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陸陸陸存了要逗弄她的心思,時不時的給一點,看著吱吱不理解的歪腦袋的樣子就樂的不行。 沈青竹把他們兩個留在了這里,臨走前吩咐了陸陸陸看好葵姬,又囑咐他不用吝嗇,覺得該給葵姬買點什么就買點什么——哭的多了傷身體,尤其是葵姬積壓在了心里這么多年,雖然說發(fā)泄出來了對她還有好處,但是不是這么一次性就能解決的。 陸陸陸點頭如搗蒜,目送著沈青竹離開。 * 而自從他們總葵姬住的地方離開的那天起,沈青竹在魔宮內就再也沒有見過魔君的蹤跡了。 魔族周遭的屏障漸漸的有了一些增強的趨勢,這也就意味著魔君被龍冢剝奪去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的回歸,與此同時,回來的還有他的能力。 沈青竹看著這個樣子很惆悵——他知道遙天界的設定,三族鼎力的年代是最和平的時候,可怕就怕三方勢力不再對等,一方突然壯大之后,勢必要天下大亂。 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完,那邊再開啟戰(zhàn)亂的話,那可就完犢子了。 這里的戰(zhàn)斗比起世界大戰(zhàn)的混亂絲毫不遑多讓,打起來之后甚至會引得天地都出現變化——這種大自然的奇觀沈青竹一向都十分的敬畏,厚厚的云層壓下來的時候,會讓人心里都出現十分畏懼惶恐的感覺。 想到未來可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沈青竹打從心底里覺得有點慫。 他吞了吞唾沫,打算在魔界多待一段日子,可惜這幾天就連綺衫和黑紗的蹤影也看不到,加上魔宮里面的人本來就稀少,想要打探點事情簡直是難上加難。 他這邊還在發(fā)愁著這些事情,就見敖昇遞過來了一個卷起來的卷軸,卷軸正中還用一個十分精美的紅繩封了起來,上面帶著魔族獨有的氣息。 沈青竹眨眨眼,看著這個漆黑卻紋著暗色花紋的卷軸說,“這是……” “魔族的和解書?!卑綍N說道,“這一代的魔君只要切斷了和龍冢之間的聯系,在從今以后長達千年的時間當中,都沒有余力再向外界發(fā)起任何戰(zhàn)斗。這一點,師傅只管放心?!?/br> 哦豁!這么細心! 和解書都弄到手了! 沈青竹接過看了看,上面分別用了魔族、妖族和人族三族的文字撰寫的和解書,魔族侵略的步伐已經到了妖族邊境,和解書只要一出,那些還守在妖族邊境的魔軍就會立刻撤離,也算是間接解決了妖族外患的問題。 這么一大莊心事就這么突然之間被擺平,沈青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他小心的將其收好,想了想又用玉牌單獨拓印了一份妖族的,之后放在了左手的手腕前面,說道,“這份你帶回妖族吧。” 手腕上的鐲子一亮,隨后沈青竹就覺得手腕上面一輕,身邊就多出來了一個身穿著翠綠色長袍的人。 妖族女王在鐲子里面已經待了很久,一直都沒有以真身示人。必要的時候,沈青竹和敖昇說話也會在她四周設下禁制,她倒也沒有說什么,一直都很安靜。 “多謝?!迸跎焓纸舆^卷軸,看了一眼沈青竹,之后說道,“再在閣下身上待著多有不便。我已離開妖族多日,是時候該回去了。” 沈青竹挑眉。 女王也沒有一丁點的不好意思,話音才剛落下不久,就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沈青竹覺得自己有點郁悶。他發(fā)現妖族女王這個人真的是不太適合做領袖。 或者是妖族的人沒有太多的心眼兒,彼此都比較遵從天性和本能,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沈青竹現在總有一種被妖族女王利用過之后就扔掉的感覺。 這是錯覺? 他憂傷的嘆了口氣,把魔族和人族的分別拓印了幾份,然后分開放好之后說,“這些回去之后還要分別轉交給各大派系,這份原版的就留在遙天派的藏書樓。” 敖昇對這個好像并不怎么關心,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目光越過沈青竹看向了魔族這一片天空。 其實這里和龍冢很相似,沒有人族和妖族的那種強烈的生機和人氣,四處都充滿著一種硝煙過后的死氣,處處都是魔族獨有的巖漿,不會點燃,卻也永遠都不會熄滅。依附在各種東西上面兀自閃爍著光芒。 “找個時間,也該回去了。” 最后,敖昇收回視線對沈青竹說道。 沈青竹一愣,緊了緊自己的腰帶,點頭一笑,“也是?!?/br> 第99章 說到要走,沈青竹才恍然發(fā)覺他們在魔族的時間好像并不久。 他從最開始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擔心魔族的這個副本會很難渡過,卻沒想到正好掉了個頭。 在原著里面,人族和妖族處于同一個界面,兩方相鄰,彼此之間除了一條因為友好盟約而設下的結界之外,連過多的防御陣法都沒有。 或許有,但卻絕對不在臺面上。 魔族作為一個實力十分強悍的種族,如果不是數量上面實在是不占優(yōu)勢,恐怕這么些年來早就已經統(tǒng)一整個遙天界了。也是因此,在《最后的龍族》里面,也因為敖昇一行人對于魔族了解并不多,從剛一來這里,就因為各種差異而吃了無數的苦頭。 在最初開始探險的道路上,哪怕只是腳下的一顆石頭都可能會給主角造成很大的麻煩,可想而知,按照陸琉璃的性格,會把敖昇給弄到有多慘了。 從剛一進到魔族,敖昇按照慣例和所有人失散,就連龍嘯劍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魔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而那個時候,敖昇身上的修為也莫名其妙的被壓制,甚至還會偶爾出現一些龍族的特征,幾次差點被魔族的人抓住,卻處處都是死里逃生。 所以相較于現在來說……沈青竹才真正的意識到,劇情這玩意兒,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還是先去看看祝畫怎么樣了?!鄙蚯嘀裾f道,伽羅也消失了挺長時間了,不知道他和祝畫兩個人現在相處的怎么樣。 兩個先知在一起……相處模式其實根本就無法想象。 兩個都能看到未來的人,在一起就算是下棋,這一個提前知道了另一個要下的地方,另一個剛要打算做出防備,結果這一個又看到了下一步……簡直就是死循環(huán)嘛。 沈青竹摸摸下巴,又整了整總覺得好像松垮了許多的腰帶,想想還是在后面不起眼的地方打了一個小結,這才背著手優(yōu)哉游哉的走出了門。 沈青竹也不知道敖昇給了魔君多少龍涎,但是他的小黑屋里面的水卻好像一點都沒有減少,永遠都是滿滿當當的到腰部以上。 沈青竹晃晃悠悠的出了門,時不時的在墻角樹下會逛上兩圈,果然發(fā)現了不少陣中陣,一時間不由得有些乍舌。 看起來魔族對于這一次魔君的閉關是真的下了狠功夫的,什么寶貝都用上了,就算是敖昇龍形直接沖進來,用極其暴力的勢頭強行把這里直接給壓塌了,法陣被激活之后,恐怕都得掉一層皮。 他一路上越看越覺得心驚,嘖嘖有聲的轉悠了好大一圈才拐進祝畫住的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果然沒什么人,沈青竹探頭探腦的看了一圈,最后將目光定格在了仿佛只要輕輕地吹一口氣,就會順著氣流‘吱呀’一下打開的門上。 此時此刻此景……沈青竹神情復雜的看著那道房門,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來應對。 “陸陸陸,你在的吧?”沈青竹猶豫了一下,他來這里肯定是瞞不過伽羅的,只是他都來了這么久了,伽羅也沒出來,顯然……是在忙什么事兒把他給忽略掉了。 “在的宿主,你說吧,啥事兒?”陸陸陸那邊還在喀吧喀吧的啃著什么東西,好像不管吃多少都不會有饑餓感一樣,沈青竹撓了撓耳朵,心想幸虧陸陸陸吃東西不漏,幸虧它就算是漏了也不會變成自己的耳屎。 本著天下大同的好愿望,加上伽羅和祝畫之間獨有的羈絆,沈青竹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你說,伽羅和祝畫在干啥?” 干啥? 陸陸陸嗑瓜子的動作一停,逗弄吱吱的爪子遲疑了一下,被已經瞪著自己黑豆豆眼兒的小豬惡狠狠的咬住,終于心滿意足的吃到了嘴里,陸陸陸被爪子上的口水弄得回了神,一點不在意的在自己肚皮上蹭蹭,說,“宿主,恩……要不你去看看?” 它本來還想說可能是沈青竹想多了,但是隨后一想,就連主角本人都能被沈青竹拐到這么一條路上,更別提別的了。 雖然一本書的靈魂來源于主角,但是在作者創(chuàng)造的道路上,讀者才是造成的影響最大的那一個。 雖然沈青竹對于陸琉璃的存在來說是一個謎,但是他能來這里,那也就能算得上是有緣了啊。 于是陸琉璃如是想著,半是誘拐半是期待的推著沈青竹往前走。 沈青竹吞吞唾沫,莫名有些做賊心虛。 然而沒等他走到門口,不知道啥時候就吹起了一陣小風,那個本來就在晃晃蕩蕩的門十分應景的又響起了幾聲‘吱呀’,沈青竹一僵,順著并不怎么明亮的光,也看到了里面一上一下的兩個人。 下面的那個人衣裳褪到了腰肌,用手肘撐著自己的身體趴服在床上,正努力的后仰著脖子想要看見后面的樣子,眉毛緊緊地皺著,臉上甚至分不清楚是汗還是淚了。 而在上方的那個,衣服雖是完整的,手卻緊緊地按在下方那人的背上,眉毛同樣緊皺,卻滿滿的都是嚴肅。 沈青竹眨眨眼,發(fā)現空氣之中并沒有他以為的那種旖旎,于是干咳一聲踏了進去,觀摩一會兒說,“大師這是在給祝畫烙佛???” 出家人頭上大多會落下戒疤,而歷代先知則有些不同——他們不需要佛寺那些已經開過光,有了靈性的檀香烙,而是用自己的佛印。 伽羅手里什么都沒有,只是食指點在了祝畫的脊背上,從上往下,一筆筆一道道的順著同一條痕跡來回數遍,一次比一次的速度慢,但是在他的手指劃過的地方,全都由淺到深的出現了很多金色的紋路。 那就是代表先知同存的紋路。 這個并沒有什么專心不專心一說,沈青竹敢開口,也是就在剛才,他腦海里面突然出現了一段描寫這個場景的話,大意就是即便身邊滿是骸骨,伽羅卻依然面不改色的在已經昏死的祝畫身上畫下了一道道的金印,只是這時候是手指空畫,那段話里面描寫的,是用血。 看來,劇情改變的真的不是一點半點。 沈青竹覺得可能原書里面,甚至先知根本就不能共存,只有一代先知滅亡,下一代先知才會有覺醒的征兆,否則其中一個強盛的,便會無知無覺之中剝奪另外一個弱勢的靈,直到弱勢的那一個日漸被消耗殆盡,化成枯骨飛灰而死。 然而現在的伽羅卻不知道弄到了什么方法,和祝畫可能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才能同生。 伽羅沒搭理他,仿佛是在專心畫,祝畫眼珠含淚的側過頭,抽抽噎噎道,“是、是的。” 沈青竹聽著祝畫的聲音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只覺得現在不管是誰聽到祝畫這腔兒估計都要變成餓狼。于是他說,“既然是如此,怕是你們已經找到了同存的辦法了?!?/br> 祝畫又哽咽著點頭,也不知道伽羅是點到了哪里,祝畫整個人一抽,然后嗚咽了一聲之后,立刻就軟了下去。 沈青竹夸張的跟著他的步調一起深呼吸,捂著小胸脯驚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只見祝畫本身光滑的脊背上面金色的紋路漸漸出現,最后金光慢慢褪去變?yōu)榧t色,仿佛是換了一層皮一樣的再一次被肌膚的顏色覆蓋,就這么轉了幾個來回,最終金色滿滿覆蓋在了祝畫的背上。 這個時候,伽羅才松了一口氣,面上也恢復了以往的溫和,“成了?!?/br> 祝畫哭哭啼啼,“師兄,好疼?!?/br> 沈青竹:“???” 他和陸陸陸同時把嘴巴張成了一個鴨蛋,只是陸陸陸的在他腦子里面,誰都看不見。 什么情況,這么點兒時間沒見,祝畫出家了? “沈峰主莫要誤會,祝畫只是記在了我派名下,因我派系只我一人,因此叫我一聲師兄罷了?!辟ち_神色淡淡的,看著沈青竹的目光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揶揄。沈青竹干笑一聲,切入了正題,說,“過些日子我們打算要啟程回去了,你們呢?” 據她所知,佛家雖然是魔族克星,這也同樣是佛修在遙天界能夠以及其少數卻能夠鼎力一方的原因,但是即便是伽羅和祝畫身為先知,在魔族這種大環(huán)境的影響之下,也是絕對沒有好處的。 “沈峰主急了些,現在還不是時候?!辟ち_淡淡的說道,“魔君閉關,他的jiejie卻還在。只憑借著魔君一紙文書,很難在遙天界內服眾。妖族已經平靜下來,千年之內都不會再和外界有什么過多的聯系,這個時候,如果人族有異心之人想要借口與魔族開戰(zhàn),只憑你一個,太過勢單力薄。” 沈青竹一下子有點啞口無言。 他摸摸鼻子,之前也是被敖昇給弄得有點開心的摸不著北了,現在想想,還真的就像是伽羅說的這個樣子。 遙天派自是不用說,人族其實不少人都主和,但是他們不喜歡開戰(zhàn),卻沒有自己的自由和主見。覬覦魔族資源的人族修者不在少數,魔族有太多太多的功法都是人族修士想要得到的,如果他們就這么回去,帶去了魔君閉關的消息,恐怕……不僅安撫不住先前因為妖魔大戰(zhàn)而有些動蕩的人族,還會煽動某些早就已經心懷不軌的人。 第100章 其實單單憑借著遙天派在遙天界內的地位和勢力,如果能夠請的動那位早就已經閉關的祖師爺出山的話,從很大程度上面,壓制那些暗地里面sao動的人幾百年都不成問題。 可是問題就在于,沈青竹記得……那位老祖宗雖然一直都有傳言說在閉關,且以他往常的性子,少說也閉關個幾百年都是常事。可這一次,事實卻并不是這樣。 如果沈青竹沒記錯,恐怕現在在遙天派后山祠堂里面閉關的那位老祖,恐怕只剩下了一具尸骨而已了。 若說敖昇當初為什么要黑化從而徹底崩壞,不就是因為一直教導他的師傅背叛他,對他有養(yǎng)育之恩的師門放棄他嗎。 龍的誘惑力,對于一個瀕死之人來說,實在是太巨大了。 沈青竹微微一嘆,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可真的實行起來,卻比登天還難——他上哪再去找一個權威到能讓三族都聽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