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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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dāng)她望向小姑佩珩的時候,卻見佩珩高高地昂著頭,緊緊抿起那櫻桃小唇兒,水靈靈的杏眸中透著一層說不出的疏離。 她微微愣了下,很少看到小姑子這樣神情呢。 她現(xiàn)在的樣子,雖然依然是那個嬌滴滴的佩珩,可是卻仿佛拿起一把刀,看著遙遠不知道何方的陌生人,帶著點提防和不知名的恨意。 她沉默了半響,便不知說什么了,絞著帕子的手停下來,微微垂下了頭。 一路沒敢再說什么,只是著意地小心俯視著婆婆,看她是是否要茶水,下車的時候,她趕緊過去扶她。 這天晚上,秀梅總覺得分外不安,她想做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做,她忐忑地在屋子內(nèi)走來走去,很想找一個人說一說,可是她又能找誰說呢? 想到自打來了燕京城后的種種,忽然又有些辛酸,想著若是一輩子在那白灣子縣,過那窮日子,也未必不好。 這么想著的時候,蕭千云就進屋了。 蕭千云一進屋,就看到秀梅神色并不好看,不由問道:“怎么了?” 秀梅反應(yīng)過來,忙低眉斂目過去,笑著道:“沒什么?!?/br> 說著幫他脫去外袍,又伺候他褪去靴子,再奉上茶水潤潤口。 其實自從來到燕京城后,她先是因了身子不好,兩個人分床睡,夫妻間漸漸有了隔閡。之后被婆婆一鬧,蕭千云也是知錯,給她說了一些知心話,她也加緊調(diào)養(yǎng)身子。 只是現(xiàn)在身子調(diào)養(yǎng)了個七七八八,他們夫妻二人卻依然分著睡。 她臉皮薄,并不好意思,暗地里倒是大嫂也把曾經(jīng)那藥兒給自己來一份,兩眼一閉,好歹過去這一茬子事。 蕭千云看她今日總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問道:“今日你隨著娘去安南侯夫人那里,可有什么不妥?” 秀梅見他這么問,猶豫了下,還是道:“原本極好的,我瞧著這京城里的夫人小姐們,想來是都知道咱爹的,對咱娘頗為敬讓,佩珩也認識了一群小姑娘,我也和幾個年輕少奶奶聊了幾句呢?!?/br> 她到底是讀過書的,文文雅雅地和人說話,只被人說是書香門第出身。 “那怎么瞧你,倒是有什么心事?” “只是有一件事,總覺得怪怪的罷了?!毙忝愤@么道。 “什么?”其實蕭千云倒是沒在意。 他早知道,他娶的這個娘子吧,可不似大嫂那般性情開朗,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她是那種有什么話,非要在心里倒騰八遍,想著能說出來,才慢條斯理地給你說的那種。 以前他一直覺得,或許讀書人家的女兒就是這般,到底和自己不一樣吧,后來呢,慢慢熟了,才知道她就是這么個性子。 他問出這話后,秀梅垂眼默了片刻,才道:“當(dāng)時我正在旁邊和一位少奶奶說話,并未聽仔細,只是隱約知道,好像里面有一位薄夫人,說是有個遠親是彭陽縣的,好像提起了彭陽縣?!?/br> 之后具體說了什么,她并不知道,也不敢問了。 “彭陽縣?”蕭千云臉色頓時一變。 “嗯?!彼痤^,望著她的丈夫。 “還說什么了?”蕭千云臉上沒什么神情,這么問道。 “這就不知了?!毙忝肥谴_實不知,她若知道,心中或許不會有這般忐忑了。 蕭千云正想問什么,就聽丫鬟過來稟報,說是大姑娘佩珩請二少爺過去一趟。 蕭千云皺眉,望向秀梅:“佩珩當(dāng)時也在?” “嗯?!?/br> 蕭千云沉思片刻,便道:“你先歇著吧,我過去佩珩那里,和佩珩說幾句話。” “好?!彼缓谜f什么,只能應(yīng)著。 他踏步,剛走出門檻,又停下來,轉(zhuǎn)首望著秀梅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意味:“你別瞎想,先歇息吧,我回頭過來——” 他停頓了下,才緩慢地道:“回頭過來一起歇著?!?/br> 秀梅袖子底下的手輕輕攥了下,心里翻起一陣狂喜,不過此時她也不敢說什么,忙點頭道;“好,我,我等著你……” 且說蕭千云出去,不片刻功夫便來到了meimei的住處鳴雁樓,他才一進門,就見佩珩站在那里等著他呢。 “今日到底怎么了?” “二哥哥!”佩珩的臉從薄夫人說出那彭陽縣開始,便是仿佛覆了一層薄冰,如今見到了自家哥哥,總算恢復(fù)了尋常模樣。 “我聽你嫂子說,怎么有人提到彭陽縣?” “是了?!毕肫疬@些,佩珩心里便泛起一股子恨。 她知道當(dāng)年娘為了養(yǎng)活他們幾個,什么活兒都干了,男人能干的,女人能干的,她統(tǒng)統(tǒng)都能干。雖然那個時候她還很小,可是卻記得娘的辛苦cao勞,從早忙到晚,都沒有個閑著的時候。 可是娘這么辛苦,還有人拿著瞎話編排娘,說娘去干了多么低賤的活兒,說誰家好婦人都不會去干的,還有一些更為不堪的話兒。 她那個時候,才四五歲而已,聽到人說這個,在街上和人打起來,險些把人家的臉給抓花了。 她以為她給娘出了氣,誰知道回來,她娘把她痛打了一通,不讓她吃飯,還罰她跪了整整一個晚上。 后來她知道,她娘煮了一個平時根本不舍得給他們幾個孩子吃的雞蛋,拿籠布包了,捧著巴巴地給人家送去了。 人家罵了娘,她打了人家,娘卻彎腰給人家去賠罪。 這些事,印在蕭佩珩幼小時的記憶中,一輩子都忘不了。 長大后,即使她慢慢地變成了她娘最心愛的乖巧羞澀的小女孩兒,溫溫柔柔地陪在娘身邊,她骨子里依然記得那個因為打了人而被罰跪的小小姑娘! 她也還記得,有一天她去門口等娘回來,就在天暗下來的小巷子里,她看到一個男人追著她娘,要抱住她娘,她娘像發(fā)了瘋一樣撕扯,罵出很難聽的話,后來兩個人緊緊靠著,不知道娘說了什么,那人才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那個人罵娘的話,她也永遠記得,一輩子都忘不了。 哪怕如今是千嬌萬貴的大小姐了,她也沒法忘,那都已經(jīng)是刻在她心口上了! “都說什么了?”蕭千云緊緊皺著眉頭,望著自己這小meimei。 誰知道佩珩卻沒說,只抬眼看了他一眼。 她這么一看他,他忽然就覺得,這個meimei眼里帶著一絲冷,完全不像是平時那個被嬌慣著的小meimei了。 佩珩望著她的哥哥,輕聲細語地說:“二哥哥,你自小最疼我了,有什么話,我也和你說。大哥性子急,人也粗心,我不找他,只找你?!?/br> “嗯?你說?!?/br> 佩珩慢條斯理地,又繼續(xù)說道:“那個人是康泰公家的二夫人,娘家姓薄,所以大家都叫她薄夫人的。她有個遠親,是彭陽縣來的?!?/br> 蕭千云沒說話,只望著他meimei,等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那個遠親,你看看,找出來。找出來后——”佩珩停頓了下:“無論用什么法子,都該讓他離開燕京城,別給咱娘添亂,也別給咱娘添堵?!?/br> “二哥哥,你覺得呢?” 蕭千云垂下眼:“好,我知道?!?/br> “這事別讓大哥知道了,他如果知道了,這事就不能悄沒聲地做了?!?/br> 今日那薄夫人,還有那寧祥郡主的神情,她看得再明白不過。 當(dāng)場沒能給娘一個難堪,揭露娘以前的聲名狼藉,她們是不甘的,怕是留著后手的。特別是那寧祥郡主,還不往死里整娘啊! 如今爹和娘兩個人正好著,若是讓爹知道了過去那些事,便是娘再行得端立得正,也怕爹心里起疑。 她低垂下頭,忽然有些難受,胸口發(fā)堵,便勉強笑了笑,道:“二哥哥,從小你就疼我。以前我和人家打架,被娘罰了,你說小姑娘家不能和人打架,有什么要打架的事,叫你,你來幫我打,我只需要當(dāng)個被寵著的好meimei就行了?!?/br> 蕭千云想起過往,忽然心里也有些發(fā)酸,他點了點頭:“是,佩珩,我記得的。你放心——”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不讓大哥知道,也不讓爹知道,把這個人弄出燕京城去,再讓他一輩子都不敢回來!” 第66章 這一日蕭杏花回到家中,一直沒怎么用膳,就站在窗前,呆呆地想著以前的事。 其實說起來,也就那么點事而已。 當(dāng)時窮,光做點針線活,根本沒法養(yǎng)活家里三張嘴,以至于小小年紀(jì)的蕭千云和蕭千堯都不得不去山撿些山貨來,拿到集市上賣??墒切『⒆蛹夷軖陰讉€銅板呢,且有時候山里也危險,動輒磨得腳上長泡,摔得腿上一塊紅的。 她知道老是這樣下去不行,孩子都得長身子呢,總是挨餓,幾個孩子根本養(yǎng)不大。特別是佩珩,都四歲多了,卻比同齡的小孩兒矮小一截子,出去別人只以為是兩三歲的呢。 看著就讓人心疼。 她便挖空心思地想掙錢的法子,后來她就知道了一個掙錢的法子。 原來縣里有那湢室,是專供人沐浴的,沐浴過后,便有撓背、梳頭、剃頭、修腳等,價錢不一。全套下來的話,約莫要十九個銅錢,這是一般行情。 可若是女人來做,那行情就能到三十個銅板。 一般做這個的都是男人,偶爾也有一些,是專讓女人做的。 這種事情,若是一個男人跪在那里給你修腳,再給你撓背,也就罷了,頂多是下賤人伺候伺候老爺們,可若是一個女人跪在那里,便是一件正經(jīng)事,那坐在那里的人,也慢慢地會生出不正經(jīng)的想法了。 蕭杏花自然知道這里面多少有些貓膩,可是她自恃性子一向比較潑辣,又實在眼饞那輕易到手的三十個銅板,便也去做。 做了之后才知道,原來這里面是大有文章。 三十個銅板是修腳撓背的,可是只要彼此愿意,人家客人多扔給你幾個銅板,摸一把小臉,再順著小臉往下也是有的。 蕭杏花自然是不甘去掙那多余的,她只是想掙這三十個銅板而已。 可是總能遇到一些客人,并不是那么好相與的,他們看著她姿色上等,又跪在那里,頂著個烏黑烏黑的髻兒,實在是惹人憐,便想沾她便宜,想在口頭上羞辱她。 那個時候,她懷里都是揣著一把小刀的,誰敢沾她便宜,她就直接來橫的。 久而久之,得了一個刀子西施的名號。 刀子西施,并不是什么好話兒,有人編排她,也有人拿她打趣,還有人說早就把她cao了多少次,暗地里最會勾引,只是她能假裝正經(jīng)不承認而已。 她全都置之不理。 反正她要的,只是能養(yǎng)活孩子,能讓自己不至于卑賤地拿這副身子去賣,她就知足了。至于別人怎么想她,她何必在乎,她若是在乎,還不如直接帶著孩子去跳河死了! 可是后來的事情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遇到個大官人,那位大官人在沐浴后被她伺候了一次,便不知道怎么纏上她了。 說什么茶飯不思的,糾纏著她,要給她銀子用,有幾次差點跟到她家里來。 甚至有一天,還被佩珩親眼看到了。 當(dāng)她看到佩珩就躲在角落的時候,直接上嘴恨不得把那人給撕爛了。 再之后呢,她名聲就更差了,差得離譜,別人說她本來就是個流鶯,幾個孩子都是野種,根本沒成過親,全都是賣身子得來的野種。 于是有人沖她吐口水,有人沖著千堯千云幾個罵野種,街坊鄰居也都不和她來往了。甚至有一天,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個女人,跑過來撕扯著她,說她是個下賤狐貍精,勾搭了她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