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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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墨翻了個白眼,點著季澤的胸口:“季醫(yī)生,這件事你也應該反思一下自己?!?/br> 季澤的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反思什么?!?/br> “節(jié)制一點季醫(yī)生。”閻墨噙著笑。 “哦,是么?” 閻墨立刻擺手:“當然不是每一次,都要節(jié)制。主要是考核前后,手術前后···” “節(jié)制什么?”李醫(yī)生從他們背后探出一個腦袋,賊眉鼠眼地問著。 閻墨嚇了一跳,捂著心口撥開李醫(yī)生的大腦門。 “哎季醫(yī)生?!崩钺t(yī)生悄悄地問:“徐醫(yī)生結婚,你份子錢準備出多少啊?!彼肓讼耄骸安贿^依你和他這個交情怎么著也得大幾千吧?!?/br> “他什么時候結婚?” “我去,不是吧我的季醫(yī)生。”李醫(yī)生嚷嚷著:“連我都收到請?zhí)?。?/br> 季澤回看了一眼閻墨:“下午的手術,你準備好了沒?” 李醫(yī)生一拍腦袋:“我去安排一下?!闭f完,便沒了人影。 “徐攸寧沒請你?”許久,閻墨才問了一句,她在強忍著情緒,臉上保持著還算燦爛的神情。 “之前有提過?!奔緷苫?。 “你還是”閻墨扯出一個笑;“去吧?!?/br> 季澤沒回她,敲了敲她的腦殼:“別想了。” 第43章 她摸了摸腦袋, 從鼻腔里嗆出一口氣:“好好好,不想了。”說完,她搖了搖腦袋, 朝著門診的方向走著。 * 又到周末,掛普通號的人卻不是很多, 幾個病人看完,眼看就快接近下班時間。她在茶水間泡了壺熱茶, 看到小護士進來, 下意識地拎起保溫杯快步地走了出去。 這幾天,徐攸寧和小薯結婚的事在醫(yī)院里傳的沸沸揚揚。幾乎所有的醫(yī)生都知道,徐醫(yī)生和閻墨的meimei扯了證。 閻墨確實怕,怕多嘴的小護士撞見她,會纏著她問東問西。 閻墨有點想不通,為什么小薯要這么著急結婚。小薯明事理, 同樣, 也知道鬼神和人類結合的后果是什么。 她真的這么愛徐攸寧么。 閻墨靠在轉椅上, 轉了一圈。對著天花板,長嘆了一口氣。而后, 換上高跟鞋, 脫了白大褂, 對著穿衣鏡整了整頭發(fā)。下樓,到車庫。 車庫里,季澤車的燈還開著。閻墨握著門把手,回望著季澤的車。許久, 她又回頭,敲了敲季澤的車窗。 車窗漸降,季澤的臉慢慢現(xiàn)在她的眼前。他穿著一身熨帖的黑色西服,一副無鏡片的金邊眼鏡夾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 “婚禮晚上8點開始?!彼f。 閻墨點點頭,繞到副駕駛,開了車門。 她坐下,指尖輕輕地打著顫。季澤的手覆上,將她的手包在掌心。閻墨同他十指相纏,指腹摩挲著他的手背。 “有我在?!奔緷傻卣f。車轉了個方向,開出車庫,朝著酒店的方向開著。 就和所有的婚禮現(xiàn)場一樣,表示吉祥的大紅色裝點在酒店大廳的每一處。門口,徐爸爸和徐mama臉上揚著幸福的笑,接待著陸陸續(xù)續(xù)走進的來賓。 閻小薯和徐攸寧的名字掛在宴會廳的最中央,格外的矚目又扎眼。 閻墨吸了一口氣,冷冷地看著一團和氣的婚禮現(xiàn)場。季澤拿出一個厚厚的紅包遞交到徐爸爸的手里。 徐爸爸推辭了一會,最終還是滿面紅光地將它收了下來??吹介惸苍?,他怔了怔,又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和對其他所有的來賓一樣,將他們迎了進去。 “季澤?!彼谄鹉_,靠著季澤,在他耳畔耳語:“我去后面,看看小薯?!?/br> 季澤勾住她的小指:“一個人?” 閻墨點頭:“一個人?!?/br> 季澤凝睇著她,半響,才放下她的手:“我就在這里?!?/br> 她扯出一個笑:“我知道?!?/br> 繞到宴會廳的后面,小薯正坐在一面鏡子前畫著妝。她身邊,坐著幾個人類伴娘。 她一邊對著鏡子畫著眉毛,一邊和那幾個人類伴娘開著玩笑。小房間里,不時傳出咯咯的笑聲。 直到,閻墨慢慢地走了進來。 小薯在鏡子里看到她,手上的動作停住,笑容凝固在臉上: “你們先去看看爸爸mama,我等會出去?!?/br> 她現(xiàn)在,真像一個人類。從說話的語氣,到舉手投足散發(fā)出的氣質。 幾個伴娘看了一眼閻墨,噤了聲,互相使了個眼色,推搡著走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了小薯和閻墨兩個人。 是閻墨先開的口:“我來了?!?/br> 小薯的眼睛涌上淚意,下一秒,她就擁上了閻墨。 “主人,謝謝你?!?/br> 她是真的沒想到,閻墨回來,會以一個祝福者的身份,出現(xiàn)在她的婚禮上。 閻墨撥開她額尖的碎發(fā),輕聲道:“小薯,照顧好自己?!?/br> “你也是?!毙∈砻嗣母觳玻瑴I水剎不住,霎時涌了出來。 她知道懲罰限定的時間快到了,知道閻墨的rou體正在一天天的衰竭和腐爛。但,她沒想到,竟然嚴重到這樣的地步。 閻墨的手指滑到小薯的手腕,三指微曲悄然把了她脈。許久,她松開小薯的手腕,朝后退了幾步,驚恐地看著她。 “你···怎么?!彼潇o了幾秒,隨后,直接拉過小薯的手腕:“你現(xiàn)在就和我回地獄,我們找必安···說不定,他有辦法。” “主人!” 小薯甩開閻墨的胳膊:“我已經(jīng)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了?!?/br> 天花板上懸著的燈閃著炫目的白光,空氣中壓抑著的氣流在閻墨的周圍亂竄著。 她被光照的頭暈暈的,脖子更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掐著,憋在胸口的氣怎么也提不上來。 “就像你當初一樣。”小薯補充著:“平靜、毫無波瀾地接受地獄委員會的審判。” “你和我不一樣?!遍惸M量平穩(wěn)呼吸。 “哪里不一樣?”小薯說:“我們都是鬼神。” 閻墨諦視著小薯,她突然覺得,眼前的它,這個她在地獄時最親近的小薯,是這樣的陌生。 “徐攸寧知道么?”閻墨問:“他知道,你是三頭犬么?” “我不是你的狗”小薯突然開口,幾乎是嚷著對她:“閻墨,墨墨,幾百年了,你從來都把我當做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對么?” 閻墨嗤笑了一聲,不再說什么。她不知道該怎么回小薯,她的心臟劇烈地收縮著,太多苦澀的情緒在胃里汩汩地朝喉間翻涌著。 “孩子,我一定會生的。”小薯告訴閻墨。 閻墨開口:“徐攸寧,他知道,他的孩子是什么嗎?”她說:“你如果真的愛他,就不該要這個孩子?!?/br> “你現(xiàn)在,都自顧不暇了?!毙∈碚f,剛說完,她便有些后悔,后半句又生生咽了回去。 閻墨轉身,甚至都沒回小薯,就這么離開。 只是在她快要踏出門口的那一刻,她聽到小薯細若游絲的聲音:“我們之間,還和以前一樣對么?” 她腳步頓住,怔了一會,又繼續(xù)朝前走著。 季澤坐在飯桌邊,朝著大廳里掛著的屏幕看,屏幕上,一幀幀的放著徐攸寧和小薯的照片。 有些,是徐攸寧小時的照片,幾乎每一張,都有季澤在。從小,季澤就是那副冷冷的樣子,和徐攸寧的合照,基本都是徐攸寧在傻笑,他酷酷地手插口袋,站在徐攸寧身后一臉冷漠。 季澤的爸爸也在,坐在離他很遠的一桌。季澤看了會照片,又去看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早已不年輕了,和所有中老年男人一樣,大腹便便,兩鬢蒼白。 “季澤。” 季澤回過神,閻墨已經(jīng)坐回了他的身邊。 “我先回去了?!彼裏o力地趴在季澤的肩上,糯糯地講道。 季澤捏了捏她的臉:“我們一起走?!闭f著,他便起身。 閻墨將他摁回到椅子上:“畢竟是徐醫(yī)生的婚禮,你再坐會,我一個人打車回去。” 說完,她抽回胳膊,離開了大廳。 果然,在酒店的門口,她看到了一個一身黑袍的男人。高挺的身材,俊朗的面容,兩顆尖牙露著,手上抱著一個筆記本。 男人看到她,怔住。 也對,連她都知道小薯懷孕了,到處都設有眼線的地獄,又怎么會不知道。 黑袍男人客氣地朝她點了點頭,正要踏進酒店。他的胳膊便被閻墨拽?。骸暗冉Y束再進去?!?/br> 她用命令的口氣,字字熏灼地通知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便停在門口,幽深的眸子對上閻墨,掐著表,輕描淡寫地說:“必安他很擔心你?!?/br> 他說:“友情提醒,你只剩一個月了,還差···200個靈魂?!?/br> “我知道?!?/br> 他后退了幾步,偏頭:“需要我?guī)兔γ???/br> 閻墨回:“你和必安,不要插手?!?/br> 他嗯了一聲,手插在口袋,意味深長地回:“閻大人,我希望,一個月之后,我還能在地獄看到你?!?/br> 他仰著頭:“到時候,一定請你去陰曹新開的那家三元酒樓大搓一頓。” 閻墨沒有正面回他,而是輕聲說:“無救,如果我回不去了。麻煩你和必安,照顧好我老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