻被他生生挺了過來。 多少次的明槍暗箭,多少次的暗中打探,他懷揣著天大的秘密,這條看似平坦的青云路并不好走,稍有不甚,就會跌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他的小少爺,也曾高高在上,這么些年,他跟著顧子期,陪著他長大,看著他被命運一點一點的打磨,雕琢成了最合適的模樣。 心狠手辣,滿腹算計。 “累才有樂趣?!鳖欁悠诙嗽斨种邪胪该鞯谋K,杯壁上印著好看的吉祥紋,“審洵還未稱帝的時候,防著太子,防著我們宋國公府,甚至不惜折了臂膀也要把太子從高位上拽下來。沒想到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終是轉(zhuǎn)到了我這,他要還活著,看到現(xiàn)在這幅場景,非得再氣死過去不成?!?/br> 顧子期看上去心情很好,何飛等他樂夠了,才再度開口,“爺,公主那邊如何交代?” “交代?有何可交代的?難道她還敢罷駙馬不成,人再蠢也不會蠢到這個地步。”離了他顧子期,一個女流之輩,在這個詭譎的政治漩渦內(nèi),還不得被豺狼虎豹吞的骨頭都不剩,“不用等我開口,姜承疇絕不會放過這么個千載難逢的機會?!?/br> 他倒要看看,姜承疇能唱場什么戲出來。 “至于那個可憐的孩子。”顧子期眼前劃過那個柔軟的嬰兒,小小一個,比貓兒大不了多少,他心里嘆了口氣,交代道,“讓人用心照料著點,能活多大活多大吧?!?/br> “是?!?/br> 屋內(nèi)有些悶熱,顧子期推開窗戶,涼風(fēng)灌入,沖散了身上的熱,也沖散了心頭丁點的煩躁。 作者有話要說: 小顧真的是個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的主,應(yīng)該說是沒有心吧,他到底想要啥我估計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希望以后他能明白。 ☆、風(fēng)雨之前 “混賬東西!”平林公主的寢殿里爆發(fā)出女人的尖叫,碎裂的瓷器聲不停入耳。 乳娘害怕傷了孩子,平林脾氣剛起來,就悄無聲息地退下,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偏室內(nèi),手下只輕拍打著明黃的襁褓,試圖用輕哼的曲子來掩蓋外面巨大的聲響。乳娘都是顧子期差人尋來的,撥來前就被仔細(xì)地交代過,凡事也能躲就躲,好在公主不是個親孩子的,每日除了抽時間看上兩眼,皆與原先無異。 “真是個可憐的?!绷钪瓯е垉捍笮〉暮⒆?,放在懷里,伸手把他放在襁褓外的手又包了進去,孩子很乖也沒多少力氣,幸得生在皇家,這柔弱的小身子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早就夭折了,“軟綿綿的,丁點力道都沒有?!?/br> “小心點說話?!贝涸獧C靈的環(huán)顧了眼四周,急忙上前用手捂了她的口,指著上方道,“這話可不敢瞎說,指不定哪天就到那位子上了。” “曉得了,曉得了?!绷钪昱拈_她的手,三人之中,她與春元是同鄉(xiāng),說話難免親近些,“可你看看這孩子瘦的,公主一天到晚的發(fā)脾氣,昨個生氣又把孩子嚇著了,哭了半宿?!?/br> “噓……做事吧。”春元壓低聲音,看了眼遠(yuǎn)處熏香的滿姑,“還有外人在呢。” “本殿豈會容那賤人在眼皮子底下晃悠?!?/br> 平林氣的胸口疼,打顧子期慌忙離開鶴山的時候她就懷疑,定是哪個不要臉的狐貍精迷了他的眼,這才冒著月子里不宜出門的忌諱,跟著他回了汝城,她是公主,誰敢跟她搶駙馬,左右不過打死算了。只是,審喆怎么也沒想到,那個她口中的狐貍精會是姜承疇的女兒。 她性子嬌縱,可也不是個蠢笨的,別人就算了,唯獨姜、祁兩家的女兒她動不了,一個握著邊境的五十萬大軍,一個圣賢學(xué)子皆出其門。她沒了父母兄弟,麟兒尚小,夫君又另有新歡,自小到大,審喆何曾受過這等委屈,想著心中便越發(fā)的酸楚,眼眶一紅,瓷器也不砸了,只揪著帕子流眼淚。 “殿下,當(dāng)心身子?!贝浜⌒牡脑竭^地上的碎瓷,機靈的遞上熱茶,“您先潤潤嗓子?!?/br> “滾!”杯盞被平林公主揮手打翻,幸好茶水不燙,落在翠湖手臂上只將將打濕了一片,茶杯滾落在腳邊發(fā)出幾聲骨碌,平林也不去管,索性撲在床上,抱著被子抽泣,“我受不了,她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跟我搶夫君?!?/br> “您是殿下,萬人之上,哪里需要看別人的臉色?!贝浜÷暤貏裎康?,“您不讓她進顧家,她還敢頂撞您不成?!?/br> “那駙馬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姜家這些年爭權(quán)奪勢越做越過分,可就是因為手中的兵,子期也不敢過多的說些什么,他能讓他的女兒沒名沒份的做外室?”平林收了哭聲,哽咽道,“一個嫁過人的寡婦,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才讓子期著了道?!?/br> “殿下若不先問問駙馬?”細(xì)柳出聲,跟唧唧喳喳的翠湖不同,細(xì)柳是個踏實話少的,沉思了片刻,才道,“事情到了這份上,總要問過駙馬的意思?!?/br> “駙馬心善耳根子軟,那狐媚子連南晉的皇帝都能克死,這會有了身孕,說不定早就哭的梨花帶雨尋死覓活的賴住咱們駙馬爺了,問爺不就是等于要把那狐媚子接進來么?”翠湖不贊同地?fù)u頭,弓著腰對平林公主道,“依奴婢看,就養(yǎng)到外頭,等生了,小的您直接抱回來養(yǎng)著,大的……”翠湖暗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女人生孩子那就是過鬼門關(guān),到時候咱們打點打點,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沒了便是?!?/br> “這……可行么?”審喆有些不確定,讓姜元容在宮外呆到產(chǎn)子并不是不可能,只要她咬緊牙不讓步,姜家一時半會也送不進來人,關(guān)鍵是顧子期那邊,會不會因此事與她疏遠(yuǎn),覺得她太過束縛他。 “自然可行,駙馬對殿下一片癡心,現(xiàn)下這般,心里頂多放不下那個孩子。”翠湖循循道,“況且那孩子不知是男是女,是女兒養(yǎng)著也就罷了,兒子的話,攥在您手心里,不是更安全么,一舉兩得啊?!?/br> 翠湖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她的兒子還小,萬一姜元容一舉得男,豈不是給麟兒徒增煩惱。 “殿下三思。”細(xì)柳見平林公主真的開始思考翠湖的話,這才覺得萬分不妥,她暗自里打量了翠湖兩眼,急忙開口打斷,“此事可大可小,萬一中途出了差池,可就覆水難收了。” “小心謹(jǐn)慎些便是?!贝浜〖?xì)柳的胳膊,“膽小成不了大事。” “姜家連孩子都敢瞞過三月未走漏丁點風(fēng)聲,怕更是個謹(jǐn)慎的?!奔?xì)柳垂下眼角,她畢竟是顯后一手□□出來送給平林公主的,她生性刻板,不及翠湖伶俐討殿下歡喜,可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她清清楚楚。 顧子期掌權(quán)是板上釘釘已成必然,而公主卻是孤家寡人,兩者相擇,朝臣自會選擇依附強者,祁家為了鞏固權(quán)勢,必會選女入宮,姜家雖為后起之秀,手上的兵將卻是不少,文臣武將制衡,哪怕為了朝中勢力均衡,姜家女也要進青磚琉璃的宮門內(nèi)。姜家本就的女兒不榮,死的死瘋的瘋,要是真按了翠湖的意思,多半是姜元容前腳離逝,姜月白后腳入宮,打碎小鬼請來閻王,到時候更麻煩。 細(xì)柳眼光掃過翠湖,正對上她不解的眼神,一時有些摸不清楚她是真天真,還是另有目的。 “您是殿下,那姜家女再怎樣也越不過您去?!奔?xì)柳繼續(xù)開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審喆愣了愣,貝齒緊咬著下唇,陷入沉思。 “審喆倒也不是個完全沒腦子的?!鳖欁悠趫?zhí)酒對月,酒盞微空。 “今時不同往日。”何飛適時的為顧子期滿上,立到一側(cè),方才的稟報他也聽了個全,沒想到眼里向來容不得丁點砂子的長公主殿下這會居然容了,“畢竟一個人了,心里也清楚,做錯事了沒人再為她兜著。” “容兒那邊呢?” “看書繡花,并無不同。” “我在這想盡辦法幫她,她倒是逍遙的很吶?!鳖欁悠诼湎卤?,他已經(jīng)有幾日未見到她了,這會想起來,倒還真有些想念,“我就看不得別人舒坦,走吧,去看看她?!?/br> 顧子期到姜府的時候已將近子時,溫安苑早已滅了燈火,守夜的丫鬟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 門被推開,還未等丫鬟驚醒,就被何飛弄暈了過去。 顧子期就著窗外的月色踱到元容床前,瘦瘦小小的縮在被中,僅露出巴掌大的小臉,被子下的小腹有些微微鼓起,顧子期伸手覆在上面,他手掌之下,是一個還未成型的生命,只要他稍微用點力氣,那條生命就永遠(yuǎn)無法來到這個世上。 人,是多么脆弱的東西。 “誰!”顧子期對著肚子剛輕拍了下,床上熟睡的人兒就猛然驚醒,語氣中帶著防備,像只小獸,本能的就要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