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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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湊上前,笑著說道:“侯爺,這是怎么了?” 蕭戰(zhàn)庭卻猛地站了起來,啞聲道:“你們吃,我出去下?!?/br> 說完這個,他大步而去,頭也不回。 眾兒女頓時驚詫,不解地看著遠去的爹。 “娘,爹這是怎么了?他生氣了?” “他該不會覺得我們吃相粗鄙,難登大雅之堂吧?” “說的是呢,現(xiàn)在爹是侯爺,什么沒見識過,就連皇宮也是去過,若是咱們太過粗鄙,他必然覺得咱們丟人現(xiàn)眼!” “娘,要不然你去跟著問問,看看爹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生氣了,好歹幫我們解釋解釋?” “是了,如是我們錯了,可以慢慢改?。 ?/br> 眾位兒女七嘴八舌一番,不免各種猜測。 蕭杏花想起之前那肘子,便覺得滿心悲涼,聽得兒女們這么說,不免低哼一聲: “他便是生氣又如何,你們也是他的親骨rou,難道他還能不要你們了!怕什么怕!” 這話一出,眾位女兒頓時啞然,對著這威風凜凜的侯爺?shù)?,原來他們娘還可以這么硬氣?。?/br> 蕭杏花掃視過眾兒女,鄭重地道:“你們須要記住一件事?!?/br> 眾兒女忙道:“娘,你說,我們聽著呢?!?/br> “如今你們身份不同以前了,自要擺出一番雍容氣度來,萬萬不能露出以前街頭覓食的窮酸相!以后不管是那些丫鬟小廝,還是管家,在他們面前,一定要擺出氣派來,不能惹他們笑話!至于你爹呢,就算他如今是侯爺,那又如何,你娘我給他老娘養(yǎng)老送終,又給他拉扯大了你們幾個,他不敢虧待我這個發(fā)妻,更不能委屈了你們!要不然他就是忘恩負義,就是薄情寡義,我就要你去告御狀,就要去擊鼓鳴冤,就要去昭告天下!” 眾兒女見蕭杏花言辭鏗鏘激昂,一個個連連點頭,誰也不敢說出個不字! 不過低頭一想,最終還是蕭千堯出來,低聲問道:“可是娘,到底什么叫窮酸相,什么叫雍容氣派?” 這話一出,蕭杏花也有些呆了。 其他幾個,紛紛陷入了沉思。 半響后,蕭杏花終于道:“所謂雍容氣派,就是像那位寶儀公主般,穿金戴銀,前擁后簇,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盡的綾羅綢緞,花不敗的金山銀山!” 夢巧兒聽了,頓時舉一反三:“窮酸相,就是沒金沒銀沒人伺候了?” 蕭杏花點頭,又補充說:“看到肘子拼命撲過去恨不得全都吃光,這也是窮酸相!” 眾人都不由得望向桌上只剩下了湯水的紅燒肘子,頓時羞慚不已。 “可是看到肘子,為什么不吃?”佩珩回味著剛才的味道,舔舔嘴唇,眼中發(fā)亮,這肘子真好吃??! “是啊,分明是想吃的,難道要故意忍?。俊眽羟蓛阂膊欢?。 “娘,你還是給我們掰開說說,怎么才能不顯得一臉窮酸相吧!”二兒子蕭千云實在是迷茫了。 蕭杏花其實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露出窮酸相來啊! 她一個市井婦人,哪里知道這些! 不過此時此刻,面對著兒女媳婦們的疑惑,她這個當娘的,還是努力地想了想,最后目光落到了眼前這一桌子宴席上。 “你們瞧,看著這一桌子酒席,你們想著什么?” “我想著,這個真好吃。”蕭千堯老實地說,還想再吃呢。 “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夢巧不好意思地說。 “這個糕點樣子真好看,不知道怎么做的,我想學學……”蕭千云搓搓手,心里還惦記著自己的挑擔子買賣。 蕭杏花聽到這話,嘆了口氣,鄭重地說:“可是你們必須明白,你們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是街頭賣撒子的,也不是以前窮得賃人房子的,這樣的飯菜,你們以后可能天天吃日日吃,會吃到厭倦膩歪,吃到再也沒有胃口!” “不可能吧,這樣的菜,我一輩子都不會膩!”佩珩不解地道。 “吃多了,總是會膩的。我覺得想要不露出寒酸相,就是說,你們看到這酒席,就要好像天天在吃,一點不稀罕這玩意兒!” 眾子女聽著,先是若有所思,后是覺得很有道理。 “是了,爹這里的管家下人可能都吃過這些菜的,都不把這個當回事,咱們要是一臉饞相,可不就惹人笑話唄!” “不錯,說得正是這個理。” 一家人子又好生商討了一番,最后大家都決定,以后把前幾日打造的金銀都戴上,再不做出看菜兩眼放光的饞樣兒。 再好吃,也得忍,忍??! 蕭杏花和子女們一番說話后,看看時候已晚,到了各自歇息的時候了。幾個子女中,千云和佩珩都比較心細,不由問起來: “可是剛才爹一氣之下離席了,總是要看看他是什么意思?!?/br> 蕭杏花道:“這個你們不必cao心,我自去問問?!?/br> 眾子女聽了這個,終究還是有些擔心,最后壯起膽子提醒道: “娘,雖說那是爹,可到底和咱們不熟呢,你說話的時候總是要謹慎,免得惹怒了人家?!?/br> 蕭杏花自然明白兒女們的擔憂,笑道:“這個你放心,當著他的面,我自有分寸!” 一時眾位子女拜別了蕭杏花,蕭杏花跟隨了那柴大管家來到了后面院落,這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也是如今蕭戰(zhàn)庭臨時下榻之處。 她是蕭戰(zhàn)庭的結發(fā)之妻,按理說,今晚也該歇息在這里的。 她來到這院子的時候,便見蕭戰(zhàn)庭正孤身一人坐在月光之下的矮杌子上,手里捏著一盞酒,正在那里低頭悶飲。 月光如銀,灑在巴掌大的小院里,周圍很是寂靜,墻角下蟈蟈兒偶爾不甘寂寞地叫上幾聲,清脆可人。 蕭杏花望著他那寬厚健壯的背影,不免輕嘆了口氣。 其實她一向畏懼這個男人,也嫌棄這個男人。 畏懼他身軀健壯結實,自從圓房后每晚都將她好一番折騰,第二日幾乎都是顫著腿兒爬起來去灶房里做飯,也嫌棄他粗魯不懂風情,總是上來就做,連個知心話兒都不會說。 當然心里其實也有自憐,憐自己打小兒被人拐賣,跟著那拐子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最后天可憐見,做了他家童養(yǎng)媳,婆婆雖說對自己還好,可私底下總是偏疼他的,暗地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淚。 后來以為他死了,再也不回來了,一個人拉扯著三個孩子,在最絕望的時候,心里企盼著他能回來,能狠狠地抱住她,給她一點想頭兒,可是一天過去了,一年過去了,她沒等到他人,卻等到了他的死訊。 俏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是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流下的眼淚她往肚子里咽,這些事都過去了,不想說也沒必要說。 只是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熬過去了,他倒是終于出現(xiàn)了。 不但人出現(xiàn)了,還帶來了潑天的富貴。 他再不是往日隗繼山下只有力氣的窮壯丁了,他改了名姓叫什么蕭戰(zhàn)庭,他飛黃騰達,權勢滔天了,人看著穩(wěn)當了,氣勢也和以前截然不同,就是那性情,也總讓人捉摸不透。 其實若不是出這么一樁子事兒,蕭杏花或許會躲著他吧,孩子都大了,認不認都不打緊的,街頭挑擔子也能混口飯吃,誰稀罕這富貴? 但是如今認了,其他的路就被堵死了,只能硬著頭皮來他身邊謀取這錦繡榮華了。 于是她蕭杏花,少不得低下頭,一如年少時般,陪著他說說話,把他那硬脾氣哄上一哄。 她也拽了一個矮杌子,陪著他坐在旁邊,放柔了聲音道:“鐵蛋兒,你剛才可是有什么不喜?若是,好歹說說,免得兒女媳婦們心里難受?!?/br> “沒什么。”蕭戰(zhàn)庭頭也沒抬,只悶悶地望著手里那盞酒。 “哎,這些年他們跟著我,無知無識,眼皮子淺,也沒什么見識,上不了臺面,可是這也怪不得他們,要怪就怪我這個當娘的吧。如今若是他們有什么不對的,你好歹給我說說,我自會去教訓下他們。孩子們心里敬重你,唯恐惹你不快,都在那里忐忑了半響呢?!?/br> “我并沒有怪他們的意思。”他抬起頭,望向蕭杏花。 蕭杏花頓時一愣,不知道是不是頭頂?shù)臑踉普谧×嗽卵纼?,以至于她眼花了,這么乍一看過去,竟覺得蕭戰(zhàn)庭那雙眼里泛著紅。 第8章 “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彼嘈σ宦暎蛦〉剜溃骸捌鋵嵍脊治?,是我不好?!?/br> 他的語氣中帶著濃重的悲涼。 蕭杏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便覺得怪怪的,她連忙笑著說: “你別這樣,怎么會怪你呢,若不是恰好碰到了你,牛蛋的命怕是都保不住了呢!” 然而蕭杏花不說這個還好,一提這一茬,蕭戰(zhàn)庭頓時發(fā)出一聲飽含嘲諷的冷笑,之后便狠狠地將剛才那盞酒一飲而盡。 “哦……”這是演哪一出,蕭杏花實在是看不懂,自己說錯了什么話?還是得罪了他?還是說他想起了什么事兒? 難道是說——蕭杏花想到那寶儀公主,頓時后背一陣發(fā)冷。 難道說,他今日這么失落,是因為那寶儀公主生氣了? 是了,自己和兒女們一出現(xiàn),還不知道寶儀公主的事兒最后會如何處置呢! “那個,那個寶儀公主……”蕭杏花期期艾艾地想開口試探。 “婚事,我會奏明皇上退了。”蕭戰(zhàn)庭直截了當?shù)卣f。 “這……這可真是……”蕭杏花聽了,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不過看著蕭戰(zhàn)庭那滿目凄涼的樣子,又不好表露出來,只好長嘆一聲,假模假樣地道:“其實我早說過,我原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小性兒,老話說得好,舡多不礙港,車多不礙路,你若真能納個這樣門第的,也能有個人幫襯著我些,真是巴不得呢。所以昨日里我才說,過去把公主追過來,和她好聲好氣地說說,實在不行,讓她做大,我做小就是了。這可是皇家的金枝玉葉的,又是皇上金口玉言,怎么也不該退婚??!你說這……要不然我現(xiàn)在去找她……” 說著她作勢就要起身。 本來這個時候,她是想著蕭戰(zhàn)庭過來攔一攔的。 可是誰知道,蕭戰(zhàn)庭卻只側首望著她,屁股竟然是連都不動一下。 她這要走的架勢頓時卡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 最后沒辦法,她只好干笑了聲:“你要是喜歡,我就真去找了?” 月光之下,看不太清楚面目的冷硬男人在盯著她看,那眼神是自打他們重逢后再也沒有的認真。 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十五年的光陰,去審視她,打量她,看她這些年經(jīng)歷了什么,又變成了什么樣的性情。 十五年的時間,把原本最親近的兩個人變得疏遠客氣,初見面時竟都是防備,狐疑,算計…… 他無聲地盯著她看,一點點地在這個沾染了許多市井氣的女人身上去尋找曾經(jīng)他熟悉的那個人兒。 她就那么在他的目光中慢慢收起了笑,變得無措起來,變得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放在哪里。 她不自在地笑了下:“這,這是怎么了?” 蕭戰(zhàn)庭終于收回了目光,抬手,輕輕一扯,示意她坐下。 “說說我娘臨終前的事吧?!蹦悄腥藳]再看她,徑自盯著小院的青石板,這么說道。 “娘……娘她……是得了病走的,那病村里許多人得了,來得快,很快就不行了,臨走前她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孩子們,那個時候孩子還小呢,她都沒能閉上眼兒。她沒了后,我就把她安葬在大隗繼山下了,就是咱們開得那塊荒地旁邊,有個墳包。”她借坡下驢,趕緊坐下,這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