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他大抵真是看上了她。。 每每想到這個,何湘心如鹿撞,有隱秘的甜意在她心頭劃過。卸下心防后,對這個男人產(chǎn)生好感,似乎輕而易舉,自然而然,再正常不過。 ※※※※ 這天,一大早就有人到何家登門拜訪。來人何湘并不陌生,正是那十里八鄉(xiāng),遠近聞名的王媒婆。她早前來過好幾回了。 回回都是替城東李家的二公子——李慶提親。說起這李慶,全渝州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其人不學無術,成日逗貓溜狗,流連煙花柳巷,煙館賭場。是個聲明狼藉,不折不扣的敗家紈绔。 奈何他生來好命,李家得蒙祖上蔭蔽,家財豐厚。而李慶是李家獨苗。上頭有個大哥三歲那年便得了天花,不治而亡。 偏他爹爹那些個小妾與通房,再無一人所出男丁。是以,他jiejiemeimei眾多,只余他一個嫡子。 就這么個兒子,李家長輩們自是對他嬌生慣養(yǎng),極盡溺愛。導致李慶生生被養(yǎng)成了一個廢物。。他倚仗著家人們的寵愛,日日過著吃喝玩樂,揮金如土的豪奢生活。 自打一回,這位“聲名赫赫”的花花公子,在街市上偶遇了前往藥鋪,為爹爹抓藥的何湘后,便對她驚為天人,害起了相思。。。 回去后,便花重金找了王媒婆,前來何家提親。自是不成的。想當然耳,不說何湘,就是何父也斷不會同意,將自個的掌上明珠,許給那樣一個臭名昭著,不入流的膏粱子弟。 哪里知道,沾上了一塊牛皮糖。。甩也甩不脫,掙也掙不掉。 別的人家上何家提親,舉凡是要臉面的,拒絕一回也就歇了心思。碰上個別心思下得深一些的,拒絕個兩三回也便罷了。 單只這李家。。 打年初開始,每隔個把月,李家就要請出這渝州城家喻戶曉,鼎鼎有名的巧嘴媒婆——王媒婆上門提親。 這不,今兒又來了。。。 王媒婆收了李家的銀子,自然熱情高漲。一張名不虛傳的巧嘴,當真巧舌如簧。。她不遺余力的夸贊李慶,每每將其吹得天花亂墜。。 真當是,信誰也別信媒婆那張嘴。。。 一無是處的李慶,到了王媒婆的嘴里,頓時有若被神仙點化,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禮儀恭謙讓加身,德智體美勞俱全的青年才俊。。。 何湘不想打擾到養(yǎng)病的爹爹,不愿讓他無謂cao心。 她板著小臉,正色對著面前的不速之客——王媒婆道:“勞煩您代為傳個話。我的意思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這門親事我是不會同意的。我的意思就是爹爹的意思。我不同意,他老人家當然也不會同意。您把這些都帶走,我們何家是不會收的?!?/br> 她指了指堂屋內(nèi)的八仙桌上,放置的王媒婆帶過來的李家的求親禮。不外乎是些貴重的珠寶首飾,何湘連看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您與他們說說吧,以后不要再來了。來再多次,也無濟于事。我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她接道。說罷,她便轉(zhuǎn)身想走,送客的意味不言自明。 王媒婆心里其實也是老大的不高興。雖是意料之中,但何湘一點情面也不給,讓她自覺丟了面子,很是下不來臺。 不是看在白花花的銀子的份上,她才懶得來看面前這不知好歹的臭丫頭的臉色。哪個愿意熱臉蹭冷臉,上趕著碰一鼻子灰。。 想她說了大半輩子的媒,玉成了不知多少對佳偶。還沒見過象何家丫頭這般油鹽不進的!回回吃癟,簡直是她說媒生涯的一大敗筆。。 今時不同往日,瞧瞧這何家,就是個空殼子,哪里還有半分祖上的榮耀,財力與氣勢。何老爺子就是個酸腐的儒生,生下個女兒,比之尤甚!真真不識時務! 李家家財萬貫,有錢有勢,又只得李公子一個兒郎。多好的機會!這丫頭還不趁著青春年少,顏色正盛之際,趕緊的抱住李公子這顆大樹。 日后只要將夫君伺候得好了,再生個一男半女,一輩子吃穿不盡,榮華富貴的好日子還能少得了么? 第27章 強說媒 再者說了,她縱不為自個著想,也該為她爹爹想想啊!要嫁了李家,那病鬼似的老書呆可不也能沾沾光,續(xù)上幾年好光景,多享些福。 依李家的家世和財帛,為她爹爹找上名醫(yī)診治,也不是甚么難事。這何家丫頭怎地就想不明白!她莫不是以為她那張鮮嫩的小臉,會青春永駐,永葆年輕。。 她知不知道,韶光易逝,紅顏易老!女人的好時光統(tǒng)共也就這么幾年,待得人老朱黃,顏色褪盡,姿容衰敗時,她當知道厲害! 說來說去,還是她娘親死得早了些,沒人正經(jīng)替她做個打算。她那個病弱衰老,滿腦子只有圣賢書的書癡爹爹,能指望個甚么! “何姑娘,不是老婆子我要多嘴。”王媒婆眼見得她要走,急急開口:“實在是你還太過年輕,不知深淺,不懂得把握。 那李家公子是李家唯一的嫡子,模樣又生得俊俏,可謂財貌雙全,要財有財,要貌有貌。渝州城里不知多少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們,眼巴巴的盼著能為李家婦,進得李家門?!?/br> 見何湘依然背對著她,一如既往完全不為所動。王媒婆嘆了口氣,苦口婆心接道:“可人李公子獨獨傾心于你,對你癡心不改。他與老婆子我說了,非你不娶! 只要你點頭,他立刻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你進門。你一過去,便是李家的少夫人,未來的當家主母。從此養(yǎng)尊處優(yōu),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她越說越起勁,一派的語重心長:“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瞧瞧,多好的事兒!這該是多少人家的姑娘求也求不來的好運氣。 也是何姑娘福緣不薄。單單只有你合了李公子的眼緣,合該是你的福氣。你作甚總要將自個的福氣往外推呢? 我瞧你也是個孝順的,既是個孝順的姑娘,那又緣何不替你爹爹多多思量,多些考慮。你嫁了李家,找得了好歸宿。 不但能讓他安心,也能借你夫家的財力,遍訪天下名醫(yī),說不準就能徹底醫(yī)好了他的腿,讓他得以安享晚年,好好享幾年福。” 頓了頓,她又道:“婆子我也來了恁多回了,對姑娘亦是喜歡得緊。今兒就與姑娘掏心窩子說一句,這女人啦,一定要學會早為自個做打算。 都說女人如花,老婆子覺得這比方再恰當不過。女人真就跟那花兒一樣一樣,甭管生得如何美麗,如何嬌艷,總歸都有個花期。 咱就說那花吧,你看看但凡花期正當時,蜜蜂啊蝴蝶啊,莫不成群結隊齊齊環(huán)繞在側(cè),一古腦的追??赡闶裁磿r候見過它們,會圍繞過了花期行將凋零的花兒?” 王媒婆一語雙關,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無非就是暗示何湘,莫要太過高估自己,能攀高枝時就得趕緊的,不然,耽誤了好年華,再想找個金龜婿可就難了。