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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半路殺出個侯夫人在線閱讀 - 第133節(jié)

第133節(jié)

    第120章

    北狄戰(zhàn)事已了,除留了少數(shù)幾位將領(lǐng)繼續(xù)駐扎在邊疆,以備不時之需,其他人等都已經(jīng)返回,除了蕭家人外,其他自然都是論功行賞,霍碧汀等人也封賞豐厚。

    待這犒賞宴席一過,便開始處置諸事,譬如博野王要交由宗府審查,北狄王子則是押在大牢,等著北狄使臣來此,談攏條件贖回,要不然窮其一生怕是只能扣押在大昭了。

    如此過了約莫月余,北狄并不見派使前來,不免有些意外,再打探消息時,卻是得知,就在前幾日,北狄王庭幾位親王為了北狄王之位相爭不下,根本沒有人想起被大昭擒拿的這位北狄王子。

    眾人一聽,正中下懷,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去吧,拼個你死我活那是最好不過,從此后再無余力來和我大昭抗衡。至于如今關(guān)押在大牢的這位北狄王,就先關(guān)押個幾年再說吧,左右養(yǎng)他也費不了多少糧食。

    至于博野王,經(jīng)宗府審理,又調(diào)來了當(dāng)日在宮中當(dāng)差的侍衛(wèi),如此一番對峙,終于查了個水落石出,原來當(dāng)日的刺客就是博野王所派。

    他深知自己當(dāng)了皇帝的大皇侄疑心病重,所以設(shè)下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挑撥離間之計,原本只是暫且在涵陽王和廢帝之間設(shè)下隔閡罷了。

    誰曾想,這大皇侄比自己以為的還要疑心病重,甚至因為那次刺殺受了驚嚇,犯了病,就此開始糊涂起來。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只是這位皇侄子鬧到了滿朝文武不滿,以至于劉凝帶著玉佩調(diào)動了南方儲備軍前來,奪下了皇位,廢去了這帝位,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如今的他,自然是梗著脖子來一句:“我劉越無愧于先祖,無愧于先帝!”

    他是有理由憤憤不平的,明明出身于皇室,為大昭也算是立下汗馬功勞,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唯一的女兒還跟隨著一個下等賤人,不知所蹤。

    “是劉凝你們逼我的,也是蕭戰(zhàn)庭把我逼到這個地步的!”

    他拼死咬牙,說出這句話后,唇中便溢出血來。

    他是咬了自己舌根自盡的。

    消息傳到天子劉凝耳中,他也是低頭不言良久。

    其實這位皇叔叔往日是最為穩(wěn)妥讓人放心的,因他膝下無子,也沒什么野心,當(dāng)年連同蕭戰(zhàn)庭擊潰北狄軍后,便功成身退,當(dāng)起了閑云野鶴一般的王爺。

    最后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細(xì)細(xì)想來,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

    因為寧祥郡主心中的一點執(zhí)念,或者說惡毒?

    還是說,他自己心里本就存著一份不甘?

    如此沉默一番后,劉凝也就下令,削去了這位皇叔的親王封號,但是依舊厚葬了他。

    他縱然一生為大昭立下許多功績,可是到了知天命之年,卻通敵北狄,為大昭百姓引來禍端。

    所以這輩子,他是沒有資格進入埋葬了劉家祖宗的皇陵了。

    處置完了這些,劉凝坐在寶座上,頭頂重檐廡殿頂,腳下是漢白玉三層寶階,入目的是金龍和璽彩畫,周圍再無它人,寂靜無聲。

    其實當(dāng)初佩珩問他時,他說確實是有無可挽回之事,只是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他性子生來淡泊,無論是這至高無上的帝位,還是那個牽掛在心中的女子,于他而言,能得到自然是極好,可是若沒有,他也可以。

    孤身一人,做一個逍遙親王,無牽無掛,豈不是也自在?

    只是如今,他終究被逼得奪了帝位,又終究被逼得踏上了這金鑾寶殿,坐上了這至尊無上的龍椅。

    也終究,將那個因為不可得,而并不太敢牽掛在心上的姑娘,刻在心口。

    一筆一劃刻下了,就再也挪移不走。

    輕輕一個嘆息,這聲嘆息便在空蕩的大殿上回蕩。

    如今的他,囚禁了兄長,逼死了叔叔,再也沒有人會和他爭搶這個位置了。

    他真得成了孤家寡人。

    成了孤家寡人的他,心口更是渴望著那個女子。

    他也是人。

    是人,總是需要一點慰籍,一點溫暖的。

    “佩珩?進宮當(dāng)皇后?”躺在榻上養(yǎng)病的蕭戰(zhàn)庭,不可思議地皺緊了眉頭。

    “是?!笔捫踊▏@息。

    最近幾日,蕭戰(zhàn)庭身子倒是比前些日子好了一些,今日趁著外面日頭好,便說把他放在軟轎上,帶著他出來看看花兒看看草,再吹吹風(fēng)透透氣的。

    誰曾想,這才剛出來,就接到宮里太后的諭旨,說是請國夫人進宮去,有事相商。

    能有什么事呢?蕭戰(zhàn)庭自然是疑惑。

    蕭杏花原本是不打算讓他知道的,怕他cao心,也怕影響他養(yǎng)病,如今是沒辦法了,又見他最近身子尚可,便也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佩珩之前還給皇上送玉佩?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

    蕭戰(zhàn)庭發(fā)現(xiàn),自己才出去大半年而已,家里竟然發(fā)生了這種事。

    讓他極為不喜的事。

    “其實也沒什么,當(dāng)時太后也是被廢帝逼得沒法子了,把這塊玉佩拿來,麻煩我們轉(zhuǎn)交給當(dāng)時還為涵陽王的皇上。是佩珩自告奮勇,去給涵陽王送玉?!?/br>
    “真是胡鬧!”蕭戰(zhàn)庭氣得直接想踢桌子,不過他一是沒那個力氣,而是身邊也沒桌子可踢,于是伸手直接揪下一株不知道什么花來!

    “我蕭戰(zhàn)庭的女兒,怎么也不能進宮當(dāng)什么皇后的!”

    他在朝堂上混了這許多年,還看不清嗎,皇后哪里是那么好當(dāng)?shù)?。不說其他,只說前頭廢帝的皇后,也就是寶儀公主的母后,到底怎么死的,誰都說不清!

    雖說如今便是女兒進宮也有自家護著,可是世上哪有不倒的墻,若真有一日倒了,女兒又該如何?

    先帝的冷宮里關(guān)押的那些女子,這輩子有幾個走出來了?

    “我原也是這么想的,只是佩珩,你也知道她是個倔性子,她是打定主意了?!?/br>
    “她打定主意?”蕭戰(zhàn)庭皺眉,深眸中透出懷疑:“她是怎么打定主意的?她一個小姑娘家,就打定主意自己要當(dāng)皇后?”

    他都看穿了,蕭杏花也不敢隱瞞,只好把佩珩已經(jīng)如何如何皇上在廊檐下說話,皇上又許下承諾要立她為后的事都說了。

    蕭戰(zhàn)庭聽了,臉色頓時十分難看,心口往下處有什么劇痛陡然往上涌:“這個劉凝,我早知他不安好心的,一把年紀(jì)了,竟然誘騙我的女兒!這老匹夫!”

    蕭杏花頓時嚇了一跳,看看左右并無別人,這才松了口氣,急忙道:“如今人家身份不同以前了,你何必說這話!若是讓人聽到,平白得罪人!他想娶咱們女兒,咱們撐著咬死不愿意也就罷了?!?/br>
    可是蕭戰(zhàn)庭卻越想越遠(yuǎn)了,越想臉色越難看,體內(nèi)原本已經(jīng)壓制下的毒不免往上涌,這讓他氣血涌動,幾乎把持不住自己,不過卻是暗自忍下,沉聲道:“他一把年紀(jì)了,以前不知道有多少通房伺候的,沒搞出來幾個庶子那是他沒能耐。佩珩為何執(zhí)意要嫁給他,還是說,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

    蕭杏花聽他這么說,頓時領(lǐng)悟了其中意思,也是驚得不輕。

    難道說,那位狗皇帝已經(jīng)把她家女兒欺負(fù)了?

    “罷了,罷了,你先別著急,我去試探下佩珩的意思。若是根本清清白白沒什么事,那自然是好,咱打死也不愿意就是了,他還能強娶不成?!?/br>
    “好,你快去問問吧?!笔拺?zhàn)庭說著這個。

    蕭戰(zhàn)庭如今有三個兒子,唯獨佩珩一個女兒,自然是恨不得把她捧到手心里疼,之前霍行遠(yuǎn)的事,已經(jīng)讓他極為不喜,如果此時女兒又被這狗皇帝招惹了,還被欺負(fù)了的話,那……

    他一想起這種可能,便覺得那毒氣上涌,帶著氣血,直沖向喉嚨。

    他微微咬牙,錦被下的手緊緊攥起。

    蕭杏花心里也急,可是她不敢讓蕭戰(zhàn)庭生氣,連忙命人抬了蕭戰(zhàn)庭進去房中,自己卻匆忙趕去女兒處。

    誰知道剛到女兒院中,門外守著的兩個丫鬟見了,拜了拜她。

    “姑娘人呢?”

    “夫人,姑娘正睡著?!?/br>
    “睡著?”

    “回夫人,是,剛躺下?!?/br>
    正說著,里面王嬤嬤走出來,見了蕭杏花,連忙拜道:“夫人,國公爺那邊可好?”

    一邊說著,一邊迎進屋去。

    “國公爺?shù)故沁€好,只是姑娘,怎么這個時候睡下了?”

    王嬤嬤聽聞,嘆了口氣:“最近這些日子,姑娘怕是太過孝順,擔(dān)憂國公爺,每日除了幾次過去國公爺那邊伺候,回來后也是茶飯不思的。這幾日,更是看著懨懨的,人也懈怠了。”

    “這幾日都吃了什么膳食,可有胃口?”

    “沒有,所以我正說著,看看調(diào)些生津開胃的小菜來給姑娘吃?!?/br>
    “該不會是來月事了吧?”

    “這個……倒是沒有。”

    蕭杏花此時聽得已經(jīng)是疑竇大起,心都涼了半截子,只是不敢在底下人面前露出來罷了。

    她故作無事地走出佩珩的院子,轉(zhuǎn)身就去了秀梅那里。

    她知道秀梅素日和佩珩親密的,這種事或許會說。

    “娘,你怎么過來了,爹身上可好?”

    蕭杏花過去的時候,秀梅正在逗著千翎和望槐在那里玩耍。如今天涼了,兩個小家伙都穿起了夾層肚兜兒,外面一層金絲小夾袍,再各自戴上一個虎頭帽,虎頭腦寶里寶氣的,看著憨態(tài)可鞠。

    只可惜,蕭杏花現(xiàn)在沒心思看這兒子孫子。

    “你爹倒是沒什么,只是佩珩的事,我得問你了?!?/br>
    “佩珩,怎么了?”

    秀梅意識到婆婆有事,當(dāng)下示意兩個嬤嬤抱走了兩個娃兒,又捧上了茶水,讓婆婆坐下慢慢說。

    蕭杏花潤了潤口,嘆息:“你和佩珩一直要好,可記得她是什么日子的月事?”

    “這個……”其實這種私密事兒,秀梅自然不可能特意去問,只是偶爾間誰身上不舒服,都是約莫知道的。

    當(dāng)下回憶了下:“佩珩應(yīng)是初八的吧,她一般三五天就干凈了?!?/br>
    秀梅一這么說,蕭杏花頓時眼前發(fā)暈,險些栽倒在那里。

    茶飯不思,嗜睡,精神懨懨的。

    上個月初八來的月事,這個月已經(jīng)是十四了,卻并沒有來月事!

    這,這,這……

    果然是那狗皇帝已經(jīng)欺負(fù)了佩珩,佩珩唯恐說出來讓爹娘知道,怕爹娘給她做主惹下事來,就此害了爹娘,這才執(zhí)意瞞著嗎?

    是不是在佩珩的想法里,若不是蕭戰(zhàn)庭這次回燕京城受了重傷,她就該早點進宮當(dāng)了這皇后,也好遮掩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