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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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是?!?/br> “那你有沒有不小心撒下去些什么?!?/br> 元容問的溫和,對上小宮女驚恐的大眼,元容繼續(xù)問,“誰指使的?!?/br> “娘娘饒命,女婢真的不知道?!迸榕榈目念^聲從下面?zhèn)鱽恚m女的腦袋漸漸染上一片鮮紅。 “謀害陛下,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許久沒出聲的蘇思婉垂眼看著殿中發(fā)生的一切,嘴角微挑的道了一句,“認了這罪,搭上全族可就太不值得了。” 堂下的小宮女停止了發(fā)抖,眼睛就這么對上了姜靜好,神色看的靜好有些發(fā)毛,接著那小宮女忽然撲向了她,“娘娘救我,東西是您給的啊?!?/br> “滿口胡言!”靜好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惱羞成怒,氣的指頭尖都在顫抖,她唰的跪在地上,扯住趙衷的衣袍,聲淚俱下,“陛下,您要相信妾!” “陛下?!毙⌒〉纳碛皫е鴿M面的鮮血掙扎的爬到趙衷腳邊,“女婢字字句句都是真的,求陛下給女婢的家人一條活路,我真的是么都不知道啊?!鞭D念一想,她迅速補充道,“夫人給女婢的褐色粉末,女婢還曾和唐紅姑姑伺候李太醫(yī)煎藥的時候偶然見過,頗為類似,這點唐紅姑姑可以作證?!?/br> “是么。” “回陛下,是?!碧萍t跪在前面,腦袋仿佛要埋到地里,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那褐色粉末,她的確是不小心撞見李太醫(yī)拿過,這種時刻,她能做的就是關上自己的耳朵,相信自己的眼睛。 “混賬東西!”姜靜好看著跪在前面的弱小身影,心中怒火更勝,轉手就要給她一巴掌,卻被那瘦弱的小宮女抬手擋到。 身邊的宮人也怕靜好失了分寸趕緊去扶她,慌亂之中,靜好手上玉鐲就這么不小心被扯了下來。 玉石碎在地上的時候,姜靜好幡然醒悟:原來,是為了這個! 碎掉的鐲子中灑出了些許的白色粉末,無視失言癱倒在地上的李太醫(yī),趙衷喚過他身邊的醫(yī)士,“你去看看那是何物?!?/br> 醫(yī)士行了個禮,然后單膝跪在玉鐲旁,他捻起地上的粉末看了看,又湊在鼻邊聞了下,臉色忽然大變,“回陛下,是雪上一枝蒿。” 雪上一枝蒿,產(chǎn)于燕,味甘,性溫,大毒。 ☆、美人離愁 這回不止堂內眾人,連元容的臉色也變了,那個鐲子,是靜好從不離身的。 “原來如此。”靜好看著碎裂的玉鐲,愣了片刻,接著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笑的開懷,有些悲切的望向元容,“jiejie說的對,我果然是個傻的?!?/br> 李太醫(yī)直接被打入了死牢,而姜靜好則被打入了冷宮,這件事情被趙衷壓了下來,元容知道這是礙于姜家和梁南王的情面上,但是,靜好恐怕是活不下去了。 元容不止一次去看她,都被靜好擋在了門外。 二伯更是直接與她斷了父女關系,沛曦也曾來入宮見過元容,聽她講完事情的經(jīng)過,便紅著眼眶不再吭聲,半響才說,“我這個meimei向來是個固執(zhí)的,無人擰得過她?!?/br> 冷宮的夜,有些涼,一盞微弱的小油燈照出橘色的光。 “這又何苦?!?/br> “我曾說過,便是死了,也不會傷他分毫?!?/br> “女人何須這般固執(zhí)。” 一陣沉默,趙衷看著眼前這個面容蒼白的女子,“你做的夠多了?!?/br> “陛下,我想最后見一眼jiejie,是我對她不起。” 元容再次見到靜好的時候,她一身素衣,臉上未施粉黛,就這么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邊等著她。 “jiejie來了?!膘o好已經(jīng)倒了兩杯果酒,把其中一杯推在她面前,“今日就你我姐妹二人?!?/br> “靜好,你……” 元容剛開口,就被靜好打斷了,“jiejie莫要多說了,今日,我只想什么都不想,就和jiejie聊聊天,像小時候那樣?!?/br> 元容就這么安靜的聽著,靜好講到開心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笑出來。 “jiejie,若能一直長不大該多好?!膘o好撫著石桌上的紋路,“其實,我是真的想要殺了趙衷的。” “靜好。” “jiejie聽我說?!贝驍嘣莸脑挘o好繼續(xù)道,“只是我還沒動手,就敗了。本想徐徐圖之,卻終究瞞不過他的眼,我還真當自個是個聰明絕頂?shù)?,卻不料倒成了別人眼里的跳梁小丑?!?/br> “靜好,你告訴我是誰好不好。”元容看著她,聲音有些急迫。她的meimei,自己一人絕對不會這般的心思。 “他是篤定了我不會傷他,雖然有的時候我也怨過,可是我沒辦法,我不愿意讓他恨我,只要他能看我一眼,我這心里就十分的歡喜。”靜好去握桌上的酒杯,元容立刻拉住了她。她微微一笑,把元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嗓子里像堵了一口棉花,卻又生生的咽了下去,“jiejie,以后莫要怪我?!?/br>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苯o好舉起酒杯仰頭一口咽下,然后眼淚就這么含在眼眶里,“jiejie,我的名字多美,而我又何嘗不想隨了我的名字?!?/br> “還有機會的。”元容反握著她的手,又冰又冷,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些許的哭腔,“不說也可以,不說也沒關系,jiejie不會怪你,jiejie一定會救你的?!?/br> “沒用的?!膘o好看著她笑,眼神開始失焦,生生的穿過了她,“一開始,我就做錯了,若有來世,我再也不要做這高門世家的小姐,不要遇上他們,也不要對不起jiejie,我只盼那時能夠現(xiàn)世安穩(wěn),我做個單純嬌俏的小女兒。” 元容感到手上的力量一沉,她慌忙拉住,低頭看著懷里的女子,眼睛里又跑過那個聰慧鮮活的女孩,陽光下,她沖她揮手,臉上掛著天真,笑的眼睛瞇成兩彎月牙。 眼淚一滴一滴打在衣衫上,元容摸上靜好的臉龐,她的堂妹,還不到十八歲,未曾真正的盛開,便已經(jīng)在這世上凋落。 元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當她回過神來已經(jīng)站在了大興宮內,她昂首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深色金絲雙龍長袍,頭發(fā)被白玉冠束住,眼神依舊的平和。 “你為什么要殺她。”元容問的平靜,仿佛在問,你吃飯了沒這么簡單。 “朕不殺她,難道還等著她殺了朕不行?!壁w衷站在她的對面,“朕給她機會了?!?/br>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要進宮的時候?!壁w衷走近了兩步,元容強忍著才沒有躲開,“朕還想多活兩年?!?/br> “那李太醫(yī)——”話未說完,元容的話便卡住了,趙衷這人做事謹慎滴水不漏,想必那太醫(yī)也只是借靜好的手順便除了。 趙衷看著眼神不斷打量自己的元容,伸手想要揉她的頭發(fā),卻不料她腦袋一偏小心的躲過,手掌停在空中,他似乎也沒生氣,笑著收了回去反背在身后。 “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勸她的?!痹掚m如此,但是元容知道,她根本勸不住靜好,可是她就是忍不住,鉆了牛角尖。 她在趙衷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似乎料到了她的想法,趙衷嘆了口氣,“沒用的。” 元容病了,病得很厲害,一個月下來反反復復,連一貫的圓潤的下巴也變尖了許多,勺兒呆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陪著她,可是看她通紅的眼眶,元容就知道,這丫頭又在背地里不停地掉眼淚。 趙衷賜下了很多的補品,連宮外的父親和遠在邊疆的哥哥也急的團團轉。 蘇思婉曾來朝鳳殿里看過她,一身鮮紅的留仙裙映的她臉若芙蓉,和病床上的元容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元容揮退了所有人,不知為何,她就想和蘇夫人說說話。 “你就不怕么?” “怕什么?”蘇思婉看著靠在床榻上的元容,瘦瘦弱弱,臉上因沒有血色的點綴而顯得更加的蒼白。 腦海中不知怎么就劃過另外一個影子,當時那人也躺在床上,孤零零的,“思婉,不要告訴正度好不好?!比缓?,床邊的自己點了點頭,蘇思婉不知道自己當時做的對不對,只因那一瞬間,她在那個身影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眼前的兩個身影再度重合,蘇思婉忽然想到了有天元容和趙衷逛花園,她遠遠地瞥見了他們。 當時趙衷看著姜元容的眼神,哪怕隔著好遠,她也能清晰地看到了里面那無所不在的眷戀和思念。 這張臉,也許真的是有用的。 “你有家族的庇佑,有父母兄弟的幫襯,有這至高無上的身份,有陛下的恩寵?!边€有這張像極了衛(wèi)子和的臉,蘇思婉清了清嗓子,“你有什么好怕的?!?/br> 是啊,她有什么好怕的。 蘇夫人走后,元容一個人把腦袋縮進被子里,任樂衣和勺兒怎么說勸,她都不出來,她需要一個溫暖黑暗的地方自己一個人想一想。一直以來,她都把自己當成趙衷的妻子,后宮的主人。 她覺得她的丈夫她只要敬重就好,她的后宮只要坐穩(wěn)就行,元容卻忘了,她的丈夫哪怕再和善,他也是一個帝王,她們這些個女子同這萬里江山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 月亮漸漸高升,趙衷坐在湖心亭內看著天上的銀盤,曾經(jīng)他極愛在這賞月,只不過那時他性格沒有這么陰沉。那時的他比起天上的皎潔,更仰慕身邊的大哥,他那位承載了父皇母后所有希翼的兄長。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永遠這么逍遙下去,萬事都有皇兄給他擋風遮雨。 隔岸觀燈火,美人唱離愁。 自那場刺殺以后,仿佛一切都變了。 耳邊隱隱傳來腳步聲,趙衷不動聲色的收回臉上的情緒,腳步似乎有些躊躇,遲疑了好久,他才聽見對方的聲音。 “陛下?!?/br> 聽到熟悉的聲音,趙衷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轉過身來的表情一如既往,“今個身體好些了麼?!?/br> 嗯。元容點點頭。 兩個人就這么相顧無言,半響,趙衷才牽起元容的手,拉她坐在石凳上,風吹的趙衷的發(fā)絲有點亂,元容伸手幫他往肩后順了順。 “朕從未想過當皇帝的?!币苍S是今天的月色太好,也許是趙衷被這里的回憶壓的無法喘息。元容第一次聽到趙衷與她說這些,這個時候的趙衷顯得情緒相當?shù)吐?,似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酒盞,“朕給你講個故事吧?!?/br> 于是那天夜里,元容就這么陪著趙衷,他平和的聲音如溪水緩緩流出。 很久以前有個少年,他鮮衣怒馬,無所忌憚,他有著高貴的身份,溫柔的母親,慈祥的父親,足夠優(yōu)秀的兄長和溫柔聰慧的妻子,少年一直以為他的生活會這么繼續(xù)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的兄長外出辦事,回來時卻再也不會睜開眼睛,永遠的睡了下去。母親從此一病不起,而他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兄弟們,卻忽然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優(yōu)秀的令他震驚。沒幾年,少年的母親就耗干心血去了。少年至此始一個人應對他的兄弟,手忙腳亂,也吃了不少暗虧,最后他贏了,可是卻贏得十分慘烈。 趙衷忽然握住了元容的手臂,手上骨節(jié)泛白,眼睛有些赤紅,“贏到最后只剩個孤家寡人。” 作者有話要說: 近期沉迷于狼人殺無法自拔, 我作為一名常常拿到平民牌的閉眼的玩家, 今天終于和一群同樣呆萌的平民們, 在首輪就投死了預言家, 接著第二輪又投死了女巫= = ☆、名門貴女 “痛?!笔直凵系牧Φ涝絹碓酱?,元容忍不住輕呼出聲。 元容的表情很痛苦,趙衷這才像被火蟄了似的放開她,嘴角笑的有些讓人傷心,“嫡子,就算是個傻的,怕也礙了別人的路。” “為何要告訴我這些?!甭曇粲悬c悶悶地,元容抬起一雙眼睛望著他。 “朕知道靜好那件事你心里不好受,可是這么多天想必你也想明白了,朕若真去了,你這輩子怕也完了?!?/br> 元容指尖繞著秀發(fā),一開始她確實是被靜好這事給駭了住,對趙衷心里是又怨恨、又懼怕??墒遣×诉@么多日子,她漸漸冷靜下來卻也想通了些許,若趙衷真沒了,新帝登基怕是容她不得的。 靜好那句jiejie莫要怪我,想是靜好想要殺趙衷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料到成功后,她作為前皇后的處境十分棘手了吧。 可是她還是有件事情不明白,元容停下手中的動作,這件事情一定要問個清楚,“陛下可知她是為何?” 元容覺得其中的古怪實在太多。 搖搖頭,趙衷背對著她,手指輕輕敲擊著梁柱,“不知?!?/br> 既然如此,元容繼續(xù)道,“那陛下為何對我這般好?就不怕我也……” 要殺你三個字沒說出來,元容便停了下來。是的,不明白,非常不明白,他就不怕自己也要殺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