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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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nèi)開著窗,冬末初春的風(fēng)還有些微涼,桌上香爐中的炭火早已燃盡,冷冰冰的,如同地上的尸身,一顆剝了半顆的橘子滾落在地毯上,孤零零的停在趙衷手邊。 顧子期是半月前到的南晉,一來是打算和姜重明一起入中都,趙衷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不允許出丁點差池,二來則是告訴他元容還活著的消息,這件事他跟何飛瞞的滴水不漏,等塵埃落定才允許姜四少分心。 胸口挨的那一拳還隱隱作痛,姜重明那下是使了真力氣,若不是他身份在,他毫不懷疑那個莽撞的漢子會跟他拼命。顧子期動動肩膀,越過公孫常的尸體,蹲在趙衷身邊,手指滾著一側(cè)的橘子,“我還真想與你把酒暢談一番,奈何你我無緣。” 地上的人靜靜地躺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下一刻,旁邊的橘子就被一只繡著祥云的玄色長靿靴踩下,爛在雪白的地毯上,染了刺眼的黃。 “爺,沒有!”何飛剛?cè)雽m就帶著人把后宮內(nèi)所有的女子都敢到了一起,里面沒有元容,也沒有勺兒。 “你該不會是騙我罷?!苯孛靼矒嶂骊?,卻把何飛的回話聽了個真切,冷哼道。 沒有,怎么可能沒有。顧子期,順著姜重明的聲音踱過來,在他防備的神色中,彎腰與沛曦對視,他手里捏了快從盤子里撿來的點心,遞到她眼前,“沛曦可知道那個常去看你的姑娘哪去了?” 元容是個念舊的,對于自己打小一起長大的姊妹,不會不管不問,她做為趙涉的正妻,能安穩(wěn)的活著…身上穿的是上好的云錦,戴的是珍貴的珠寶,顧子期收回打量的眼神,溫和笑道,“尋到她,就帶你回家。” 聽到回家,原本縮著的人才小心翼翼抬頭,飛快的打量了他一眼,也不敢伸手去拿他掌心的食物,“她去給我拿吃的去了,樂衣姑姑做的糕糕可好吃了?!?/br> “這么久還沒回來?!鳖欁悠诖瓜律煸趥z人之間的手,聲音帶著蠱惑,“什么時候去的?” 什么時候去的?沛曦陷入迷茫,片刻,指著窗外的月亮,“紅月亮下山的時候?!?/br> 夕陽落下之時,他們的人已經(jīng)把中都圍成了鐵桶,連只蒼蠅都飛不出來,街上更是混亂不堪,那么唯一能藏身的,只有這座帝王的寢殿。 顧子期笑著丟了手中的點心,連朝鳳殿都能布下重重機關(guān),在那場大火中把人給偷出去,那么大興宮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搜!里里外外的搜!”顧子期嫌棄的拍拍殘留在手心的碎屑,環(huán)顧著這棟低奢的宮殿,“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機關(guān)密道?!?/br> 元容醒來的時候星辰已經(jīng)撒滿天空,她后頸還有些刺痛,等徹底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空蕩蕩的矮床上,身下只鋪了層薄棉。 勺兒原本還有些擔(dān)心,想著小姐再不醒就讓曹大人來看看,沒想到還沒等她擔(dān)心完,床上的人兒就睜開了眼睛。 “小姐你醒了?!鄙變哼B忙上前一步,關(guān)切道,“可是口渴?” “正度呢?”元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泥土壘就的屋頂,她的嗓音有些沉,“我夫君呢?!?/br> “小姐…”勺兒也不知道該怎么回她,喃喃的喚出聲,就沒了下文。 “我去找他?!陛呑颖幻腿幌破?,元容一手推開勺兒,她起的有點猛,眼前驟黑,也顧不得多待,鞋也未穿就想往外沖,差些摔在地上,幸好勺兒手快。 許是屋里的動靜太大,原本還坐在外間沉默的人相視一眼,就接連掀開了門簾。 勺兒一個人架著元容有些吃力,樂衣連忙上前攙扶。 “你要干什么!”曹元晦往前邁了兩步,低聲道,“安靜些,這里是皇城的后山,莫要鬧了?!?/br> “正度呢,正度呢?”之前不是還答應(yīng)要剝橘子給她吃的么,元容被樂衣拉著坐到床上,正對著曹元晦,忽然就看到了他腰間系著的翠玉燈籠,這是正度的,元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強行掙脫樂衣的鉗制,一把從他腰間拽了下來,她看著他,“為什么會在你這里?” 這是她和趙衷的約定,奈何橋上那么黑,他沒了燈籠,她怎么找得到他。 “陛下說,他不等你了,也讓你別去找他?!惫珜O訓(xùn)沉默著,只有曹元晦的聲音在室內(nèi)想起,他偏著頭指了指元容,盡量不讓眾人看到他眼中的淚,“他留了封信給你?!?/br> 元容就著他的手臂垂頭,一抹潔白安靜的躺在她的衣袍中。她死死的咬住唇瓣,顫著指尖展開,這是一封和離書,只有短短的幾句話,落筆張揚,趙衷的字向來是俊秀流暢的,她從未見過他那么瀟灑利落的字跡。 愿娘子之后,珠釵落嬋鬢,青黛掃蛾眉,另聘良夫厚主,莫怨、莫念、莫相憶,相別之后,唯有歡喜。 “騙子,騙子!你怎么能騙我!”元容手中的信被握成一團,狠狠的摔在地上,繡鞋未踏便要往外沖,他們說好的生死與共呢,說好的一起攜手入黃泉呢,他怎么可以把她一個人丟在這世上。 淚水不自覺地瘋狂涌出,一種無以名狀的疼痛隨著血液不停地游走,直入心房。元容覺得自己好似從來沒有這么疼過,就像萬千針扎,根根入骨。 勺兒拽不住她,只使勁的抱著她的胳膊不停地啜泣。 “姜元容你瘋了?!辈茉薨醋∷募绨?,眼睛里像是蘊藏著火,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可怕,他從未這么生氣過,嘴角微微顫抖,“你還要不要命!你知道外邊是什么么!” “我不要!我什么都沒了,我還要命做什么!”元容如今那里還顧得上這些,使勁的掰著曹元晦卡在她肩頭的手指,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她只知道,那片罩在她頭頂上的天塌了,那個為她遮風(fēng)擋雨,那個把她護在羽翼下的人沒了,“你放開我好不好,讓我去找他?!?/br> “你去哪找他?你能去哪找他!”曹元晦搖著元容的胳膊,盼望著她能清醒點,說著連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實,“他不在了,他不在了你知道么!” “那我就去陪他!”元容聲音劈裂而嘶啞,帶著小獸般的悲鳴,眼淚不停的往地面上砸,眼前一片朦朧,帶著卑微的祈求,“正度就只有我了,我怎么能不找他、不要他,我……” 話音未落,面前一黑,人就直挺挺的栽了過去,樂衣連忙伸手接住她,她垂著頭,帶著濃厚的鼻音,“咱們現(xiàn)在處境不好,這么鬧下去不是個法。” “先扶她去休息,一會我給她把把脈,開服安神的方子?!辈茉迖@氣,“讓她安靜的睡幾天?!?/br> 大興宮內(nèi),燈火通明,忽然傳來一陣sao動,有聲音從內(nèi)室傳來,“爺!找到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萬物皆是如此。 顧子期起身理理衣袍,伸手對姜重明做了請的動作,“單亮兄可要與我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小顧:我確定了,我錯拿反派的劇本…蹲在地上畫圈圈qaq ☆、上天憐惜 密室內(nèi),八面梨花木雕房門排列在周圍,就差堂而皇之的寫上此乃密道,顧子期環(huán)顧周遭,青花的汝瓶里放著卷好的畫卷,還有副未完成的就這么半攤在桌案上,畫中的女子懷里抱著雪白的貓兒,長袍逶迤拖地,就這么立在窗前,窗外是漫天的鵝毛大雪?;蛟S是時間緊迫,畫中的女子還未落五官,可懂畫之人只需一眼,就知道這副用了心血。 書卷未讀完半卷,詩畫僅落墨半張,無不昭示未盡的凄涼。顧子期指尖點在畫上,沿著女子絳紅的衣衫滑下,卷中的人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記憶中還是她圓圓的包子模樣,古靈精怪的,他筆下的元容永遠都是生機勃勃的,在馬背上打球,在花樹下奔跑,裙角飛揚,她從來不會安靜的站著,總是沒一會就跑過去尋他,這么久未見,她好像比被迫跟著他離開回廊的時候更瘦了。 顧子期不知道他為什么非要找她,或許元容徹底消失對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可隨著蜀國的大權(quán)在握,南晉朝的逐漸崩塌,他就越來越想念她,他活了二十多年,其中,有一半的人生是和元容在一起。這些年,他們之間的隔著太多的東西,就像浩瀚的大海,看不見岸,而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看到了。 “爺,咱們該如何?”何飛看顧子期有些失神,又見石室內(nèi)的構(gòu)造古怪,心里明白想要走出去,怕是棘手。 “去牢里提批囚犯?!鳖欁悠诎炎郎系漠嬀韴F成一團丟在地上,越發(fā)覺得礙眼,等心緒平靜下來才鋪了張三尺長的宣紙于桌面,他順手拿了只狼毫,筆尖沾了飽滿的墨,“誰能活著從那幾扇門里走出來,免其罪責(zé),賞百兩銀?!?/br> 八扇門落在白紙中心,此外一片空白,沒有什么比去未知的地方走一趟更實際的做法了,他要借著他們的眼,把大興宮地下這片迷霧給劈開。 何飛去陰暗的地牢傳達這個消息的時候,死氣沉沉的牢獄忽然像是被點燃了的炮竹,囚犯們爭先恐后地往門口擠,與其一輩子死在牢內(nèi),不如拼個命數(shù)。囚犯被分批挑選,源源不絕的帶到密室中,送進各扇門。一炷香,兩柱香,有極少數(shù)人出來,更多的則是沒了動靜。 顧子期疑心重,但凡出來的,必須要帶著侍衛(wèi)重新走一遭,那些撒了謊的,則被當場斬殺,人不斷地被送進去,紙上的暗道也越來越清晰,西北兩扇必死之門,東南正西則一共回來了三人。 “果然暗藏玄機?!崩锩姘档厘e綜復(fù)雜,若是不得要領(lǐng),多是會迷途而被困死陣中,顧子期見姜重明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冷著臉,忍不住問道,“四哥可認得這陣法。”圖中的勾勒,頗像傳言中趙涉的八門金鎖陣,可惜他從未與趙涉交手,未能領(lǐng)教其中精髓,想要破密室頗有難度。 “四哥?”姜重明冷笑出聲,他手里還牽著沛曦,女子似乎累了,臉上的妝容早糊做一團,靠在他肩上沉沉地睡去,他們姜家的三個姑娘,一死一瘋還有一個下落未明生死未卜,眼里難免帶了嘲諷,也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顧子期,“我可不敢,當初年少才玩的失了禮數(shù),現(xiàn)在年歲大了,可不再敢這么沒有尊卑,您這一聲四哥若讓公主聽到,可是對皇室的褻瀆?!?/br> “我只是看著陣法看的有些入迷,一時失言,單亮兄多想了?!鳖欁悠谝膊簧鷼猓旬嬃诵“氲拿苁覉D紙放到他眼前,笑道,“你可見過?” “不曾,我與中都的幾位皇子素?zé)o來往。”姜重明話說了一半,又想到事關(guān)元容,才把后面的譏諷聲咽下,頂著顧子期含笑的目光細細打量了一番,“八卦四象,生死相依,陰陽交會,定然不會只有一條路?!?/br> “爺,又出來一個人!”何飛在門口聽完那人的話,連忙把他帶了過來。 男子年約三十歲,左臉上留著一掌寬的刀疤,胡子和頭發(fā)長在了一起,看不清楚模樣,琵琶骨被打穿,兩大灘血跡早就變成了褐色,粘在破爛衣服上,搭眼望去與一般犯人無異,要說唯一的不同,就是這男子太過鎮(zhèn)定。 他跪在地上,顧子期也不開口,只伸手從沛曦發(fā)間抽了根金釵把玩,眼底的陰鷙越來越盛,反手一推,金釵就向著那人的喉嚨刺去,他討厭這種身處在泥濘底端,還妄想證明自己與眾不同的人。 “我撿到了這個。”男人反應(yīng)奇快,可惜身子跟不上,閃躲不及,脖側(cè)被狠狠劃出一條血飲,金釵落在地上,發(fā)出動人的清脆,他眼里的驚慌一閃而過,顧子期這下用了巧勁,若不是他有意無意的關(guān)注著他,那一根金釵現(xiàn)在估計早就穿透了他的喉嚨,他是真的想要殺他,才這么不留余地,等想通了這點,男人慌忙伸手,掌心臥著一枚小小的東珠耳墜,在燭火下散發(fā)著微暗的光澤。 “你倒是夠細心。”密道內(nèi)漆黑一片,莫說這小小的耳墜,便是個鐲子都不一定注意得到,顧子期起身,臉上的笑意逐漸斂去。 “我乃梁南王趙涉的屬下?!蹦凶又李欁悠谟制鹆藲⑿模挥仓^皮交代,“以前給您和我家主子遞過消息的?!?/br> “哦?” 一聲疑問,男子把耳墜推放到顧子期腳邊,連磕三個響頭,才抬臉,“在下令允,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br> 令允,趙涉的心腹,他居然還活著。顧子期多少有些詫異,眼前的人容顏已毀,左臂微微有些扭曲,一時半會難以與之前冷峻低調(diào)的男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我當時去為主子辦事,回來的路上主子就出事了,故而逃過了一劫?!蹦腥思t著眼,有悔恨有不甘,他咬著后槽牙道,“我知道八門金鎖陣如何解?!?/br> “你知道?”姜重明起身,眼里的光亮驟然升起。 “是,東南而入,正西而出,此為生?!绷钤室蛔忠痪涞?,“不過,趙衷中間改了陣法,我只能尋到一條路,剩下的那條我走了一半,覺得與之前主子所言不同,便沒敢繼續(xù)走下去。” “何飛,你帶一隊人馬隨他走一趟?!鳖欁悠趶棌椧陆巧系膲m土,這才揀起地上的耳墜,臉上的表情讓人一時辨別不出他的情緒,“你若說的是真話,我可以給你更多,若是假話……”顧子期看了眼不遠處,幾灘血跡早已滲入地面。 遠處的茅草屋內(nèi)點著微弱的燭光,樂衣整個人都是懵的,勺兒也死死的捂著嘴。 “你這是什么意思?!睒芬乱差櫜坏闷渌?,丟了手中的瓷碗,便撲了過來,她捏的曹元晦的手掌發(fā)白,“你可別亂說,開不得玩笑?!?/br> 按之流利,脈如走珠,只是不顯,曹元晦又按了按,心里也有些拿捏不準,他起身給元容蓋上被子,扭頭對樂衣道,“勺兒照顧好你家小姐,你和幼禮隨我來?!?/br> 門剛被帶上,樂衣就焦急的開口,“你方才那番話到底什么意思?!?/br> “隱約像是喜脈,可是不顯,我也無法肯定。”太短了,時間太短了,若是喜脈,怕是遠未滿月,一般來說是極難把出來的,他也是撞了個巧,“你跟著她你不知道么!” “她月信向來不準,我也就沒在意。”樂衣咬咬牙,“何況宮里之前有沒有過孩子?!彼运麄儚奈赐巧线呄搿?/br> “不管是不是,孩子不能留。”這是打出事以來,公孫訓(xùn)第一次開口,他的嗓音有些沙啞,眼睛垂看看著地面。 “幼禮。”曹元晦搖頭,眉心擰成一個疙瘩,屋外的風(fēng)呼嘯著,就像幾個人此刻的心境,“我知道你對元容有意見,可你要知道,這或許是正度唯一的孩子?!?/br> “我知道,所以才不能要。”公孫訓(xùn)抬眼,月光照在他眸子里,黑的駭人,他何嘗不知道,一開始他內(nèi)心也是狂喜,等靜下來,現(xiàn)實的處境就像巨大的山石,翻滾著沖他們撲面砸來,“咱們自身難保,要是讓人知道這個孩子,莫說你我,連元容都沒有活路了。退一萬步講,就算孩子生下來了,咱們又真的能護住他么,皇脈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上位者的一根刺,咱們幾人的尸首都不在,顧子期是個心思重的,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敝v到這,公孫訓(xùn)有些說不下去了,“既然正度那么想要姜元容活著,咱們就別自私的讓她把后半生也賠上了,我不想連他最后交代的都做不到。” “我會拼了命保護她的。”樂衣?lián)u頭,豆大的淚珠從眼角砸下,“主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主子斷了香火,這一定是上天憐惜?!?/br> “你覺得呢,元晦?!惫珜O訓(xùn)繼續(xù),“你想清楚,這個孩子要是留下來,入不得仕,出不得頭,能平順的過完一生是他最好的路。而更多地是面臨各種危險,萬一落到別人手里,皇嗣的下場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 樂衣的泣聲壓的極低,許久的沉默后曹元晦才點頭,“我一會給她開副藥,就當這是一場夢,咱們放她走吧?!?/br> “元容?”公孫訓(xùn)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剛想再開口,就看到遠遠立在門階上的元容,勺兒紅著眼跟在她身側(cè)。他們說的太認真,認真道連開門聲都沒聽到。 “什么孩子?什么一場夢?”元容高高的站在臺階上看著他們,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寬大的衣袍下,瘦小的肩膀輕輕顫抖,就像只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她的聲音很空很低沉,帶著不解,她不懂他們,一點也不懂,眼淚落下打濕了地面,“你們一個個的,為什么,為什么從來沒有人問過我。” 為什么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問她要不要,問她想不想。 ☆、安青山下 “石室有動靜。”曹元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元容,四周陷入一片靜謐,忽然,房內(nèi)的墻壁上的鈴鐺開始瘋狂地搖晃,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曹元晦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他拎著衣袍快步?jīng)_入室內(nèi),等確定后,才扭頭,皺眉道,“有人碰了機關(guān)?!?/br> “這么快?”樂衣驚呼出聲,她眼神復(fù)雜的看了眼元容的肚子,元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她也想,可是現(xiàn)在,如何離開中都城都是個問題。 “估計只尋到了一條道,不然門這會已經(jīng)開了?!惫珜O訓(xùn)把耳朵貼在石壁上,里面安靜的聽不到絲毫聲響,“幸好正度想的周到,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得想辦法離開。” 元容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僅干凈寬敞而已,兩間屋子被一塊青灰色的布簾隔開,另一間房內(nèi)隱隱飄來幽幽的藥香,她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到這,估計就是密室內(nèi)的那八扇詭異的雕花門了,兩門同開為生,她又想到趙衷當初畫給她看的沙盤,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那么一天,他放心不下,才親自把逃生的路交給了她,即便她真的被拋下,帶著勺兒,也是可以活著離開皇宮的。 她出來了,而那個把心思都藏在心底的男人……元容盯著巍然不動的石門,卻選擇了留在那里。 手指碰到平坦的小腹,元容低頭,如果不是她及時聽到曹元晦他們的一番話,這個她從來都不知道的小生命,或許真就莫名其妙的沒了。太過分了,那個男人太過分了,他怎么能給她留下一個孩子,這是他唯一的血脈,證明著他在她的生命中曾佇足,讓她狠不下心不管不顧的碧落黃泉找他。 她又有了親人,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不會拋棄她的親人,她要把她和他的孩子養(yǎng)大,教他讀書教他識字,不能留在這里,不能坐以待斃。 “曹公子可有辦法讓這個孩子晚來些日子?!痹菥従忛_口,這個孩子不能按時生下來,只要晚上兩個月,不,一個月也好,“我聞到了藥香,想必公子應(yīng)該極熟悉此地,不知道能否為這個可憐的孩子配副方子?!?/br> “你真要留下他?!?/br> “是?!?/br> “即便現(xiàn)在咱們被困死在這兒?!惫珜O訓(xùn)開口,眼神冷的像冰。 “你們心知肚明的,我亦知曉?!痹菹蚯耙恍〔剑謸崦纪沟膲Ρ?,公孫訓(xùn)眼神搖晃,曹元晦一扭頭,驚訝的視線正巧和她撞在一起,就聽元容細細道,“陣中陣,他前兩日方教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