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嫡子庶子，都是兒子?！鞭k公室的醫(yī)生反駁：“現(xiàn)在都21世紀(jì)了，誰厲害誰來繼承財產(chǎn)唄?！?/br>
    季澤換好白大褂，從隔間走出。閻墨倚著墻，遞給他一碗粥：“早上好，季醫(yī)生，病有沒有好點？胃還好么？”

    季澤頓了頓，看著閻墨。她才到班，還未換好衣服。正是春冬交接的日子，整個辦公室就她穿的最清涼。

    季澤皺了皺眉，接過閻墨的粥，走向辦公桌。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有事？”

    “沒有”閻墨說：“普通同事間的關(guān)懷?！彼郎惖郊緷缮磉?，揚著笑低聲道：“畢竟，我們也是共處過一室的關(guān)系?！?/br>
    季澤微微一怔，坐下，掀開粥蓋。選的真好，胡蘿卜雞絲粥。

    閻墨看見季澤皺了皺眉，又將蓋子合上，擺在一邊。

    “不吃么？”

    “不餓?！?/br>
    “如果不吃的話可以···”小薯粥煮多了，閻墨喝不了，與其扔了還不如犒勞一下被自己吸食過陽氣的季醫(yī)生。

    “過會喝。”季澤回。

    今早兩人都沒有門診，季澤一天只有下午一臺手術(shù)。辦公室的醫(yī)生走走回回，只有季澤和閻墨兩個人一直尷尬地對坐著。

    “下午是腫瘤切除手術(shù)?！奔緷砷_口。凝固的空氣終于開始流動。

    “嗯”閻墨電腦上的麻將快胡了，緊盯著屏幕敷衍地回著。

    “你也來?！奔緷烧f。

    “良性？”屏幕上，閻墨的麻將天胡，積分上飚了好幾百。她得意地笑了笑，對上季澤清冷的眸子，笑容頓時又收了回去。

    “靠近大動脈?！奔緷烧f：“手術(shù)罕見，值得學(xué)習(xí)?！?/br>
    閻墨的電腦屏幕叮的一聲，郵箱多了一份病例。八公分的腫瘤，病人快70的年紀(jì)。腫瘤靠近動脈，失敗的風(fēng)險極高。整個科室除了主任，只有季澤能做這個手術(shù)。

    “好呀?！遍惸胫f一去世了，她還能現(xiàn)場收割靈魂。

    “是徐攸寧的父親。”許久，季澤補充了一句。說完，他繼續(xù)低頭看書。

    難怪這幾日，徐攸寧一直說他的父親要來江里。

    閻墨翻了翻病例和幾張x光片，良性腫瘤，就是腫瘤生長的位置太危險。保守治療了一段時間，沒緩解。病人年紀(jì)大，只能手術(shù)切除。

    她窺了眼季澤，他正啃著一本權(quán)威的書，電腦也正放著手術(shù)的過程。半響，他合上書，開始在電腦前筆畫著切除的動作。

    閻墨見季澤做了很多臺手術(shù)，難度高的也不少。但只有這一次，他緊張了，在手術(shù)的前幾個小時，還在不斷的練習(xí)。

    中午過半，接近手術(shù)。徐攸寧等在門口，臉上已然愁云一片。

    “澤哥，我要不也進去吧?！?/br>
    “相信我?！奔緷苫氐暮茑嵵?。

    徐攸寧凝睇著季澤：“澤哥，我從來都是信你的?！闭f著，他故作輕松：“下午還得門診，隔壁泌尿科又讓我?guī)兔θゲ迥蚬??！?/br>
    “那你忙?！奔緷蓮埩藦埧?，還是吞下了到嘴邊的安慰。

    *

    到手術(shù)室門口，季澤才被通知主刀醫(yī)生換人了。

    因為季澤還在被處分的狀態(tài)，科里怕他手術(shù)失敗又被媒體大肆宣揚，主任臨時決定，自己來做這場手術(shù)。

    他強忍著不滿：“楊主任，你很久不做手術(shù)了?！?/br>
    “季澤，你是說我不能做了？”主任心里對季澤早有怨言。

    “這場手術(shù)，必須我來做。”季澤也不解釋，直接往里走。

    “季澤！”主任忍不住大吼了一聲：“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主任了?！?/br>
    “你看過x光片，該知道手術(shù)的難度。”季澤漠然道：“如果主任覺得自己可以，我讓步?！?/br>
    主任滯住，額頭爆了幾根青筋。兩人都在強忍著情緒。

    病人被推進手術(shù)室，季澤和主任還在冷戰(zhàn)。身邊的小護士不知該如何是好。

    閻墨斜睨了眼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徐爸爸，他的頭頂，那串?dāng)?shù)字一會浮現(xiàn)出，一會又消失。

    她和其他的小護士一起看著。

    “必須我來做?！奔緷捎种貜?fù)了一遍。

    “你看看樓下，鬧成什么樣了?！敝魅巫I諷道：“做死一個人鬧這么大，這個再死怎么辦。”

    “我負責(zé)。”

    “你負的起么？先處理好樓下那堆爛事再說?！?/br>
    主任停了半響，脫下手套，甩在垃圾桶里：“都別做了，上報領(lǐng)導(dǎo)，看院里安排?！?/br>
    他朝護士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又將徐爸爸給推了出去。眼看季澤又要上前擋住，閻墨還是拉了他衣角一把。

    如果他再不聽院里指揮，做了這臺手術(shù)，說不定連急診醫(yī)生都當(dāng)不了，直接調(diào)到咨詢臺。

    “季澤?！遍惸蛋档負u了搖頭。院里分配，只要是有點腦子的領(lǐng)導(dǎo)都會選擇季澤來做這臺手術(shù)。

    季澤未言，霍然脫下手術(shù)服，徑直走到一樓。

    門口，果然圍著一圈醫(yī)鬧。本來張哥的事情差不多被壓下去了，沒想到只是醫(yī)院賠償金打遲了，這群人又被慫恿著加價。醫(yī)院領(lǐng)導(dǎo)忍無可忍，干脆就這么拖著。

    結(jié)果，張哥家屬就直接拖了張哥的尸體，拉了一條橫幅蹲在醫(yī)院門口。

    閻墨還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人類。

    見季澤來了，這幾個家屬立刻從地上爬起，揮著長棍就聚了上來。

    “還我弟弟的命?！?/br>
    季澤的眼里怒意飛濺，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帶幾個人過來?！?/br>
    這群人，仗著自己是所謂的弱勢群體，目無法紀(jì)，撒潑刁蠻。季澤也無需用文明社會的法則來對付他們。

    “你打什么電話，掛掉。”高個子家屬斜著眉，上來搶季澤的手機。

    閻墨立在季澤的身后，旁觀著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跟來，興許是為了看熱鬧。

    咣，手機落地，季澤未說地點，電話已然掉線。

    醫(yī)院的保鏢見勢跑來，攔住了張哥的家屬。用報警來威脅他們，這群人壓根不怕。

    甚至，有幾個才來的醫(yī)鬧，將目光轉(zhuǎn)到了在場唯一的女性，閻墨的身上。

    他們趁著亂，繞開保安，悶棍直接劈頭落下。

    閻墨還在關(guān)心著眼前混亂的場面，無暇顧及身后。直到，季澤倏忽間將她護在懷里，結(jié)實地受了那一棍。

    右肩，連著手腕。明天，他還得做徐爸爸的手術(shù)。

    “季澤，你瘋了。”閻墨被他鎖在懷里，手扯著他的胳膊。衣袖，被她揉皺，她心頭驟然一凜。

    “沒事?！奔緷梢е?。他剛剛，根本沒來的及多想?；剡^神來，他才握了握手腕，所幸，還有力氣。

    閻墨縮在他的懷里，顫了顫。手握上季澤的手背：“你的手沒事？”

    “別怕。”他的語調(diào)輕柔，鼻腔中散出的氣息，均勻地撲在她的脖頸。

    閻墨抵著他的胸膛，肅著臉。

    居然敢打我的血包？

    作者有話要說：　　預(yù)告預(yù)告，明天社會你墨姐上線?？谔枺焊覄游业难腥耍钅佂崃藒

    附送人間小劇場

    宿舍集體欣賞a.片時間。

    小明打開筆記本，手顫顫地點擊開始，宿舍boy們伸出右手，摩拳擦掌。季澤打水回來，捧著本《人體解剖學(xué)》。

    “澤哥~救星”徐攸寧抱住季澤的胳膊：“快來?！?/br>
    “不看?！?/br>
    “阿澤，我們可都指望你翻譯了呢，翻一部片子，大壯幫你洗一個月衣服?！?/br>
    “明哥，太不公平了吧?！毙熵鼘庎秽坏亟小?/br>
    “好?！奔緷赏弦话研“宓首?。

    正片開始。季澤cao著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播音腔認(rèn)真翻譯：

    “不要?！薄班?，啊?！薄疤o了?！薄案绺?，你好棒?！?/br>
    舍友們?nèi)虩o可忍：“滾?！?/br>
    第11章 第10章

    “閻墨。”

    直到季澤喚了她一聲，閻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季澤鎖在懷里多時，五指深陷在他的臂彎里，揉皺了他半只袖子。

    她收回落在張哥家屬一行人身上的目光，未調(diào)整，再去看季澤。駐水的眸子里，陰鶩一閃而過。

    季澤怔了怔，松開閻墨。鬧事的幾個人，被趕來的七八個保安拉扯離開。高個家屬有眼頭見識，看見季澤受了傷，又有圍觀群眾準(zhǔn)備報警，知道自己沒了理。撂下一句明天再來，迅速扛著尸體離開。

    閻墨撿起摔在地上的手機，拼合好。季澤拍了拍袖子，轉(zhuǎn)身進樓。兩人彼此無言，到了樓梯轉(zhuǎn)角，閻墨將手機送進季澤的口袋，結(jié)實地拍了兩下：“季醫(yī)生，應(yīng)該手機沒壞。”

    季澤頓住腳步：

    “嗯。”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主任激你呢?！遍惸蠘恰?/br>
    “嗯。”

    到辦公室門口，閻墨瞥了一眼表：“哇塞，下班時間?！?/br>
    季澤：“····”

    “季醫(yī)生，順路一起走嗎？”閻墨關(guān)掉電腦，敲了敲季澤的電腦，半個頭探出，眼睛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